《你好，35岁的女职场人》老张他闺女

3、第 3 章

　　陆思最终还是没有用内推码，因为她要先处理家里棘手的问题——眼瞅着孩子就要上小学了，可最新出台的政策，却打的她措手不及。政策显示，自8月1日起，将采取多区划片的方式在学区或相邻学区内入学，同时，六年一学位，也就是说自该房产地址登记入学之年起，原则上六年内只提供一个登记入学学位，对于大多数预备队的家长们来说，这意味着两个信号的释放，一是房源少了，以前一个房可以每年交易一次，可现在只能读满六年再交易，还意味着，她想要直接通过买房进本区最好的小学的心愿，要破灭了，毕竟从其它几个区之前的经历看，你即便在最牛的小区，想要进最好的小学，恐怕真的要祖坟冒青烟，拼拼运气了。
　　此时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桌子上摆满了陆思借来的各种资料，她和老公焦头烂额的翻阅着，电话开着公放，里面传来婆婆焦急的声音：“我们家小星这么聪明，是全家的希望，你俩可得为他好好考虑。房子找好了没有？我今天去中介转了转，全是人，都挤不进去，小梁，那个店长，平时跟我还有点私交，今天悄悄跟我说，了不得了，这几天全是看房的人，卖家都坐地起价，一天涨个几十万不叫什么，你俩要再不抓紧，别说好房子没有了，可能连房子都没有了！”
　　陆思被叨叨的有些烦躁，腾的一下站起来，想要挂断婆婆的电话，却只还是拿起手机，关闭了话筒，然后把婆婆的声音降到最低，看着无动于衷的老公，怒气冲冲：“已经够烦的了，能不能让你妈安静一下？我俩这两天白天看房晚上查资料她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这样催催催吗！”
　　老杨一向是个和稀泥的和事佬，他快速翻着眼前的资料，淡淡地说：“她要说就让她说去，你不听不就完了，再说了她也是为小星好，老一辈不都是这爱操心的命吗，她说累了，也就不再说了。”
　　陆思的气没发出来，她把资料一甩，去厨房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老杨的声音又幽幽地传来：“我一直不同意送孩子去学区房，家门口这学校怎么了，也是名校，走路5分钟就到，多省事！为了个学区房，打破头争，拿出全部积蓄都未见得够，还让孩子过早的背上人生负担，有意义吗？他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们也没上多好的学校，现在也没多差啊。”
　　陆思气的差点呛到自己。当初她愿意和老杨在一起，就是看上了他的老实巴交和温顺的脾气，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老杨的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也着实让陆思有些恼火——但凡他有一点点上进心，出去外面多拼一拼，有个年薪百万，她也可以考虑在家专心带孩子，也就不用现在为工作的事儿发愁了，当然就更不用为学区房担忧了，两人现在攒的钱，把房子卖了再凑一凑，也就勉强凑个学区房不到50平米一居的首付，可眼瞅着现在这行情，恐怕连首付，也不够了。
　　陆思还没来得及发火，电话突突地响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有几个未接来电，是童婉的，她瞪了老杨一眼，到另一个房间接了童婉的电话：思思，我找不到橙橙了。
　　童婉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陆思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不是才从山西回来吗？应该跟詹楠在一起热乎呢吧？不接电话也是正常。前天她还跟我说山西这一趟见公公给她累坏了，从没那么装过贤妻，连说话都要憋着。”
　　“思思，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才我想给詹楠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和橙橙在一起，发现他把我删了。”童婉沉默了一会儿，“其实这一次詹楠给他爸爸过生日，压根就没想带橙橙去。”
　　陆思心里一惊，她突然想起那天，和黄荻鑫在台里和橙橙一起吃饭的场景。当时橙橙说笑着说要一起去山西，给她男朋友一个惊喜，黄荻鑫就劝她不要去：“也许他压根就没想叫你去呢！”
　　那时橙橙满脸甜蜜，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我家詹楠才不会呢，他呀只是担心我应付不了，他说他父母可不好对付了，怕我到时闹大小姐脾气，第一次见父母就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想等时机成熟再带我去。我呢，想好了，肯定做温顺的乖乖女！就像陆思这样。反正这次我是非去不可，我都算好了，2020年是爱你爱你，我要在那一年和他结婚！”
　　陆思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什么也逃不过老辣的黄荻鑫的眼睛，看来那时他说对了，他一直劝橙橙看清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还是逢场作戏，每次陆思都觉得男生就是太刹风景，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多年生活历炼出来的看人智慧，毕竟黄荻鑫是从10岁就开始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的。
　　“你在哪里，咱们一起去橙橙家找她！”陆思穿好衣服，只给老杨留下一句好好挑房子，就匆忙地出了门。
　　夜晚灯光辉煌，小区里橙橙的房间却没有亮着灯。两个人不死心，还是跑去橙橙家门口敲了半天，没有人应。手机拨打橙橙的电话，得到的回应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两人蹲坐在小区里的花园里，开始想着各种可能。
　　“思思，你去咱们三常去的那家饭馆看看，那家营业完，相对也安静，看她是不是去了那里，我在小区附近的酒吧找一找。”陆思点了点头，经过3年互联网的历炼，她发现童婉更加理性了，面对大事也更镇定了。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一袭红裙的橙橙坐在角落里，正在不停地饮酒。有男生看到那么惊艳的她，走过来打招呼，都会被她大吼一句“滚”。有人不知好歹的坐在了她的旁边，用调戏地口吻说：“带刺的玫瑰，最讨男人喜欢。”橙橙醉眼迷离地看了眼对方，把酒咕咕地倒在了对方身上，场内一片喧哗。
　　童婉一进门，就看到了橙橙，穿着那天在机场的红裙，美丽而又危险，她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人群，边道歉，边把橙橙从酒吧里拖了出来。
　　橙橙体力不支地倒在童婉的身上，她用另一只手给陆思发了定位，让她赶快过来，扶着橙橙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童婉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橙橙，任由她的眼泪流下来。
　　陆思很快赶来了，两人扶起橙橙刚要往家走，橙橙却突然推开了两人，跑到路边的树坑旁，拼命地吐了起来。
　　吐完了，橙橙蹲在地上，扬起头，看着两人，有气无力地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一刻陆思几天以来受到的各种不顺倾泻而出，终于绷不住了，她抱着橙橙大声哭了起来，哽咽中，她说道：“他不值得，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童婉的脸在黑夜中看不真切，声音却格外的冷静：“橙橙，你是我们之中最洒脱的，这一段感情过去了，就扔了它吧！”
　　橙橙的声音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敢回家，我妈每天晚上都跟我视频，我怕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她会难过。她不看好我和他，我还为此和她顶过嘴，我现在……”
　　橙橙的声音再次哽咽了，她宁愿自己此刻不清醒，因为她不想面对这个现实的世界。
　　童婉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橙橙，蹲在她身旁，满是怜惜：“橙橙，我们回家，我和陆思跟阿姨说，就说你今晚跟我们喝了点酒，今晚我俩陪着你一起睡，好吗？”
　　橙橙轻轻地点了点头，陆思把她抱起来，搀扶着她往家走，一路上，橙橙一直在喃喃地问，为什么，为什么，陆思和童婉的心，都如刀割般难受。
　　两人把橙橙安顿好了，看着她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泪痕睡去，才放心地关上了门。陆思从橙橙的冰箱里拿出两瓶酒，递给童婉：“要不要，也一醉方休？”
　　童婉笑着接过来，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嗯，我今晚不回去了，陪橙橙，放心吧，你睡吧，明早我直接上班去了，橙橙睡着了，没事了，放心吧！晚安！”
　　陆思打开啤酒，意味深长地看着童婉：“你和老蒋的感情还这么好，真令人羡慕啊！你看我家老杨，都这么晚了，也不担心我，消息也没来一个，哦刚来了，问我孩子明天上课用的东西放哪儿了。有时真的会羡慕你和橙橙，一个没孩子，一个没老公，我是孩子老公一起养，费心费力。”
　　“得了，你家老杨那么温柔，你还不满足，你今晚不回去行吗？我一个人照看橙橙就行了，你回去吧，毕竟孩子还需要你照顾。”
　　“我也想偶尔逃离下家庭，过下单身女人的生活，你就成全我吧！”陆思无奈地笑笑，“我给他把消息回了，咱俩痛痛快快地过一回咱女人的生活！”
　　想起来，三个人上次一起喝酒畅聊仿佛还在昨天，可却已经过去3年了，自从童婉去了互联网公司，她们几乎再也没有一起聚过，偶尔三人一起吃个饭，也是匆匆忙忙，再加上各自都有事儿，也就越聚越少了，好在，岁月带走的只是时间，她们的感情依然历久弥新。
　　两人聊到深夜，诉说了各自的苦衷，也彼此安慰了一番，渐渐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们发现，橙橙不见了，她只留了一张纸条：不要担心我，我回老家休息一段再回来。你俩都要好好地等我回来聚。
　　拨打橙橙的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她，还是一如她们初认识的橙橙，那么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