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结缘 ...
-
元宵节，那是凡人才过的，修仙之人，哪里有空去管什么元宵节还是什么节？！尽管在凡人界混过九年多的肖泽玉很清楚的记得，元宵节另外一个别名就是结缘节。
这是一年难得一次的结缘日，民间还有传说在这日结缘的夫妻都能恩爱两不移，白首共偕老。
尤其在中关城，京城的元宵节更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这天是没有宵禁的夜晚，商家全部都担着自家的商品到指定的街道上叫卖着。
整个城都成了不夜之城，灯光流动，彩灯霞光，还有路人提着的各式花灯，星星点点闪烁着，街上卖吃的，杂耍卖艺的，拖家带口来看热闹的，还有为了与心上人见面而穿着华丽的公子与难得出门的小娘子。
就是这样的夜晚里，肖泽玉最初是后悔自己穿着太过简素，但现在更后悔的是，他与言靖安还没有走多久，居然就这么走散了？！
两人说来看看着元宵的灯景，只是没有想到人实在是太多了，穿梭在人群之中，灯影斑驳中，就被人潮冲散了。
站在人群中，他四下转动着，企图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只是入眼全是来来往往的人。耳边还不时传来货郎的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幼童的嬉闹声。
他想要跳到高处去，却又想到师傅说的那句。今夜是出来放松的，享受当凡人的快乐。
所以，还是要慢慢地去找吗？在这灯火通明却又闪烁不定的人潮中找到他。
说实话，他真的不喜欢这样挤在人群里，自小起的习惯，并不太喜欢和别人太过近，除了言靖安。
他慢慢走向街边的一块较少人的地方，这是一整块的店铺前面。是家珠宝玉器店，店主让人立上两个等人高的大灯笼，十分财大气粗，其亮度都可以看到十步之外那位小娘子上的步摇上的珠花是由无数个小珠子扎在一起的。
当然也只有肖泽玉这修炼者才能看到这珠花的构成，会注意到这个珠花，也不过是因为那位小娘子拦住了一个穿着青蓝色袍的人。一个与言靖安衣色一样的年少书生。
他倒不是故意要偷听，发现那少年并非言靖安时就打算要再找人时，那位小娘子的语速极快。
“喂，范听安，你就没有话说了吗？”
“我……”少年书生有些拘谨，小小声的回了句“来了。”
“……”肖泽玉暗自腹诽了一句，看到你来了，就这么一句么。
显然小娘子也是这么想的，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可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这么大个人我还是看得到你来了的。我问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的吗？”
最后的那个对我说时，让肖泽玉挑眉，这位小娘子也是很直接的人啊！
少年书生的脸此刻已经红透了，整个人崩得紧紧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却把对面的小娘子气得不行。
肖泽玉摇头，也没有再听下去的想法，现在是主要的就是找到言靖安。之前想着在这么大的灯前会显眼些，站了这么久却没有看到师傅路过，那他要再去找找看。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要随着滑入那大队伍的人潮中。就听到之前那个少年书生声音像是提高了不少。
“没有勉强，我并没有勉强自己过来，我，我……”涨红了半天的我了几次后，才把自己的话说出口。
“在下心悦于你。”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再不吼，他对面的那个小娘子只怕就要走了。
当然，他这一吼也让不少路过的人停下脚步看了过来，不少过来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容，大概是这样的结缘日里，都会遇上一些这样的小两口吧。
店里的伙计看到这么多人都围过来看了，灵机一动，吆喝道“这位公子，买一块结缘玉送给小娘子，有了这个结缘玉，可早是抱得美人归啊！”
围观的人一呆，这店伙计的头脑也太灵活，这样都能想到给自家做生意。
只是被他招呼的少年却不想理会这位店伙计，他只是看着心上人，就怕心上人给气跑了。毕竟他之前表现得太差了。
看得一边的人都摇头了，表白完了，还要有行动才行，人店伙计都给你台阶了呀。
那小娘子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呆头鹅只会呆呆的盯着自己看，想了想，直接走到店伙计的旁边。
“给我一块。”小娘子清脆地声音敲醒了少年，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前面，才反应过来要买时，小娘子直接把结缘玉递到少年面前。
“范听安，拿着这块结缘玉，我等着你……”说完，看到少年把结缘玉接在手中的时候，转身就走了，肖泽玉清楚的看到小娘子脸上布满了红晕，可嘴角却是微翘着，眼中的笑意怎么样都盖不住。
不少围观的人还在议论纷纷着刚刚这对小情人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对店家推出的结缘玉大感兴趣。店伙计更是高兴得不行。
“这是我们妙缘阁最新近的一批极品玉佩，可是东家请来神仙开过光的，在结缘日里送结缘玉给心上人，就一定会喜结良缘，共偕连理。”店伙计的口才极好，摆在那里的结缘玉哪怕是价格不菲，还是有不少不差钱的买了准备送给心上人。
肖泽玉顿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
一转身，就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人，乌发微垂，随着手中那折扇而轻飘着，他踱步地走过来，眉眼间盈盈地笑意，在不断交替的灯光中，突明突暗摇曳的彩灯照映下，肖泽玉心跳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他一直知道言靖安的俊美，可那一转身回头再看的那一眼时，仿佛时间都定格在那一刹那，所有事情都不再重要，甚至是那来来往往的人潮也完全可以突略不管，在他的眼中，只有带着笑意的言靖安。
“可算找着你了。”言靖安的语气不急不缓，“看来，在人群里真的是容易走丢。”
肖泽玉伸手想要牵他的手，可最后还是改了方向，抓住那一角衣袍。就像第一次与他走丢一样。
可心中想要向这人表白的冲动愈来愈高，不是不想表白。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相信师傅不管如何都不会消失不见。但他却有了不能说的理由，在修仙界四处走的缘故，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并不乐观，尤其是世家们与仙尊宫已经是往不死不休的方向奔去。也知道总有一天，肖家一定会把他找回去。
他身为肖家的弟子，是不可能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的。
对上仙尊，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整个大陆的大气运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仙尊后能否活下来。
所以他就想着，对付完仙尊后，再向言靖安表明心意。而在那之前，保持这样就好了。
“有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言靖安侧头问道。
“……没有。”他光顾着找人了，若真的有的话，他用眼角看了一下珠宝店，眼神一暗，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没有，这一条街上的吃的都没有小徒弟你做的好吃，舌头让小徒弟你养刁了呢？还是现在的人手艺都退步了呀？”言靖安也是摇头，他觉得吧，还是前者居多，想想以前都没有说嫌弃别人的吃食过，自从小徒弟学会厨艺后，他在吃的方面真的是挑剔了许多呢。
肖泽玉听到之后，嘴角微微翘起。
“师傅看中哪个小吃的？我回去再试试做出来。”
“唔，让为师想想哈。”
这一次肖泽玉紧紧的跟着言靖安，一只手还抓住他的衣袍，哪怕引来路人的注目也无所谓。
深夜的时候，中关城放起了烟花，路上的行人都驻足看着彩光四散，尤其是最后皇宫中还放出好几道黄金焰光的烟火，低啸的火炮声，流金般的烟火散开时，异常美丽。
转头看向言靖安的侧脸，在金色的焰火中，像是染上了一层金色。
‘希望往后的日子都能有靖安陪伴着，那便是此生无憾。\' 不知不觉中，肖泽玉发现自己像是凡人一样在烟火下许下了一个心愿。
烟火算是整个元宵节的最后的狂欢，渐渐地人群也慢慢的散开了。两人也慢慢走在城外的小道之外，像是平常地走着。
“小徒弟，接着。”言靖安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物，扔给了肖泽玉。
条件反射的接过来，低头摊开手掌看到那个东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那玉石就是很普通，雕工也算不上最好，至少在他们眼中是不太好的。但却十分的眼熟，且还是他之前十分在意的——结缘玉。
肖泽玉抬头看向言靖安。
后者侧头看到他脸上的吃惊，不由的失笑。
“怎么了，不对吗？为师看到你已经看了这块玉牌好几眼了。既然喜欢，就当是今天送你的礼物好了。”
他的确是看了好几眼，因为这是那批结缘玉中最后一块了。可他却觉得自己没有机会送出去，但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是师傅送给他，还是在今天，一瞬间，他脑子中有根名叫理智的弦似乎断了。
“我，我……”肖泽玉突然有点明白之前那少年书生迟疑的心情了，他此刻也是，咽了咽口水，满目的星光，想着要怎么开口时，一束蓝光的小剑呼啸飞来。
言靖安侧目，在这凡人界里还能有修仙界的讯息？
蓝光的小剑飞到肖泽玉的身边，嘭的炸开，化成流光沉入他的神识之中。
这是肖家的秘术，也只有血亲之间才能发生的讯息，且会直接发到接收人的神识之中，没有外人能接收或拦截得住。
而肖泽玉不知道的是，这束小剑早在半年前就发出了。而当时还在山谷中的肖泽玉是没有办法接得到的，如果不是今夜他们出来玩的话，这讯息从修仙界那边飞到凡人界还需要很久的时间呢。
接到大哥的讯息后，肖泽玉眼中的星光消失了，幸好，他刚刚没有说出口，这一说出口，他就要回去，大概以后就找不到靖安了吧！
“找你的？”
“嗯，师傅，我要回家一趟。”
“也好。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去解决的。”言靖安也明白徒弟的意思，之前他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的。
对于小徒弟那所谓的世家他并不是很有兴趣知道，小徒弟那忠于家族的想法也不打算干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师傅，我还能再回来吗？”小心翼翼地看向言靖安。
他害怕的是，他这一离开，会不会他又要离开，或者是再去收一个徒弟。
“唔，不用，我会去找你的，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徒弟我可是打算要给我养老的。”言靖安笑着想了想，“等为师这边的事情了结后，便去找你。”
回到小破庙时，说是收拾东西，但所需要的东西都放在储物袋中了，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的。三两下收起平时的东西，他去找言靖安，路过正堂时，却看到一个黝黑的铀青金面具，周身却散发着黑气的诡异感。此刻的面具正在浮在空中，仿佛在吸纳着月光一般。
平时正堂都是关上的，今天却是开着似乎就是在让面具吸收月光一般。
他迟疑了片刻，倒也没有进去，刚想要过去时，言靖安就出现了，看到肖泽玉看向面具时，脸色一变。
“小徒弟，你有听到什么吗？”言靖安看向肖泽玉，一脸严肃地问道。
“那面具还会说话？”肖泽玉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也是有灵的吗？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没有就好，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是永远不要听到它的声音。”言靖安听后就放心了不少。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面具是眼睛的两处黑洞同时闪过绿色的光。
肖泽玉眨眼，怀疑是自己眼花，再度看过去就只是一付面具罢了。
真的要走了，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这次一分别，也不知道……
再度出山谷时，却已经是在修仙界的云城的外围了。肖泽玉丝毫不意外地想着，如果自己说出凤鸣城的话，指不定都能出现在那边，这是他的一点小心思，如果万一他真的被仙尊这边杀了，或者传到靖安这里也就是世家的公子被仙尊杀了之类的小道消息。
但若是他还能活下来，眼神蛮得坚毅起来，转头看向倚在路边那株大树上的言靖安。
“师傅，若我回来，可以找你要生辰礼物么？”
看着他的言靖安闻言，笑了起来，并不是平时的似笑非笑的假笑或是讽笑。就是纯粹的那种笑容，阳光透过层层树荫有几缕细小的金光飞舞着，那影像深深地印在肖泽玉的脑海中。
转身大步离开，下一次见面时，他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向靖安开口说
“我想让靖安你做我的道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