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份不对了》月衣

38、颠倒

　　父亲？言靖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事实上，肖昊此刻的吃惊也不小。小儿子已经很久没有理会他了。只是，眼前的情况却是让他开心不起来，这倒在地下的人是谁他不知道，可人在肖家出事，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

　　对他而言，家族的事情是最为重要的，在那么一瞬间，他是在埋怨着带来这种情况的莫安的。

　　气氛有些沉默，直到被一声‘嗤’的笑声打破。

　　“肖族老，不会以为这人是被我杀的吧？！尸体就在这里，上面有禁术可以查得出来的，不用这样的神情。”言靖安略带讽刺的说着，果然是看泽玉的这位父亲不顺眼啊！这让他一下子忘了目前要保持莫安身份的事情。

　　朝山堂的众人表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孙安维甚至在内心呐喊。这位是仙尊的父亲啊，莫兄你冷静点啊！

　　肖昊从未被人这种语气说过，一时间都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这个据说把小儿子迷得团团转的少年。

　　本来还想再刺几句的，但想想还是要顾着点泽玉的面子，言靖安扇了扇风，对肖泽玉说：

　　“我先去别的地方走走，让你们两人好好聊聊。”

　　说完就直接走出去了，甚至都没再和肖昊打个招呼。

　　看着那少年消失在门外，肖昊不禁皱眉，老实讲，光凭刚刚那一印象，就让他对这少年没有任何的好感。

　　“阿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要知道像这样的事件会引起仙门百家对肖家……”满腔的话语在听到肖泽玉的话而消散。

　　“父亲，您认为这位是我杀的？”肖泽玉一偏头，看向肖昊。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却说不出口，肖昊一时语结，他只是想着出现这种情况会造成的麻烦，一个不小心又是让外界对他们肖家起对抗的理由，最后却是由大儿子莫名的联姻落幕。只是他看到小儿子看他的眼神。

　　莫名想到了大儿子前段时间和他说过的话。

　　“父亲，您真的是想要让阿泽与您离心吗？在你的心中，儿子还没有家族的事情重要吗？”

　　他并没有这么认为，可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也想着能和小儿子好好谈谈，可每次都会是不欢而散。

　　“父亲，我明白您的心情。”肖泽玉看向肖昊，又垂下眼脸。“您一心只为肖家，世家的荣誉不容损伤。我也是出生于肖家，自然要维护肖家。这个您不必担心，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他淡淡的说着，没有起伏的情绪，让肖昊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也从来没有怨恨您当初的选择，所以您也不必太过于耿耿于怀。为了家族而做的选择我也理解。但，对我而言，家族养我育我，回报也是很正常。只是剑道才是我唯一追求。”

　　赵哲悄悄地问孙安维：“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小，已经控制到只有孙安维一人能听得到。可他并不知道，在场比他修为高的人太多，基本上金丹期的都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孙安维木着脸翻译道：

　　“仙尊的意思，回报家族是正常的，但是剑道才是他的追求。”所以家族也是会排在剑道之后对吧！

　　肖昊显然也明白这层意思的，肖家这么多年来，出过不少的顶尖剑修，也能理解小儿子对于剑道追求，肖家的祖先也有很多的剑痴。从小时就可以看得出来小儿子在剑道上的造诣。

　　而他现在想要说的却是那个叫莫安的少年。剑修真的学不来拐弯抹角的说话，他斟酌了半天才说道：

　　“那莫安的来历看起来并不简单，他这修为也涨得太快……”，青木门这样的小门派是教不出这样的学识的。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肖泽玉就直接打断他的话语。

　　“他将会是我的道侣，关于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变化。”肖泽的表情有些严肃，比起之前的平淡，他此刻的神情太过于严肃，让肖昊有些语塞。

　　“另外，父亲，我说过剑道是我的追求，是我的道。那么他凌驾于我的道之上。”他走向门口，觉得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似乎不太可能，观念相差太多了。“我去找兄长，此人与仙尊宫那些余党有勾结，有些事情不能再放纵下去。”

　　想了想，在走出道场之前很慎重的对肖昊说道：

　　“这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绝对不允许有人对他不利。尤其不要有肖家。”不知是不是因为门口的阳光太过耀眼，刺入了肖昊的眼睛，他心里一沉，这是小儿子第一次用警告的方式来说明，那莫安对于小儿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

　　外面阳光普照，肖昊仍立于原地，心中的确是不舒服，他有些那么一丢丢的暗中责怪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少年了。还在想呢，就看到之前还在讨论的人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了。

　　“咦，泽玉不在吗？”算着时间可能会谈完，想说找泽玉回去再好好修炼的言靖安却发现只有肖昊这位立在原地。

　　而肖昊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少年手中多了一件东西，在之前没有看到的一把剑-凤粹！

　　“他把命剑都给你了啊！”不由低语，肖昊不由的想到刚刚小儿子说话的表情。

　　言靖安当然也听到了肖昊的话，看了看手中的剑，咳，这也是有原因的，他刚刚才走出去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上次凤鸣城逮着他没有带佩剑的巡查队。

　　本能的想拿剑出来吧，却想起了那把木剑从回来他都没有拿回来过，大概还是在肖诗林的手中吧！这就比较尴尬了，他这人还是比较遵守规则的呀。

　　只是他不知比起他来，对面巡查队的人更是尴尬啊！这位已经确定就是仙尊的道侣了，哪里敢说要检查让他带佩剑啊！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时，言靖安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哈！”向他们示意后，他伸掌平摊开向空气中说道：

　　“出来，我现在需要把佩剑。”

　　巡查队的人就亲眼看着空气中有虚影扭曲了一下后，在少年的手中形成了一把剑，一把他们都很眼熟的剑。

　　“凤粹剑！”有人甚至都失声叫出这把剑的名称。

　　言靖安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剑，这怎么也算是有带着佩剑了吧！泽玉这小子也太过小心了，这还在凤鸣城里呢，还一直让凤粹剑跟着自己。也是因为如此，那穆长老要攻击自己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吧！

　　巡查队当然不敢拦他，只是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之所以会离开是他看肖昊这个人就是比较不顺眼的呀。最后想想还是回去找泽玉，可没有想到泽玉不在，而肖昊却仍留在原地。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言靖安想了想，还是溜吧。只是他一转身，肖昊就开口了。

　　“你到肖家来有什么目的？”脱口而出后，肖昊就后悔了，他并不是想要质问什么，刚刚小儿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来。

　　肖嘉渊用手捂眼，简直没眼看。

　　后面的一众人等也是有些呆住，有人暗忖，难怪最后肖家家主是由肖嘉渊来担任，肖昊这人吧，实力强悍，修为更是在肖家排前，可却在盛年之际退出家主之位，想来就是因为他不太会说话吧，这样说话真的太容易得罪人了呀。

　　眨眨眼，言靖安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肖昊。

　　“什么目的？我做什么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只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来肖家，唔，也是为了肖家的进学而来，要真的说起来的话，算是为了你们肖家的资源吧！毕竟青木门也只不过是小门派，贪这点资源也是正常的呀！”言靖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这样的是不是肖族老想要听的答案？又或者要换一个答案，我也可以换的。”他说话的语气很冲，这是谁都没有见过的莫安，冷漠且讽刺。

　　肖昊则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翻脸，对面的人却比他更快一步的翻脸了。

　　“肖族老，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身为父亲的你，在刚才和你儿子聊天的同时，有问过一句他的事情吗？有问过他的火毒去除了吗？有没有问他为什么修为下降？还是说你完全没有发现？”

　　他每问一句，肖昊都不由退后一步。言靖安脸挂着笑，看着被他说得后退的男人。

　　他不喜欢咄咄逼人，可有些人看不顺眼就就另当别论了。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过了半晌，肖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承认自己对儿子关心不够，但也不能是这个小修士来说他。

　　“看你以什么身份来说呢，肖家的族老？那么我还是仙尊的道侣呢，那如果是以泽玉的父亲身份的话，那么，你做到为人父的责任了吗？”

　　言靖安的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甚至是有些训斥的意味在其中。

　　看得朝山堂中的众人呆滞了好久，甚至是何时进来他们最害怕见到的人都不知道。

　　“现影镜？！”肖泽玉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惊，郑一杰差点动手想要关掉那个现影镜。

　　“别说什么一切为了肖家，为了家族，你身为父亲，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说什么为了家族。肖家不是剑修世家么？你又有什么几分剑修的气势？”

　　他又接着问道，脑海中浮现的是十二岁的小泽玉被几个金丹期修士追杀时，依然不屈握着那柄断剑对立的场面。手中的凤粹剑发出一阵清鸣，像是一个警钟，敲醒了差点要暴露自己身份的言靖安。

　　低头看向手中的凤粹剑，大概是拿着剑的缘故，他又冲动了，想了想，直接把凤粹剑往后一扔。

　　“抱歉啊！拿着剑就会有些失控。”回复他的是凤粹剑嗡的清鸣，在他身后飞舞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后就怒冲冲的隐去身形。

　　“我想，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也许，肖族老最需要的是和你儿子好好谈谈。前提是你真的认识到你是父亲的身份。”

　　从头到尾，肖昊都没有机会问出口的他的质问，原以为他见到莫安，会是他训斥莫安的场面，可真的见到了莫安后，却是颠倒过来的场面。等他回过神来，人都已经走远了。

　　全程看着经过的众人，转头看向正认真看着现影镜的仙尊本人。

　　肖泽玉看到自己父亲被训，命剑被‘扔’。没有任何愤努，更有细心的人看得出来，仙尊的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