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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刀 剑 女 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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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鹤丸以前满本丸挖的陷阱把千子村正给抓住了。审神者头痛的一塌糊涂,从自己衣柜里找了一件斗篷样式的大风衣,兜头拢在她的身上,才勉强让这位脱衣狂魔衣着避体。
然后捂得比谁都严实的龟甲也趁机爬进审神者的衣柜里顺了一件套头衫。
乱趁机拿走了一件她根本不可能穿得了的包臀裙。
次郎来拿了一对耳扣。
加州清光趁机讨了一只口红。
甚至就连和泉守也来顺她的皮筋。
最要命的是笑面青江,他拿了审神者的内衣——尽管大了不少,但他就要。然后被蜂须贺提溜着还给了数珠丸。
那件内衣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山姥切手里,纯情腼腆的少年拿来还给审神者时羞耻的几乎自燃。
虽然审神者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要有换洗她只留最后两件都没问题,但是这么快的分下去,她担心自己很快就只剩下身上这件衣服。而且,这些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喜欢二手东西吗?还是说这是本丸最近的流行?谁给他们科普了环保意识?话说回来在这个现世和彼岸的夹缝空间里根本没有什么环保必要吧?
审神者不明白。她现在只想手撕狐之助。
“是灵力暴动,审神者大人。”狐之助恭恭敬敬的说道,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审神者那和善的笑脸。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狐之助。”
狐之助根本不敢告诉她,其实不止。只不过那些暴动的时候她都感受不到,而她的臣子们也根本不告诉她。
“你不觉得,这个次数有点太多吗?和平稳定是发展的前提呀。”
一天天上战场的哪有什么和平。狐之助想。但狐之助不敢说。
“我需要解决方法。”
狐之助如获大赦,屁颠屁颠的回时政去了。虽然这位审神者大人平时人很好,给它梳毛时也很舒服,但这种时候压迫力实在太过惊人,它受不住啊。
审神者一直忙到中午才终于稍作消停,但因为一个上午发生的状况实在太多,就算是有能的她此时也有点吃不消,中午时显然精神不济,连午饭都少吃了许多。众刃有些愧疚,思忖如何少为主君添点麻烦,但是很快,他们又把这事给忘了。
原因是,成为女人之后,特权实在太多了。
最先感受这点的是痴呆老人三明。她突发奇想,去找审神者点妆,结果尽管在午睡时间,审神者还是允许她一直进到了里屋,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次不是画刀纹这样简单的事情,审神者为她很仔细的上了全妆,因此,她柔软的手指在她的颈侧颊边一遍遍轻抚着,那仿佛本体被擦拭的触感让他舒服的几乎想叹息出声。
审神者还默许了她长久的拥抱。以往虽然在装作不会穿衣服,请审神者帮忙时,他也会顺势抱上一两下,但审神者虽然不会直接拒绝,却会绷起肌肉,或是通过某些动作进行退让躲闪,这让他明白,自己不该再继续冒犯。但现在,他就是全身心趴在她的身上也完全没关系,她甚至会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发,提醒他不要把妆蹭花了。那温软的身躯仅隔着几层布料相贴的触感,仿佛浸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
结果,他就这么腻腻歪歪的,审神者的午休时间完全被耗尽了,她即使还打着哈欠,也必须出去本丸内走走看,不然很快就会有人来天守阁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情况了。
三日月直接找了把扇子把脸挡了大半,随后手拉手把审神者带到了莺丸的茶室,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被一群人围住,照她现在对他们的宽容程度,恐怕这个下午就别想再和她说上话了。
莺丸的茶室里常驻的只有几位热衷于喝茶的,偶尔也有其他人来坐坐,不过今天似乎是大家都想好好交谈一下性别转换的感想,人异乎寻常的多。
审神者也有些疑惑,“往日这里有这么多人吗?”
“嘛,我们只是想交流一下感想,虽说大广间也是个不错的场合,但一期哥和烛台切老爷则是想要找个人稍稍少些的地方,没想到打错了算盘。”药研依旧盘膝坐在地上,大大咧咧敞着胸口,目光在三日月和审神者相牵的手上扫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大将要不要来我这边坐?”
“不必了。”审神者看了看拥挤的房间内,直接在门口的走廊处坐了下来。三日月看也没看屋里留给自己的座位,直接在审神者身边坐了下来,五虎退的老虎不晓得从哪儿窜了出来,直接扑到了审神者的腿上,小狐丸速度也不慢,仗着自己本就在门口附近,也一转身,占据了审神者另一边的位置。
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审神者容忍限度的下降。几乎要到了做多么亲近的举止都会被允许的地步。
小狐丸的头发被编上了麻花辫,用的是审神者现在头发上的皮筋,而她自己的头发被次郎和乱好一通折腾,和四叶草开的小花细细编织在一起,信浓滚进了她的怀里,在她的肚子上蹭来蹭去,就算是被一期一振出言呵斥,审神者也还是纵容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甚至髭切在抓到空隙后,念叨着看起来很舒服直接在她腿上躺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也得到了默许。
一向端庄的她甚至在一边给小狐丸打理头发,一边由次郎给她编辫子时,突然扑哧一声,看起来无比幸福的笑了出来。就算什么都没说,那一幕还是温馨的让所有人都心生愉悦,而热衷于拍照的陆奥守,自然也捕捉到了审神者昙花一现的笑容。
当然,如果让他们知道审神者是因为现在的这一幕想到了纪录片里猴群社交,互相为对方梳理毛发,顺便寻找盐粒的场景的话,那又是另一种感想了。
莺丸的茶室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所有人都等着这个能尽情亲近审神者的机会,但限于位置有限,便只好在附近徘徊。而现在,今剑抓住了一个时机,直接坐在了审神者的腿上,请她帮他扎羊毛毡。
这些小的手工艺品,正是审神者几次去现世买回来的东西。除了羊毛衫,十字绣外,还有琥珀滴胶橡皮章什么的,她自己倒是没多少打发时间的机会,但本丸内有的是闲人,尤其是小孩子模样的短刀,几乎没有不喜欢这些小玩意的。
“这个我也扎不好。”审神者说道,但今剑笑嘻嘻的,抱住了她的腰,“没关系,反正不会比岩融扎得更丑了。”
岩融此时正坐在审神者身边,一只胳膊撑在她身后,朝她的方向歪倒一些,一副观摩学习的模样,听到今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这倒确实是。”
岩融即使成了女人,也是一副身子高挑,肌肉紧实的模样,但并不像千子那样夸张,倒有点像某些某些模特,配上那头利落的短发和鲨鱼牙齿,说不出的狂气。他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成品,审神者看了一会儿,“仓鼠?”
“您能看出来啊!”今剑露出惊讶的表情,“在岩融自己说那是仓鼠之前,我们都以为那是死掉了蜷起来的敌短呢!”
不管怎么说,审神者算是知道了岩融究竟有着怎样一份惊天地泣鬼神的手艺。审神者接过今剑递来的羊毛和针,讲下巴搭在他的小脑袋上,开始扎了起来。
她一陷入某种专注的状态,就会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降低许多,连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而岩融为了不让他们打扰到她,已经直接将她搂在怀里了都不知道。
因为中午没睡成觉,再加上这种细致的工作很容易叫人疲惫,她竟然扎着扎着,上下眼皮打起架来,在悄悄打了个哈欠之后,靠在岩融的怀里睡着了。
“哦唗!”岩融小声地惊呼一声,与同样惊讶的今剑对视一眼,抬起手来,盖在了审神者的双眼上。“睡吧睡吧,辛苦你了,阿鲁基。”
审神者的睡眠质量很差,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没能凑上前去的付丧神们再怎么遗憾,此时也只能轻手轻脚的离开,期望着能找到下一个机会。
机会来的异乎寻常的快。
审神者在他们去露天温泉洗澡的时间,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直接在鹤丸身边脱起了衣服。他吓了一跳——物理意义上的一跳,在被水汽染的光滑的地板上站立不稳,差点原地劈叉。另一边的笑面青江暂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眯眯的问道:“您怎么会来这边?”
“我从未没有泡过露天温泉。”
看来是为了迁就他们,审神者忍了近一年的时间呢。笑面青江叹气,“您如果想要泡温泉的话,直接叫人在外面守着不就好了。”
“在每个部屋装配独立浴室的预算超支了。”
“嗨嗨。”笑面青江无奈地耸耸肩,看着审神者三下五除二把身上所有的衣服脱了下来,把浴巾往肩上一披,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换衣间,才长长的叹息一声。“原来阿鲁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
都寝当番好几个月了,这才是第一次看见审神者的身体,真不知是可笑还是悲哀了。
温泉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人,原本还算热闹的说说笑笑,但当审神者仿佛没事人一般走进去时,气氛还是骤然安静下来。唯一的声响是山姥切过于震惊以至于一头载进水里的噗通声。
审神者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没出什么事之后,便安安静静找了个合眼缘的地方坐下去,下水前还不忘把浴巾取下来,丢到了池边。她将身体一直下沉到连嘴也没入水中的深度,咕噜咕噜吐了两个泡泡,随后向后靠倒,彻底放松了肩膀。
还是次郎反应最快。他本就离审神者比较近,此时将他带进温泉,漂浮在水面上用于盛酒杯的木盘朝审神者的方向推了推。“阿鲁基,要来一杯吗?”
审神者停止了吐泡泡,微微坐起了一点。“好吧。”令人惊讶的是,她随即转向了才来不算久的古今传授太刀,举起了一只酒杯,“要一起来吗?曲水流觞……倒也不算。不过,月色很美。”她竟然想与古今对诗。
这等风雅之事怎么能少的了歌仙,他现在可以说是大喜过望,过去的审神者虽然博学,却总是选择效率最高的途径,缺少雅致,没想到她也会玩弄风雅。
“在就职前,我对于日本的文学作品很感兴趣,所以认真学习过日语。虽然比不是专业的文学研究者和翻译出身的人,但也读懂了不少作品。至于我的水平,嗯……风雅的俳句勉强了些,估计到时也是用我少年时学过的唐诗宋词拿来胡乱翻译充充数,但吐槽逗趣的川柳应该可以。”
所以您原来还会吐槽逗趣吗?这似乎是比她会附庸风雅更加稀奇的事。毕竟这个本丸里槽点可真是满地乱跑,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她张口吐槽啊。
结果,在她试图和歌仙古今一起玩时,便总是有人来打岔。有的是想参加,这自然欢迎,有的则是希望审神者多讲讲自己过去的事情,结果不擅长一心二用的审神者的思绪被扯得一团乱,最后的主题完全跑偏了。
“我初学日语时的趣事吗……我的语言天赋不错,自学占了大半,也没觉得多吃力,最多是书写时简繁会混搭有些困扰吧。”审神者回答着太鼓忠的疑问,此时,小少女模样的短刀正坐在她的身边,在水中踢踏着两条小腿。
“啊,有的。”审神者突然看向了一直在沉默着饮酒的太郎。“在课本中,在描述对不同人的称呼时,‘酱’这个称呼用法的例句里写的是‘太郎酱真是可爱啊’。”
御姐模样的大太刀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无措的低垂着眼睛,因为酒与水蒸气将脸颊熏得桃红,也看不出是否有些害羞。
“这样可不算是学习时的趣事啊阿鲁基,你那时还不知道太郎桑不是吗?”加州清光正跪坐在池边,帮审神者打理着她的头发,被染了这么鲜艳的颜色,又是漂又是烫的,不好好护理的话,会很快变得像枯草一样的。当然,指望审神者会做这种她不看重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这时候就是臣下该操心的时候了。
当然,如果真的只是臣下的话,也不该操心到主君的头发这种事上去,更不该不知礼数的与主君同浴。不过,加州清光不会去想这些,也不会把这事告诉审神者。他只是慢慢地移动着手指,用柔软的指腹按摩着审神者的头皮,趁机俯下身去,凑近审神者的耳朵,拖长了调子,“而且,阿鲁基不觉得,我也很可爱吗?”
他成功的收到了湿漉漉的摸头杀。
审神者对于转换了性别的付丧神们的放任几乎是无下限的。在这次沐浴中,几乎所有白天没来得及亲近她的人都得到了补偿,就算相互之间都赤身裸|体,抚摸和拥抱也得到了允许。不曾被触碰过的地方也可以与她柔软的肌肤相贴,樱吹雪的粉红色花瓣与雪白的杜梨花瓣在风中纠缠着,落满了一池。
“哎呀,这样打理起来可要花很大力气了。”宗三看着审神者的背影,如此说道,而在他身前几米处,审神者也确实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千万不要指望审神者有什么花鸟风月的感慨,就往最实际最煞风景的事情上想,这便是审神者的思维。
大概是精神懈怠了不少,又有温泉的辅助,酒精终于对审神者起了些作用,她站着的姿势有些软绵绵的,正准备迈步离开时,却差点跌了一跤。小夜被她牵在手里,也拽的趔趄了一下,他倒是想扶住她,可惜自己身体太小,就算力气够用,也扶的不稳。宗三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帮忙扶住了她。
“小夜,交给我吧。”最近是左文字一家的寝当番,昨夜是江雪,今天轮到宗三。至于牵着小夜,纯粹是因为审神者喜欢他小巧可爱的样子,所以抓来逗一逗而已。
小夜很乖,审神者也很乖,交换了牵手的对象,审神者看着接替她牵起小夜的江雪,微微笑了一下。“晚安。”
“祝您好梦。”江雪微微点头,长长的头发微微晃动了一下。只有寝当番的人才有机会得到审神者的晚安,而他已经超额得到连续两晚了。虽然今早上被审神者袭了胸,但他明白,她纯粹就是追求最高效率的无心之举。今日应该算个不错的日子。
“您可真是胆大呢。”送审神者回去的路上,宗三说道,“从早上对江雪尼桑出手开始,您这一天净是出格的举动。”
“是吗?也许吧。”审神者在因为全身心的彻底放松而微微叹息着,软绵绵的靠在宗三的手臂上,“宗三是个美人呢。”化为女体的宗三十分美丽,瘦削的身材因为女性构造的特殊性而多了几分饱满,身材修长而窈窕,脸上自带的愁容便是最好的装扮,我见犹怜。
“多谢您的夸奖,但我认为,三日月殿才更应该获得这个称谓。您今日甚至特地牺牲了午休,亲自为他点妆不是吗?”
“因为他如此要求。”
“若中午前去找您的是我,您也会这么做吗?”
“嗯。”
审神者今日入睡的很快,头歪倒在一边,被加州清光和小狐丸精心养护过的发丝散在脸边,泛着柔顺的光泽。宗三看着她的侧脸许久,仿佛不自知一般一点点垂下头去,直到近在咫尺。
“您可真是个可怕的人啊。”他仿佛叹息着,将声音碾碎在了唇齿间。
他无比僭越的,吻了熟睡的审神者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