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忆》柔铮

9、歇斯底里

　　大伯母欣喜的对老人说道：“咱凡凡能交上这种朋友也算是本事，这下您呀也该放心了，等这次治好了腿，您就别整天在家瞎担心了，凡凡在外面也不是无依无靠，俗话说出门靠朋友，咱们凡凡现在也长大了。”

　　老人听着大伯母说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这边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秦易走进病房对几人说：“医生说待会儿就能进手术室了。”

　　“那真是太好了，早治好早回去，我在这儿呀还真是不习惯，还是咱乡下自在。”大伯母高兴地拉着老人的手说着。

　　坐在一旁的温凡看到男人望着自己，立即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那低垂着脑袋的孙子，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秦易，语气郑重的说：“ 小秦你来的正好，我有话和你说，你们俩先出去。”

　　温凡抬起头紧张的看向她，不等他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大伯母拉出了病房。

　　“奶奶要干嘛？”温凡站在病房门外忐忑的自言自语着。

　　一旁的大伯母轻松的回道：“肯定是要谢谢小秦呀，毕竟能在这里动手术，多亏了他呢。”

　　秦易站在病房内看着老人问道：“奶奶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脸上含着一丝微笑慈祥的开了口，“小秦，你觉得我家凡凡怎么样？”

　　“他很不错，能认识他我很高兴。”秦易回答的很干净利落。

　　“是嘛……其实我自己的孙子我了解，凡凡从小就很乖，只可惜很早就没了爸妈，我这个当奶奶的真的怕他受一丝委屈，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依着他，这孩子也懂事有分寸，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我们老温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我得好好守着，凡凡以前没有走过歪路，这以后就更不能走。”

　　秦易微笑，“ 奶奶您想说什么？”

　　老人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我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但是我不能把我的乖孙折在你手里，他大伯母憨厚老实看不出来，我这个老婆子的眼可不瞎，你，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秦易用手轻抚着床尾的床柱，情绪不明，“奶奶，像您这种年纪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现在您最重要的是完成手术好好养身体，这样您的孙子才不会担惊受怕。”

　　“我当然要养好身体，我还没有看到凡凡结婚生子，我这个老婆子怎么也得等到那一天。”

　　“那我就祝福奶奶得偿所愿。”男人笑着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秦易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脸的忐忑温凡。

　　他走上前揉了下他的脑袋，“我去叫医生，你们准备一下。”

　　到了预定的时间后，老人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温凡站在走廊上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没事的，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秦易搂着他安慰道。

　　还沉浸在担忧之中的温凡在看到男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后，立即如受惊的兔子般躲到了一旁，接着慌乱朝四周看去，当他看到大伯母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术室上，这才松了口气。

　　见温凡对自己还是这么抗拒，秦易抿紧了嘴唇，最终还是未发作，他安慰道：“你不要这么紧张。”

　　温凡望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喃喃道：“奶奶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不紧张。”

　　“如果连你都这样，那你大伯母不就更加六神无主了？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温凡转头看他，“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你，但你确实帮了我很多，谢谢……”

　　秦易轻笑，低声说：“你们现在的人不都说爱一个人就会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吗，也许我对你也是这种感情。”

　　接触到那灼热的目光，温凡立即红了脸，他不自在的转过身，手脚僵硬的来到了大伯母的身边。

　　虽然等待的时间十分的漫长，但手术最终还是成功了。

　　“病人年龄太大，又因为患处耽搁了几天，所以术后还是要送进重症监护室的，家属现在还不能进去陪同，等度过了危险期才能转回普通病房。”医生对温凡和大伯母解释着。

　　大伯母担忧的问道：“ 那啥时候能度过那个危险期呀，不是都已经做完手术了吗？怎么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

　　“即使是做完了手术，之后的恢复还是要靠病人自己，这段时间是病人最虚弱的时候，只要过了今晚，病人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家属不要太过担心。”

　　看到温凡一动不动的趴在病房外的玻璃窗上，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秦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伯母都回去了，你也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你说奶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温凡目不转睛的望着病床上的人。

　　秦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吧。”

　　温凡转过脸，“那我要养足精神，等奶奶醒了我才能照顾好她。”

　　“好，晚饭已经帮你放在病房了，我待会要回去，不能陪你了。”

　　拿开男人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温凡不自在的说：“你回去吧，老是不在公司不回家，会被秦家人怀疑的，我这里不用担心，晚上我睡在病房就可以了，你不用来陪我。”

　　夜晚

　　重症监护室里一道黑影显现了出来。

　　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了不太清明的双眼，当她看到床前站着的人后，艰难的说道：“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守着凡凡，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老人家，做人不能这么固执，这么做没有好处，颐养天年不好吗？”

　　“我，我不能让凡凡毁在你的手上。”老人激动的喘息着，氧气罩上浮现出层层白雾。

　　男人微微弯下身，面容冷漠的附在老人耳边低声说道：“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话音落下，床边修长的身影便消失了。

　　温凡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奶奶手术做的很成功，可是等他一觉醒来，却永远失去了她。

　　看着医生面无表情的对自己摇着头，看着大伯母悲痛的面容，温凡感觉天塌了……

　　秦易看着床上发呆的人，冷着脸说：“你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你想干什么？”

　　温凡缓缓转过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看着他微微一笑，接着收回目光继续发呆。

　　“人死不能复生，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你心里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温凡抬起眼帘，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让我丢掉工作，让我活在惊恐之中，如今奶奶又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希望……”

　　秦易皱起眉，“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每个人都要承受亲人离开的痛苦，你不能因为这些就一蹶不振。”

　　温凡板着脸瞪视床前的人，“你听不懂人话吗？只要你不离开，我永远过不好！”

　　男人看着他眯起了眼睛，“你想违背承诺？”

　　温凡歇斯底里，“是！我受够了！以前你可以拿奶奶威胁我，现在奶奶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什么永远待在你身边，可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这只鬼待在一起？你有点骨气就不要再来找我，我看到你就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