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色未蓝

17、无功而返

　　她的话听起来毫无漏洞，甚至连说话时的真情流露都是那么自然，对于肖文涛的担心更是毫不掩饰，懊悔的样子甚至让人感觉她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不是肖文涛，一切表现得都是那么无懈可击。

　　邱然曾经怀疑过我的车祸不简单，现在看来，我和肖文涛一起经历的第二次车祸更是值得思量。短短的几天内就发生了两次意外，要光论运气不好，也过于牵强了些。

　　肖文涛现在正在昏迷，当然不可能是他主使了这场车祸。我曾经因为自己的第一次意外而疑心过他，现在想想，他作为幕后之人的可能性可以完全排除。没有人会那么傻，会让自己也身处在阴谋之中。更不会有凶手，会在危急时刻，为了救到他要杀死的那个人的性命，而枉顾自身的安全。

　　那么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两次车祸都和我有关，我甚至觉得肖文涛出事，完全是无辜受到牵连。可是，昨天肖文涛来接我回家，和后来到他公司的决定都是临时起意，出事的地点又是公司附近，那凶手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车路线的？难不成他是一开始就跟着肖文涛，看见我上车以后才动的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下手？要知道，在路上制造一起车祸，被抓获的危险不是更大吗？

　　小张在我第一次车祸的时候出现在了现场，昨天也是一样，她的车也是一直跟着我们。虽然按照她的话说，在半道上，她就和我们走散了。当然，这只是她的说法，并不排除她见到我们改变方向，才通知凶手行动这一可能性。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呢？她认识我家，完全可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制造一些意外，那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吗？况且，肖文涛也和我一起坐在同一部车里，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殃及无辜？

　　“雯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小张轻轻拍拍我，“是不是累了？你看，你应该也是刚醒不久吧，怎么会有精力再来照顾一个病人？还是先回去休息下，养足精神再过来。”

　　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让我离开的机会，“没事，睡了一天，想睡也睡不着。”我出声拒绝，心里总有些不快。我的丈夫，干嘛要假手于他人？更何况是对他有企图的人？

　　“在床上躺着也比这样坐着舒服。”小张笑眯眯地，看来我刚进来时的几句话对她所造成的冲击，已经消失殆尽。现在轮到她发挥了。

　　“别担心，要是真的累了，我就在这里休息！”肖文涛的病房里还设有一张陪护床，难道小张昨天晚上就是睡在这里的？“小张，昨天是你照顾他的？”

　　“是啊！”

　　“不是有吴佳吗？怎么还要劳烦你亲自照顾？”

　　“雯姐，你这就见外了。吴佳照顾人虽说不错，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人，总让人有点不放心。所以我也就在这里陪着，多个人多个照应。”

　　“那你一晚上没回去，家里人不急坏了？”

　　“我爸妈都在老家呢！我一个人，典型的单身生活，哪会有人这么关心我的去向？”

　　“你还没结婚？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考虑考虑？是不是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小伙子？”

　　“我工作这么忙，哪里能有空考虑这些？”小张萎靡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虽然我只是肖总公司的一个小秘书，不过很多事还真离不了我。肖总这么赏识我，我当然要加倍努力了。怎么能让这些小事影响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女人再要强，也是要人疼的。文涛也真是的，活脱脱一个工作狂，怎么能连自己得力助手的终身大事都给忽略了？小张，你别担心，等文涛醒了，我和他说一声，不要老是把这么多的工作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公司又不是没有人了，难道离了你，公司就运转不下去了吗？要知道，女孩子的黄金年龄也就那么几年，一旦过了，到时可不是你挑别人，而是别人挑你了。”

　　“雯姐，你可别说肖总。他很关心我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我承认，看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略带娇羞的表情真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她也真有脸说，这么直白地在妻子的面前宣扬其丈夫的好，也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再关心你，也不能耽误了你一辈子不是？文涛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自己有了老婆，就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幸福，真是傻乎乎的。我以后非说说他不可。”

　　小张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这么巧，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让她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和她的交锋，也就在这一刻，悄然结束。口头上讨得了几分便宜，我心里却不是滋味。对于小张的苛责，我根本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也许只是看不惯她的嚣张罢了。肖文涛保护我，也并不一定像我所想象的那样，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刚才我对这段婚姻的维护，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在护士的督促下，我们一起离开了病房，原因是，肖文涛需要安静。既然不能守在床前，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和小张大眼瞪小眼，打了个招呼，我便转动着轮椅往回走。

　　“应警官？”路过护士站，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吃了一惊。她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应立茜转头，淡淡地笑，“真巧，我还以为遇不到你了呢！你刚醒过来，这么急着往外跑，是去看肖先生了吧？”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有点尴尬。原本还和警察一起调查自己的丈夫，一副泾渭分明的姿态，现在却因为他的受伤而表现得关怀备至，实在有点矛盾。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应立茜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笑，在这个爽朗的女子面前，人变得轻松了不少，“你能给我送吃的，我已经很感动了。这样不耽误你的时间吗？”

　　“没事，现在是午休时间。如果有行动，他们会打电话给我的。”应立茜跟着我走进房间，“要坐到床上去吗？”

　　“不用，总是在床上待着，没病也要弄出病来了。你们平时挺忙的吧？”

　　“还好，要看看有没有大案子！”

　　“你们科长这么年轻，能管得住手下吗？”我笑，邱然的手段应该不低，看前几天我去警局，那个叫张进的小伙子对他的维护就知道了。

　　“他能力不错。”应立茜好像不愿多谈，低头打开袋子，“肖先生好点了吗？”

　　“还没醒。”我接过她递来的碗，浓郁的粥，看起来很像是我前天和邱然一起吃的那家店的产品，“这是你买的吗？”

　　“是啊！味道不错的，你试试。”

　　“前天邱科长带我去尝过，味道很好！”我突发奇想，这女孩，该不会就是邱然追不到的那个吧？不过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倒还真的挺般配。

　　应立茜笑，“赶紧趁热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闻到香味，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你身边的看护去陪肖先生了，那你怎么办？”应立茜哪怕是坐在沙发上，也是正襟危坐的。

　　“我这是小事，他那里多个人也好。对了，你们是不是也去问过吴佳和小张了？她们怎么说？”

　　“也？你刚才去，也向她们了解过了吗？”到底是警察，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一点，她和邱然还真是相似。

　　“她说在一个红绿灯那和我们走散了，不知道我们已经改变了路线。等打电话到肖文涛那，才知道原来我们出事了。”

　　“嗯，和跟我们说的一样。”

　　“你们相信？”

　　“回去以后，我们调出了她所说的那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她的确是在那里和你们分开的。而且你家路口，哦，就是你第一次车祸发生的地方，监控也显示小张的车在上午9点46分时到过那。根据路程和时间计算，她应该是直接把车开到你家的。而且，我们也单独询问过了吴佳，和小张所说的，没有差别。”

　　又是监控录像。“可是就像你所说的，监控拍到的是车，不是人。也许当时开车的不是她，而是别人呢？”

　　应立茜深深地看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们那栋大厦的保安亲眼看见小张从车上走下来，时间是9点50分。”

　　“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他们是同伙？”

　　“因为这个保安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听一个养身专家在电台的讲座，开始的时间正好是9点50分。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节目刚开始，他就被小张给缠住，问肖文涛有没有回来。就是这样，他错过了开始的几分钟，心里当然不高兴，对这个时间自然也就记得更清楚些。”

　　“那么也就是说，小张是没有问题的？”

　　“就目前来看，她是！”应立茜轻轻探过身子，“你怀疑她？”

　　“邱然上次告诉我，在我车祸的监控录像里，小张也出现过。”我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追问在应立茜眼里是不是等同于一个妒妇，因为丈夫和别人的暧昧，所以借机想把罪名往第三者的头上套。

　　“这两个案子，也许有关联，也许没有。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很多，人们往往不能一一解释。”应立茜起身，帮我把吃好的一次性碗筷丢到垃圾桶里，“不过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人为的，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找到它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愿这一天能早点到。”我暗叹一声。

　　“放心，我们会尽力追查的。”应立茜皱了皱眉头，“不过这几天，你自己也要注意些安全。要知道，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他的目标，不是你，就是肖先生。前两次下手都失败了，那么很有可能会有第三次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