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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难道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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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对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豫的男人。虽然早在进来之前,就看见吴佳在门口挤眉弄眼,貌似在暗示着我肖文涛现在的状态,我也想象到了他可能的怒火,但房间里压抑的气氛还是让我的心不自觉地抽了抽。看来,肖文涛的气势,早已深入骨髓。即使刻意隐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也足够让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心惊。
一个人的气度和风度,和他所生活的环境以及境况,是息息相关的。我不得不承认,肖文涛不仅不难看,甚至,还很有味道,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三十几岁的男人,有钱,有地位,有风度,而且长得也不难看,怎么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怎么?在外面不是能说会道的吗?”肖文涛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兴许是觉得我神游太空的态度怠慢了他,言语上更加刻薄起来,“你说,故意支开吴佳,偷偷摸摸跑去警察局做什么?”
“肖先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不顾他的眼光,径直跳到床上坐下。我的腿脚不好,可经不起那么长时间的站立。况且,和他对话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我才不愿意在白白消耗自己体力的情况下和他对着干,“首先,我是一个自由人。虽然像你所说,我和你结了婚。但是你要明白,结婚只是我们的一种婚姻关系,它并不代表我的人生从此就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不是旧社会,如果你还想用老掉牙的三从四德来要求我,那么我劝你,还是趁早免了!”
“第二,”我盯着自己的手,不留一丝让他接嘴的空档,紧接着说,“吴佳既然是你请来照顾我的护工,那么她的工作,就是满足我的要求。我不需要故意支开她,因为我对她的所有的安排都是合理的。当然,如果她来我身边是另有目的的,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想不到你失去了记忆,反而变得更加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了。”肖文涛冷哼。不看他的脸,我也能猜得到,他现在的表情不会好到哪里去。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肖文涛总是抛开人前的伪装,毫不掩饰他对我的不耐。真不知道以前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是不是一直这么貌合神离。也许恩爱只是作秀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我本来就是有理的。既然得了理,我为什么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我觉得他的话实在可笑,“倒是你,对于我的行踪怎么这么清楚?你找人跟踪我?”
“放心,我对你还没有那么上心。要不是你找的那个副局长打电话来告诉我你找了他,我还真没有那个闲工夫。”肖文涛的话里带了一丝笑意,很明显的嘲讽意味。
“你确定你不是听了吴佳的报告说我不在医院,才开始四下打探的?又或者,是因为你猜到了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警察局,所以才找的人?”
“你认为,你有那么重要,让我丢下手头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生意,陪你玩捉迷藏吗?”他的话还真是直白,只差没说林晓雯你自作多情了,“你托了副局长帮忙,他怎么能不向我讨这个人情?”
“那倒奇怪了,肖先生这么个大忙人,坐在我这里干什么?”母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就练就了我的一幅钢筋铁骨,随随便便几句话想打击到我,真是太小看我了。
“说实话,要不是怕你在外面又出什么意外,我才不会来这。”肖文涛收敛了几分火气,“你知道,你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如果又一个不小心被车撞了,死了也就罢了,但要是残了什么的,就真的让人费心了。我想,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装二十四孝老公。”
“您客气了,现在我也没看出你有一丝一毫当老公的潜质。”还想当二十四孝型的,真是亏他说得出口,我反问,“肖文涛,我很好奇,关系这么差的我们,为什么会结婚?”
肖文涛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原本和他争锋相对的女人忽然提起了这么敏感的一个话题,“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对夫妻,愿意看到他们的最终结果是成为一对怨偶。”
“我们爱过吗?”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涩然,我很不适应和他讨论这样的话题。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很自如地和一个刚认识不到24小时,甚至还关系不佳的人,讨论爱情。但是,我必须了解我的婚姻,和,我的丈夫。
肖文涛认真地看我一眼,好像在确认我是真的有疑问,还是暗藏着什么陷阱,“我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肖文涛现在的情绪应该也还算稳定,最起码,他肯承认当时娶我是因为爱,“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们是因为你的工作认识的,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以前是记者。”肖文涛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你来采访我,当时的你刚出校门没多久,和现在一样,倔强,勇敢,却又很奇妙地让人觉得做事时有些小心翼翼。”
“这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缘故吧。”看人脸色看惯了。
“你的身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肖文涛盯着我的眼睛,“几次接触下来,我们都对彼此很有好感,顺理成章地,半年后,我们结婚了。”
我咬唇,言简意赅的回忆,简单到让我怀疑,这么不带温情回忆自己爱情的男人,真的爱过吗?
“肖文涛!”
“嗯?”他皱眉,对我的频频发问显得很没有耐心。
“我,”也许是他的态度刺激了我,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结婚的时候,我也爱你吗?”
我的记忆,除了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是温暖而美好的,其余的,好像除了忙碌,就没有其他的存在。忙着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忙着上学,忙着找工作。我最渴望的,不外乎是有一个自己的家。就像一首老歌所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只要有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温暖。我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他,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过于渴求那一份暖意。不管怎样,肖文涛瞬间变了的脸色让我明白,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糟糕。
“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僵硬而冰冷,“当初我认为是,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好了,别提这些没用的了。林晓雯,不要再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要去警局。”
“既然副局长已经和你通过电话了,你又何必来问我?”对于他的多此一举,我实在无法理解。
“一定要和我作对吗?”肖文涛的耐性似乎不太好,“欧亚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你查他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出事了?”
“告诉你有什么意义?就算告诉了你,你现在也失去了记忆,和不告诉有区别吗?”
“看来你不仅有很好的生意经,连未卜先知的本领都是一流的。”我嘲笑着,原本稍显缓和的局面就在我先前执着于爱与不爱的这个问题中瞬间崩塌。
“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看看你自己,脚上打着石膏,脑子也不清不楚,竟然就这么跑到了警察局,还借着我的名号找人帮忙。林晓雯,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是不是一牵扯到欧亚,你所有的潜能都会爆发出来?”
“肖文涛,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主观判断,往往最能表现出自己的内心。即使再高尚的君子,在龌龊的小人眼里,也永远只能是肮脏的。”
“是吗?”肖文涛眼睛眯了起来,看来邱然的说法没有错。原来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真的会下意识地做出相应的脸部动作,“失忆对你,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嘛!就算你忘记了自己的感情,忘记了自己的婚姻,忘记了我,可是,你的记忆里,永远都有欧亚的位置!”
照他这么说,我还能选择失忆的具体时间?真是太荒谬可笑了。也不知他是不是被气昏了头,每一句话都是针对着欧亚。等等,刚才邱然提到,如果欧亚不是死于意外,那么肖文涛和黄晓都有可能和他的死有关。看肖文涛的表现,对我和欧亚的关系应该是极为不满的。难道他误解了我和欧亚的感情,以为我背叛了婚姻,所以才一怒之下对欧亚下了手?
这样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如同肖文涛刚才所说,结婚前他觉得我们是彼此相爱的,可是关于结婚后的种种,他却闭口不谈。和后面的指责一联系,明摆着是在暗示我,造成婚姻问题的人,是我!
“肖文涛,”我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告诉我,欧亚出事的那天,你在哪里,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