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非人哉》三九十八

14、014 这么随意的吗

　　宋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孟暀缓缓吐息，闭眼说：“我能看见，张老师的丈夫现在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手机也是那个女人让关掉的。”

　　宋续沉默了。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他做棉花时，冥界多的是生产时连母亲带孩子一起丧了命的。
　　这种时候，张老师的丈夫竟然能做出这种事？这个渣男，真是白白糟蹋了张老师这么好的人！

　　可到底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宋续忍不住问：“会不会真是工作，上司是女人也不一定。”
　　孟暀忽的睁眼，目光冷冷的，“在床上工作？”

　　宋续：“……”
　　就不该对渣男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坐回孟暀旁边，轻声商量：“那现在怎么办？你要告诉张老师吗？”
　　孟暀神色绷得很紧：“我目前不能直接告诉她。”

　　宋续点点头表示理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神仙行事也有许多约束，可惜道：“只是可怜张老师要一个人抚养孩子了。”
　　孟暀又摇头，“不会的，孩子会拥有一个很好的父亲。”
　　宋续：“……在哪？”

　　孟暀没回答，静静地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

　　两个小时过去，医生出来，见还是只有两个少年在，气得冒烟：“哪有这样的男人！老婆生孩子，影儿都不见，赶明孩子都不该叫他爸爸！”

　　孟暀垂头，右手起了个势，轻声道：“确实不该。”

　　宋续顺着孟暀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医生脚腕处，一条鲜艳的红线紧紧地缠了几圈，很快又消失了。

　　原来父亲在这。

　　张老师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孩子被送到育婴室，母亲被送回病房。剖腹的麻药劲还没过去，孟暀和宋续守在她病床前。

　　实在是忍耐不住，宋续小声问道：“你随便配姻缘，真的没关系吗？”
　　“随便？”孟暀纳罕地抬头看他，“为什么你会认为是随便配的？”
　　宋续：“……”

　　人家医生刚出手术室，你就把红线拴在人家脚脖子上了，这不叫随便？反正他没看出来有多郑重。

　　孟暀认真道：“姻缘其实是很奇妙的，有人处心积虑却总难求得；有人无心插柳柳成荫。
　　张老师和这位医生的姻缘是早就注定了的，甚至在张老师和现任丈夫结婚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在冥冥中建立起来了。我现在所做的，只是顺水推舟。”

　　耳边是清冽从容的少年音色，忽然间宋续看着孟暀有些出神。

　　长久以来，他只当孟暀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却忘了，他是专职姻缘的神仙。千百年间，他看过的悲欢散聚，远超自己想象。

　　大概也正是因为见过了太多，所以才能如此沉静吧？
　　如此说来，他偶尔故作依赖的纠缠也是难能可贵。

　　孟暀眼角余光留意着宋续神情，他又说：“成就一段姻缘，我能挣下不少功德。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之前欠你的还上。”

　　虽然还上功德就等于削弱两人关联，孟暀还是执意要还，他不想始终和宋续处于责任与亏欠的关系中。
　　他希望，假以时日，自己也能像宋续一样，对人间生活游刃有余。起码，不成为他的负担。

　　宋续久久不语，这些日子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替孟暀挣功德，容忍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带给自己的热闹甚至是麻烦。
　　他朋友不多。想象不到，如果孟暀不再需要他，他又是否习惯？

　　沉默之后，宋续又说：“不必说还这样生分的话。我只是还不明白，秦时的姻缘呢？你之前就说能从他那挣功德，可现在还没听说他那有消息，他对象到底在哪？”

　　孟暀闭目思索了片刻，手指随意地往脚下一指，“就在楼下。”
　　宋续：“……这么赶巧的吗？”

　　——

　　一楼。

　　娄映湄刚给关月明包扎好左手臂，把染血的纱布往盘子里一扔，蹙起眉头：“你就该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关月明笑笑，“报什么警，我还要脸呢。”起身，单手把外套披在肩上。

　　娄映湄小心地给她穿上右边袖子，心疼道：“就这么算了？对你又打又骂的，还要钱要房子，现在已经是动刀子了！你真打算一直忍下去？”
　　关月明扯扯嘴角，“要不然呢？总归她是我妈，她打我，我还能打回去？”

　　娄映湄摇头，叹息道：“这种妈，我宁可你没有。”
　　关月明抬手用拇指展开她紧锁的眉头，又顺势捏了捏她脸，“我也宁可自己没有。好啦，娄大小姐，别哭丧着个脸了，该不好看了。”

　　娄映湄叉腰哼了一声：“我整天在医院里，净给人接生了，又是血又是肉的，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哪像你，红毯常客。”

　　关月明勾唇轻笑，从衣兜里摸出根烟来，还没来得及点上，就被娄映湄劈手打掉。
　　“医院里不准吸烟！还有啊，你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抽这玩意，头都给你打歪！你搞清楚啊，我可是你的颜粉，要是不保护好你那可爱的小脸蛋，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关月明抖了抖指尖，笑着点头，把话题又扯回娄映湄身上，“别说我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爸给你介绍了个小男朋友吗？已经是吃嫩草了，你要是不好好保养脸蛋，当心人家不要你！”

　　娄映湄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秦家那小子，十足的暴发户属性！我见过一面，档次真是说不上的低。
　　再说了，就算他人不错，到底是个大学没毕业的毛头小子，姐不玩这么嫩的。”

　　关月明故意咋舌：“咱们娄大小姐品味就是高，谁都看不上，大概也只有姜巽姜大男神能入你眼了。”

　　说到姜巽，娄映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音量也低下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又用胳膊捅捅关月明，“让你给我要的签名照拿到了吗？”
　　“娄大小姐吩咐，我哪敢不照办啊。”关月明垂眼指向衣兜，“自己拿。为了这玩意，害我被姜巽粉丝骂了好久。”

　　##关月明姜巽签名照##的热搜在微博上挂了好久，一张关月明向姜巽要签名照的照片被各种解读，双方粉丝都指责对方真主蹭热度，吵得不可开交。

　　娄映湄从关月明衣兜摸出照片，是姜巽的生活照，真的很生活，穿着睡衣自拍那种。上头不仅有姜巽签名，还有他亲手写下的两个字母：YM。

　　“谁让你在片场跟他要的？不会避着点人吗？”娄映湄一脸痴女表情，把照片紧紧护在心口，小声咕哝道。
　　关月明：“嗨，合着我是费力不讨好了，那行，把照片还我！”作势要抢照片，慌得娄映湄搂着她叫了声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把伤口碰着。我一个妇产科医生，天天给你包扎都来不及！”

　　关月明挑了挑眉，哼道：“嫌我麻烦，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啊！况且，欢赏公司的小公主，还愁追不到姜巽？”
　　娄映湄直皱眉：“去去去，真爱是钱买不来的。”

　　瞧这陷入爱恋的女人有多傻。
　　关月明笑得明媚，又说：“呐，别说做姐妹的不仗义。我马上要拍一部校园青春剧，投资方临时换了男主，新男主就是你家姜巽。给你探班的机会，具体探谁，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天！”娄映湄欢呼一声，一口亲在关月明脸上，“那还用说，当然探你了，你就是我亲姐妹！”

　　“德行！”关月明笑着推开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往外走，摆摆手，“等你脱单了，别忘了给我介绍几个优质男人。”
　　娄映湄高呼：“把那个小秦总给你！”
　　关月明脚下一扭，顿了顿，头也不回道：“你可饶了我吧！”

　　老牛吃嫩草，娄映湄干不出来，她就干得出来？再说了，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又有那样的一个妈，正经的富家子弟能看上？

　　关月明是公众人物，而且是正当红的小花，出入妇幼保健院自然得低调。她从娄映湄那出来，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别在外套上的太阳镜也摘下来戴上。

　　助理悠悠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生怕关月明被狗仔拍到。
　　她就不明白了，胳膊伤了不去外科医院，来妇幼保健院干什么？
　　总怀疑月明姐憋着什么大新闻，做助理的瑟瑟发抖。

　　见关月明走出来，没拿什么可疑的药在手里，身边也没男人陪着，悠悠才算松了一口气，正要打开车门接她上车，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捧着一束玫瑰花迎着关月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