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16 两千年的中二病 上（胡说八道的千年史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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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的樱花依然在开落，沧海桑田的变化，让樱岛的模样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正如星魂所说，没有谁能胜得过时间。该殒落的人们，还是一个个陆续地殒落了。
鬼女先送走的，是年纪最大的东君，子孙满堂的东君走得没有什么遗憾，就如山潼一般，带着满足的微笑去与她的爱人团聚了。
然后是盖聂，盖聂在一个温暖的下午修整鬼谷水池中的水竹时突然倒下去的，正在做客的高月竭尽全力，还是没能阻止他身体的迅速衰竭，只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他便在卫庄怀里含笑合上眼睛。天明崩溃地大哭不已，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当年那剑大叔一定能长命百岁，一直哭到昏厥，高月不得不先将他带到弟子房里去安顿好，而当她匆匆赶回时，却发现卫庄已经安详地躺在盖聂的身边，同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再然后是赤练和白凤，他们一个死在韩非的陪伴下，一个死在与中原隔海相望的山崖之巅，手中，握着一片黑色的鸦羽。
张良和颜路的去向是个谜。这两人因为修练的缘故，寿命很长，最后一次与鬼女见面时，他们都年已过百，但几月后鬼女再去拜访时，却已人去房空，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拜托鬼女日后若见到携带铃剑的张姓人，请关照一下，那就算是他们的后裔了。鬼女明白，他们是不想让自己目睹他们的死亡伤心难过，就悄悄地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相携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
再之后，便是更晚的一辈：在支撑身体的阴阳法阵再无法维持后，麟儿化作了一株绿萝，而一生没有再用阴阳术的少司命，在麟儿消失的那夜，燃尽魂力，将海棠花种满了云梦山，然后自己也化作了一株海棠，任绿萝缠绕在树干上。鬼女将它们移栽到了高天原自己房间的窗外。
然后是少羽、小虞、天明、月儿……
在鬼女的生命中留下过刻骨铭心印记的人们，一个一个地，被时间带走了。
每一个人离去后，星魂都会来陪她一段时间，然后再被她以“我并没有那么脆弱”的理由劝走。后来，在少羽和小虞的孙子也成年之后，韩非、紫女、星魂也都回到了高天原。
天明死去之后，没人能再做得了那种能量匣，所以樱岛火山的蠢动不再能够被压制，不过鬼女发现现在的火山运动已经与苍龙或蜃龙之力无关，而是始终无法关闭的幽冥之门正常的震动，看守、抵消只能治得了一时而治不了根本，所谓看守黄泉之门已是一项无意义的工作。而且居民们也渐渐习惯了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甚至会有人专门来欣赏火山的风光。
孤僻的星魂现在变得很喜欢和人在一起。他在高天原没呆几年就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再次下山，到群岛各地游历，而且过了几年，突然再次顶着成年人的皮相回来，告诉鬼女说他又娶了一个妻子大市比卖。
鬼女对这种行为十分不解：“阿罗，你的妻子不是奇稻田姬吗？而且我记得你是很喜欢她的，她去世的时候，你也很难过。”
“是的，我并不否认。”星魂摊手，“但是正如你所说，她已经去世很久了。在她活着的时候，我的确陪她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终究，她注定只能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这一次的大市比卖，也一样。”
鬼女无言以对，并不能说星魂对她的妻子不忠，要求一个永生之人用无尽的生命去追悼一位早逝的妻子，对他太不公平。但说不出是为什么，她还是有些不舒服，或许是身为女子的同病相怜吧，所以她没有去参加星魂的第二次婚礼。
“不是谁都有韩非与紫女的幸运。”星魂凝视着鬼女说，“其实，如果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有比你我更般配的吗？可你偏偏又不肯嫁给我！”
“韩非和阿紫这样你觉得是幸运？”鬼女觉得有点悚：星魂正常了这些年，好像又有点要犯病的趋势。于是在星魂告辞离开之后，她对紫女说了声“我去中原逛一圈，如果火山有点小状况，你们先帮忙处理一下，大喷发之前我会回来的”就消失了。
中原已经没有鬼女认识的人，所以鬼女这次去的目的纯粹是散心，后来偶遇张骞通西域的使者团时，她偶然瞥见张骞带着铃剑，就远远地护送了他们一路，直到他们平安归京。
回到高天原后的鬼女一脸沉思，紫女有些担心：“姐姐，你这次遇到什么事了吗？”
“就护送小路和张良的后裔往西域走了一趟，没什么大事。”鬼女摸着下巴，“只是有个情况有点在意。”
“小路和子房怎么会有后裔？”紫女一脸呆滞。
“当然不是亲生的！但他们带着我师父的铃剑，我就关照了一下。”鬼女道，“令我在意的是，我在他们的队伍里，遇到了盖聂和卫庄的转世。”
“啊？”紫女更意外了。在她的印象里，每个人死去之后，三魂七魄会分散重组成新的人或动物的灵魂，然后凭依在某个肉身上出世。除非有极强的执念才会魂魄不散、成为鬼魅。所以所谓到死亡的世界面见故去的亲人、或是来生再见的约定，都只是一种安慰。因此，无论谁死去，他们都从未试图去寻找过他的转世，只是牢记着鬼谷子的一句话：不要轻易伤害任何人，因为你不确定他们身上有没有带着你故人的一片魂魄。
“准确地说，是龙魂的转世。”鬼女道，“分散后重组的灵魂很难识别，即使是我也不可能辨得清哪个人身上带有我认识的某片魂魄。但只有龙魂例外。龙魂性质特殊，非常耀眼，以我现在的修为，在一定的距离之内，是可以从人群中准确感应到龙魂气息的。而且三魂决定人的外貌，龙魂的转生者，依然会与前世长得很像。那两位使者长得与盖聂和卫庄年轻时一般无二，我肯定不会认错。”
“那他们现在……”紫女也很惊喜。
鬼女耸肩：“那两个年轻人很能干，这一路立了不少功。回来后领了出使的赏赐，足够几辈子衣食无忧，便辞了官过他们两人的小日子去了。”
紫女的表情登时有些一言难尽：“他们怎么还是……”
“叹为观止吧！”鬼女感慨道，“可能是因为龙魂本为一体、天生互相吸引，即使换了身份和名字，他们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腻。”
她们只是随口聊到两人，就算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能与他们的过去产生联系之人存在，他们也没有主动接触的打算。却没想到几十年后，鬼女再一次遇到了龙魂转世。
这次是在鬼女去庐山观瀑途中。行至山脚下时，她的目光被一对夫妻吸引了——龙魂的气息！
很幸运，这次他们转生成了一男一女，所以不仅成了夫妻，身边还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鬼女打量着那个用竹篓背着小娃娃的女人，感想是：原来盖聂（白龙魂）投生成女人也是很漂亮的，只是不知将来若哪一世卫庄（黑龙魂）成了女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引得最大的孩子抬头望过去，鬼女微微一惊，闪身隐去了自己。
“怎么了？”女人疑惑地问，顺着孩子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山上有个神仙姐姐！”孩子天真地说，“好漂亮的！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走了！”男人催促着自己的妻儿，“什么神仙能比你娘还漂亮！”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之色，牵着孩子跟着自家男人踩着石头穿过小溪，行至水深处，男人一手一只把两个大孩子拎过了岸，又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妻子，涉水走了过去。
鬼女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着他们依偎的身影远去，这才继续走下去。
不久，鬼女回到高天原后，又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趣闻讲给韩非紫女听，韩非立刻HIGH了，表示十分想去围观盖聂姑娘。鬼女正好也觉得他们两人整天窝在高天原日子过得太宅，就将他们送了过去。两人以邻居的身份与那对小夫妻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期间各种调戏，最后在两人自然离世后帮忙安顿好了他们的孩子，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从此，寻找龙魂转世并围观（有时参与）他们的生活成了姐妹（弟）三人打发时间的一个重要项目，鬼女有点明白当年东皇太一没事就偷窥她的生活是什么心理了——果然人活太久了会无聊，还是需要找点事打发时间的。不过她一般就是看看，不会轻易打扰他们的生活，除非他们遇到生死危机才会出手相救；韩非则比较喜欢以各种身份接近他们，以此怀念过去的时光，紫女只得陪着韩非一起疯。
第四世，黑白龙魂是被掠的富家小姐和响马头子；第五世，他们是一对掐得死去活来最后成了欢喜冤家的政敌；第六世，他们是父辈结过死仇的同窗好友；第七世，他们是魔教教主和内定的继承人义子；第八世，他们是一对被送去和亲的皇族姐妹，几个围观者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女版的卫庄——一个肤色微黑却也别具风情的英气小美女，虽然本该是宫斗的戏码演成了单于当第三者的GL戏也叫人挺没眼看的了……
总之，无论相距多远、身份如何、性别如何，好像都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两人走到一起。
然后，终于有一世，问题出现了：这次他们的身份是官家少爷和通房丫头，本来一男一女没什么不好，但关键在于，这一世的丫头，是黑龙魂……
韩非笑得不可自抑，赶紧催促让鬼女开玄门送他过去看热闹：“哈哈哈哈，我要好好看看，这次卫庄兄要怎么办！”
“卫庄？”正巧结束了一段旅程回到高天原的星魂听到了这个名字，反应了几分钟才想起是谁。他一向不喜欢鬼女缅怀这些早已去世的旧友，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提一个几百年前的死人做什么？”
鬼女皱皱眉，觉得有些刺耳，但还是把事情给星魂讲了一遍，星魂完全没GET到笑点，只是沉思地说：“这些年来我回来时你经常不在，韩非告诉我你是去中原游历了，就是为了看望他们？”
鬼女感觉到星魂的情绪有些不对，赶紧安抚他道：“当然不会是专门为了去看他们！不过偶尔遇到他们的转世，还是会多留意一下的。”
“那不是卫庄。你认识的卫庄，早在几百年前就死去了。现在的那个人，只是个长相相近的陌生人而已。”星魂冷冷地说，“山鬼，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沉浸在过往之中不能自拔吗？”
“并没有。”鬼女耸肩道，“只是觉得还挺有趣，打发时间罢了。”
“我其实很不喜欢你去中原。”星魂挥挥手，消去了一边的有名无形，“中原，是我们的过去。执着于中原，意味着你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打发时间完全可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别忘了，你是大和族的神。你该造福的人、治理的世界，在这里！”
鬼女仔细端详着星魂，忽然觉得，这些年他们与星魂沟通得太少了。在几百年的时光里，星魂已经变得与他们记忆中那个任性的孩子很不一样了。她微笑着肯定说：“你喜欢这里！”
星魂耸耸肩没有否认：“与其把感情寄托在注定会离开的人身上，不如寻找一个不会消失的东西。比如，这个我们共同亲手缔造的国度~”
在这几百年中，最初是因为妻子的关系，后来是因为习惯，星魂大部分的时间都与群岛上的人民一起生活的。生活得久了，就容易产生感情。他在扶桑国生活的时间已远比在中原要长，几百年的磨合，足以让他认同这个国度，认同这里的人，认同这种生活方式，以至最终彻底地融进他们之中。
但鬼女不同，她自始至终仍然觉得自己是中原人，甚至现在还连一句扶桑话都不会讲。她的态度非常明确：我的故乡不在这里，我会留下，只是因为义务。
而韩非则介于他们两人之间，因为当初协助少羽建国，他与本地人有很多接触，熟悉他们的语言、文化和性格，也知道该怎么与他们交流。但韩非总觉得自己与本地人有些性情不合，不知哪里处得总是不如与中原人舒服，所以在回归高天原后他就没有再入世过。相比之下，还是云中君和星魂的思维习惯和行事风格与本地人比较接近，因此也更说得来。
“阿罗，你能这样适应这里的生活，这样有神明的担当，很好。”鬼女认真道，“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你不能强迫我们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你以后会回中原吗？”星魂有些失落地问。
“很大概率会吧。”鬼女温和地注视着星魂，“不过别担心，至少我们现在不可能扔下高天原不管。”
星魂叹口气转移了话题：“既然这么闲，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吧。这才是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
“做什么？”鬼女不甚在意地问，“我感觉你一直很忙，都在忙些什么？”
星魂没解释自己在做什么，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请你出山，在阴阳家任职。当然，现在时代不同，需要以男人的身份。”
鬼女忍不住一乐：“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幽默。”她揉揉星魂的头发，“阿罗，治国大事，我不懂，你做得很好，我就不跟着乱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做得很好！”星魂嘲讽了一句，“可你别忘了，这从来不该是我一个人的职责，人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天照大神，是你！”
“阿罗啊，”鬼女轻轻笑了笑，“我问你，以前我们在中原之时，会有神来干涉世人的生活吗？”
星魂微微怔了怔。
“其实我不是神，你也不是，一切只是当地人的臆想。”鬼女轻声道，“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神。一个国的强大于否，也不在乎神。神在天上，地绝天通两千多年，唯一一次神龙的下降，带来的是灾难。阿罗，我们都是亲历者，你还没忘吧？”
“我……”星魂轻声道，“怎么可能会忘。”
“在人类还是婴孩的时候，或许确实需要神的引导。就如上古的中原，也有天人之通。”鬼女顺着他的头发，“所以，少羽建国、你与韩非出仕、云中君创教，这都是那个时候人们需要的。但一旦他们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就不再需要外力的干涉。他们会创造他们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文化。如果你喜欢他们，你可以去参加，但不要以神的身份，而是以人。别让他们依赖你！闻仲佑商六百年，一朝太师身死，举国倾覆，你可千万不要做扶桑国的闻仲。至于我……”鬼女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就是个短见的小女子和武夫，国家大事什么的，还是算了……”
“姐姐！”星魂叫住了想要离开的鬼女，又犹豫地问了一句，“姐姐……你不喜欢这里，是因为……母亲么？”
鬼女唇角的弧度消失了，脚步顿了顿，又坚决地走出了屋子，临出门时说了一句：“别担心，该我负的责任，我会负的。”
“山鬼！！”星魂怒吼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往前看一看？”
看着星魂失落地离开，鬼女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过了一段时间，鬼女收到韩非想要回来的消息，接回人后，却发现韩非带着一脸恍惚的表情。鬼女关切地问他怎么了，韩非呆呆地说：“你肯定猜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鬼女已经有点忘了前面的剧情：“怎么了？”
“黑龙魂丫头被安排给少爷做圆房的当晚，少爷才发现，那丫头，是男扮女装隐藏在他家里躲灾的前朝太子……”韩非揉了揉太阳穴，“后面，还需要我说吗？”
“他那长相居然也能男扮女装？居然就没人觉得不对吗？他演得有多敬业……”鬼女笑得前仰后合，看看韩非一脸失落，笑问：“你怎么还很遗憾的样子？”
“当然遗憾啦！”韩非道，“又是忍辱负重雪冤报仇迎娶主人走向人生巅峰的戏码……我本以为能看到卫庄兄怀孕生孩子呢！”
“停！”这猎奇的重口爱好让鬼女无语了许久，决定以后严格禁止韩非接触云中君写的八卦小册子。
提到云中君鬼女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给阴阳教——哦，现在改名神道教了——杜撰出一部经典，云中君信笔开河，从天地创世编起，编出了厚厚一本的《古事记》，作为建神社立神像搞祭祀的依据。鬼女好奇地翻了几页之后，就提着剑烟尘滚滚地找云中君算帐去了。不过云中君早料到了她的反应，书一写完就不知躲到哪个山包里隐居去了。
不过虽然鬼女觉得此书荒谬无比，但韩非、紫女和星魂倒是都很喜欢看，还经常拿里面的梗来调侃她。鬼女觉得，这纯粹是高天原娱乐活动太少的缘故——闲的！
虽然星魂很不满，鬼女在中原逗留的时间依然很多。当然，从没耽误过正事，樱岛火山大喷发之前，她总会及时赶回处理各种灾祸。
恋姐病晚期的星魂依然在千方百计地试图把姐姐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当他发现改变不了鬼女对中原的偏爱之后，就试着改变他自己，试图让自己多喜欢中原一些，并把扶桑国建得更像中原。他以各种身份入世，绞尽脑汁抓云中君改头换面地出来造船出海，设法推动扶桑与中原建立邦交，动员天皇派出遣唐使学习中原文化……果然，鬼女很欣赏他的这些做法，在平安朝鼎盛时期，终于给面子地女扮男装以阴阳师的身份出仕了一回，甚至出仕期间还参考了自己在时空魔境时的门派弟子服，给阴阳师们改良了狩衣。
不过没过几年，鬼女就回了高天原，原因与星魂的第三任妻子有关。
星魂的第三任妻子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名叫葛叶的白狐。鬼女刚知道此事时很诧异，还仔细检查了星魂一回，看他是不是被幻术迷了。不过星魂很清醒，解释说选择她是因为妖的寿命比人类长很多，可以一直陪伴他数千年。星魂喜欢，鬼女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阴阳家的典籍向来是把狐妖惑纣之事作为控心术的经典案例大书特书的，以至于她总是对狐妖有些警惕。
不过对星魂那个叫晴明的小儿子，鬼女一开始还是很喜欢的。然而渐渐她发觉那个孩子会无意识地对人释放魅惑之术时，之前的喜爱就散了大半——她一向很讨厌别人对她用幻术，便冷冷地对那孩子道：“收起你的魅术！既然与人在一起，就得遵守人的规则！别把兽的那一套带到人的世界里来！”
还不太懂事的小半妖当时就吓哭了，而葛叶也感觉到自己受了侮辱。女性都是很敏感的，她一直感觉得到鬼女不冷不热的态度，偏这个女人还是对她丈夫而言极特殊的存在——她一眼就认出这个帅哥阴阳师其实是个女子，作为独占欲极强的狐族，她的嫉妒心早就难以抑制了。面对借此由头咄咄发难的葛叶，鬼女当然懒得跟和她掰扯，顾着星魂的面子没直接宰，而是把白狐打回原形往山里一丢，眼不见心不烦地留个条就走人了——正好平安朝的迎来送往她早就烦透了。葛叶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寻迹找来的星魂添油加醋好一番哭诉。星魂自然不会全信，但鬼女面也不见直接走人的行为也让他很不爽——尤其之前他去高天原找人时还发现她又回中原散心去了。
在白狐几十年的挑拨下，星魂在第N次回高天原探望鬼女扑空之后，一怒之下旧性又起，再次炸了一回樱岛火山，而且炸得相当严重，毁了整个高天原不说，还使得幽冥之门开启，魑魅魍魉大批入世，引起了平安朝的百鬼夜行，一直波及到了整个群岛，使得举国阴阳师忙得不可开交。
鬼女沉着脸色回去最后收拾了一回烂摊子，见樱岛火山已经彻底失控，就只给幽冥之门上了个结界，然后就直接解开了自己与火山的关联，又把明知故犯的星魂狠狠地揍了一回，自顾自地带着韩非与紫女回了中原。
星魂这次在葛叶的照料兼蛊惑下休养了几百年才恢复元气，恼恨鬼女违背了“永远不丢下他”的承诺，逐渐开始了黑化——从积极寻找共同语言、促进两国友好交流变成了想要通过毁掉姐姐在意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以至于举国之民也跟着他一起走上了变|态的道路。
而鬼女回中原之后并没有停留很久。她认为有一件事星魂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她确实应该向前看、向远看。于是，她与韩非紫女一起，沿着当年张骞通西域的道路一路西行，发誓走遍自己还没有去过的地方，研究所有她没见过的术法。两人在世界各地且走且研究，还往时空魔境里走了一回。结果两人从魔境中出来时已是几百年后的20世纪，她们甫一落到中原大地，面对的竟是连绵的战火和满目的疮痍。
弄清入侵者的身份之后，鬼女便开始一脸杀气地到处寻找某个惹是生非的白眼狼。这次鬼女是真起了杀心——当年为了她的故乡，她可是连苍龙都照屠不误的！所以，敢动中原，那是彻底踩了她的底线！于是她先迎头将作祟的白狐葛叶一剑宰了，然后，在一个山洞里揪出了心灰意冷、懊恼自闭中的少年态星魂。出乎她的意料，星魂的第一句话就是“姐，你杀了我算了……”
看他一副了无生趣的可怜相，鬼女心一软，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某熊孩子一番痛心疾首、忏悔认错：几百年前，他找不见鬼女，便赌气撺掇倭寇在东海边捣乱想要把姐姐大人逼出来，然而鬼女当时根本不在中原，完全没GET到他的信号，反倒是倭人的贪欲一旦燃起，便很快脱离了他的控制。19世纪末这次，最初他还未认清问题的性质，甚至还觉得葛叶建议的“站在高高的军舰上让她仰望，让她折服，让她意识到你们如今的差距”很有打脸的快感，等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已严重到连他都不能接受，才发现在科技飞速发展、凡人力量益发逆天的时代，他想凭一己之力阻止战争的发生，已是力有未逮……
知道这次鬼女大概不会放过他，星魂没有讨饶，只请她允许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完。在一长串几百年间思念痛苦绝望的血泪泣诉之后，鬼女因为一句“你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我相信了，可是你呢？”长叹一声，手中的剑到底还是没能斩下来——时空魔境中一日三秋，她觉得自己离开的二十来年，对于永生者只是不值一提的片刻，但对星魂而言，那数百年、近千年被最重要的人抛弃了的时光！
但即使心中有愧，鬼女还是无法原谅他。她恨骂道：“两千年没有一点长进！我说过，别因为自己不顺心，就拉全世界的人陪你一起不痛快！你是成年人，早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然后一脚将星魂踹到了中原前线，“这回，我不替你收拾烂摊子！自己闯的祸，就算送了命，也要收拾完！什么时候这群跳梁小丑都滚回岛上去了，你再来见我！”
当然鬼女、韩非和紫女还是帮忙了——以他们的性格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只不过鬼女反省了自己的做法，觉得之前自己替星魂做得太多才造成他越发无所顾忌，这次一定要让他自己亲自解决自己惹的麻烦。
战争结束后，星魂以为此事就可以这样掀过去了，高高兴兴地跑去找鬼女报到，没想到当头就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暴打，暴打到就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又团吧团吧塞进了一个阴阳术囚笼，丢进了东海海底的一个火山口。
星魂满脸是血地倒在笼子里一动也动不得，眼里映着炼狱般的火光，满心被渣了的悲愤：“山鬼，你骗我！你说事情结束后我就可以回来找你的！”
鬼女狞笑：“我没让你回来吗？但我可没说回来可以不用受罚！”她劈头一通怒斥道，“哼，这次整个中原死了几千万人，几千万！这是什么概念？你别想轻易就揭过去！当然，受罚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知道现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里挤成什么样了吗？整个二战绞死了多少战犯，留你一条命，我已经很仁慈了！”她抱壁站在火山边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星魂，“这笼子恒温透气、隔绝一切伤害，你死不了！但这100年，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造的孽吧！放心，我会每天来看你的——记得按时准备好你的检讨书，每天一万字，不然没有晚饭！”
星魂瞪着眼前凭空冒出来的桌椅笔纸，一脸崩溃：“山鬼！！我恨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16 两千年的中二病 上（胡说八道的千年史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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