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平生末》遥七里

5、第 5 章

　　没想到啊，过了一天，如同时光回溯般的事情发生在了末末的眼前。末末无语地看着唐初挑选衣服，拿起衣服又放下，再拿起一件又放下…
　　唐初也很无奈啊，她也不想啊，但是就是控住不住啊，穿哪件衣服都觉得不太对，啊…快要疯了。
　　算了算了，闭眼盲选吧。唐初心中默念一二三，手里随意抓了一件，睁眼，不管了，就它了。
　　马蹄缓缓迈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映着街边翠绿的阴凉，投下一片清凉。
　　唐初掀起车窗，悄悄看着这人来人往。已是辰时，街上行人渐多起来，虽没有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之景，却也是络绎不绝。
　　马车在醉仙楼下缓缓停住，只见纤纤素手轻挑金丝镶嵌绣花车帘，不多时，便见一韶华少女轻提裙摆下车，唐初略微低下头，头顶的簪花银钿坠着银质细片状流苏，髻上绽放着一朵乳白色的玉制花。
　　“郡主。”苏白拱手。
　　“屋外炎热，既是私下出行，苏公子不必出来等的。”唐初可是不喜欢苏白对她那客气疏离的样子。
　　“苏某也是刚出来没多久，郡主不必介怀。”苏白温和一笑。
　　自家少爷都这样说了，旁边陪着苏白站了半个时辰的酒楼掌柜自是不会多说些什么。不过掌柜嘴上虽然不说些什么，心中仍是腹诽公子也是对郡主上了些心的，分明是自收到郡主派人送来的来信就开始等了。都说逍遥王府小郡主中意苏家公子，不过今日看来，少爷对于郡主也不是全然无意的。
　　自打诗会结束之后，苏白才子之名在京城就传了开来，当然，逍遥王府小郡主看上了苏家公子也是瞒不住的，不过苏白此次名满京城，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世家大族家的小姐之中，看上苏白的也不少。这次啊，这位初到京城的江南苏家的公子苏白，算是彻底成了世人茶余饭后解闷的最佳话题了。
　　“苏公子昨日说带我一起去查看酒楼铺子，可是真？”
　　“其实很是无趣的，郡主若是感兴趣，那便一起去吧。”苏白无奈道。
　　“感兴趣啊，那我们今日可以出发吗？”
　　“马上便要出发了，郡主可是需要准备什么？也不会远，就是城内的一些铺子酒楼。”
　　“不需要不需要，我已经准备好了。”唐初笑眯眯。
　　唐初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和男子同乘一辆马车自是不妥。唐初便和末末同乘马车，苏白和掌柜坐在苏家的马车里。两辆马车平稳驶动，后方的车上传来含着笑意的话语声。
　　…
　　“末末，你说我是不是距离苏白更近一步了。”
　　“自然是的，郡主，我看苏公子那眼神，断然不是对郡主全然无意。”末末扒拉着手指认真分析。
　　“可是苏白一直称呼我郡主，我总是觉得过分疏离了些。昨日你不在时，我见过他了。我让他私下不要总是称呼郡主，我也不称呼他为苏公子，他昨日分明是同意了的，今日又称回了郡主了…”
　　提到这事，唐初是有些郁闷的。
　　“你让他称呼你什么了？”末末是此时才知道昨日这事的，便随意一问，拿起一块桃花糕送入口中。
　　“卿卿。”说起此事来，唐初竟还有些莫名的骄傲。
　　“噗—”末末一口桃花糕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呛到了，在那边猛地咳嗽。
　　“咳咳咳…”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末末顶着一张呛得通红的脸，震惊地看着唐初，“这他竟然答应了郡主，你咋和他说的？”
　　唐初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末末，“这很难吗？我告诉他，我有一个小名叫卿卿，我可没说是哪个字，他若是问我，清水的清，青色的青，那还不是随便说嘛。”
　　“郡主你还是别抱希望了，他也就是昨日答应了，我寻思着，他估计不会说。”
　　“欸…”唐初默默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想来也是，还是我太过急躁了，冒进了些，还是慢慢来罢。这不，还是唤作苏公子呢。”
　　马车离一家小酒馆近了些，便听到有人在前面吵骂。
　　“这饭菜里面有头发，这让我们怎么吃！”
　　“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这当然是你们的失误，难不成还是我们的失误了？”
　　“客官您看这样可好，这顿饭给您免单。”
　　“免单？免单就想解决吗？”
　　…
　　“郡主，前面吵起来了。”末末撩开车窗，回过头来对唐初说道。
　　“嗯…”唐初抿了一口茶，她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民间的争吵向上追溯到神话，向下延伸到千百万年之后，只要有人的踪迹，向来是不会少的。小事儿私了，大事儿报官。若是每天所有人都和和睦睦的，没有碰撞，官府也就不必存在了。
　　唐初事不关己地品着茶，忽然听到马车外有声音道：“公子…，不知道您竟是今日来这…，您看这…，不然我还是稍后把账本送到醉仙楼吧…”
　　“…”
　　后面说的是啥唐初已经听不清了，但是不妨碍唐初还是被噎了一下，这也是听出来了，这家酒楼也是苏家的。看来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末末，把你带的桃花酥拿出来，然后再煮一壶茶，看来我们要在马车上等好久了。”
　　“啊？为什么啊？郡主你不下去帮苏公子吗？”末末当然也是听出来外面那酒楼是苏家的了。
　　“这是他家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不若他自己拿出让所有人满意的解决办法让人信服。况且，我们过去了，我们也只是能赔偿，他人自是不敢说些什么，即使他们不满意，也只能接受了，反倒像是在拿身份压人了。这样一来，在百姓心里落下了疙瘩，且先不论他们会怎么看苏家，就先说这酒楼的生意，怕是会受到影响。”
　　唐初虽然心悦苏白，但她是拎得清的。一来，人家苏公子未必希望她们插手，强行插手，就像她说的，苏家极有可能会受到影响的。二来，这种事情，苏家应该是见得多了，自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去处理，哪里需要他人动手帮忙。还不若在车里饮饮茶，吃吃瓜。
　　“哦哦哦。”末末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
　　“…”
　　“末末…”
　　“嗯？郡主咋了？”
　　“…你哪来的瓜子啊？”
　　“…出府的时候带的…”
　　“…给我点…”
　　…
　　“我是酒楼的少东家，有事情可以和我说的。”苏白轻轻拍了拍满头汗还在解释的酒楼掌柜，笑吟吟地对着正在吵嚷的群众说道。
　　掌柜这才有时间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汗。
　　“既然您是少东家，那我就说了，我们来这吃饭，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没想到竟然吃出来了根头发。您说这事怎么办吧。”
　　这家酒楼也是苏家的，不过和醉仙楼不一样的是，这家酒楼菜品相对平价些，一般平民百姓都可以吃得起的，不过达官贵族便不会来到这来了。客源大多是百姓。
　　苏白回头看了掌柜一眼，掌柜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了：“这件事确实是酒楼的过错。这顿饭是一定要给你免单的，另外，掌柜将在醉仙楼备上一餐，以赔罪。”
　　那可是醉仙楼啊，去的人不是达官贵族就是有钱的富商。那闹事的顾客终于是满意了。
　　苏白又看看周围群众微笑道：“大家来吃饭，为的就是开心，扰了各位兴致，实在是酒楼的不对，刚刚在酒楼就餐的全部免单。”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
　　剩下的事情自有掌柜去处理，苏白回身，正打算回去骑马，哪曾想转过头便见到唐初搭着末末的手，正从马车上走下来。
　　“小姐，不是说不下来帮忙嘛，那这又是在干什么？”
　　“你懂什么，刚刚不能下来，现在这不是处理完了嘛，自然是得下来了啊。”苏白处理得再好，饭菜里有头发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客流量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有达官贵族来此就餐吗，可巧不巧，她正好有个皇室的身份。
　　“末末，你去把后面跟着的王府护卫叫过来，咱们来个华丽登台。”自从上次她偷偷跑出来之后，每次她出门，管家爷爷都会派一队护卫乔装跟着。
　　…
　　“让让，让让…”
　　“郡主出行，让一下。”
　　…
　　随着嘈杂的喊声，一队服装各异但步伐整齐的侍卫跑来，能看出里面包围着一个人，看身形服饰应该是位女子，那便是逍遥王府的小郡主了。
　　众人慌忙让开。苏白看着唐初被人簇拥着向他走来，都是聪明人，苏白自是知道唐初下来是为了帮自己。
　　“苏公子，今日我们便在此用餐吧。”唐初温柔地看着苏白，却提高了音量，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那便谢过郡主了。”苏白低声无奈道。
　　“不客气。”唐初狡黠地冲苏白眨了眨眼睛，低声回道。
　　…
　　“末末你告诉侍卫们都去吃饭，门口别站岗。”
　　唐初撤走了侍卫，让百姓可以进来用餐。
　　“公子，郡主来这么一下，效果还不错，你看，这客人不但没减少，还比原来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多呢。”掌柜是真的开心。
　　“此事她确实是帮了忙的。确实要好好歇歇吧她的。”苏白自己都未发觉，他那双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