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暴雨蛟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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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八年阴历三月初七（西元634年阳历四月十日）是前隋淮南公主杨絮虚岁二十九岁生日。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皇帝派遣太监送来的一套翡翠笔洗与笔架，作为生日礼物。虽然她很喜欢这套晶绿剔透的文具，她心头却泛起了一阵失落感，因为，皇帝既然已派人送了礼物，晚上大概不会过来了...
自从杨絮由三品的婕妤晋升为二品的充容，在这将近一个月时间之内，多情皇帝李世民只来找过她一次！那一夜，李世民提起了大唐后宫的轮班制度，表示每个月只有十三日和十八日轮到九嫔，本来这两天应由九人轮流，但是朕会固定将其中一天给絮儿，另一天才从九嫔的其餘八人之中选一个... 言下之意，他已经对絮儿格外优待了。偏偏，杨絮听了，内心却非常不痛快！杨絮晓得，在每个月初一到十二，以及十九到三十等等按律排给中低阶层御妾的日子，皇帝往往不守成规，真正让中低阶层御妾们侍寝的夜晚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随心所欲。
杨絮清晰记得，自己初入大唐后宫时，度过的虚岁二十八岁生日，早晨乃是在皇帝怀中醒来，让皇帝在去上早朝之前依依不舍，吻了又吻！那一天，勤政的皇帝李世民竟然特地缩短了早朝时间，而且搁置着奏章，早朝过后，就匆匆赶回杨絮的婕妤寝宫，带絮儿去宫廷马球场打马球...
在李世民所有的女人之中，唯有嫁过突利可汗的杨絮既会骑马，又会打马球。在杨絮刚进大唐后宫的头三个月，李世民似乎特别欣赏絮儿矫健的身手。然而后来，每次杨絮主动提议要陪皇上去打马球或练骑射，李世民却反倒多半会推讬。杨絮真不懂是为什么？她悄悄问过二姐杨吉的看法，结果杨吉猜测：皇上偏好求新求刺激，大概是新鲜感消失了吧！
假设如此，那么，他强占弟媳杨洛湄已有七八年了，为何却从不厌倦呢？杨絮不禁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去年刚来时所获的盛宠如同昙花一现，没过多久，皇帝就故态复萌，又是最常去临幸杨洛湄！好胜的杨絮难免很不服气！尽管洛湄堂姐的美貌略胜絮儿一筹，可是无论多么倾城的姝颜，看了七八年也早该看惯了，不至于再惊艳了。天姿国色应当不是杨洛湄长期迷住皇帝的最主要原因，那究竟是什么呢？
杨絮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伤脑筋了。既然，她已在封嫔之时暗自下定了决心，不要像长孙皇后那样为皇帝而自苦，她就在生日当天早晨重新提醒自己：何必再烦恼如何取悦皇帝？不如自行找些赏心乐事来自娱吧！于是，她定下心来，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身彩绣宫服，搭上了乳白色披帛，就乘轿前往二姐杨吉的淑妃寝宫。说好了，二姐中午要请絮儿吃春笋乳鸽汤饼（隋唐的汤饼即后世的汤麵），为絮儿庆生。
姐妹俩中午共用鲜美的春笋乳鸽汤饼，并且天南地北闲聊，就是刻意不谈皇帝。两人讲起了很多前隋宫廷旧事，尽管有些惆怅，却也充满了怀旧的乐趣。
午膳后，姐妹俩原本想去御花园走走，但看晴天转阴，乌雲渐生，像是即将下雨，只好作罢。杨絮匆匆乘上了露天轿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刚进门，外面就开始哗哗下大雨了。
骤雨斜斜落到窗外的嫩绿芭蕉叶上，声响十分好听。杨絮听着，忽生灵感，就走进了寝宫的小书房，推开了书桌对面的窗户，然后坐下来，面向窗外，望着风雨中飘摇的片片芭蕉叶子，调匀彩墨、动笔写生...
她用上了皇帝送的翡翠笔洗与笔架，思绪却没往皇帝那边飘去，而集中于绘画上。她沉迷于捕捉雨打芭蕉的姿态，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神游，直到一名宫女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启禀充容娘娘，皇上驾到！”
杨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看窗外天色仍亮，可见时辰还早，而且雨势只增不减，未免很难想像皇帝会在风雨交加的白天驾临...
不过，杨絮随后想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李世民有一顶复着华盖的轿子，足以遮风挡雨。的确，头戴斗笠的两名太监一直将御轿抬到了充容寝宫前门的檐廊，才放下来。李世民并未淋雨。当杨絮走到寝宫前厅来恭迎圣驾时，李世民头上的乌黑冠帽、身上的金黄龙袍、脚上的墨黑革靴都毫无水渍。
杨絮行礼请安之后，恭请李世民坐，自己则仍然站着，淡然问道：“今天皇上怎么有空来？”
“今天是你生日，朕当然要来看你啊！”李世民一边坐上了前厅的上座，一边轻鬆笑道。
“可是今天既不是十三，也不是十八。”杨絮故意嗔道：“皇上说了，只有十三或十八能够过来。今天才初七。”
“没错！但是，今天是你生日啊！”李世民眼看杨絮撅嘴的模样惹人心痒，顿感脊骨有些发酥，而莞尔陪笑道：“为了你生日，应该破个例嘛！就像你二姐生日在闰十月初八，初八也不是朕固定去看她的日子，而朕也一定都会去给她过生日，还因为闰十月不是每年都有，闰十月的生日既可算十月，也可算十一月，就决定每年十月、十一月八日都去陪她呢！”
“多谢皇上记着我们姐妹俩的生日！”杨絮依礼屈身道谢，语气却是冷冰冰的，显出了不悦。
“怎么啦，絮儿？”李世民不解，讶然问道：“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杨絮轻声否认，接下来忽然请求道：“皇上可否让臣妾失陪一下？皇上先坐一坐，喝杯茶，臣妾过一两刻钟就回来。”
“哦？你要去做什么？”李世民很意外，怔忡问道。
“絮儿想完成正在画的一幅画。”杨絮脱口以她过去用惯的絮儿为自称，接着照实答道：“只差几笔就画完了。如果等到明天再补那几笔，调出来的墨色会跟今天的稍有差异，那就不好看了。”
“什么？”李世民当下微微吃了一惊，不由自主蹙起了一双剑眉，愕然问道：“你要朕枯坐在这儿等你，只为了画完一幅画？”
“只是请皇上等一两刻钟呀！”杨絮辩解道：“又不是很久。”
“絮儿！”李世民沉下了声音，微愠说道：“你可知道，朕今天尽早来给你过生日，放下了好些待批的奏章？朕特地为你挪出了时间，你不感谢，反而要朕等你！”
“皇上！”杨絮不甘心受训斥，嘟嘴抗议道：“平常都是絮儿等皇上，今天皇上等一下絮儿，又有何妨？皇上常说要体恤民情，那么，今天就请皇上把絮儿当作小民，体会一下絮儿平日等候的心情吧！”
杨絮说着，就做出了屈身告退的姿势。然而，她还来不及往后退走，李世民就一手捉住了她穿着长袖的手臂，把她拉入怀中！
“别走！”李世民命令道：“让朕抱一抱！”
杨絮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李世民放到了他膝上，紧紧抱住了。李世民连绵啄吻杨絮的脸颊、颈窝，又凑近杨絮的耳畔，低语道：“你要让朕多亲一亲！朕好想你！”
这两句甜言蜜语本意是要令杨絮窝心，但反而勾起了杨絮满腔怨气，使得杨絮忍不住哼道：“皇上要是真想絮儿，随时要来，都可以来，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总去找那个没名没份的？”
李世民真是意想不到，絮儿胆敢如此直言挑衅！他不免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而硬绷绷回道：“朕要上哪去，还轮不到你来管！”
“絮儿是没资格管，也不、想、管！”杨絮受不了李世民骤然降温的态度，情绪越发激动，就恨恨嚷道：“絮儿只想出去清静清静！”
嚷叫声方落，杨絮已经趁李世民不备，纵身挣开了李世民的拥抱，迅速往外跑。李世民急起直追，一路追出了充容寝宫的前门，追到了滂沱大雨之中...
不消片刻，李世民就追上了杨絮。他先绕到杨絮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又猛然以双手抓住了她瘦长的腰身，把她举起来，放到他自己左肩上扛着，往回走。
“放开我！放开我！”杨絮纵声嘶喊，长裙下修长的双腿也在竭力扭动，举脚乱踢。她双手握拳拼命捶揍李世民，却像用力敲打铜墙铁壁一般徒劳...
李世民直接将浑身湿淋淋的杨絮扛进了寝宫的主卧室，一下子扔到床上。杨絮趁李世民脱他自己身上湿透了的龙袍与脚上的靴子之际，从床上跳起来，快速往外逃跑，却被打着赤膊的李世民逮住了，扔回床上！
杨絮仍在挣扎，但无论她多么奋力打打踢踢，她阻止不了雄壮的李世民！在雨水与汗水混合浸湿了的床褥上，生猛的李世民连续强悍征服了杨絮三次...
半个多月以后，杨絮发现月信迟了。尽管在这半个多月期间，李世民又来找的杨絮次数很频繁，杨絮却深深确信，自己体内的龙种，必定来自于那三场出奇狂烈的暴雨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暴雨蛟龙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