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三无艺人后》渊织

16、出道第十六秒

　　网上的言论沸沸扬扬，各种小道消息借着夜色不段发酵。

　　姜沁儿不仅路人缘差，支持者也少。
　　她本就没什么粉丝，黑子则是一抓一大把，遇上这样的流言洗白难度比普通艺人提升了一个等级不止。加上她只是个在近期综艺里闹腾出点热度的十八线，既不是什么有国民度的大牌演员，也不是什么高人气王牌流量，大多数观众对于她的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是看个热闹，甚至只是扫一眼标题，根本不会去细想其中的真实和合理性。
　　等到大众印象定型了，工作机会减少了，再想翻身也就难了。
　　至于那些说什么“因为颜值足够高所以不忍心黑”的话，基本属于痴心妄想和神话传说，娱乐圈除了少数几个足够德高望重的大前辈以外，就没有黑不动的人。颜值高有什么用，一句“貌美心丑”抹杀一切，在讨厌你的人眼里颜值高也是错误，连呼吸都是罪过。
　　特别是这次事件还事关桃色，颜值高反而更加让人容易浮想联翩。

　　当然也不全是坏处，这一波下来，不管始作俑者目的如何，姜沁儿本身的知名度都会大大提升。如果能熬过去，甚至能把言论翻转，姜沁儿将告别十八线开外，正式走入大众视野。
　　福兮祸所依，是福是祸害得看最后的结果。

　　蔡成功联系上《燃烧吧，星途》节目组那边，商议公关的事宜。节目组负责对接的人态度很好，年轻的小伙子隔着电话那头都仿佛躬着腰，一口一句“蔡总”，话里话外却全在打太极。说是说一定全力配合工作保护艺人，又说三更半夜联系不上领导，具体行动要等天亮以后汇报上级开会定夺。再多说几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众不会被谣言蒙蔽”之类的车轱辘废话。
　　言外之意很明显，节目组不想，或者说至少不想在第一时间蹚进这趟浑水里。

　　对于节目组来说，不明面上给出承诺，拖到风头过去再来轻描淡写地说两句是最佳处理方式。现在大众层面局势风向不明朗，如果贸然出面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至于怕舆论太大影响节目？怎么会，反正外界都是些传言，说得再离谱对节目组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黑热度也是热度。对于一个节目来说，热度总归是越高越好，只要能吸引更多的人来看，何必管他是靠什么吸引的呢。
　　真到了舆论控制不住的时候，或者有艺人身上出现了实质性的黑点，那只要把相关人员踢出节目就好了嘛。节目是好节目，节目组也是被蒙蔽的，艺人的锅为什么要节目组来背呢？

　　蔡成功清楚的接收到了节目组的意思，他甚至不能怪节目组袖手旁观。娱乐圈内明哲保身是常态。如果姜沁儿平安度过这关，大家还是良好的合作伙伴，或许还可以借这件事向节目组讨个人情，谋求点利益；如果姜沁儿被大众厌弃钉死在耻辱架上，节目组只会第一时间切割、放弃她。
　　哪怕这把火是因为《燃烧吧，星途》这个综艺自身出丑闻才烧延伸到姜沁儿身上的，那也是姜沁儿自己的事。节目组不仅不会愧疚，可能还会庆幸有这么一个人吸走了全部火力。

　　挂了电话，小马敲门来汇报，其他宣传渠道也同样不顺。
　　这会天已经快亮了。蔡成功安抚了小马几句让他继续去忙，自己坐在姜沁儿这边的矮脚沙发上越想越心凉。
　　这一波来势汹汹，恐怕不止皓天娱乐一家在泼脏水。傍晚的爆料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癫，里面说得事情有几件他也有所耳闻，在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内容全是真的，剩下的虽然不清楚真假，看架势也是言出有因。
　　这种程度的爆料一出来，睡不着的绝对不止一家、两家……
　　明里暗里有太多人在引导舆论清洗自己。光清洗还不够，大众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这种时候有姜沁儿这样，无权无势又自带大众恶感的人被当成靶子立了出来，自然有很多人暗地里跟着把火力往她这引。

　　很明显，上半夜还有不少人在猜什么X、Y、Z、清纯小花、美艳女配、未来歌后等等都分别指谁；下半夜许总语音刚出来时，还有人在历数他投资过的所有节目，扒拉分析里面的嘉宾。但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被聚集到了所谓的“清纯小花”身上，其他爆料像隐身了一样逐渐淡出大众视野。

　　似是而非的言论层出不穷。
　　比如，有人发现许总这段时间也来了岛上，进一步通过扒行程指出姜沁儿是节目录制结束后唯一还留在岛上的艺人，综合分析后得出结论——姜沁儿此刻正在岛上卖身。根本没人在意，许总其实中午就已经离岛，姜沁儿也不是录制结束后唯一留在岛上的艺人，事实上还有一位男艺人今晚也没走，因为是男的，所以直接被忽略掉了。
　　再比如，有人翻出姜沁儿刚入圈时的某个活动资源影像，强调那个活动以姜沁儿当时的咖位没资格参加，而这位许总恰巧也在同一个地方，进而得出结论——姜沁儿靠卖身换取了那个资源。事实上，活动是皓天娱乐参与组织的，当时皓天娱乐把旗下的新艺人一股脑全塞进去刷脸熟，姜沁儿当时还是皓天娱乐的艺人，容貌又是新人中最出众的，留下镜头很正常，而许总及背后的公司一直和皓天娱乐有合作，坐在台下捧场再正常不过。

　　诸如此类，全是些乍一看有些道理，细究起来都是牵强，解释起来费时费力还不容易得到大众信任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蔡成功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

　　小马、小楠和工作室那边，熬夜联系着各种渠道对抗黑子、水军，努力向大众辟谣和解释，然而情况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一点点发展。
　　蔡成功看着难以控制的局面，把其中厉害关系和各路门道，拆开揉碎和姜沁儿讲了一遍。
　　他也没指望姜沁儿能听进去多少，只希望姜沁儿对结果不要抱有太高期望心里能有一点底。脏水已经难以摆脱，如果这种时候姜沁儿再受不了刺激闹腾起来，自己给自己招黑的话，只会雪上加霜。

　　说话的时候，蔡成功甚至不太敢正眼去看姜沁儿。艺人受辱，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因为他这个经纪人无能，如果他的团队足够强大，如果他的圈内地位足够高，其他人也不会下手的这么无所顾忌，姜沁儿的处境也就不会这么艰难。
　　然而姜沁儿比他想象中平静很多，事实上简直有些太过平静了，弄得蔡成功心里毛毛的。

　　“小祖宗，刚才说的那些你听懂了没有啊。”蔡成功小心翼翼地发问。
　　姜沁儿乖巧点头：“懂了蔡哥，我不会给您添乱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做的事情，您放心跟我直说。”
　　蔡成功砸吧砸吧嘴，这熊孩子平日里闹腾自己受不了，现在这么听话自己心里反而更受不了是怎么回事。别是给刺激傻了或者准备给自己憋了个大的吧？

　　“等下小楠过来该去做什么，你记得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蔡成功心里忐忑，嘴上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姜沁儿这段时间的乖巧和配合是有目共睹的，对各种工作安排任劳任怨，养猪场也去了、猪也抱了，节目里也没再引起风波，他如果再盯着说什么，倒显得他小心过头了。

　　他这次赶过来除了商讨公关策略外，也是为了帮姜沁儿增强辟谣的力度。既然有人觉得她无缘无故在岛上多留一夜事出有因，那他就给造一个因出来符合大众期待。小马已经带着小楠已经去找那个男艺人的团队借妆造用品了，等会过来给她简单梳妆打扮一下，在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会去海边拍摄看日出的日常照和vlog。
　　留岛是为了看日出，给粉丝发美照福利总可以吧？抢在天亮后的第一时间发出来，到时候再配合着他们这边的水军指出许总早已离岛和还有别的艺人留岛这两件事，多少能平息一点风波。

　　“哎，偏偏是这种时候行李不在，连件衣服都没得换。”蔡成功抱怨了一句，他来得匆忙也没功夫准备这些，但看着姜沁儿一身常服坐素面朝天在灯下却更显清丽的模样，又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趁着还有时间，蔡成功继续想有没有可以解困的办法。先前他甚至还想过拉上那个留岛的男艺人一起拍摄，顺便炒个绯闻来间接澄清。事实上，他已经联系了对方。
　　这个男艺人就是之前和卓青、姜沁儿一组被暗中保送的那个枫姿娱乐旗下的艺人。他本身年纪偏大没什么人气也没什么特长，完全是凭借公司暗中拼命操作以及节目现阶段女多男少需要平衡的运气，才在节目里侥幸走到了现在，即使《燃烧吧，星途》这个综艺大火，他也是其中最不受注意的存在。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关注有时候比被人讨厌更令人难以忍受，因而那个男艺人听后自己也动了心思。以姜沁儿目前的热度，组CP炒绯闻对他来说，既能增添曝光又能丰富人设，只赚不亏。对于姜沁儿这边来说，炒CP虽然是险招却能缓了当下的危机，可以说是双赢。
　　然而对方的经纪人却拦了下来，拦下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觉得姜沁儿名声太差太危险了。所有的炒CP想要的都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姜沁儿大众层面的印象太差，现在又陷在污水里，万一操作不当出现负面效果怎么办？如果对方是个旗鼓相当大公司他们还愿意合作试试，蔡成功虽然也算圈子里的老牌经纪人，但毕竟是个小作坊，他们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蔡成功虽然遗憾，倒也能理解对方的顾虑。这个方案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