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97、凤凰凌乱

　　第九十七章准尔提可汗

　　阿那尔提可汗站起身，大步走过阿拉莫和楚意的位置，向帐外走去。

　　楚意转身，跟着阿那尔提可汗走到帐外，踏着光秃秃的土路，走向帐篷群深处。

　　这位原瓦可汗个子并不高，比起阿拉莫，他要矮上半头，而且须发斑白，已然上了年纪，但他走路的仪态尊贵得很，气派十足。他身上穿着刺绣精良的长袍，半袖下露着肌肉虬结的手臂，护腕和腰带镶嵌着金珠，腰间挂着嵌宝石的弯刀。楚意作为客人，走在他侧后方的位置，阿拉莫和其他首领，服服帖帖走在他们后面。

　　走过一排排帐篷，阿那尔提的脚步不停，走向了一座严严密密的帐篷。

　　即使夏天，那座帐篷还挂着门帘，周围的窗洞也遮着，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有一个原瓦女子站在门口，看见可汗过来，躬身行礼。

　　阿那尔提做了个手势，后面的几个首领停下了脚步，他只带了阿拉莫和楚意，掀开门帘走进去。

　　一进帐篷，扑面而来潮湿闷热感让人喘不过气来。帐里只点着一盏小油灯，小火苗颤颤微微。可能是怕烟气薰到病人，还放在远离床榻的位置，这样一来，床上的人便整个陷在了黑暗里。

　　阿那尔提轻手轻脚走进两步，冲着床的位置小声道：“亚图，你醒着么？”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床上的人好像想要翻身，一个低低沙哑的男音响起，道：“父汗。”

　　阿那尔提说了一句原瓦语，然后两步上前，扶着床上的人让他躺好。接着，两人说了几句原瓦话，阿拉莫便端起远处那盏油灯，挪到床榻稍微近些的位置，让灯光照亮病床上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二十岁上下。虽然如此年轻，却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苍白瘦削的脸，还有满眼的疲惫和黯淡。

　　阿那尔提直起身子转向楚意，用中原话道：“楚大夫，这是我的儿子，亚图。也就是准尔提可汗的继承人。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以前原本身子也康健，可是成年后，便患上了咯血之症，原瓦所有的医家都看过了，也请过中原郎中，可是，这个病反反复复，越来越重。可是，准尔提的臣民一直没有放弃，想要尽全部的努力。”

　　原来如此。

　　难怪阿拉莫看到她用医术救人，便不惜用奸细的生命试探，根本没有详细追究她的身世，也不疑有诈，便着急将她带回了原瓦。

　　楚意原来以为，原瓦人生性粗犷，失于谨慎。另外，她一个没有武力的医家，便是夫人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便是有诈，也不过一刀杀了便可以了事。却原来，阿拉莫心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可汗继承人的病。

　　她有些担忧。如果不是呕血或耳鼻喉科的出血，当真是咯血，那无论是那种病，都会很棘手。

　　比如，肺结核，肺癌……

　　如果这位继承人得了绝症，那她也要束手无策了。就算有现代的医学知识，还有系统，但大夫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楚意施了一礼，走到窗前，温和道：“楚意不才，愿意一试。”她转向床上的亚图，“请公子躺好，容我诊断。”

　　阿那尔提可汗十分配合地帮助儿子躺好，然后自己退到一边。

　　楚意伸手进衣襟，果然，系统十分靠谱，她的指尖碰到了听诊器的管子。她拿出听诊器，然后解开亚图的衣襟，视触叩听，认真检查了一番。

　　亚图的肺部有局限性的湿性啰音，估计局部的肺组织存在感染。但是这不能说明具体的病因，这么长时间的咯血，肯定不是简单的肺炎。

　　她将手指按上亚图的脉搏，闭上眼睛。虽然她不懂中医的切脉，这样做，却可以接受到系统传来的辅助检查影像。

　　果然，胸部CT的图像清晰显示在眼前。

　　苍天保佑，没有占位，也不是结核的影像。

　　亚图的右肺中叶，有局限性的支气管扩张，病灶虽然很局限，现在却合并了感染。支气管囊性扩张正是他反复感染和咯血的原因。

　　楚意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影像，才放开手指，直起了身子，又转向阿那尔提可汗。

　　“楚大夫……”阿那尔提明显很心急，却极力控制着情绪。

　　楚意道：“可汗，贵公子并无大碍。”

　　一句话出口，方才还强忍焦急的阿那尔提便立即镇静了下来，双眼一亮，嘴角带了微笑。他回头看看阿拉莫，见阿拉莫也正满面欣喜看着他。

　　“恭喜可汗，亚图的病，有希望了。”

　　楚意道：“公子的病，需要服药一段时间后，再用中原的一种秘术治疗。可望痊愈。不过，将来公子要多注意保护身体，尽量不要接触脏污之气，锻炼筋骨，增强体质，以免复发。”

　　阿那尔提连声道：“好好好，这个自然。”

　　楚意点点头，手指又伸入袖中。现在她需要一点抗生素。

　　支气管扩张局部合并感染，不是太严重，而且古代的细菌还没有什么抗药性，一点点现代的抗生素，便会很有效。

　　她从袖中拿出来的，是一盒莫西沙星。

　　楚意忍不住给系统点赞，这也太厉害了吧。看起来，系统对于她这次的诊疗，也很重视啊。

　　她将那盒药递给阿那尔提，微笑道：“这药口服，每日一粒即可。三日后我再来查看。”

　　古代的感染性疾病，并不需要像现代一样按照疗程服药，三天，估计感染就可以得到控制。

　　阿那尔提好奇地打开这个从未见过的纸盒，拿出其中的铝塑药板，“这……”

　　楚伸手作势虚按了一下，示意如何取出药片。

　　阿那尔提点头赞道：“中原的药品果然精巧细致。不过，亚图每日只需要服用这一粒药即可么？”

　　这位可汗继承人，往日肯定已经服过很多药物，古代的药物都是取材于自然界，纯度较低，虽然可以起到解毒清热的作用，但一般需要的剂量都很大。

　　楚意道：“此药精纯，药力猛烈，若过量服药，会有明显的不良反应，所以，一粒足矣，不可过量。”

　　准尔提可汗非常配合地点头称是，向阿拉莫示意。阿拉莫击掌两下，一直站在门外的那个女子走进来，在门口行礼。

　　阿那尔提将药盒又递给楚意，楚意会意，又将药品用法交代给了那女子。

　　这个原瓦姑娘行事虽然非常低调，连与可汗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穿着却十分华贵。色彩缤纷的抹额和胸衣，款式繁复的项链、耳坠、手镯和脚镯，满头华贵的珠翠，无不显示这她身份的与众不同。

　　毕竟，在原瓦，只有地位相当高的女子，才可以贴身服侍准尔提王子。

　　楚意猜想，这个女子，应该是亚图的妻子。

　　离开亚图的帐篷回到大帐之后，楚意对阿那尔提可汗详细交代了亚图的病请。亚图的肺部虽然已经形成了支气管扩张，但还十分局限，抗感染治疗后，行局部肺段切除手术，可以痊愈。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实践，楚意相信系统的能力，可以协助她完成胸腔镜手术。

　　当然，更简单的方式，可以做肺动脉栓塞进行止血，缓解他咯血的症状。但是这种方式无法根治，将来还会有复发的可能。亚图这么年轻，楚意向准尔提可汗提出，建议选择肺段切除手术的方式。

　　她一席话说得阿那尔提和阿拉莫如坠云雾，哑然无语。切掉一部分肺？还说得那样轻松？难不成，中原的医术，已经高超到了可以随意切开胸腹再随意缝合的程度？

　　楚意看他们疑虑，微笑道：“可汗放心，这手术并没有特别复杂，也几乎不会痛苦。我不用切开胸腔，只要穿一个小孔，用一根细管探进去，就可以完成。损伤很小，时间也不长。不过风险嘛，虽然不大，任何治疗手段都不能说绝对没有风险。”

　　她又详细地谈了一下可能发生的风险，才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半晌，阿那尔提可汗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垂眸道：“亚图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这一病，病了这么久，所有医家都束手无策，本来已经没有希望了……既然楚大夫有新的方法，我愿意一试。”

　　他抬头看着楚意，脸色沉稳，语气也非常平静，“可是，请楚大夫原谅。我的儿子虽然病入膏肓，他的性命也是准尔提最贵重的。楚大夫这次施治，若是可以达到你所说的结果，我便奉你为准尔提的神医，享受最高礼遇，一生荣华富贵，。但是，如果亚图死了，我将让你陪葬，到地狱里去继续为他治疗。”

　　闻言，楚意目瞪口呆。

　　这应该是她所见过的最狂妄最大胆也是最有威胁性的医闹了。

　　的确，以前便听过古代的王室贵族中有这种陪葬的习俗。这些自诩高贵优雅地位崇高的人，却做着世上最野蛮最残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