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35、神医世家

　　第三十五章思念

　　楚意挑选拐杖的时候，连视线都留了神，并未在这把拐杖上凝注过多目光。她故意先看小叶紫檀，迟疑许久觉得贵了，才来看花梨。好像这把拐杖只是她最后挑选所得，十分偶然，十分不经意。

　　而其实，早在她走向铺子时，便一眼看见了这把拐杖。

　　她精心为花羡挑选的花梨拐杖，花羡一直用着，那夜他离开，一条腿一把拐杖，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楚意还记得月光下他靠在这把拐杖上的身影。

　　马车离开惠康药局门口，沿路远去。

　　万回春从后堂走出来，躺椅上的蒋登科立即爬起来，陪着笑凑上去。

　　“姑父。”他打躬作揖，回头门外，“姑父看见了没有？花羡那小子，果然还走不了路，楚家那丫头，方才给他买了拐杖回去呢。”

　　万回春锁眉道：“你可看见花羡了？”

　　蒋登科冷笑道：“那小子断了一条腿，又下不了车，我怎么看得到？不过那楚家丫头买了拐杖，自然是给他买的，而且，我看见那马车后面还绑着轮椅。轮椅不可能是别人的，说明那小子正坐在车上呢。”

　　万回春平时惯于陪笑的胖脸阴沉着，摸着唇上的髭须，眯眼道：“楚诤这女儿虽然骨头硬，毕竟年轻，一封信就让他们露了马脚，巴巴地找借口跑去了衙门。花羡那小子断了腿，那个找死的庞轲必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动了，这一次，就让他们万劫不复！”

　　蒋登科凑在他身边，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花羡那个死小子，原来正是咱们的仇人。他那个死鬼师父也罢了，他竟然还对咱们百般折辱！这一次，我一定要抓到他，把他交给姑父，姑父就把他千刀万剐，给表弟报仇雪恨！”

　　万回春目光冰冷，“这么久，你多方打探这个花羡的来历，终于查到了我寻找多年的仇人。科儿，这次你可是大功一件。你姑母准备了一桌酒席，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就算提前为你庆功。”

　　“多谢姑父。”蒋登科满脸堆笑着行了个礼，又左右看看，才悄悄问，“姑父，那个姓程的，今日被我打发去和药局了。接下来怎么办？”

　　万回春看了他一眼，“外松内紧，千万别显出什么异样。你小子别得意太早，露了马脚，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蒋登科忙连连点头，“是是是。姑父放心吧。”

　　黄昏时分，楚意坐在自己房间，花羡的拐杖横在案上。

　　楚诺坐在对面，楚思思和叶之行翻来覆去摆弄着这个拐杖。

　　“阿意啊，这些花梨拐杖都有些相似，你能肯定这把就是花羡的？”叶之行道。

　　楚思思道：“对啊，这拐杖要是花羡的，那花羡现在怎么走路的呢？他那条腿还没长好呢。意姐姐，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楚诺道：“既然意儿如此肯定，这拐杖上必然是有什么特殊标记。”

　　楚意听了，微微一笑，“伯父，这拐杖倒是没有什么标记。不过我还是能认出来。当时挑选时，我就是看上这黄花梨的花纹在每一个接合处都恰到好处，显得十分精细。这不一定因为工匠精心，或许是凑巧，但我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其他拐杖如此的便罕见了。”

　　楚思思睁大了眼睛，看看拐杖，又看看楚意，讶然道：“是么？意姐姐真是太细心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楚意道：“若是这特征过于明显，花羡也就不会将它留在那里了。”

　　楚思思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样。可是，花羡把这个留在那铺子门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叶之行道：“难道花羡通过这拐杖给我们传递了什么消息？”他说着，便盯着楚意看，“阿意，若是有消息，自然是传递给你的，你可看懂了么？”

　　楚意道：“这上面没有夹信也没有刻字。我想花羡如此做法，也是为了避免走露消息。所以，这消息就是这拐杖本身。”

　　叶之行恍然道：“拐杖乃是协助走路之用，没有了拐杖，断了腿的人便不能走路。所以，花羡表面的意思，他会舟楫而来？”

　　楚思思不屑道：“表哥说的这也太牵强了。别人断了腿没有拐杖不能走路是实话，花羡却不一定。我就见过他不用拐杖一条腿一下子跳到房顶上！”

　　叶之行道：“那也是一下两下而已，就算他武功高强，一条腿长时间行动也绝对是不行的。你看他在悠然居时，就算不用，他也不会离轮椅、拐杖太远的。”

　　楚诺拈须点头，“行儿所言不错。”

　　楚意道：“我同意表哥所言，我也正是如此考虑的。”

　　楚思思仍是犹疑，“那……若是如此，花羡现在怎么办呢？他就算武功高强，也不能长时间离开拐杖啊。”

　　楚诺道：“他既是乘舟，步行自然比较少吧……不过花羡此人，每每做些常人难料之事，他如何安排，我们还是很难猜得出来。”

　　楚思思与叶之行笑着点头。

　　此时，楚意手指轻抚拐杖，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花羡的确每每做些常人难料之事，便是面对再难的困境，他看似也从不放在眼里。可是，在这些非常之举背后，他其实承担着很多常人不能忍之苦。他悲惨的过往，造就他享受痛苦的怪癖，但是这种享受，从本质而言，依旧是忍耐。

　　他的腿虽然恢复不错，但毕竟时间尚短，还不能负重。他将一条腿行动说得那般轻松，其实就算是轻功再高，一直用一条腿支撑身体，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知他现在如何……他知道楚意若是在涉州购置医用器具，便会来这间铺子。也便联想到，他一直没有消息，楚意无法可想，必会到涉州找消息，会去惠康药局。她不会直接进入惠康药局，必会先到这间常去的铺子。

　　那间店的伙计说过，这批拐杖是昨日刚从京城运到的。那么，花羡必须在京城将这拐杖放入了那家铺子的进货里，以保证在监察官到达之前被楚意看到。这其中卡时间，研路径，必然是费了不少功夫。甚至不能排除他亲自悄悄跑来过涉州，将拐杖夹带入那批货的可能。

　　为了这个只有楚意能发现，能看懂的消息，花羡可谓颇费苦心。

　　现在，需要做的并不是唏嘘花羡此举，而是快速反应，不能浪费花羡的辛苦。

　　正因为如此，在从涉州回来的路上，途径知府衙门，她已经悄悄递了消息，将花羡的意思传给了庞轲。

　　无他，对于监察官耿大人的安全保障，需要的是武功盖世的高手，机动快捷的兵卒，锋芒毕露的武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家，虽然会点拆卸关节的手法，最多可以自保，战场之上，她便也只会碍手碍脚罢了。

　　悠然居的日子依然如故。每日是忙而不乱的工作，脑中被各种与医术有关的信息装满，根本无暇思考其他。

　　然而楚意的头脑还是慢下来了，诊治的病人数目少了不少。因为无法专一，她只能降低诊疗的速度，反复问诊反复检查，以免发生意外。甚至，这一段时间，她都并未接诊过于疑难的病患，也没有做疑难的手术。

　　作为一个医家，在自己状态不佳时，必须减轻工作强度，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病患负责。

　　这一日停诊后，楚诺离开诊室，看见楚意从旁边的诊室出来，便叹息了一声道：“意儿，你若担忧，不如前往晚水沿岸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消息。”

　　楚意怔了怔，自忖这几日虽然心乱，面上却并无表示，不知伯父为何有此一说。

　　楚诺见她无言，苦笑道：“你也不必掩饰了，这些日子你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如此下去，我们也担心你熬出病来。”

　　他话音刚落，楚思思从治疗室方向走过来，听到父亲所言，也跟着道：“是啊意姐姐，明日你干脆停诊，我陪你沿晚水而上，一者散心，二者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楚意看了看她道：“监察官来涉州途中若有异变，必定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去打探消息并无散心可言。”

　　楚思思想了想，苦着脸道：“那也总比你这样自苦，日夜忧思的好。你看看你自己，这么几日的时间，你都瘦了好多了。既然担心花羡，与其苦等，不如跻身其中，也多少有些慰藉啊。”

　　楚意无语。

　　她在担心花羡么？或许……是吧……

　　从那个乱纷纷对付医闹的午后，到那夜倚着拐杖飘然而去的身影，面对他，她的心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从注意，到赞赏，到心疼，到依赖，如今，是担忧与思念？

　　在晋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那个疲累的中午，她打了一个盹，便穿越而来，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身为何人。连前途如何都无从可想，却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一个她不由自主去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