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28、神医世家

　　第二十八章拉锯

　　花羡在麻药的残余作用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最多的时候还是睡。

　　虽然这个少年行事不合常理，很有些怪怪的感觉，可是他对悠然居的帮助的确不小。这段糟心的时间里，他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一直在和悠然居同舟共济，所以上上下下都将他视为自己人。现在悠然居停诊，大家都无事可做，不乏愿意轮流照顾他的人。

　　可是，这一夜的时间，他除了睡着，只要略一清醒，便会叫楚意。

　　翌日清晨，楚意到餐室用餐，遇到楚思思。这姑娘一见她便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偷笑。

　　楚意是个直截了当的人，看见楚思思的样子，便端了碗过来坐下，看着她问道：“思思，你笑什么？”

　　楚思思看看四下无人，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意姐姐，我听说，花羡昨夜喊了你一夜呢！”

　　楚意心中一顿，静了片刻，才慢吞吞道：“喊我做什么？”

　　楚思思嗤笑道：“喊你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花羡有可能是喜欢你么？”

　　楚意刚拿起筷子，闻言手一抖，筷子落在地上。

　　楚思思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大，有些惊讶看着她。

　　楚意稳了稳心神，才不动声色地拾起筷子放在一旁，沉声道：“哪里的事，不要乱说了。”

　　楚思思看着她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喃喃道：“意姐姐，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事情，你总是那个最冷静最可靠的人。现在面对这样的事，我希望你还是可以冷静对待。花羡这个人，哪个女孩子第一眼看到，都会被他迷住的，是么？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闻言，楚意愕然，抬眼看过来。

　　楚思思道：“可是，他这个好看的样子也只能让人看一眼而已啊。第一眼喜欢，第二眼，便是害怕了。意姐姐，我觉得，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楚意此时已稳定下来，微微一笑，放下碗站起身，“好，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思思，花羡昨日手术麻醉，夜里他便是喊了我，也是因为神志不清，并无他意。你想多了。”

　　她转身离开餐室，放下一句，“我去看看他。”

　　楚思思看着她的背影，舀了一勺粥慢慢喝着，自言自语道：“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吐露真情。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楚意来到花羡的房间，看到花羡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小心扶着床板，做出一副要下床的姿势。

　　“花羡！”楚意忙叫了一声。那人全身一震，回头看过来。

　　楚意快步上前，站在床边看着他道：“你做什么呢？”

　　花羡道：“我下床走走试试啊。”

　　楚意皱眉，“你的腿刚刚固定好，怎么可以马上下床活动呢？”

　　花羡一脸惊诧，“我的腿不是接好了么？”

　　楚意叹了一口气，“是接好了，可是还没有长好。”

　　花羡顿时双手一松倒在了床上，失望道：“天啊，这条破腿！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地啊！”

　　他说着，没好气一掌拍在了腿上，又立即痛得缩起来，口中叫道：“好痛！”

　　楚意拂开衣裙，在床边坐下，笑道：“你终于承认痛了。”

　　现在骨折已经对接好了，就算麻药已过，伤口的疼痛也远比当初断骨之时轻。想起那时他满头冷汗却坚决不承认疼痛的时候，楚意心里泛起淡淡酸楚。

　　她忽然伸手拉过花羡的左手手腕，卷起他的袖子。

　　花羡一惊，立即忘了喊痛，睁大眼睛看着她道：“你……你做什么？”

　　楚意淡然笑道：“没有什么，手术时你手臂上的伤口我一并拆了线，现在想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她放下那个袖子，道：“恢复得不错。只是，你想要下床，还需要修养一个月，而且到时候需要拄拐，不能负重的。”

　　花羡听了，思索片刻，忽然笑道：“只要不负重么？那没有问题。我一条腿照样可以。”

　　楚意道：“你不要逞强吧，活动过早，钢板容易断裂的，那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花羡道：“你若不信，再过几天，我就给你走走看，保证不负重。”

　　楚意正要说话，敲门声传来，门外楚思思叫她道：“意姐姐，你在里面么？衙门来人了。”

　　这个丫头，只敲门不进来，好像屋里的人不方便接待她一样。

　　楚意起身往外走，又回头叮嘱花羡道：“你千万不要胡来。”

　　花羡半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样子天真无害到了极点。

　　楚意很快便转回来。涉州知府派人来通告楚意，那日的刺客死因已然查明，乃是自杀身死。加上他手持的利刃与手上的茧子吻合，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个上门行刺的刺客。所以，这个人的死与悠然居无关，悠然居可以照常开诊。关于刺客的来路，知府正在与前次夜间行刺一案一起侦查。

　　涉州知府庞轲刚刚急性阑尾炎术后，没有休息一天，也实在辛苦了。

　　楚意走进花羡的房门，见花羡正一条腿站在床边。

　　“你！”楚意大惊，想也没想便疾步上前扶住了他，正色道：“你怎么如此不配合！这般鲁莽行事，你这条腿便要保不住了！”

　　花羡原本很是轻松的样子，被她冲上来扶着手臂，反倒有些紧张，怔了怔道：“你不是说不能负重么？你看，我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负重。”

　　楚意低头一看，见他那条内置了钢板的腿果然丝毫没有着地。

　　“可是，你无法保证一直不用这条伤腿负重。”

　　花羡道：“可以啊。这并不难。”

　　他手臂动了动，“你放手，看我的。”

　　楚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觉有些尴尬。可是这样的时候，她又不敢忽然松开。

　　她试着慢慢放松，后退了半步，却见花羡侧目低头向她微微一笑，忽然身形一闪，她还没有看清楚，那人已经旋风般移动到了门口。

　　“哎呀！”楚意禁不住叫了一声。

　　花羡一手扶着门，回头冲着她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自负，“你看我这条腿，可是一点也没有负重哦。”

　　他武功好，轻功也好，身体的平衡和协调能力更不是常人可比。楚意看着他抿抿唇，依旧沉着脸道：“不行。你的腿刚刚术后，还有些水肿，不能这样低垂着，需要抬高休息。”

　　花羡摊手道：“你们这些大夫，怎么这么麻烦啊！”

　　他说着，便开始一条腿往回跳，楚意忙过去扶他。

　　“那个，”花羡忽然道，“那个知府派人来，什么事？”

　　楚意道：“告诉我可以照常开诊了。”

　　“开诊？”花羡立即停下身形，回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不开诊的么？”

　　楚意一怔，细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未答应过他这种事。

　　“那人死在悠然居，死因已然查明，与悠然居无关。知府已通告悠然居开诊不受影响，现在候诊的病患还很多，我们怎么可以不顾大家，一直关门呢？”

　　花羡听罢，登时白了脸，手臂一甩摆脱开楚意，两下跳到床边，嘭一声坐在了床上。

　　楚意愕然道：“你怎么了？”

　　花羡瞪着她道：“我问你，你是缺银子，还是缺病人？”

　　楚意锁眉道：“我既不缺银子，也不缺病人。我是个学医的人，就要做医家的事，如此而已。”

　　花羡道：“那你自己的命就不要了么？”

　　楚意还未说话，花羡又抢着道：“别的不说，就刚刚的这个刺客，不就是伪装成病患来行刺你的？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早就死了！现在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到处找机会杀你正愁找不到，你倒好，自己送上门！”

　　楚意道：“我知道。可是，湘陵这一带的病患，很多都是悠然居的老病人，他们的病若是长期延误，是会出事的。”

　　花羡眯起眼睛，“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世上，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大夫？”

　　楚意道：“当然不是。可是，这些病人中有很多都是囊中羞涩的平民，他们若是去涉州城求医，可能根本找不到医馆给他们看病。”

　　这是事实。

　　在岐黄医会统筹之下，涉州多数医馆都以敛财为目的。挣不到银子的病患，他们便不会接诊。

　　花羡一手摸着自己的腿，想说话，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楚意知道他是好心，并未因为他方才疾言厉色而生气。

　　“多谢你的好意，我会小心的。”

　　花羡忽然抬起手阻止她接着说下去，只是自己坐在那里紧锁双眉冥思了一会儿，抬头道：“好吧，我管不了你，你开诊就开诊吧。可是有一个条件，我得跟着你！”

　　他这个条件提得郑重其事，让人毫无拒绝的余地。楚意只好一脸为难去找楚思思，叫她找个学徒出去集市上买个轮椅回来。

　　轮椅黄昏时送来，学徒原本想直接送去花羡房间，却被楚思思拦住，神神秘秘让他晚饭后交给楚意，让楚意送过去。

　　晚饭后掌灯时分，楚意无奈，只好推着轮椅，一个人送去花羡房间。

　　推开房门，却见屋里并非只有花羡一人。

　　楚意忙将轮椅推进去，顺手关好了门。

　　花羡坐着床上，而那个刚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身穿夜行衣，正是程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