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116、凤凰凌乱

　　第一一六章正义永存

　　楚意与花羡一起进了库勒城。

　　花羡被施崇牧亲自接进了他在城中暂住的宅邸。看着花羡腿不方便，他亲手搀扶着老友的儿子，生怕部下不小心，扶得不稳。

　　楚意则乘着早已准备好的软轿，回了公主暂居的府邸。

　　首先从里面扑出来的人便是空青。她一看见公主下轿，也不顾上守礼，一步冲上去跪在公主面前，抱着腿便哭了起来。

　　“公主！公主……可算回来了……”

　　泽兰和沈嬷嬷跟出来，见此情景，忙抹着眼泪过来，一边拉起空青，一边迎着公主。

　　楚意微笑着扶起空青。好久不见，这个丫头，越发乖巧放肆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这丫头，哭什么呢？”她理了理空青鬓边的散发，又回头打量着泽兰和沈嬷嬷。

　　泽兰一定是受惊吓不少，看着都憔悴了不少。

　　沈嬷嬷这段时间一定劳心劳神太多了，看这头上，都多了不少白头发。

　　看着乳娘的白发，楚意忍不住放开空青，上前一步，扶住沈嬷嬷的手臂。

　　“嬷嬷……”她叫了一声，便说不下去了。

　　母亲去世以后，一直陪伴她的长辈，只有沈嬷嬷。在她心中，沈嬷嬷就像娘亲一样。

　　沈嬷嬷擦擦眼泪，拍着她的手臂，只能断断续续道：“公主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看见公主回来，泽兰原本是又悲又喜的。可是，看着公主在轿前与空青和沈嬷嬷说话，心中的悲喜交加便渐渐变成了惊疑。

　　公主还是公主，可是，公主怎么又变得不同了？

　　直到公主走过来叫她，对着她露出那种柔和又清淡的笑容，她才如梦方醒，双手捧住公主的手低头垂泪。

　　怎么忽然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公主了？怎么觉得，这一次，公主才是当真回来了？

　　沐浴更衣，进了日常居处的房间，泽兰奉上茶水，楚意品着茶，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些日子花羡居住的屋子。

　　床榻枕衾，帐幔摆件，虽然不在宫中，无法按照宫中的规制，却也极尽贵重，保持着公主该有的精致。看起来花羡的确是在极力做着这个公主。

　　安抚好了泽兰空青，她们很知礼地退下，让公主休息。

　　外面都没了动静，楚意慢悠悠品了一会儿茶，起身到后窗前，静立了一会儿，打开了窗。

　　窗外，一枝横过窗前的树枝上，懒洋洋斜坐着一个人。他已换了一套他平时习惯的深红衣袍，鞶带束腰，轻灵飘逸。好的那条腿踩着树干，那条不久前才做了手术的伤腿，正悠悠荡荡悬在半空。

　　竟像是提前约好的一样。

　　楚意叹了一口气，“你断着腿，又跑来做什么？”

　　花羡轻笑道：“以前又不是没有断过，一条腿怎么飞檐走壁，应该没人比我清楚。”

　　楚意笑道：“那你也不怕被人看到。”

　　花羡嗤笑一声，“被人看到？施崇牧现在肯定以为我在房间睡觉呢。至于这个居所，公主殿下，我可是轻车熟路。”

　　不错，库勒城里的公主居所，他住过很多天。

　　楚意靠着窗棂，沉默点头。

　　花羡看着她，顿了顿，忽然道：“过几日，就要回京城了。”

　　楚意道：“公主出使原瓦，大可汗与大铭达成协议，建友好邦交，今后互通有无，永罢刀兵。大铭与原瓦这么多年刀兵不断，百姓深受其苦，这一次，多年的苦难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花羡道：“乌木察能在大铭原瓦刀剑相对之时稳住局面，还提出与大铭化干戈为玉帛，的确算得上大气。宣彻和阿拉莫这对难兄难弟做的坏事，双方也的确都丢脸不少。如今真相大白，彼此揭过最好。接下来自己处置自己的罪人，互不干涉。”

　　楚意喃喃道：“这么久，我才找到美曼罗，母妃在九泉之下，一定怪我了。”

　　闻言，花羡脸上的笑容敛起，双目戾气闪过。

　　“宣彻那个老贼，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楚意听了，微微一笑道：“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好好休养几日。”

　　她说着，抬手关窗。

　　花羡忽然道：“且慢。”

　　楚意顿住，“怎么？”

　　花羡道：“你还记得么？凝辉山倚云观那个老道，说我们有三生三世的缘分。”

　　楚意立即怔住。这件事，其实早已成了她很久以来藏在心中的隐痛。自从穿越以来，遇到花羡，已经是三生三世过去了。按照前两时的经历，这一世恩怨纠葛化解，便到了结束的时候了。那么，三生三世之后，她与花羡，缘分已尽？

　　她沉吟了一刻，按下心中难过，依旧淡然道：“你信么？”

　　花羡冷笑道：“当然不信。若是今后无缘，又要这三世缘分何用？”

　　楚意叹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生命对于人而言，当然是再宝贵不过，可是对于历史长河而言，一个人的生命，甚至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而对于宇宙而言，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整个人类历史，乃至于星系的存亡，都什么也算不上，或许，一切都只是偶然。”

　　花羡听了，禁不住抚掌笑道：“什么人类历史，什么宇宙，我管不着，也管不了。我能看见的，只有我们。楚意，我们的缘分，还长着呢。”

　　他说着，恣意一笑，就在楚意面前，双手一推身边的树枝，那条好腿在树杈上轻点，身形已飘然而起，那个深红身影在枝摇叶动间连晃了几晃，便不见了踪影。

　　次日，原瓦大可汗带着喀拉罕和准尔提两个部落的可汗，以及两位王子，一起进了库勒城，面见大铭云梦公主，以及韩国公施崇牧、楚国公花羡，一起商议喀拉罕五城之事。

　　这一次施崇牧来到原瓦，手持的是当今圣上的尚方宝剑，也已经领了大铭皇帝的口谕。而大铭公主，则手持着皇帝陛下的秘旨。

　　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凡是宣彻与阿拉莫过去勾结而获的利益，双方均一笔勾销。喀拉罕五城原属于喀拉罕，便归还喀拉罕。阿拉莫当年在宣彻手中拿下的大铭城池，除了当年花泉夺回的几城，其余也归还大铭。

　　城池可以归还，是非可以清算，然而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无论如何也回不来。大铭与原瓦和解，韩国公与大可汗握手言和，之后，原瓦两部落之间的恩怨，大铭朝中，功过自论。

　　会晤最后，喀拉罕王子佐非郑重起身，面对大铭云梦公主，再次提出求亲。

　　“实不相瞒，当初喀拉罕向大铭求亲，其实并无诚意，只是想要借机挑起纷争，夺回五城。想不到公主殿下竟然答应了求亲，还在京城亲自接见了佐非。佐非与公主殿下素昧平生，京城初见，便一见钟情，此次在库勒，又共行险计，才引蛇出洞，令准尔提喀拉罕开诚布公，让宣家父子自投罗网。公主殿下不仅清丽脱俗，还有超人智慧，令我无比心折。这一次，佐非诚心诚意，求娶公主殿下为妻，愿与大铭结秦晋之好，永罢刀兵。”

　　他这番话说得深情款款，诚意灼灼。楚意坐在主位上，透过面纱，看着这位素不相识却已对她情根深种的王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感念佐非公子深情厚谊。只是，公子应该记得我们事先约定。”

　　佐非忙道：“当然记得。过往一概揭过，佐非此次求亲，与过去无关。”

　　楚意刚要说话，坐在韩国公旁边的楚国公忽然道：“怎么？若是公主殿下拒绝，难不成原瓦要再动刀兵？”

　　佐非一怔，似乎没有事先想好会被人如此一问。沉吟片刻，才又抬眼看着公主道：“当然不会，佐非绝不会用刀兵之事威胁公主，此事我想父汗和大可汗也无异议。公主若是拒绝，佐非会尊重公主意见，但是，佐非也绝不会放弃。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佐非还会去大铭京城拜会。”

　　花羡冷笑了一声，“花羡从不做过河拆桥的事，不过，刀兵也好，精诚也罢，没有我怕的。”

　　他说着，侧头看了楚意一眼，回眸时，正遇上韩国公施崇牧威严的视线。

　　作为长辈，也是老楚国公当年的好友，施崇牧忽然感觉有必要管管这个狂妄不知深浅的年轻人。

　　楚意微微一笑，依旧是淡淡的，“既然如此，随时迎候佐非公子前来大铭京城。”

　　花羡闻言，立即沉下了脸，刚要说话，施崇牧忽然大声咳嗽了几声，紧接着起身道：“原瓦与大铭地域不同，为人道理相通。今日握手言和，共扶正义，惩奸除恶，乃是天地正道，更是黎民之福。愿从今以后，友好相处，互帮互助，自然也要常来常往。”

　　就这样，双方友好道别，交代好对方城池的交割事宜，在库勒城下分手。楚意起身要回宅邸，却见花羡也未向公主告退，已经自己摇着轮椅气呼呼离开了。只留下施崇牧又怒又尴尬地向她行礼告罪。

　　一行返回大铭京城，路上也没有见到花羡。

　　进了京城，立即便有禁军护卫，护送公主回宫。

　　证物已全部上交，楚意回到阔别多日的承宇殿，在空青、泽兰、沈嬷嬷的陪伴下好好修养了几日。自从回宫以后，她便再没有与以往一样，去给皇后请安。

　　消息从库勒传回之日，皇后居所坤禧宫已经封禁，不是冷宫，却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母亲死于美曼罗中毒。宣皇后为了除掉兰贵妃，与宣彻勾结异族，获取恶毒药物。美曼罗虽毒，也毒不过这蛇蝎心肠。

　　宣彻父子交由刑部关押，大理寺会审定罪处置。宫中，由皇上亲自定皇后戕害嫔妃之罪。

　　无论定什么罪，都已不重要，做恶者受到了惩罚，死去的人得到正名，活着的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寒冬已过，京中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云梦公主请命出宫，到凝辉山倚云观祭奠。

　　不是兰贵妃忌辰，皇上也黯然准奏了。

　　与以前一样，由禁军护卫，公主车驾上了凝辉山，快到倚云观，楚意掀开车帘，远远看见山路旁停着一辆普通马车，车旁站着一位老妇人。

　　正是乔装改扮的田嬷嬷。不过这一次，并非只有田嬷嬷陪同。她身边还有一个少年，花羡的小厮，云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