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106号》墨舞红纱

34、第三十四章 人皮

　　当消息传入主院的时候唐蔳蔳正缩在白书煊的怀中睡得正香，至于昨晚这两人后来是怎么躺在一块的这事那就不好细说了，总之但凡只要睡觉有抱毛绒玩具之类的习惯的话答案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唐蔳蔳支起身子看着明显有些局促的人贴心道：“阿煊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身边躺了人的白书煊有点哭笑不得地收拢着自己有些松散的衣襟配合地应了个‘好’。

　　唐蔳蔳满意了。

　　等到两人收拾完赶去西侧小院时除了贵妃娘娘外其余人都到了，然而原本以为出事的柳姑娘此刻却抽泣着抹眼泪。

　　“见过王爷王妃。”张画师依然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五皇子倒是急不可耐地奔了过来说道：“皇叔皇婶柳姑娘的丫鬟死了。”说着还绘声绘色地比划了一番：“眼睛瞪得就跟青蛙眼似的，贼大了。”

　　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没啥学问。

　　张画师恐怕也觉得这个学生甚是丢人，于是只好自己上前解释道：“那丫鬟是今早给柳姑娘去厨房打水时被吓死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吓死的？”唐蔳蔳觉得那她看到的东西一定不得了。

　　“我们去看看。”白书煊道。

　　唐蔳蔳点头。

　　官府的人还没到因此绿儿的尸体也没有人去移动，此时她依旧躺在小厨房前的草坪上，不过头部已经被一条紫色的丝巾盖住了。

　　唐蔳蔳认得那是柳姑娘昨天拿在手中用的，想来必定是她给自己丫鬟的一份体面。

　　“她这是打水出来还是刚要去打水？”看着掉落在一旁的铜盆唐蔳蔳问。

　　“说不好。”白书煊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回答。

　　由于从昨晚开始雨就一直下到了凌晨，因此实在无法确认绿儿倒下去之前盆中究竟有没有水。

　　唐蔳蔳想了想伸手就要去揭开那紫色的丝巾，然而却被身边的嬷嬷一把拦住了：“王妃使不得。”

　　唐蔳蔳倒是无所谓，只不过碍于身份她只好看向了白书煊。

　　拍过不少古装戏的白书煊在这一方面就比她熟练多了，只见其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侍卫就立马上前代劳了。

　　丝巾下面的脸面部狰狞，瞳孔放大，乍看之下的确是受到了惊吓的表现。然而既然是吓死的，那么尸体的脖子上又为何会有掐痕呢？

　　“这看着怎么像是她自己掐的呢？”唐蔳蔳在尸体旁蹲了下来伸手对着脖子比划着痕迹的方向。

　　由于命案出在王府又有关《仕女图》的人员，因此没多久大理寺卿便亲自带着人来了。

　　“见过王爷王妃。”大理寺卿是个办案无数的中年人。在经过简单的互相问候后他便带领着手下有条不紊开展了勘察、取证的工作。

　　不过在配合完问话回到主院后唐蔳蔳便拉着白书煊锁上了房门道：“阿煊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怎么说？”白书煊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

　　唐蔳蔳在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分析：“今天我们本来都以为死的应该会是柳思娇，然而实际死的却是丫鬟绿儿。起先我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如果现在的柳思娇不是柳思娇的话那么绿儿的死是不是也有了解释，毕竟在这里可没有人会对一个小丫鬟起杀心。”

　　“蔳蔳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柳思娇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唐蔳蔳点头：“我觉得是，而绿儿估计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才惨遭杀害的。”说完她撑着下巴回忆：“事实上我一直挺好奇那仕女明明找过明驹阳那么多次了，然而明驹阳除了吓到外居然没有受到过一次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对于鬼怪来说可是很不可思议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书煊问。

　　“我觉得她应该是有求于明驹阳。”唐蔳蔳做出结论：“并且人家还很上道知道以身相报的，毕竟……”她笑了笑：“毕竟只有混迹过风月场所的女子才明白求人做事是需要先付出代价的。”

　　“所以她才去爬了明驹阳的床？”白书煊突然很想知道自己那发小知道这个真相后的反应。

　　中午唐蔳蔳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自己往里头加了点料后就领着婢女嬷嬷们去了柳思娇的住处。

　　“柳姑娘知道你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人死不能复生，绿儿要是在天有灵也绝对不希望你为她难过至此的。”她一边招呼人将带来的饭菜逐一摆上；一边化身知心姐姐安慰着满面愁容的女子。

　　“多谢王妃，让王妃费心了。”柳思娇用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道谢。

　　唐蔳蔳亲自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些菜肴贴心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下就让管家带几个丫头来给你挑挑。”

　　“多谢王妃！”柳思娇闻言福了福身婉拒：“王妃好意妾身心领了，然而绿儿才走，妾身实在不愿意让人这么快就顶替了她的位置，妾身……”说着又开始抹泪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别哭呀！”唐蔳蔳很是头疼，立马端起了一盅燕窝递了过去：“先喝点暖暖胃吧，听说你早膳都没用呢！”

　　“不……”柳思娇不假思索便摇了摇头：“妾身实在吃不下。”

　　唐蔳蔳心想：这怎么行？你不吃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心血。

　　嘴上却不辞辛苦地劝着：“柳姑娘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饭啊是一定要吃的。”

　　柳思娇见自己实在推辞不掉便只好将燕窝接了过去，结果纤纤玉手一抖好端端的燕窝便全都洒在了地上。

　　“对不起啊王妃，妾身太不小心了。”柳思娇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唐蔳蔳非常大度地摆手，哪怕再可惜她也笑盈盈地又盛了碗鸡汤送去。

　　柳思娇再次接过，这回就在她又要手抖时唐蔳蔳却一把帮其扶住了：“柳姑娘你要是哪儿不舒服可千万别忍着呀，王府的大夫若是不管用咱们还可以去宫里请御医。”

　　“妾身没事，王妃勿担心。”一听到大夫和御医柳思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大概是妾身没用早膳，所以这会儿头才有点晕晕的，妾身吃点东西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那你快吃。”唐蔳蔳随手就又夹了一个鸡腿送了去。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鸡汤柳思娇抿了抿嘴，最后用勺子往口中送了一口。

　　看着压根儿就没有辨味的人唐蔳蔳慢悠悠地抓起了一把花生嚼着：“别只光顾着喝汤呀，肉也要吃的。”

　　柳思娇在鸡腿上咬下一丝鸡丝后含在嘴里也不知道吞下去了没有放下了碗勺道：“妾身先吃些蔬菜，清淡。”

　　“可以呀……”唐蔳蔳闻言尤为暖心地又送了一筷子青菜过去：“你多吃点，别客气，晚上我再让厨房给你做别的。”

　　柳思娇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吃着碗里堆成了小高山的青菜。

　　然而吃着吃着她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整张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唐蔳蔳忙用手中的巾帕去帮对方擦汗，可是谁知就在巾帕要碰到柳思娇的脸时柳思娇却躲开了。

　　“王妃柳姑娘的脸……”同时婢女惊叫出声。

　　柳思娇听后下意识地忙抬起手臂试图用衣袖遮脸。

　　然而早已为时已晚，退去胭脂水粉的脸露出了满是尸斑的僵硬面孔。

　　“你在菜里加了什么？”柳思娇，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套着柳思娇人皮的精怪看着唐蔳蔳露出了凶残的表情问道。

　　不过唐蔳蔳还没开口屋内便涌进了一群手持佩刀的锦衣卫，他们的身后是白书煊和大理寺卿。

　　“拿下。”大理寺卿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便纷纷拔刀团团围住了那精怪。

　　然而声势浩大，得到的效果却不怎样，普通人又岂会是非人类的对手。

　　“你到底在菜里面放了什么？”那精怪随手将攻向自己的人掀翻在地后又问了一次唐蔳蔳。

　　这一次唐蔳蔳成功回答道：“就是几张原形毕露符而已。”

　　“几张？”精怪捂着胸口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柳思娇的人皮了。

　　唐蔳蔳丝毫不隐瞒地告诉说：“没数过，身上有的都烧了兑进去了。”

　　“你……”精怪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它看了看团团围住它的人群，又看了看根本就看不出深浅的唐蔳蔳，最后反倒是脱了柳思娇的人皮来了个金蝉脱壳。

　　可惜它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稍微接近了门口它就被门框上发出的白光给击倒在了地上。

　　“啊……”它跌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贴在门框上一整排黄底红字的符纸陷入了沉默。

　　但是这一切都不算完，因为很快地之前喝下去的原形毕露符水再也难以压制，最终它认命地放弃了挣扎。

　　“咯咯咯……”

　　再看去时，唯有一只母鸡蹲坐在地上生无可恋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