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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蔡侍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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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青烟袅袅升起,已经早春的日子,殿内还在燃着地龙,暖意十足。
刚从屋外吹了风的含如澈踏进殿里,就觉得有些燥不过,走到二重帘的位置,她脚步顿住,别过身子道:“脆禾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在屹王府时,张嬷嬷跟她说太后近来时常念叨她,刚回宫就忍不住把召见她。
但含如澈并不这样觉得,近二十多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不信太后只是简单找她叙旧。
对太后,她还是保持着敬意的,心底那抹别扭和隔阂,只是因为这个朝代的人们被利益熏心而涌起的无情。
现代的她一脉单传,家庭和睦,不知从多少代开始就不存在别人家兄弟争家产的事情。
而她小时候听祖母提起,说她们家繁衍了几千年,家族最开始在世间可是不一般的人物。那时年纪小,听不懂,到现在也记不清祖上到底是靠什么发家的。
她走到内殿后,跪下行了一个礼,这应该是大婚后的第一天来宫里行的跪拜礼,只不过太后那时没在宫里,此时跪也是应该的。
“天凉,赶紧起身吧!”
坤泰殿里。
皇上坐于高台的龙椅上,秦玢坐在下面的红檀木圈椅上,殿内的让一言不发,气氛十足的压抑。
“玢儿,魔族奇袭边境小国,势必会对我朝发起攻击,靠你九叔的火气弹大概只能缓一段时日。具体的,还得靠你们阴阳一派。”
从古至今,正邪不两立,秦玢从小苦练阴阳术并不是因为热爱,更多的是它从小就知道作为皇家子嗣,身上背负的命运。那关乎着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和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而作为大皇子,秦玢并没有让人失望,不过二十一的年纪就当上了仙尊,成了他们阴阳师一门中最年轻的仙尊。
“九弟跟着器械大师学艺,该回来驻守京城了。”
皇帝脸色顿时黑了,原本还想怒斥两句不需要九皇子的,但想着边关将领递上来的折子,沉默了片刻。
秦玢见他犹豫,便知道这件事有转机,他顿时补充:“九弟就算不能帮儿臣什么,但九叔那边,定能帮忙制出更厉害的弹药。”
秦玢此言中肯,九皇子回京,也没有想着拉拢过来壮大自己的阵营。相反还主动提议把人送去摄政王的旗下,有仁爱之范。
身为皇子,国家大事面前,不能计较着个人得失。
秦殷是最小的九皇子,虽养在了城外,但每年都派人打探近况的。
他从小天资聪颖加上勤奋好学,不过十六的年纪,已然成了鲁班大师的得意弟子。
皇帝并没有及时允下,他道:“在你九叔面前,多刻意一些,别让他起了疑心。”
秦玢颔首:“是。”
皇上扬手:“你先退下吧!关于你九弟这事容朕想想。”
秦玢了解皇帝多疑的脾性,也不再多嘴,说多了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刚走出坤泰殿,就看见心腹银策侯在殿外,一脸急切。银策跟在身边多年,性子稳重,一般的事情,不会是这种表情。
秦玢以为是他家事,问道:“怎的,是出什么事了?”
银策不语,秦玢心底顿时涌出一抹不安,他脑子里顿时想到一张美艳的小脸,急问:“是关于王妃吗?”
银策敛眉,偏着头,有些扭捏道:“王爷、你刚出府,王妃就被太后的人给请走了。”
秦玢眉心皱得极深,太后此次急着去五台山的缘由,他是知晓的。这次去了半个月,就极低调的下山,不像是她往常的行事风格。
此时喊含如澈进宫,他顿觉不好。难不成太后知晓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要拿捏一番含如澈?
“澈儿,你这次做的很棒,蔡府虽然不似我们含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乌拉氏暗自设计害掉了蔡氏孩子。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趁机……”
后面的话,被含如澈自动忽略掉,因为那不是她想听的。
原本她忐忑不安的来,以为太后会数落一顿,说她不该三日不和屹王同房。
但看着太后低笑的模样,想来并不知晓。因为太后正在让她加把油,争取怀上嫡长子。
关于蔡侍妾肚子里不是屹王孩子这事,太后显然也不知晓的,应该是屹王活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秦玢到的时候,殿内的气氛算不上很好,因为太后念到九皇子了,显然含如澈没忍住讲出了心里话,称其不想九皇子回京。
当太后问她缘由时,也没能说出给所以然。
而对于太后一面想让九皇子回京稳固江山的想法,一面又怕危及屹王在朝中地位的担忧,含如澈索性闭嘴不言。
她不是喜欢猜测别人想法的人,她怕自己再说出一句,真的要受罚了。
屹王在外没听见屋里有声音了,怕太后生气,小跑进来,俯身行礼:“孙儿拜见太奶奶。”
太后看见来人时,有些讶然,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
她脸上的笑更甚了些,此前听身边嬷嬷说屹王和澈儿两人十分恩爱,她还有些不信。
今日特意将消息传了出去,没想到这人慌慌张张的,这么快就来了,她还没和澈儿说两句话呢!
太后还没开口,含如澈对屹王的出现,也表现得十分惊讶。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屹王弓背哈腰自顾自地说:“太奶奶,一切都不关澈儿的事情,都怪孙儿没讨澈儿开心……”
“才会分床而睡,请太奶奶务必责怪澈儿。”
前半句,含如澈听着心里美滋滋,替她开脱的话她心里暗喜,没想到这屹王还挺有男子气概,小嘴挺甜的,知道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可后半句,她回想,细品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她抬头望了一眼太后不对劲的脸色,和站着的荣嬷嬷尴尬的脸时,猛的回想,她才意识到屹王刚才说了什么。
分床?分床睡?分塔玛的床?
玩完了,她的笑凝在脸上,这下是真不死也要半残了。
分床睡,刚才太后还嘱咐她早点生个嫡长子,她不咸不淡应得那么好。
此刻一个人直接搞一句,说她一直没行夫妻之实,这不间接戳穿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撒着谎的事实。
太后黑着脸,案桌被拍得振响,含如澈被吓了一弹。
“含如澈,你刚才和本宫说什么的,会赶快跟本宫生个太孙的,玢儿现在说你们两一直分床睡,你说本宫该听谁的。”
太后话语里压抑这怒气,从记事起,含如澈从来没见过太后生这么大的气。
太湖是个很会隐忍、擅长把自己情绪掩盖起来的人,所以她从来没见过太后大喜大悲过,人都吓得不敢动。
一旁的始作俑者屹王脸不红心不跳,想到下午王院判给后院女子把脉的事情。
他心里早有了大概的猜测,这个女人是想让后院女子怀上孩子,但她自己不想,此时也该让人逼逼了。
“如果你开始不想嫁,那本宫和皇帝说一声,这门亲不接算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你不怕天下人笑话你这个王妃,也得为我们含家着想啊。”
含如澈也算是明白了,在太后眼里,不生孩子,她就是占着王妃的位置不拉屎的废人。
但她觉得,王妃即是后院之主,管好后院女子、造福她们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生。
含如澈闷声不吭,太后更是气急,这番不管不顾的模样,还亏得她身为含家大小姐,白养了。
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势,捻起茶杯作势砸到她面前,却被屹王给拦住。
他脸上堆着笑,一脸讨好的模样:“太奶奶别急,我和澈儿努努力,争取早些给你填个重孙。”
太后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那真挚的眼神不像是假的。
她慢慢将手里的杯盏放下,只不过胸口堵着那口气怎么也上不来下不去,荣嬷嬷上前替她拍着胸脯。
秦玢此时慢慢退了下去,趁太后不注意,拉着含如澈一溜烟跑了。
屹王这种亲王进宫都可以坐轿辇的,但他根本不需要。出了慈宁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回到含如澈的正殿。
含如澈见回到自己的房间,撇开屹王的手,质问他:“你刚才在宫里说的话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本王不知道,本王就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有意让后院女子怀上孩子。”
能够嫁进王府的女子,非富即贵,而屹王府那些女子家中都是在朝中有权势的达官显赫。
让她们怀上孩子,对含如澈来说,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危及到她正妃之位。
含如澈一愣,她曾想过屹王会发现自己的目的,已经想好了一套措辞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此刻被问,她已然有些心虚。
她结巴着:“我、我……只是帮助她们实现的愿望而已。”
秦玢知道她已经没了说法,步步紧问:“什么愿望?她们能有什么愿望,嫁给本王已经是她们最大的愿望了。”
含如澈:“……”好贱的嘴脸啊!
“我只是想让她们的人生圆满一点,王院判说蔡侍妾以后怕是很难再怀上孩子了。”
所以她只是想当个好人罢了。
“她们不需要你管,而且你要知道她们一旦生下世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我、我可没有要……”要生你的孩子。
屹王扬眉:“你要干嘛?”
他紧盯着她,妄图从她眼睛里看出一抹慌张,可是没有。
“没要干嘛,我的意思是作为王妃,我要关爱她们,帮助她们不是我的责任?”
“可你怎么都不知道关爱一下我,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没等来回答,他自答:“是娶你为妻,陪你吃一日三餐,夜夜枕边都有你。”
含如澈:“……”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怎么不明白屹王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你无耻你下流,青天白日的,你ghs。”
秦玢不懂她的话意,看着含如澈的模样,没多问,起身出去了,但他没走,只是让人去喊脆禾回府。
趁这个空隙,含如澈也冷静了一会儿,毕竟是写古早甜文的作者,面对屹王刚才那番土味情话,她还是招架住了。
见人从外进来,她直说:“如果你是因为太后的话一时兴起,就大可不必。”
秦玢顿了顿,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回:“没有,这就是我求皇兄赐婚的理由。”
从古至今,帝王向来无情,如果只凭他是屹王,皇上顿然不下那份懿旨的。
那么能让皇上不顾得罪乌拉一族,同意屹王把她娶进府的筹码是什么。
她问:“那你是和皇上做了交换?”
屹王点了点头,云淡风轻道:“替他灭掉魔族。”
这代价还挺大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死的差事。
含如澈没深问,秦玢得了空,便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关于蔡氏,你真的不知道吗?本王觉得一辈子无子无女那是她前世积德行善了。”
被他这么一问,含如澈顿时面红耳赤,想到自己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帮人的举措,肯定会被她看不起。
所以她选择不说实话,哽着脖子:“知道什么,难不成我应该知道什么?”
见她不像在说假话,秦玢也没解释,这话算是揭过了。
“所以关于太后的提议,你是怎么样想的。”
含如澈:“……??”哎呦,我的天哪,这个人脑子里怎么天天就是ghs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