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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折磨(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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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承认,他捡到了一个俊男!
这张洗净的脸虽然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可是那深刻的五官却愈显有型。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碧眼,棱角分明的唇线,还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长卷发,活脱脱一个希腊雕像般的美男子。
俊美无双!这是赵梦宁第一眼的感觉。
此刻,他丰满性感的唇有些颤抖,碧若寒潭的眸子里结着忧郁和哀愁。
赵梦宁醒悟过来,“滑到了?摔伤了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
赵梦宁刚准备上前去搀扶他,却突然注意到这人身上的衣服竟只是披着!
伸出的手不由停顿了那么几秒,才又握上他的手腕。
赵梦宁不知道他究竟摔到哪里,亦或是哪里不舒服,因此手上不太敢用力,饶是这样,轻轻一拽之下,他还是发出了痛苦暗哑的呜咽,身子重又蜷缩起来,颤抖如秋叶。
赵梦宁怒了,去他NND男女之防,人若死了看他还防个头!
当下不再犹豫,抱起地上的人,迅速放在床上,闭着眼,给他盖上夹被。
他无法平躺,侧着身子,手捂着腹部缩成一团,
“哪里难受?”
“肚子......痛......”他艰难的用气息挤出这几个字之后,挣扎了几下扭头咬住自己的小臂。
赵梦宁见状赶紧取过毛巾,飞快的卷起来递上,“松口,咬住毛巾!”
看着他脸上滚落的豆大汗珠,赵梦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焦急得的看着门口,盼着小草能尽快回来。
过了一会,他的痉挛似是渐渐平息了下来,身体慢慢舒展垂落,无力的伏在床上大口喘息着。
原来是间歇性的。赵梦宁拿过毛巾帮他拭去脸上的汗。
他闭眼喘息了一会儿,慢慢的唇上有了一丝丝血色。
看情形,他的嗓子应该是疼痛时喊哑的。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感激的看着赵梦宁,下巴微微动了动。
赵梦宁皱眉问道,“经常这样?”
他点了下头。
“有没有看大夫?”
摇头。
赵梦宁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起身迎了出去。
“宁儿,大夫来了。”
小草将手中的青菜放在一旁,便引着大夫来到门口。
“哦,快请进,刚刚他发病了。”
小草看着一室狼藉,赶紧上前收拾。
此时床上的男人有了动静,赵梦宁听到他在说,“等等......”,随即明白过来,弯腰伸手做个请的姿势对大夫说,“这位大夫,您一路赶的辛苦,先请喝杯茶稍作休息再来诊治把。”
小草领着大夫去了隔壁,赵梦宁找了件衣服塞给男人,“换吧!”随即走出去,掩上门。
赵梦宁不知道这个中年女大夫医术怎样,紧张的看着她,等待她诊治的结果。
可是她五官察看了,又去把脉,锁着眉思索半天没听到只言片语。
小草忍不住出声询问,“怎样?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大夫沉默依旧。
“是不是有喜了?”一旁的小草插嘴道.
“处子之身喜从何来?”大夫白了她一眼。
处子?赵梦宁暗暗吃惊,大约这里的未婚男子身上会有类似“守宫砂”之类的标志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种用壁虎的血点上去。
沉吟良久,大夫走到桌前写下一张药方,“去抓这些药。”
赵梦宁双手接过,感激的对大夫鞠了一躬,“谢谢您。”
这是不是说治好他的病有望了,赵梦宁心里登时一松。
“先看看效果如何。”
一句话让赵梦宁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有处方就说明有希望。
送走了大夫,小草拽拽她的袖子低声说,“我打听过了的,她是这里最好的大夫。”
“是最好的?”赵梦宁担忧的看着眼床上之人,若这大夫看不好,那他......
“我去的时候人家告诉今日陈大夫没出诊,说我运气好呢。”
“宁儿,你说,他会死吗?”小草怯怯的小声问道。
“死?”赵梦宁心里一沉,她很排斥这个字眼,或许是曾经受过刺激把,想到崖底醒来时内心的悔恨和激动,转身对小草说,“不会!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试试再说。”
小草点了点头。
“对了,去买些蜜饯回来。你是不是也馋了,”赵梦宁宠溺的一点小草挺翘的鼻尖,笑问道,“还有钱,多买一些。”
“好。”小草微扬着笑脸高兴的出了门。
赵梦宁端着熬好了药进了屋,床上如希腊雕像般的男子,忧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你不是本地人吧?”赵梦宁坐在床边,一边吹着药汤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启轩,维国人。”
“哦。”这个到是听小草说过,那是周边的一个小国。
“混血儿?”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赵梦宁解释说,“你母亲大人或父亲是外邦人?”
“父亲。”
赵梦宁点点头。
看着他慢慢喝下药,赵梦宁又问道,“流落到此何以为生?”
他垂下长长微翘的睫毛,没有开口。
“那么,说说你的饮食情况,过一会大夫来了,也好做个参考。”
本来只是出于关心,但在他的沉默之下,赵梦宁觉得自己像在审问犯人似的。
还是沉默。
“你这样有几天了?”赵梦宁觉得他的肚子鼓成那样,还经常疼痛难忍,或许是里面长了肿瘤。
挤了半天牙膏,再加上他只有动作没有声音的嗓子,赵梦宁累得一身汗,不过总算知道了他一路流亡的历程:逐渐变卖了所有首饰,勉强吃上口饭,渴了就喝点山泉水,庙宇、没人住的破房、草垛、墙角旮旯都是他的栖身之地,这些日子走不动了便一直在这城里转悠,住在河边的一座破庙里......
交谈中,赵梦宁也慢慢找到了感觉别扭的原因,这个启轩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仿佛事不关己,说的都是别人的苦和难,他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而且说到治疗,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梦宁虽有些奇怪,但人家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见他有些疲惫,便让他先躺下休息了。
在他用胳膊肘撑床的一刻,赵梦宁瞥见了那个染血的衣袖。
浅灰的袖拢上,那一抹凝固的暗红特别刺眼。
赵梦宁刚想开口,启轩却迅速将胳膊缩回,将全身盖在夹被之下,只留一头卷发。
赵梦宁就这样带着一颗半上不下的心,出了房。
她按照启轩的说的位置,一路找来,发现了清河旁边的一座小小破旧土庙。
进去看了一下,见到墙角的一堆草和几个瓦罐。
劈了柴,打扫完院子,赵梦宁才等到小草.看到她沮丧的脸,赵梦宁就明白了。
原来,她找了好几个大夫,但人家一听说陈大夫诊治了都没法子,自己更是治不了,干脆连来都不肯来。
赵梦宁心想,难不成他得的真是绝症?
小草忙着去做饭。
赵梦宁这才想起,折腾了一天,竟然只吃了一顿饭。
好在启轩不发病的时候,除了有些无力,其他还能自理。
吃过饭,大家也都很疲累,便早早躺下睡了。
赵梦宁跟小草挤在窄窄的床上,只能侧着也无法翻身,难受的不行,可小草却睡的很香,还响起了微鼾。
赵梦宁怕惊醒了她,强忍着,数着羊,希望能尽快会周公。
半夜,赵梦宁被一声异响惊醒。
仔细听了一下,是隔壁传出的声音。
赵梦宁怕惊动小草,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出了门。
“是不是又发病了?”赵梦宁敲了几下门,没听见回应,便闯了进去。
摸索着去点蜡烛,脚下一绊差点扑倒在地。
燃起烛光,赵梦宁看到地上发病翻滚着的启轩。
此刻,她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等着他自己熬过这阵子。
地上的人无声的挣扎着,疼的不时将脑袋撞地,看着他人咬紧牙关,生不如死的凄惨模样,赵梦宁的心脏一阵紧缩。
真是活受罪!
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遭遇,痛苦如斯却不想治病但又如此艰难的继续活着。
他这副样子应该不想被人看到把?
赵梦宁吹熄了灯,默默的守着。
在寂静的黑夜,听着他强忍着痛楚憋在胸腔中的声声嘶吼,那种惊心动魄撕裂般呐喊,让赵梦宁只觉得自己也陪着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启轩逐渐平息下来,赵梦宁全身也已被汗水浸透。
眼睛早已适应黑暗环境的赵梦宁将他小心的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回了房。
今晚的夜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也不见星光,赵梦宁觉得心里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躺在小草身侧,听着她悠长均匀的呼吸,心才渐渐舒缓下来。
赵梦宁闭上眼一动不动,脑子里却是思绪纷乱。
这个启轩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他究竟是什么人?
又为何流落到此地?
他不想治病绝不是因为钱的原因,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能挖矿又将何以为生?
将来的日子究竟要怎么过下去?
成堆的问题折磨着她,使她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