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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秦妙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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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夫人亲自送张院正离开后,难掩心中的激动,直奔松鹤院,要给老太太报喜。
她到松鹤院时,定北侯正在里面,跟老太太商量事情。
“娘。”
“侯爷。”
定北侯夫人喜不胜收,屈膝行礼,看着老太太道:“儿媳已带张院正去看过了,峥儿一切都好,脑子也并未受到影响,是我们原先过去紧张了。”
老太太闻言,高兴地直拍桌子,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臭小子,没一刻让人省心的。”定北侯一听没事了,也放下心来,忍不住想说两句。
他走到自家夫人身边,扶着她,柔声道:“夫人辛苦了,先坐会儿,陪娘聊聊天,我去看看那臭小子。”
说完也不等人搭话,自顾自的行礼离开。
“孩子还伤着呢,脾气收着点,别动手。”定北侯夫人不放心,追到门口,大喊。
段家父子间的关系,一向“和谐”,从小到大,因为段景峥而断的棍子,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这让她没法不担心,多叮嘱一句,没准还能少点冲突。
越想越不放心,又派人去段景峥院门口候着,情况不对,就回来“搬救兵”。
只是此次与往时不同,院中一片祥和,也不知道他们在院中聊了什么。
定北侯从房间出来,带着浅笑,一脸欣慰,直接去了军营。
翌日一早,段景峥就开始晨练,然后到各个院落与长辈们问安,而后乖乖随定北侯去军营,晚上睡前还要读书。
如同换了一个人,长辈们欣慰他长大了,又心疼他每日如此辛苦。
段景峥平日里依旧与杜仲安等人“交好”,甚至可以说,关系更上一层楼。
在旁人看来,他与杜仲安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一条裤子了。
但是在家中,每当长辈们问起杜仲安,段景峥总会用赞赏的语气明褒暗贬。
长辈们在京中,见过的事情不少,他相信长久下去,她们对于杜仲安的评价,定然也会有不小改变。
在君菀面前,段景峥则要表现得明显些,妹妹还小,比较单纯。
但是不能因为妹妹小,就放松警惕。要知道,坏人要做坏事,从来不会因为猎物年纪小,而手下留情。
上辈子,杜仲安面面俱到,不仅讨得长辈们的欢心,也是一步一步获取了君菀的芳心。
这一世,段景峥要让杜仲安的坏形象一点一点的植入家人心中,让大家逐步认清他的真面目。
这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却也是非做不可的。既然杜仲安喜欢演戏,那便陪他玩玩好了。
……
相比京城的暗流涌动,南边的宿城则淳朴许多。
宿城地理位置好,水源多,土壤肥沃,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且宿城人爱经商,生意做得大的,能遍布全国各地。
秦家是从从秦妙姝祖父秦光祖那一辈开始从商,慢慢经营,到秦妙姝这一辈,已经能在宿城商户中排得上名号了。
秦光祖少时读过书,但家中资产薄弱,供不起,无奈从了商。
他脑子灵活,很有商业天分,才从一开始的挑担子走街串巷叫卖货物,到如今的生意做到外地。
秦家什么行业都有涉猎,但主做米粮生意,是宿城最大的粮商。
可是人不能只满足于眼前这点东西,万事要长远来看。
国之大环境,士农工商,商最末。秦光祖自己被迫退学,遗憾至极。
故而秦家收入稳定之后,他便送孩子们去读书了。
长子是秦妙姝父亲,如今官至正四品,任职在阳城,离宿城还算近,一月能回家一趟。
次子无读书的天赋,便跟随秦光祖经商,走南闯北的,如今是他在总管家中生意。
幼子十九岁,因是老来子,偏疼些。整日打架惹事,管不住。如今跑去山上拜师习武去了。
也不愿意回家,更别提娶妻生子了。秦老夫人操心不已,但根本没法逼着他。
秦妙姝是在晋安九年来到中国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魂穿到秦家刚出生的长房幼女身上,秦夫人乔氏生幼女时难产,秦妙姝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孩子应该是难产窒息而亡了。
碰巧秦妙姝遇车祸,遇上时空转换,阴差阳错,替了那孩子,至此成为秦家女。
而取的名字又碰巧与上辈子一样,真是不得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秦妙姝在秦家排行第三,有两个姐姐,都是二房所出。
她父亲没有纳妾,对母亲裴氏分外爱重,不愿纳妾。
好在她母亲也争气,生下两儿一女,免了不少闲话。
二叔虽有一妻一妾,但二叔明理,处事公道,所以家中很和睦。
长姐性格温柔贤淑,上敬长辈,下爱弟妹,管家也是一把好手,二八芳华,在宿城是比较抢手的儿媳妇人选。
二姐虽是庶出,可秦家人并不在意嫡庶之分,更不会区别对待家里的孩子。
只是这个二姐比较内向,又天性敏感多疑。慢慢地,就养的小家子气了,整日一副柔弱可怜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整日受欺负。
秦妙姝如今十一岁,每日跟姐姐们一起,学习女儿家要学的东西。
琴棋书画,刺绣插花,煮茶调香,样样都学过了,整体下来,也就弹琴还勉强拿得出手。
虽然秦妙姝有意掩饰,但长年累月相处下来,很多东西是掩饰不了的。
特别是对于身边亲近之人,乔氏他们早就发现秦妙姝与旁的孩子不同,但到底是豁出命,好不容易才得的孩子。
所以,很多情况,长辈们也装傻,对秦妙姝总是多几分爱护与宽容。
乔氏几年观察下来,发现秦妙姝对那些女儿家的玩意,根本不感兴趣,也没有天赋。
每日都闷闷不乐的,干脆跟老夫人和自家相公商量了一番。除了琴和煮茶,继续学,其他的课都给她停了。
秦妙姝很满意这个决定,高兴地露出小女儿姿态,搂着裴氏手臂,撒娇卖乖。
而后又跑去祖母院中,小嘴叭叭地说话,哄得老太太哈哈大笑,然后偷偷往她手中塞了五两银子。
“小姝儿乖,拿去买糖葫芦吃。”
银子,她的最爱,便乐呵呵地收进怀中,嘴角的梨涡随着她的表情,时隐时现。
小财迷的模样,逗着老太太高兴,把她的小身躯搂在怀中,嘴里不停喊着“乖孙”。
课少了,闲暇时间就多起来。秦妙姝整天跟在乔氏身旁,裴氏见她对账目有兴趣,就有意无意的把账本递给秦妙姝。
不曾想,她看得比自己还快,还准。乔氏有些无奈,干脆带着秦妙姝学管家。
只是还不到一个月,秦妙姝就坐不住了,每日带着金宝和银宝两个丫鬟偷偷往外跑。
大庆国是允许姑娘家上街的,只是为了方便,秦妙姝还是换了男装才出门。
乔氏发现了,也不拦着她,只是偷偷派人跟着,保证她的安全。
秦妙姝最近相中了一个铺面,地段很不错,盯上的人也不少。
她翻出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缠着管家福伯出面,帮她把那个铺面拿下了。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别家,秦妙姝心疼不已,整日奔忙在外,筹备她的食铺。
她的行踪,乔氏了如指掌,每日都有人前来报告。
“嗯,韵梅啊,待小姐的铺子开业,你找些人过去捧捧场。”
乔氏用茶碗盖拨了拨茶叶,淡淡地吩咐着。
“是,夫人。”韵梅立侍一旁,应下。
秦妙姝上一世厨艺还算可以,但是跟专业大厨比,还是差很远的。
她的小身板无法亲自握起锅铲,只好向裴氏求助。
乔氏吩咐祁妈妈,帮她寻了一个人品还不错的厨子。
就这样,秦妙姝的食铺开起来了,取名“一品香居”。
开张大吉,活动三日,价格极低。头一天来的客人都是她娘亲帮找的托。
第二日开始有些新面孔,第三日在老客的前提下,又新来一些人,整个大厅也算是坐满人了。
第四日,恢复正常价格,托也不找了。结果,到饭点,来的客人寥寥无几。
接连好几日,生意惨淡,秦妙姝有些着急。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难不成都要打水漂了?
她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被困难打倒。”
这么一想,秦妙姝又斗志昂扬,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琢磨出好几个新菜式。
几天下来,倒是起了些用处。有些家境殷实的,吃腻了宿城酒楼的饭菜,听闻一品香居有新样式,便来尝尝鲜。
秦妙姝决定下一剂“猛药”,她让人在铺子门口支起烧烤炉子。一时间,街上香味四溢,吸引了不少客人驻足。
新客户皆可免费品尝,再决定要不要点单。
烧烤炉子支起来的第二日,秦妙姝就挣了好些银子,虽然离回本还差很远,但是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须往长远来看,一点一点做起来。
之后的每一天,秦妙姝睡前也不看书了,反反复复数着当日的收成,乐不可支。
秦老太爷还不知晓秦妙姝自己开铺子了,他与老友下棋,听闻新开一家吃食铺子,忍不住也跑去尝鲜。
这一尝不打紧,上瘾了,天天往哪跑。接连好几天,过足了嘴瘾,才想起家中老婆子还没得尝过。
在店中一问,小伙计连连道歉:“老太爷,小店食材有限,不给外带,您可以带家人过来尝鲜。”
老太爷大失所望,悻悻然回府,想着怎么哄着老太婆跟他出来。
不曾想还未回到院中,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飘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