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甜宠短篇集》古疏

54、第四章

　　顾岚没有回答，她抬起眼睛，眼神认真严肃看着顾奶奶。
　　“第一，如果我连这点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我会对奶奶和顾家很失望。第二，如果我只因为选择一个同桌就影响了自己，那么我也不配成为将来顾家的家主。第三，如果我是奶奶您，我会对自己的孙女有足够的信任及信心。”
　　顾奶奶忍不住笑了，随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唉，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跟自己奶奶说话也是一副谈判的架势。”
　　按理说，顾家会安排顾岚进入更好的贵族学校，请更好的老师教导她，她也会在新的学校结交同等家世的朋友。顾奶奶追问顾岚一个答案，她得知道原因。
　　顾岚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说：“我想离他近一点。”
　　她说这句话时，眉眼都添了几分恬静和舒缓，嘴角有浅浅的笑意，露出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灵动神色。
　　顾奶奶跟着沉默一会儿，最终同意了。

　　附一中学开学第二周，高二八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叫顾岚。
　　老师站在讲台上介绍完，对着顾岚笑了笑，“同学们按照上学期的座位已经坐满了，只能委屈顾同学到最后一排，跟白逸先坐着了，我们之后每两周都会调换座位的。”
　　“好。”顾岚点头，视线扫过教室一圈，最后落在靠近垃圾桶最末尾的角落，一个穿着校服的瘦小的男孩子。他茫然抬起头，看着讲台上闪闪发光的顾岚，又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空桌子。
　　顾岚走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自己刚刚领到的书整齐放进书桌。
　　班级的人数是单数，有同桌的人会不断调动往前坐，但白逸如果往前坐，旁边的位置就会空出来，就会浪费了地方。
　　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他没有同桌，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
　　白逸偷看顾岚，觉得她可能很不喜欢自己，沉着一张脸，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拒人千里之外，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她不主动搭话，白逸胆怯之下也没有做声，于是沉默着，班上有人对他们俩组合的同桌小声议论。大多都是说他不好的，课间时候，她看到有女生叫了顾岚出去。
　　走廊上，女生面对着朝阳，背对着教室，阳光给她周身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跟他这样烂在泥里的人完全不同。
　　白逸趴在桌上，侧头望出去，猜测着她们在说些什么，可能会说，白逸是一个小偷，他偷了班里一个同学的两百块钱，被全班抓了先行。
　　也可能会说，白逸性子特别奇怪，他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勾引女人了……总之，不会有好话就是了。
　　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收回了目光。
　　桌面上摆放着数学习题，他写了一半，最后一道选择题怎么也算不出来，他正翻过新一页的草稿纸，后面突然有人拽他的衣领，紧接着，他身后的椅子被人拖走，他摔在了地上。
　　白逸已经习惯这样的捉弄，几个男生并没有停留，只是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勾引顾岚，在顾家他连做一条看门狗都不配。
　　白逸沉默地听着，静静等他们离开，而后他若无其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要坐下时，看到了身后回来的顾岚，他怔愣了一瞬，不知道她看见多少。
　　顾岚将他的椅子扶起，皱着眉看他：“伤哪了吗？”
　　白逸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对方会关心他，木讷地摇了摇头。他想，或许是顾岚还不了解他在学校的是怎样的存在，等她以后清楚了，就会离自己远远的了。
　　他把椅子摆正了些，轻声快速道：“谢谢。”
　　顾岚没有回应他，在他身侧坐下，顿了顿，又转身跟他道：“如果有不会的题目，你可以问我。”她的目光落在白逸习题上。
　　白逸发觉，顾岚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看着冷漠，至少她还是很乐意帮助同学的。他不适应对方发出的善意，竟下意识遮挡了一下不会的题目，磕巴道：“好，好的。”
　　他说了好，但是并没有问她的意思，顾岚也没再提。准确地说是在这句话之后，一天时间里，顾岚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很受欢迎，大概是第一天来就给每个人带了零食，一大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就连白逸也拿到了。后来白逸在课间偷偷听同学谈起过，说顾岚家里很有钱，有钱到学校校长都要巴结的地步。
　　那盒巧克力据说是国外进口的，但白逸一颗没吃到，放学刚出校门不远，就有人在路上堵他，他转头就跑，这次运气不太好，没跑掉。其实就算今天躲过了，也会有下一次，并没有太大意义。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随便了。
　　白逸并不是自甘堕落的人，他反抗过，也尝试过向老师和父亲求助，但并没有用，换来的只是更加过分的欺凌。
　　“挺能跑啊你！”女生一脚踹在他的腿上，白逸扑倒在地上，他回头看着慢慢追上来的几个人，害怕地抱紧了怀里的书包，战战兢兢往后缩。
　　一个七个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三个人是他们班的，剩下几个白逸不认识。
　　“抱这么紧，你的破书包有什么好宝贝的！”说着，其中一个男生一脚踢在他手上，他一松手，书包掉落，染了些许灰尘。
　　他爬起来弯腰去捡，紧接着，又被另一个女生一脚被踢远，“想要吗？过来捡啊，小哑巴！”
　　白逸被欺负时总是沉默，他似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越是哭喊求饶，越能引起施暴者的兴奋。他们给白逸起了很多外号，“小杂种、小哑巴……”，无论他们说什么，白逸只是沉默站着，他不再去捡书包，这只是他们捉弄他的方式而已。
　　大概是他的沉默与不配合，众人觉得无趣，其中一个男生打开他的书包，粗暴地提着倒出了所有的物品，哗啦啦散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