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自我修养》今逢时

17、卡面剧情2-3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你从夜蛾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经过操场旁的长椅时，看见了个意料以外的人。
　　身材高挑性感的女人穿着一身皮衣依靠在机车旁，你有些惊喜的亮了眼睛朝她摆手。

　　“由基！”

　　九十九由基，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现前唯一的特级，你的同级生。

　　“好久不见。”她熟练的伸手揽住你摸了摸你的脑袋：“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啦。”

　　你窝在她的怀里寒暄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长椅上少年愈发不悦起来的神色。

　　“要去兜兜风吗？”
　　“好耶！”

　　“老师。”

　　炙热宽大的手掌及时握住了你的手腕，你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不是答应了我晚上要一起看电影的吗？”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现在。”
　　“哈啊？”

　　“我知道了，少年。”由基的目光瞥了夏油杰一眼，而后若有所察的嗤笑一声：“你喜欢好骗的。”
　　“前辈说了那么多话，还没说够吗？”

　　在由基的手碰到你的那一刻，夏油杰周身温和冷淡的气质就霎时变为锋利的敌意，他像只看守领地的狮子，正朝着入侵者宣誓着主权。

　　他不顾你的挣扎扯着你便离开，你只能依依不舍的和许久未见的挚友摆手道别，而后生气的抬腿去踹他。

　　“老师。”他转过身来抱你：“陪陪我，好不好？”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他明知道你无法拒绝他用这样语气提出的所有请求。
　　他将你带回了他的宿舍，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床上抱着你。

　　“夜蛾找你做什么？”

　　你一顿，目光暗了暗。

　　“没什么。”
　　“撒谎。”

　　他伸手捏你腰间的软肉，似乎是所谓的惩罚。

　　你叹了口气从他的怀里稍稍退开，扶着他的肩膀和他对视。
　　“杰，我要回国了。”

　　腰间的手猛地缩紧，他像是下意识的将你禁锢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去几天？”
　　“可能不回来了。”
　　“老师、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现在夏油杰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你却清晰的能够感受到他周身平静下蕴含的风暴，像是孤单的小船在大海里漂泊，突然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没有。”
　　“为什么？”
　　“家里有点事情。”
　　“所以，你要离开我，对吗？”
　　“……嗯。”

　　“老师说的这话，真的很危险啊，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你当然清楚。
　　咒术师都是疯子，夏油杰更是。
　　你叹了口气。

　　“夜蛾从来没有和你们说过我的事情，对吗？”
　　“啊，老师要开始找借口了吗？”
　　“说是借口也没错。”
　　“所以……”
　　“杰，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什么？”

　　这是只属于你们家族女性的诅咒，每个女孩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无一例外，也多的是祖祖辈辈去寻找破解的方法，同样的无一成功。

　　来日本避风头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个借口，你只是想逃避一下家族里那些烂摊子罢了，而现在，似乎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家族里的人希望你能在死之前找个高贵血脉的男人生个孩子，如果生了女孩就继续，直到生出男孩为止，而你生下的女孩的命运最终也会沦为和你一样，在临死前也会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你绝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

　　但是。

　　“杰。”你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忘了我吧。”
　　他紧紧的抱住你，力道之大甚至抱的你有些疼。
　　“……你做梦。”

　　你回国前的那段日子，简直被夏油杰搞得一塌糊涂、荒诞至极。

　　你坚信在你死后夏油杰会忘了你，很多年后总会有人再一次的触动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人这一生会爱上很多人，你只是夏油杰爱过的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

　　这样的话就真的太好了，你不希望几年之后一个死人还要牵绊着一个年轻生命的脚步。

　　如果能忘记你就最好了，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去爱上一个值得爱也爱他的人吧。

　　特级和一级的任务都不少，但是因为夏油杰的暗箱操作，你们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机会多了起来，搞得五条悟像个被抛弃的猫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垂头丧气的自己出门。

　　“母亲大人。”
　　“不要叫你母亲大人啊……我明明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是夏油大人让我们这样叫的，而且我们的确很喜欢您，希望您能成为我们的母亲。”

　　美美子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无可挑剔，你也只能叹了口气任由两个小豆丁一人抓住你的一只手。
　　有人从背后抱了过来，然后将头埋进你的肩窝里喟叹一声。

　　“不让我动手，所以……你做了什么？”
　　“啊，朝硝子要了泻药倒进了他们村子的井里，大概就是连着拉半个月肚子但是无论是吃药打针还是去医院都不会有任何效果，也不会死掉这样。”
　　“啧，真恐怖啊你。”

　　只是和他出去执行个任务就莫名其妙的和他一起领养了两个孩子。

　　你的生活愈发不对了，你本是个该死之人。

　　可是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脸，心里似乎有莫名的像是被填满了一般。
　　啊，为什么会突然有了、想要和诅咒斗争，一定要活下去的念头呢？

　　可你还是回了国，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和他们道别，他们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夏油杰，他的脸上却是平淡到可怕的表情。

　　夜蛾和夏油杰显然是还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不过说不说也无所谓了，反正你要回去好长一段时间，而且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就这么走了，并不能说是毫无征兆，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夏油杰没有理由留下你，所有人都应该顺应着一个将死之人所有的期待，任由着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家族的事情比你离开的时候更乱了，你几乎无法忍受他们丑恶贪婪的嘴脸，他们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却又舍不得你一级咒术师强大的能力和纯净的血脉。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们被你一次又一次的赶走，那些想要你生下一个他们孩子的青年才俊们也在你面前虚与委蛇的晃荡个不停，你忍无可忍的从手机里翻出你和菜菜子美美子的合影。

　　“你、你有孩子？！她们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生的？！”
　　“啊，十六岁吧。”
　　“被人用过的脏东西。”

　　你怒极反笑，而后一脚把他踹进了院子里的枯井里，顺便将一旁的石头压了上去。

　　大家族的事情很多，你又不像是五条悟那样年纪轻轻就做了家主，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旁系，一件又一件倒霉事处理的你焦头烂额，你看着院子里的樱花盛开、凋谢、盛开、而后再凋谢。

　　突然你想着，其实，你也是想要回去的吧？

　　整整两年你都没有和夏油杰有任何联系，你没有找他，他也没有找你。
　　而你和菜菜子美美子的互动也仅限于LINE上的点赞和评论。

　　足足两年的时间，你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诅咒的力量愈发强大，那是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马上要发作的预感。

　　你想着两年的时间没准夏油杰早就已经如同你所期待的那样忘记你了，你一个将死之人也不该这样再次回到那里打破他已经趋于平静的生活。

　　可是某个天空很黑的夜晚，你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和星的光芒透过未拉窗帘的窗户泼洒进来，星星并不多，但都很安静，和正在思念着某个人的你一样安静。

　　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想要好好自私一把，不管你死了之后其他人会怎样，至少把你想要做的全部做完。
　　可是这样是绝对不行的，明明之前还想着不能让死人拖累了一个年轻的生命……真是的……

　　‘咚咚咚’

　　又来了。

　　一个又一个想要榨干你价值的人不分白天黑夜的找上门来，有的选择哄骗有的选择诱拐，也有的选择像现在门外的人一样一边砸门一边朝着你破口大骂。

　　你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他们为什么会连一个活不过25岁的人都不放过呢？

　　啊，正是因为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才要抓紧利用吧。

　　或许是网抑云的buff有了效果，两年来从不觉得委屈的你莫名红了眼眶，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从手机里找出那个两年未曾联系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第一次没有人接，也是，这都已经凌晨了，会接才奇怪吧。
　　你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矫情和不懂礼数，正颤抖着手想要把手机关机，对方便迅速的重新打了过来。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怠和慵懒，显然是已经熟睡又被你这通电话吵了起来。
　　门外的人还在骂个不停，可是你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耳边、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你心爱的少年的声音。

　　“……杰。”
　　“看到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没睡醒，结果居然是真的啊。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老师。”

　　“装什么清高！”
　　“给我生个孩子是你的荣幸！”

　　按照你的性格，你应该直接踹门而出把门外的那个人痛打一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你就只知道哭。

　　“杰。”你呜咽着喊他的名字：“带我回家吧。”

　　对面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老师你，真是个残酷的女人啊。”

　　不是说好了要让他忘记她的吗？现在却又哭着来找他。
　　虽然、他从未遵守过这个名为遗忘的约定就是了。

　　那边传来了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他说：
　　“乖乖等我，我去接你。”

　　特级咒术师在世界上都并不多见，那群只会窝里横的人是不敢招惹夏油杰的，连带着一起嚷嚷着跟来的菜菜子美美子都趾高气扬的，抓着你的衣角喊你“妈妈”。

　　在家里的这两年，你甚至比以前更瘦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的、饱受折磨的小女孩，夏油杰的目光很冷。

　　你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就连回到高专之后，夜蛾看了你都忍不住心疼的皱了皱眉。
　　大家对于你的回来表示欢迎，大家都已经从学校毕业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咒术师，而夏油杰、五条悟和硝子则是留在了学校。

　　“五条同学这样、会误人子弟的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却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还嘴。
　　“你在说什么啊！误人子弟的是你才对吧。”

　　他努力表现得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大家不希望让你感受到被特殊对待了，这样只会让你更加深切的记住你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是他们即便不这样，你也深切的知道你离死亡究竟有多近。

　　你在日本的房子早就已经退了，家族用尽各种办法从你手里扣了许多钱，夜蛾本想将闲置的教师宿舍分给你，却被夏油杰说着“不要这么破坏风情啊”拒绝了。

　　你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夏油杰的家里，菜菜子和美美子倒是很高兴，她们被送去了普通的学校念书，放学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黏着你，啊，夏油杰也是。
　　甚至说，夏油杰比那两个小女孩还要粘人一些，只要没有任务和课程的时候就会赖在家里紧紧的抱着你、黏在你身上。

　　“现在的你抱起来，真的很像一个一碰就会碎的水晶娃娃啊。”
　　“啊，是吗。”

　　他小心翼翼的、用力的抱紧你，将头有些眷恋的埋在你的颈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而后侧过脸细密的吻过你的每一寸皮肤。

　　他说：“你好想你啊。”

　　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也并不打算忘记。
　　哪怕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他也要把这一切牢牢的记在心里。

　　“马上就要到春天了，樱花也要开了吧。”他从背后环住你：“到时候一起去看樱花吧。”

　　夏油杰是知道的，你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的生日早，在今年樱花盛开前你就会度过你的25岁生日，然后……

　　不，或许在那之前的某一天，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也可能是下一秒，你就会突然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每一分钟对于你来说都可能是最后一分钟，每一秒对于你来说都可能是最后一秒，你每看向夏油杰的一眼都有可能是最后一眼。

　　你要无时不刻的和他道别。

　　你突然想起了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一句话，于是你转过身，搂住夏油杰的脖子趴在他怀里。

　　你说：“杰，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那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他垂眸低头吻你。
　　“嗯，我也喜欢你。”

　　高专里的树已经抽出了新芽，你笑着收下大家送来的每一份礼物，大家将蛋糕摆在你面前，没人提起那件事。

　　今天是你的25岁生日。
　　夏油杰的礼物放在了最后，是你回到家里之后他才递给你的。
　　那是很薄很薄的一个文件夹，你有些奇怪的打开，里面只有两张纸。

　　婚姻届。

　　“……杰。”你的全身都在颤抖：“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啊，当然没有，你看我不是都已经填好了吗。”
　　“我不可能签！”

　　他凑过来吻你，手指上突然被什么冰凉的金属圈了个彻底。

　　“乖一点，把它签了。”
　　“……你疯了？！”
　　“嗯，我的确疯了。”

　　“不行、杰，真的不行，我不能签，你难道真的……”
　　“不签也可以哦，我前几天特地去了解了一下，你们那边有什么结冥/婚之类的习俗吧？”
　　“夏油杰！”
　　“我在哦，老婆。”

　　你被他圈在怀里，几乎哭的说不出话来。

　　“……杰。”
　　“……我在哦，老婆。”

　　你从未觉得写了二十五年的名字动起笔来会这样难熬，夏油杰几乎是握着你的手强迫你在上面签了字，而后他便低头虔诚的吻你手指上的戒指。

　　“来看电影吧，就你最喜欢的那一部，之前从来没有看完过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去修学旅行了，今天晚上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他坐在沙发上将你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是你们第一次看的那部电影，《第六感》，你很喜欢，可是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魔咒，你们每次只看了一点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

　　夏油杰头回这样真正专注的将注意力放在电影的情节中，你却没有。

　　你握着他宽大的手把玩，他的无名指上是和你配套的同款婚戒，你的里面刻了他的名字，你猜他的那个里面刻了你的。

　　奇怪的、令人慌张的感觉从心底突然涌了上来，你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手。
　　夏油杰若有所察的低头看向你。

　　你向来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羞于说出那些表白的话的，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从来没有和夏油杰说过“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不要、留下遗憾。
　　绝对不行。

　　你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杰……”
　　“嗯，我在。”
　　“……”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着怀里女人，似乎是在等她的话。
　　音效在房间里回荡，屋子里的人却已经安静了下来。

　　电影中的小主人公正在和男人说着什么：“我不会再见到你了吧，或许我们可以假装明天再见……只是假装而已。”

　　夏油杰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明天再见。”

　　——

　　“夏油老师！要一起去甜品店吗？”
　　“啊，今天就算了，悠仁君。”
　　“哎？可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是之前就……”

　　“今天老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夏油杰笑眯眯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今天是老师的结婚纪念日哦。”

　　“哈？”
　　“哎？！夏油老师居然结婚了吗？”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同时露出了惊讶而不可思议的表情，伏黑惠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是啊，早就结婚了。如果你们想一起去的话，也可以。”
　　“可、可以吗？！”
　　“嗯，可以哦，反正每年惠也会跟着一起去吧。”
　　“真没眼力见啊伏黑。”
　　“伏黑也跟着去了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吧！”

　　伏黑惠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沉默的将手插进口袋里，跟在兴奋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身后朝着花店走去。

　　“喂伏黑！这种日子哪里有送康乃馨的啊？还是白色的？！”

　　伏黑惠没有对钉崎野蔷薇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之前拍掉虎杖悠仁想要摸向红玫瑰的手。

　　“不要买玫瑰，也不要买色彩鲜艳的花朵。”
　　“哎？为什么？”

　　伏黑惠的脸色很难看。
　　“照做就是了！钉崎你也是。”

　　直到坐上伊地知的车，虎杖悠仁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夏油老师的结婚纪念日……大家都会去吗？”
　　“但是、这不是去墓园的方向吗？”

　　女人的墓前已经摆了很多花，他们到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现在那里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了。

　　在一堆白、黄的花朵里，夏油杰一捧浅蓝色的花朵格外显眼，那是一束勿忘我。
　　虎杖悠仁隐约记得这种小小的花朵的花语：永恒的爱。

　　今年的樱花开的格外的早，粉色的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飘了满天，夏油杰伸手揽过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肩膀，站在墓碑前忽的笑了。

　　“结婚纪念日快乐，我的爱人。”

　　又是一年花开烂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