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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章完 ...

  •   我讨厌伊尔迷少爷。

      我是伊尔迷少爷的贴身管家,负责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本来这并不需要,作为揍敌客家目前唯一的继承人,年仅6岁的伊尔迷·揍敌客必须要学会独立自主,不能依赖他人。

      但不幸的是,伊尔迷少爷到了贪玩的年纪。

      他看上的玩具就是我。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安妮莎。

      我讨厌这个名字犹如我讨厌伊尔迷少爷,以及讨厌揍敌客这个杀手世家。

      我没有恨意,这只是讨厌,像是有些人喜欢吃苹果,有些人讨厌吃香蕉,这很正常。我讨厌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它让我看起来显得更加温顺——温顺在我心目中并不是褒义词,它代表了软弱无力与唯命是从。

      不巧的是,它跟我真是相配极了。

      而我讨厌揍敌客家族仅仅是因为它是我工作的老板,签过卖身契随口一句话就能让我肝脑涂地都绝无二话的那种。因为我很清楚我不是工作狂也不是完美达人,而工作容不得我任何力道的摸鱼,所以我讨厌它。

      至于为什么讨厌伊尔迷少爷……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讨厌。

      我入职揍敌客的时候刚年满12岁,正值一个青春期刚要萌芽的年纪。但是父母的死打破了我的最后生存希望,而杀死他们的凶手正是现在我的大老板。他对目睹这一切的我简短的解释这是他的工作,他接下了杀死我父母的委托,不过很抱歉,他不能告诉我雇主是谁。

      我说这没关系,我知道是谁,我想问的是,雇你杀人要多少钱?

      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要是我拿出全身家当去复仇,那过不了多久我就将饿死街头。

      我还不想死。

      我问他,你知道有什么工作能让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能快速赚到大钱吗?

      这个漂亮的银白色长卷发男人盯着我看了许久,我想如果他说让我去做雏妓我也会去的,但没想到的是,他却回答:“杀人。”

      ——这真是一个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所以我签了那张同等于殡葬人员登记表的卖身契,从此我活着,又同等于死去。

      有些人大概会对揍敌客家的家臣有所误会,认为家臣也需要外出做任务(杀人)——实际上“任务(杀人)”只是家臣的试炼,像是公务员出差一样。

      管家的本职工作还是勤勤勉勉地伺候揍敌客家的一家老小,要求保姆和保镖以及保安与清洁员都并兼一身。

      但相对的,工资非常高,员工待遇也很好,住的都是豪华别墅,吃的都是高级料理——但是大家依旧还是很穷,穷得各有理由。

      有的是要还债,有的是要给家人治病,也有的纯粹是花钱毫无节制…而我是要攒钱买凶杀人。

      雇佣揍敌客家的人真的很贵,我想我要降低一点条件,我可以不一定非要雇自家大老板,老板的儿子也行,父债子还嘛。

      所以我刻意地去接近当时大老板唯一的孩子——另一个孩子还在老板娘肚子里。

      在未被黑洞的引力拉入毁灭的轨道前,人们总是没意识到仅是靠近就足够危险。

      我对伊尔迷少爷释放了超乎寻常(至少跟其他家臣)不一样的友好和温柔,终于如愿以偿地跟伊尔迷少爷拉近了距离。

      虽然我后来才明白他当时其实是觉得我蠢得超乎寻常,挺好玩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伊尔迷少爷很乖,或许是因为他比我聪明,地位比我高,天赋也比我好,于是理所当然地指使我。

      他叫我“安妮莎。”

      我说过,我讨厌我的名字。

      所以我也讨厌自然而然叫着我名字的伊尔迷少爷。

      当然,这不是理由。

      小时候的伊尔迷少爷过于黏人了,最直接的表现在于他总是会问我:“安妮莎,你刚刚去了哪里?”

      而我客气地回答:“伊尔迷少爷,我刚刚去了厨房。”

      “去做什么?”

      “去拿鲜牛奶,伊尔迷少爷。您说过您训练后要喝鲜牛奶的。”

      “什么时候说过?”

      “昨天下午两点,伊尔迷少爷。”

      这样类似的对话几乎成为日常,让我怀疑伊尔迷少爷并非不知道我的去向,而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记住他说过的话。

      ——又或者……他只是觉得无聊,单纯地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家臣中只有我离他最近,还有问必答。

      年仅6岁的伊尔迷少爷虽然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杀人的技巧,但由于年纪太小,执行任务时总会有其他人陪同监护。

      而我还不够资格陪同。

      每次伊尔迷少爷回来时,他都好像又长大了一点,更独立了一些。但是叫我名字的次数也更频繁了,有时候他站在外面,突然就一声“安妮莎”。

      “我在,伊尔迷少爷。”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再说什么。仿佛刚刚他喊我名字只是我的错觉。

      我想他大概是喊多了,养成了一种条件性反射。像是人敲膝盖就会踢腿,而他无聊了就会喊我。

      不知不觉,伊尔迷少爷长得更大了,从8岁开始,个子就已经蹭蹭蹭地往上窜。

      看来他确实继承了大老板的一部分基因,说实话,在他没长开之前我一直很担心他是不是一个当男孩儿养的女孩儿,因为他实在长得太像老板娘了。

      而伊尔迷少爷12岁那年,他彻底地告诉我他确实是个男孩儿,货真价实,丝毫不参假。

      因为他“早晨起来”了。

      伊尔迷少爷把我叫过来,然后平静地通知我:因为我是平时负责他饮食起居的人,而这个生理现象会妨碍他接下来的日常训练,所以由我来解决它。

      年仅18岁母胎单身的我:“……”

      我安慰自己:这个小鬼是拿着你卖身契的大老板的大儿子,他一句话就能让你肝脑涂地死无葬身之地,你还能怎么办?凉拌。

      我说遵命,伊尔迷少爷。我用手给您解决。

      伊尔迷少爷坐在沙发,开着腿,中间撑起来。我费劲又小心翼翼地把碍事的布料扒拉到能完整看清我要解决的部位,那迫近的气味与温度让我首次意识到伊尔迷少爷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人偶或者机器。

      我真的很为难,努力回想看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笨拙地伸手去握住。

      我当时过于害羞,于是抬头看了伊尔迷少爷一眼,却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地仿佛这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而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他看到我的眼神,开口:“安妮莎。”

      被他这声喊得我浑身发麻。

      他说:“快点。”

      我低下头,认真又一丝不苟地手上动作不停。我觉得我正在擦拭一把锋利的刀具,而它终有一天会捅入我的体内,让我流出血。

      是的,总有一天。

      后来,替伊尔迷少爷解决这个会妨碍他一天的训练的生理现象也成为了我的工作日常。毕竟伊尔迷少爷正在成长,正值青春年华。

      我逐渐地也习惯了,手上动作越发熟练。可是伊尔迷少爷也习惯了,解决这个现象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久。

      我感受到他的不耐烦,我猜测出接下来事情会变本加厉,可我无能为力。

      所以当有一天我熟练准备开始时,他说:“安妮莎,张嘴。”

      我自然而然地张口。

      此后再无法回头。

      在伊尔迷少爷十六岁之前,我终于攒够了钱。

      伊尔迷少爷掏空我全部积蓄后,他出去执行我的委托,结果很快就回来了。

      这让我有点失望:那么多人,他才去了不到一个月就都解决了,而我却用了将近10年才攒够钱。

      复仇结束后的我空荡荡的,没有钱,也没有继续维持生存下去的理由。

      伊尔迷少爷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想法,当他完成任务的第二天,他再次喊我“安妮莎”。

      我来到他的面前,他懒得开口,简洁明了地用手指一下自己鼓起的部位。

      我心领神会:这小兔崽子!

      还能怎么办?凉拌。

      我走近去要跪坐在他面前,伸手去扒他裤子,进行一如既往的日常工作。

      我想我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好,非常听话,逆来顺受。就算伊尔迷少爷比我强出太多,也应该对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我戒心大减,让我来负责解决他的生理现象就是最好的论证。

      所以就算这个时候我咬断它,他也毫无防备。

      是的,我本来正打算那么做。

      复仇的对象不仅仅是委托杀死我父母的雇主,还有接受这份委托的杀手——不过大老板毫无破绽,还是孩子更好接近。

      我说过了,父债子偿嘛。

      这些年里我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伊尔迷少爷,但是我没有。不仅仅是我要让当初杀手的孩子代替我这个被杀者的孩子去杀那些人,还有我觉得,我想让伊尔迷少爷痛。因为失去、因为失败、因为他的傲慢和不屑一顾,所以他终将在我成功咬下他传播种子的工具时露出最像人的表情吧。

      可我没成功。

      他抓住我的手,然后把我翻身压在地上。我像一只虾被他包裹着,使得我动弹不得。

      在我惊恐失色的表情下,他在我耳畔亲昵地说:“安妮莎,这是你最后的工作。”

      我刹那间回想起伊尔迷少爷说他指定我来负责做他的贴身管家,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个好机会,如今想来,从一开始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一个还没有能够完美隐藏杀意与企图的小女孩儿,年仅12岁的小女孩儿,弱小无力的复仇者。

      “安妮莎”这个名字真的与我很相配。

      这是一场训练,跟平常的训练并无二致。它考核伊尔迷·揍敌客是否沉迷女色;是否会因为日积月累的亲近而感情用事;是否是一名优秀的、冷酷无情的职业杀手。

      他温柔又冷漠地占有了我,用那把我打磨过无数次,越发锋利完美的利器,捅入我的身体,流出血。

      他依旧压着我,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他压迫的状态,永远都无法翻身。

      我听到他仿佛很满足的喘息,又仿佛是在叹气。

      这个孩子就算在做这种人类本能的事情也依旧让人难以琢磨他在想什么,又或许是什么都没想?

      我拒绝去想他如何想我,这种问题就算得到答案了也毫无意义。

      我猜测他还是要杀我的,只是生理需求也确实需要解决,两者并不矛盾,所以他选择了优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再来解决我,把自身利益最大化。

      他就是这种家伙,不要把他想得太浪漫。

      他的温度烫得仿佛一根烧棍,从内往外点燃了我的身躯,我惨叫着,挣扎着,无法抵抗自己被这份火焰燃烧殆尽的命运。

      只有灰烬残余,如今我这副躯体只是一把灰烬。

      “安妮莎……”

      发泄之后的少年抱着这把灰烬呢喃细语我的名字,周围一片狼藉。

      灰烬还剩一双眼睛,看着他,企图用眼神让他闭嘴。

      他没听,继续“安妮莎……”

      闭嘴,闭嘴。

      “安妮莎……”

      闭嘴,闭嘴!

      “我爱你。”

      ……我讨厌你。

      他掏了我的心脏,然后捧着我的脸,与濒死的我进行专注地深吻。

      这是已经发生了一切越矩事情的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吻。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咬他的舌头。但可惜他反应比我快,没咬断,大概只咬破了他的舌尖,因为我尝到血腥味了。

      我咽下去,闭目,迎接死亡。

      种子、口水、血…最后他在我身体里留下的仅仅只有这些肮脏的东西。

      我拒绝承认用这三种液体就能调配出“爱”。“爱”可是神圣又纯洁的,他怎么会拥有;如果真有,又怎么舍得给我;真的给我了,也不该在我的脏器里。

      我终于死去了。

      仿佛一场恶梦初醒。

      ——————————

      奇犽很讨厌伊尔迷喊他“阿奇”,哪怕奇犽没说,他的表情也已经显示出他的嫌弃。

      但伊尔迷乐此不疲,哪怕这个举动会加深奇犽对他的厌恶。

      他越讨厌,他越高兴。

      “每当以后有别人这样叫他,他都会想起我。”伊尔迷解释说:“就算是已经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只要听到我叫她的名字,她都不得安生。”

      安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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