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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圣诞记事 ...

  •   序
      恋爱真是一针奇怪的催化剂,它让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又自带降智光环,偶尔使人因无厘头的小事而争吵。

      正文
      不知是在现代过得太安逸,还是倦收天关心则乱。当他以罕见的强硬态度呵斥我时,我的大脑登时嗡了一声,尚未反应过来,眼泪就先一步落地。
      还在微皱眉头的某人呆住,手足无措地傻站在那儿看着我落泪。
      眼见倦收天脸色不变,我内心的悲伤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大哭。
      初见时,他对我虽不算言笑晏晏,但也是不卑不亢,哪像现在这样命令式地训斥我。
      更让我震撼的是自身变化,我何时变得如此娇气?当年千军面前共进退,把他气急时的狠话当耳旁风,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如今竟因他关心过度的话语而掉泪,实在令我情何以堪。
      炽热的怀抱后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我心知是倦收天把我抱起来往沙发方向走,于是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泄气。
      待倦收天坐下,我便迫不及待地反身跨坐,捧着他的脸,恶狠狠道:“你居然凶我!你以前都没这么对我的!”
      在对视的瞬间,那满满的愧疚之意直入人心。真奇怪,他还没开口,我就原谅他了。想要他给我一个台阶下,然后亲亲他,告诉他没关系。
      闻言,倦收天更是无措,沉声道:“抱歉。是我心急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我也有错———不过我没想着哭!是眼泪自己掉的,你不能怪我。”我消了气,反而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厚着脸皮甩锅。然后我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这场小闹剧顺理成章地翻了篇。
      随即,我窝进了倦收天怀里,感受那来自心口间的跳动。两人共同沉默,在篝火中相拥,气氛一时间宁静而温馨。
      忽而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看清联系人后愣神。倦收天不明所以,探过头来看,难得不满地紧了紧环住我腰身的手,不过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他铁了心不松手,让我就着这个姿势接视频通话。
      我顿时眉头跳动,总觉有意外之事发生。
      无奈接通后,视频那方的人眉眼冷淡,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而后视线停留在我的眼角处,习惯抿着的唇角缓缓上扬。
      看他如此神情,我大感不妙。罗临渊向来聪慧而护短,怕是看出我与倦收天闹过别扭。
      果不其然,罗临渊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嘲讽:“人不平心不安,难以长久。说吧,发生何事?”
      以平安夜为发作点,这波打击可是又狠又准。
      久违的刁难让倦收天面色冷淡,他像是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彰显存在感。罗临渊见状,笑意更甚,无形的压力透过屏幕落在了我身上。
      而我选择当盲人,细声细气地解释前因后果,然后闭起嘴巴当鹌鹑。
      起因极为滑稽,不过是我趁着节日临近,想要抬一株圣诞树搬去屋顶,谁知倦收天担忧过度,呵斥了我。
      我心知倦收天虽未出声反驳,但行动却是在某人的雷点上跳起桑巴。罗临渊的控制欲已在我与倦收天未在一起时便显露,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端的是无情棒打鸳鸯。如此炫耀,只怕他俩今晚得打起来。
      “喔,看来是我方才说错了。一个为父心态,一个幼稚园在逃蠢货,果真绝配。”罗临渊对倦收天的冷漠毫不气馁,言笑晏晏的,开始了人身攻击,“毕竟正常人不会脑子犯抽,把树搬到屋顶当避雷针。”
      此话如同当头一棒,激得我咬牙切齿,好哇!出气就是出到把气撒到我身上来?先是暗讽倦收天的年龄差,再是骂我蠢。人干事?
      战火已燃,多说无益。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在此时达成共识,几乎同时挂掉通话。
      倦收天豁然起身,却不愿放下我,就着原有姿势便往门口走。我无奈地任由他抱着,闭起眼,绝望想到,这个平安夜真的一点都不平安。
      途中还遇到遛狗的最光阴与绮罗生,这俩人也是闲得没事干,非要跟去凑热闹。倦收天本想拒绝他俩跟去围观,转念又想以北狗的性格估计会忍不住参战,到时候也不至于闹得太僵。
      行至半路,倦收天看我面色惆怅,出声安慰道:“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我故作放松地点头,心里更加抓狂,这年头流行集体上门找打吗!
      抵达目的地,双方照面冷然而对,罗临渊率先开口:“怎么,嫌挨打不够丢人,还需他人观赏你的‘英姿’吗?”
      罗临渊一言惊人,再开烽火。
      绮罗生听后,默默启扇挡住半边脸,只露一双紫瞳勾人心魄。他悄悄地后退至我身旁,内心暗暗叹道,这热闹凑得真不是时候啊。
      最光阴闻言,不满地摇了揺头,回呛道:“你说话怪里怪气的,听得让我很不舒服。”
      “那我感到十分欣慰。”罗临渊轻飘飘地应声,四两拨千斤,令最光阴毫无反驳之地。
      倦收天自知论说话气人程度,谁都比不过罗临渊,更何况最光阴不擅长口舌之争。于是他顺势接话,“废话少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请赐教。”语毕,甩袖出掌,攻势凌厉无比。
      我发誓,在倦收天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那一瞬间,罗临渊是真情实意地笑了出来,不再是藐视众人的讽笑。而站在隔壁的绮罗生嘴角抽搐。
      我,我没笑,真的!我很佩服倦收天,逼格极高,让我五体投地。
      唯一给面子的最光阴疯狂点头赞同,大声地为倦收天加油助威。说来也好笑,这俩人平日在家时有摩擦,如今对上罗临渊,竟是神奇地站在统一战线。
      我与绮罗生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吃瓜。
      由于环境因素限制,二人皆以拳脚功夫切磋,但来回之间尽显强者风范。衣袂翻飞,快得眼花缭乱,是黑与金的交错。来不及眨眼,倦收天已现败象之态,人却是愈战愈勇。此战并非单纯切磋,更是喂招。
      罗临渊忽而抽空避开,神态自若,语气慵懒至极:“要上便一起上。”那副模样着实气人,与人切磋,尚有心思挑衅。我与他相处甚久,亦无法得知他是否认真。
      庆幸的是在场的其余三人对他的性格有一定了解。心知是他腻了,想要快些结束而已。
      一旁跃跃欲试的最光阴得到肯定,想都没想冲了上去助阵。
      下一秒,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罗临渊嘴角笑意渐增,他脚踏奇步,突兀地闪到倦收天身后,而后状似无意地向前一绊,看着来不及闪避的两个人脸色大变。
      最光阴出师不利,还没大展身手就以脸拥抱大地母亲。只见他火速弹起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狗头帽子,急急地盖住了脸。
      而倦收天就没那么幸运,强行躲闪以免误伤友军,身后却是沾满灰尘的墙面。
      结果不言而喻———看着倦收天臀部上惹眼的灰色,我不禁陷入了沉思,究竟是怎么弄上去的呢?是蹭的,还是一屁股拱上去的?
      别问我为什么还要猜,只能怪绮罗生太讲义气了。我还没看清是什么状况,一张艳丽的脸便在我面前放大,那勾人的笑容惊得我失语,久久不能回神。
      等我反应过来,发觉切磋已然结束。只是不知倦收天为何下巴发红,而空中亦有药香飘散。我暗藏疑惑巡视一遍后,发现有人神色不佳;有人气急败坏;有人心虚不已;有人失魂落魄。
      当事人之一的倦收天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只觉冷风灌喉,人生如秋日般悲凉。方才来不及躲避,居然……等他回神,却看见绮罗生对我使用美男计。虽知绮罗生是转移注意力,但总觉自己头上隐隐发绿!急着甩掉帽子的倦收天一时走神,竟是挨了一拳。
      罗临渊见此愣神,不悦地皱起眉头。
      心不在焉,再打无益,他心思回转后便果断收了手。衣袖一扬,往还在忧心忡忡的某人甩了瓶药膏。
      见倦收天接药后不识趣地呆立,罗临渊忍无可忍地出声道:“脸肿了。”倦收天立刻回神,不再关注绮罗生那边的情况,背身上药,希望在我注意到他之前消肿。
      再观另一边,面对倦收天直勾勾的注视,吃瓜不成反惹一身骚的绮罗生不禁苦笑,再次抱怨自己不明智的选择。
      虽未出手,但无声的对决早已开始。
      先是转移好友妻子的注意力,以免影响倦收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谁知倦收天对他此举略有不满,可他总不能失了分寸,伸手去捂眼睛吧?情急之下只能选择如此。再是待会还要把电灯泡拉走,顺便哄一下因在朋友面前丢脸而气闷的最光阴。
      倏然,急促的警笛声响起,许是好事者以为是打架斗殴便报了警。
      绮罗生顿时放松,心知是带不走最光阴,哄人的任务落不到他身上,他只需去原无乡家里要回小蜜桃便可。又或者叫上意琦行,三人齐聚共饮一回亦是不差。
      心头大石已落,绮罗生眉眼带笑,出于礼貌对我笑了一下,作揖暂别。白衣飘飘,如云似月般翩然俊雅,气质更是高雅脱俗。我颇为不好意思地向他挥手送别。
      察觉身后虎视眈眈的注视,绮罗生暗叹不妙,加急步伐而行,生怕又动干戈。
      我对绮罗生的突然加速顿感莫名,扭头看见倦收天郁闷不已的神情后就懂了。我一时心虚,上前拉住他的手以表态度。也不知他在思索什么,任由我牵着他跟上大部队。
      倦收天无奈叹气,暂别前的道谢在嘴边绕了又绕,却是说不出口。心道他现在诸多杂念,尚未收拾好心情,只怕谢意不诚。再者绮罗生现已离开,下次见面再道谢也不迟。
      主意打定后,倦收天回过神主动牵起我的手。我见气氛凝固,干笑一声开口道:“呃,这个。野花哪有家花香,对吧?”
      闻言,倦收天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倒有几分委屈显露:“你又不是圆规,无需画圆。”
      圆规作画,以点为中心,向外延伸。他的醋意来得含蓄而莫名,让我摸不着头脑。这话不就是暗讽我脚踏一只船不够,还想伸脚踩其他船?可是我哪有?!
      想着想着我忽然茅塞顿开,品出这群男人的勾心斗角。撇开心性单纯的最光阴不谈,剩余三人可谓明争暗斗。
      罗临渊意在误导与下绊,令所有人都以为他无心切磋,随即出言诱导最光阴出手,实际上醉翁不在酒,欲使二人当众出丑。
      绮罗生玲珑心窍,为挽好友颜面,不惜出卖色相。
      还有那药香,必然与倦收天脱不了干系。联想到他的下巴微红,我隐约间已有答案———罗临渊失手了,揍了他一拳。若不是下巴红肿,倦收天必然不会小题大做,使用上好的膏药。
      种种串联,让我哭笑不得之余又心生不平。想反驳却找不到立足点,倦收天与绮罗生默契联手,只为了忽悠我。我要不是颜狗,怎么会因绮罗生的笑颜而失神,而倦收天也不会涂药。
      太过分了!我哪有这么无情,顶多心里笑出声而已,该心疼时还是会心疼!
      心知理亏,我低头不语,余光瞥到倦收天衣上惹眼的灰尘。心思又忍不住活跃,绞尽脑汁地猜测是如何染上。
      观其形状,色泽集中于一点,周围无明显污渍。所以,真的是倦收天没稳住身形,一屁股拱上去的?遂忍不住联想画面,我克制不住地唇角上扬了。
      对不起,这实在是太好笑了。要怪只能怪他屁股太翘咯?
      眼看倦收天被我突如其来的笑意所吸引,我赶紧绷脸,故作正经替他拍去灰尘。同时试图说点什么打消他的疑惑,“哎,你屁股真翘。”话音刚落,我恨不得自抽巴掌,心思杂多,竟是没注意就把方才所想顺嘴说了出来。
      气氛忽而沉寂,只余脚步声回响。
      倦收天被当面吃豆腐不说,又闻调戏之言。向来对我有问必答的他,却是一时语塞。妻子另类的赞扬,似乎说什么都不能掩饰尴尬,但沉默不言,好似更是不妥。
      他思索了半天,嗫嚅数次,红着脸轻声憋出一句,“……这种话,留着在家里说。”
      蓦然,倦收天发觉话有歧义,不得已又再次沉默。我也羞得紧张搓手,羞愤欲绝地干笑。
      走在前方的罗临渊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许久不见,你的降智光环真是愈发厉害。”此话一出,我与倦收天齐齐低头,倍感无地自容。
      警局内,由于关系户罗临渊在场,警察没有为难我们,只是就事论事的问话。轮到最光阴时,他神情低迷,说什么也不肯摘帽子,估计还在因之前的摔倒而别扭。我对最光阴向来心软,来时的路上并未安抚他的情绪,顿觉愧疚无比。
      我心中正泛酸意,又闻正襟危坐的警察大叔安慰他说:“不摘就不摘吧。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过圣诞节吗?早点回去休息。”
      不知为何,此话如同扎在心上的刺,痛得我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别人家的圣诞节过的是快乐和谐,就我们家特殊,还搞聚众斗殴!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我又尴尬又难受。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不然他俩也不会丢脸。
      我自觉坏事,索性蹲在地上默默流泪。最光阴或许是见哭兴悲,勾起他尚未平复的难过。出人意料地跟着蹲下,颇为心有戚戚焉地掉眼泪。
      这下轮到我愣神了,肩膀抖得比我还厉害,一时间没搞懂到底是谁更悲伤。
      再者,最光阴仗着帽子放飞自己,怎能留我一人丢脸呢?于是我不满地扒拉他的帽子,最光阴还以为我要摘,拼命地护着。
      警察大叔坐在凳子上,满脸迷茫无措,也不懂自己说错什么,怎么一个跟着一个地哭了?
      为了缓解压力,他尬笑几声,力图活跃一下气氛,干巴巴道:“啊哈哈哈,其实还挺般配的?你们是情……”
      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倦收天一听,便知他误会了,内心霎时警铃大作,在他还没说完前就急急打断,生怕晚一步,变色的圣诞帽戴到他头上,“不是!我才是她的结发之夫。”
      警察大叔默默闭嘴,心想着,自己还是不要开口好了。
      全程围观的罗临渊看着这场闹剧,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只觉没眼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我委屈巴巴地推开最光阴,慢慢挪着脚步等他哄我。
      罗临渊性格恶劣并非一天两天的事,针对倦收天不过是护短,我若真难过他就会收敛,这一点总能安抚到我。
      “擦掉眼泪,不准再哭了。这么大的人还越活越回去,哭得比三岁小孩还来劲。”虽然他说话还是很气人,至少动作轻柔地替我拭泪。
      我有些生气,大声嚷道:“你再骂我,我就去告状了!”罗临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拿出杀手锏:“给你打钱。”
      简单四字,瞬间让我收声。见状,罗临渊满意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双手插兜,留下一声走了,而后潇洒离场。
      吃瓜的警察大叔面对四人修罗场,默默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关系真复杂。而且身为男主角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对此毫无反应,真令人着急啊。
      倦?毫无反应?收天早已习惯,或者说他是放弃了,压根找不到办法。大舅子是妹控,妻子是兄控。一个打不过,另一个劝不动。他能怎么办?
      凌晨三点,外面的摊铺已然收场。我劝最光阴早些回家休息,无须在意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最光阴扭过头摘下帽子看着我,眼角尚有些微红。他忽然上前一步,闷声不响地抱住了我,像一只大型萨摩耶扑在主人身上讨宠。
      我暗自好笑,伸手轻拍他的背部以作安抚。最光阴明明长着张冷淡清贵的公子哥模样,性格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圣诞快乐。不过我忘了准备礼物,明天再给你补上,双份!”耳边响起他的嘟囔,我笑着催促道:“好啦!你先回去吧。我想与倦收天一起散散步。”
      最光阴听话地松开了我,转头看向倦收天,挠了挠头,略微别扭地说:“亮晶晶的,圣诞快乐。”
      倦收天怔住,点头回应道:“同乐。”
      我望着最光阴远去的背影,对着倦收天含笑说道:“一起走走?”
      听言,倦收天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牵起我的手迈步前行。
      时间在此时仿佛被无限拉长,而重叠的双手从单纯的相牵变成十指相扣。回想过去,他向来尊重与理解我,心知罗临渊是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光与温暖,故而不善妒。而最光阴,于我而言是亦亲亦友的羁绊,故而不多疑。
      我思索间,忽然惊见山辉川媚之景。
      初旭与道者相衬,淡淡的金色霞光映在他的脸上,而投下的阴影在地面勾勒出一道宽肩窄腰的身影。倦收天对曙光情有独钟的事人尽皆知,观他神情,似是喜悦至极。
      见他高兴,我自然而然地跟着开心,不禁轻笑出声,“你是特意引我到这里看日出。”
      他转过身看我,大方承认道:“是。方才行至附近,想起未曾与你赏过这里的曙光。于是以此景为礼,赠你一份惊艳。”
      “能与北芳秀并肩共赏美景,属实荣幸。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差了一场雪。”我顺势接话,挑起二人的共同回忆。
      去年今日,相同的两个人共行一段路。现今场景再现,对视间忆起当时美好。
      那时我与他携手了结江湖情仇,意在潇洒人间,遂决定退隐。力排诸多疑难问题,终于正式定居现代生活。
      倦收天性格稳重,向来不骄不躁,对不熟悉的事物亦是淡定自若。熟悉坏境后便着手寻找工作。
      我心知他在顾忌什么,他爱我,所以不愿好事者因他的关系而对我指点。不为财物亦不为权利,只想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旁。
      那段时间几乎是异地恋,相见的日子少之又少。虽在热恋期不能相伴相守,但总归是甜蜜的。
      可我年纪尚轻,难抑相思意,忍不住偷跑到倦收天的所在之地,打算给他一个惊喜。谁知他那边竟是北方,雪连绵地下。幸亏有真气护体,单着衬衫的我也不至于冻死街头。
      见到我的那一刻,倦收天确实是又惊又喜,又或是怒气更多。他紧皱着眉头,语不成句,连声“你”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倦收天不顾霜寒把我揽入怀中,心疼地为我运功取暖。而我傻乐着,满足地窝在他怀里,只因如愿以偿的见到他感到开心。
      那日他难得乐以忘忧,放下手头的工作,站在屋檐下陪我看雪。我问他,为何舍下正事不管,选择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倦收天也许是喜上眉梢,神情是少见的温柔,言语比刚在一起时的含蓄更为直白。
      “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相处半日便已胜过工作时的枯燥时光,何来浪费之说?此景与你,足以驱散心头阴霾。”他站在屋檐下背着手,看我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解释道。
      我顿时百感交集,助跑几步后,狠狠地扑向倦收天。他身形稳如泰山,强壮有力的臂膀把我搂得满怀。
      “一个人玩太闷了,你陪我走走。”我与他紧紧相拥,闷声道:“说起来今日还是圣诞节呢,刚好和你一起过节。真巧。”语毕,我与倦收天肩并肩手牵手,在宁静的氛围中,共行雪路。
      片刻后,天空突兀地下起了细雪。
      趁倦收天仰头望天,我坏心眼地抓了把雪洒向他,嘴上还调侃道:“金白相间,其实还挺好看。考虑染一个呗?我替你付钱!”
      倦收天嘴角含笑,也不躲开落在头上的雪,静静地看着我胡闹。
      见他不出声,我自讨没趣,求饶道:“好啦好啦,逗你玩呢。”
      随即,我兴致冲冲地牵着他去赏雪景。
      两个人相依在月下,水面波光粼粼,时而寒风拂过,带起冰霜朦胧了视线。我低头看向水面,忽见满头霜雪,正想摇头甩去。
      倦收天却伸手挡住我的动作,他指了指湖面,认真道:“你看,我们同行雪路相依偎,也算是共白头了。”
      我心中顿感甘甜,不禁有些羞赧,埋进他怀里,娇嗔道:“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还有很多的故事。共白头,还远着呢。”
      倦收天失笑,蓦然心神一动,忍不住低头,缓缓凑近我。
      情到浓时人自醉,开始是生涩的轻咬,再是试探性地张嘴。俩人皆是毫无经验的行动派,亲了大半天居然是因为忘了呼吸而潦草收场。
      一吻结束,双方气喘吁吁,忽而相视一笑。颇为不好意思地十指紧扣,回去之路无言却温馨。
      当时的青涩脸庞与面前俊脸逐渐重叠,唯独眼神是愈发深沉直白。
      明知要发生何事,我还是羞得心跳加速。“我们回去再说吧。现在还在外面呢……多影响市容啊。”我忐忑不安,尝试打消他的念头。
      “情至深处,以吻表心。况且,我并未想其余逾矩念头。”倦收天明眸深邃,直球出击。
      “就一下!”我松了口,见他神色黯淡又鬼迷心窍地再退一步,“回到家,随便你啦。”
      得到满意答复的倦收天明眸雪亮,低头索吻。
      我紧张到抓住他的衣领,看倦收天神色自若的模样,忽感惆怅。原以为我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会是———他不善言辞,我负责撩拨;他害羞拒绝,我负责索吻。
      谁知全是反着来,倦收天思想比我还前卫。
      于是我愤愤不平地拽着他的手,嚷嚷道:“话说,我的圣诞节礼物呢。”
      倦收天淡定回答:“回去再说。”居然用我方才所说堵了回来。
      在外晃悠许久,回到家后我便直倒在床作躺尸样。我内心只觉忘记什么,顺手掏出手机查看新消息,心想着说不定待会就想起来了。
      翻着翻着我看到一条消息,尚未高兴就被现实击溃在地。我痛苦地躺在床上打滚耍赖,大声悲嚎道:“凭什么我要写检讨!明明我也是受害者!”
      倦收天不解其意,询问事情始末。
      我弹了起来,一口气地说完:“咱们聚众斗殴的事情被捅到爹娘那儿去了。罗临渊因为挑事被罚去跪祠堂。但这事因我而起,所以我要写一万字的检讨!!”
      谈到字数,我霎时悲愤欲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立马抱住倦收天的腰身,委屈巴巴地求助外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一万字太多了。我搞不定……倦收天,你帮帮我嘛。”
      倦收天犹豫半秒后,点头应下,“此事先不急———你不去洗漱一番吗?”
      我未曾发觉话题为何转变得如此生硬,倒是乖乖去洗澡。出来时,我才想起向倦收天要礼物,刚抬眼就被眼前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他亦是刚从隔壁房浴室出来,披肩长发随着动作而晃动,泛起淡淡金光。浴袍的绳结松垮,似乎是随手系上的。饱满的胸肌在衣物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堪称荷尔蒙爆表。
      令我腿软之余又忍不住破坏气氛,暗叹道,倦收天真不愧是把自己包成粽子一样的男人,皮肤真白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一记直球把我整得头晕脑胀,“睡吧。”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句话———大哥不会说骚话,但大哥会卖肉。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我做好了心理建设,心情颇为忐忑地爬上床,却发现倦收天已在闭目养神。
      一股被耍的悲哀涌上心头,好家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玩这一套。我偏偏不信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倦收天察觉我的注视,睁开眼睛不解道:“为何这样看我?”
      想起他所说的礼物,又怕是自己胡思乱想。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他:“倦收天,你困了吗?”得到肯定回复后,我默默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怎么做到又直又撩的呢?
      越想越无解,气得我翻身,默默地盯着他。悄悄地为自己加油打气,心想着,倦收天不主动,我主动不就成了!
      我抬手,颤颤巍巍地搭在他的胸口上,温热的肌肤以及……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哇靠,原来他还没睡着。我咽了口口水,一紧张就忍不住思绪混乱。哦,不对,他要是睡着了那我还撩什么。
      就着侧躺的姿势,我完全不敢动弹。他的心跳声愈发急促,体温明显升高,害得我也跟着全身酥软。
      口嗨归口嗨,实际行动我怂得比谁都还快。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我绷紧身体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我开始自我催眠,算了,就当做是不小心搭上去的。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累了。以后再说吧。
      掌下的身躯好似倾斜过来,察觉倦收天想要翻身,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火速收手,然后翻身装睡。
      气氛相当安静,我倏尔意识到前后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了,顿时追悔莫及。
      忍不住翻身的倦收天:……
      他的目光灼灼,烫得我想爬起来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我悄悄离床,忍不住想开溜。
      略微动弹,与我相处甚久的倦收天就知我是何想法。
      他长臂一揽,我竟直直撞入温暖的怀抱中,感受着身下炙热。
      “不装睡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似呢喃的话语燎得我耳根发烫。
      “我,我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道歉再说。虽然我也不知道错哪儿了,明明是倦收天勾引我的!
      语气诚恳,但掩饰不了我的底气不足。一心虚就结巴的坏毛病犯了。开口就落于下风,把控权不经意间转移,我痛失机会。
      翻身失败的我默默含泪,对不起恨铁不成钢的亲友,我实在是支棱不起来。
      看来不是我想歪,而是事实如此。
      倦收天低声喘气,替我挽去额头上湿淋淋的碎发,弯腰亲了亲我的唇角。见我一脸愤慨,声音略显沙哑道:“你不想要我吗?”
      此时此景,当真是性感至极。
      我赶紧摇头,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有点不甘心。我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做主人。”登时天旋地转,再眨眼,两人位置已调换。
      “只要你想,也不是不行。”
      “不是这种主动啦!”
      “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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