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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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城在不知不觉中又下起了雨，加上融雪一起弄得满地滑溜溜的。
昏黄的路灯下林雨桐和向云端各自撑了一把伞，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而现在临近晚上十二点，因此老小区附近并没有什么车辆，整个街道安静且空荡。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一块还有挺多流浪狗的，上下班它们都会跟着我，我也会喂喂它们，就是今天过来没看到它们。”林雨桐低着头走着，时不时还得注意一下自己会不会一脚踩进水洼里。
向云端接话说：“那可能是因为太晚了，它们都回去睡觉了吧。”
林雨桐闻言就笑了：“你知道我下班都是多少点嘛，之前三四点下晚班它们都在。”
“桐桐你喜欢小狗的话可以去养一只啊，正好陪陪你，楚瑜就算住你对门，我感觉他那块木头肯定不会在意什么邻里关系的。”
这句话简直跟让林雨桐当单亲职场妈妈没什么区别，她平时连个假期都没有，下班都在阴间时间，并且自己还独居哪有什么人会帮着照顾宠物啊。
林雨桐瞥了她一眼：“算了吧，还是等我退休以后再说。”
“怎么你们都盼着退休啊，合着你们都吃公家饭就我一个美妆博主没有固定收入咯？”向云端日常哭唧唧。
汪汪汪——
“还说狗今天不在呢，这不叫了啊。”她说着，转身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垃圾箱，有三只流狼狗在那，正叫唤着的是只通体黑色的中华田园犬。
它们使劲用鼻子嗅着垃圾箱旁边的麻袋，并发出警惕的叫声。
林雨桐微微皱眉：“是不是有东西被困在里面了？”
两人慢慢走进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就散发开来，向云端立刻就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并试图制止林雨桐前进：“桐桐你别过去了，垃圾桶旁边真的好臭啊。”
林雨桐却不听她的话，自顾自走上前，随即思索一二抬手就尝试解开那个麻袋。
打开后却发现是一堆脏乱的衣物，其中又是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向云端就捂着嘴跑到一边疯狂呕吐！
林雨桐颤抖着双手，而她面前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目虽然模糊，但那双眼睛眼球浑浊突出正直勾勾盯着她，眼眶下甚至还留着两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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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情况。”楚瑜穿着干练的作训服，低头整理整理鞋套和头套，将冷冽的眼神转向一旁站着的女警察。
女警抬手为他掀开了面前的黄黑警戒线，另一只手打开硬壳文件夹，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是这样的老大，根据群众报警称梧桐路临近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7号垃圾桶附近发现了一个无名头颅，法医还在进一步进行确认，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名女性死者。”
现在警戒线外围了一群围观群众，一看都是刚下班的打工人和附近医院照顾病人的家属，黑压压一群人对着现场指指点点。相信不出几个小时这件事情就能在全市老年人的朋友圈、家族群里疯传了。
宋扬这会就咋咋呼呼地出现了，一巴掌拍在楚瑜的肩膀上说：“诶，楚瑜，你才这回办案我审到谁了？”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楚瑜微微一侧身躲开他刚才可能摸过尸体的手。
宋扬朝着角落扬了扬下巴：“这可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咯。报案人是林雨桐和向云端诶，你暗恋的白月光和她闺蜜，别提有多巧了，前几天咱们还因为那张三劫持她还见过一面咧。她们说就普通聚在一群聊天吃饭到十二点多，林雨桐打算送向云端回家，走到这里刚好就看到有狗在叫，她以为是有流浪狗被困在那了，一打开袋子发现是颗人头，所以就果断选择了报警。”
楚瑜没说话，径直走向法医那。
“不是我说啊，你可真是Y省秦风。”宋扬一撒腿跟在他俩旁边。
楚瑜这才舍得搭理他：“谢谢你夸我，我知道我断案如神，不用你特地来告诉我。”
宋扬下一句话就相当于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走哪哪死人，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才搬到这里，然后你家附近就出了命案，合着你身边的怨气太重了吧。”
“傻、逼。”他把这人授予自己的桂冠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宋扬捂着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被他伤得很重：“李姐你看他啊！”
被他称作李姐的女人的女人瞧起来三十来岁的模样，闻言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老大给了宋扬一个白眼，随即也就撒腿跟上了楚瑜。
小桑法医戴着个口罩，防护服穿得严严实实，戴了两层乳胶手套的手将那颗脑袋举起来看了看切口：“砍的时候还挺讲究，除了需要用力的地方以外整得还挺好看，暂时还验不出年龄，得送到市局再做判断。”
他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带过来的特制箱子里，而后起身拍拍手：“瞳孔不透明，死了超过18个小时，其他的还得看躯干部分，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确认死亡原因，死者的头部出来切口以外就没有任何伤口了。”
楚瑜扭头朝着李佳莹吩咐道：“立刻去查找近期失踪的女性人口，等年龄知道后再去减小范围。”
“好的，老大。”李佳莹得令之后登登登就跑远了。
他又说了些其他需要的注意的后，转身不小心和一直在角落里的女人对视片刻，复又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林雨桐愣怔着，停下了一直轻抚向云端背部的手。
“桐桐，我好难受。”向云端在她旁边捂着嘴低声说，她刚才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就差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了。
她闻声这才回过神，低下头安慰道：“等会我去问问警察能不能给你买一瓶冰水，没事昂。”
相较于向云端的激烈，林雨桐就显得十分平静了，尽管前者只是看了一眼和闻了味道，而她可是短暂地近距离接触了。
这反应连警察都不经有些怀疑她。
然而林雨桐早就见惯了血肉模糊的玩意，她还在上医学院时学校就安排过解剖课，记得当时还在看完老师解剖大体老师之后自己还被点名叫上台操作来着，她还手贱选修过法医学，以及上班之后又是待在最忙的急诊科，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啊。
自己该吐的那部分早就在上学的时候吐得什么都不剩了。
“喏。”愣神的时候面前递过来一瓶还在冒着凉气的冰水，林雨桐抬起头，发现是宋扬。
向云端实在是受不了了，也没说谢谢就迅速接过来拧开一口气灌完。
“你这种情况的报案人的见了太多，只是吐没有尿裤子就很好了，回去多吃点安神的玩意，看看心理医生，很快就好。”宋扬看着她俩笑道。
林雨桐替她向着面前这个刑警开口轻声道谢：“谢谢你。”
等人走远了，半死不活的向云端这才无语道：“桐桐你知道嘛，这是楚瑜的大学同学，也算他对象。”
“为什么你这么说啊？”她闻言这才微微蹙眉。
向云端这才想起来林雨桐去北京的这十年里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因此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是正常的。
她嘴角边勉强勾起一个笑容，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狗眼看人gay，刚才给咱们递水的是楚瑜他大学舍友，我听人说楚瑜上大学时和任何女性生物都保持距离，舍友之间也只和宋扬成双入对的，俩人肩并肩从大学到市局。还有啊，我就没听说过楚瑜有找过女朋友的，很难让人不想其他可能诶。”
林雨桐想起楚瑜在吃饭时聊得的那个问题：“人家不是都说了嘛，他现在就是不想谈恋爱。”
身边的人唏嘘道：“你就听他吹吧，也就你到现在还傻傻得听人说啥就信啥，以后桐桐你就跟妹混，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也不会缺你的。”
“我还需要你养啊，你自己签的那公司都不靠谱。”林雨桐被她逗笑了。
向云端挽着她的手臂使劲撒娇：“好好好，姐姐你养我哈，从此我就素女同了。”
“那你男朋友知道你这样嘛？”她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两人谈笑间，有一道突兀的女声闯入其中。
“林雨桐？”
林雨桐闻言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手握话筒、记者打扮的年轻女人，而她身后的摄影小哥正在调试拍摄设备。
两人之间站的距离并不远，她清清楚楚地就看到女人胸前的工作牌上的用中性笔写着的名字——林疏桐。
林疏桐虽然是个记者，但怎么看都能知道这几年她的生活过得非常滋润，身上穿着Dior新款秋冬白色蕾丝连衣裙，外面的咖色外套则是巴黎世家的新款，肩膀上挂着的单肩包是CHANEL的金秋Mini，脚踩Jimmychoo的LOVE系列里的米色高跟鞋，甚至凌晨都能画个精致的全装。
很难让人不怀疑她这不是来工作的，而是千金大小姐来体验生活。
相比之下林雨桐身上淘宝随便淘来的新年衣服就显得十分得低调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林疏桐皱着眉将手中的麦克风递给助理，随即一步一步朝着她们两人走来。
随着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慢慢靠近，林雨桐才开口说：“我回不回来还需要和你报备吗？”
她叉着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回来了也不知道去看看爸爸。”
林雨桐冷淡接话说：“以后会考虑去的。”
“对了，咱们加个微信好联系。”林疏桐说着，偏头打开包翻找着手机，随即点开加好友的二维码界面伸到她面前，“我知道，你肯定对以前的事情心怀怨恨，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当初我也跟你道歉了。”
她说话的语气还说熟悉的感觉，又傲又无所谓。
林雨桐抬手将她伸过来的手机挡在一臂以外的地方：“没必要，如果我要找林海涛我自己有他的联系方式。”
向云端见她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仿佛有股火药味在周遭蔓延，只需要明火点燃就能在一瞬之间爆炸。于是，她伸手轻轻晃了晃林雨桐的手臂，示意她稍微冷静一下。
林雨桐甚至都没生气，语气还是平常那种温吞冷淡的感觉，反观林疏桐就显得有些急躁了。
“林雨桐，你现在还有必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吗？好歹咱俩也是亲姐妹，别最后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林疏桐深呼吸一口，再度尝试和她谈话。
身旁穿着各种制服的人来来往往，她说话的声音向来都高，这下惹得附近的吃瓜群众纷纷扭头侧目，站在一侧的助理立马就上来轻轻拉住林疏桐的袖口示意她不要这么张扬。
见面前的女人还是没有说话，油盐不进的态度使得林疏桐开始翻旧账：“当年你妈带着你后爸上门对着我家一通打砸，说什么我爸没照顾好你，明明就是你妈那女人先不要你在先，我爸什么没缺了你的啊，那女人凭什么敢扇我妈脸的！”
林雨桐皱皱眉，最终还是开口说：“哦，那他们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
“我承认，我当年对你确实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认了行吗？可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考上北大，有现在这么体面的工作。现在我想要修复我俩之间的关系，你不愿意，是不是存心想要弄得我们家宅不宁的？”
林疏桐的语气仿佛是在说自己给了她天大的恩赐似的。
而她现在不想在和在这里的所有人沾上一点关系，懒得再开口回怼她些什么了。
“林亦蘅。”一道低沉而又富有男性特有的磁性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林雨桐无论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一怔。
时间足足过去了半分钟，她回过头，对上了楚瑜冷峻的目光。
他站在距离她们不足十米的地方，身上的黑色作训服整齐而又干净，整个人都再路灯下梧桐树的阴影里，使得林雨桐现在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