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看不见的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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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看不见的深情
直到封程锦走进校长室，他背后的学妹们依旧无比兴奋！没想到雷明德校长那么传统的人，居然能教出这么勇敢的学生！校长大人，我们之前被您的表象所蒙蔽，误会您了！！！
校长办公室的落地窗朝南，上午的阳光明媚而耀眼，江城大学百年的光阴仿佛一瞬间的过往，今人也许没有见过百年前的旧貌，但是这美好温暖的阳光却和百年前一样，沉淀无数青春记忆，抚平年少时的懵懂与伤痛。雷明德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封程锦，十几年的影像顷刻间在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一一闪现，他是激动的，好多话想要说，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程锦！你真的回来了？好啊！好啊！”
激动地握住明德老师的手，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睛，“明德老师！我回来了！我……早就该回来见您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雷明德的眼睛里也含着泪水，人生有几个十年呀！
此时此刻，封程锦才发现，明德老师的黑发里已经有了太多银丝，岁月的流逝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青丝白发之间，已经沧海桑田。那些看似刻骨铭心的往事，虽说不会成为过往云烟，如今想来，也只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印记而已。
“这些年，明德老师过得如何？我听学妹们说，您现在是校长了！”
“都快退休了！我一切都好！孩子们虽然调皮，但是也算懂事！你呢？我看到邀请函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法国巴黎，听说做了设计师？”
“嗯！觉得画画很幸福，就做了服装设计师！一路上有苦有乐，一直在努力成长，也算实现了梦想！我一切都好，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程锦……你……结婚了吗？”雷明德老师小心翼翼地问，反复注意措辞，他不想伤害他。
封程锦微微一笑，“明德老师，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一直有男朋友！他是个法国人，是个很有魅力和想法的男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我听说外国人虽然开放，但是对婚姻似乎都不太重视！我只是……担心你……别被伤害！你看我，岁数大了，就是爱唠叨这些！你别嫌我就好！”
“明德老师，怎么会呢！您都是为我好！我明白的！我都这么大了，还被您关心和惦记，谢谢老师！”
“回家看过父母了吗？他们……”雷明德知道封程锦的父亲是个多么固执的人，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没有！他们……大概一辈子也不想见我吧！有些事情，不能勉强的！不见，也未必是坏事，您知道的，他们见到我，可能会气晕过去的！街坊四邻，闲话都能压死他们！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封程锦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落寞和苦涩，所有的痛苦已经释然，却很难做到完全无所谓。每个人大概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吧！
“不见就不见吧！他们身体都算健康，你妹妹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嗯！小月是个孝顺的孩子，她做了很多！这些年我们也有联系！”
“也好！也好！瞧我，就顾得说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学校食堂都有VIP餐厅了！带你去重温学校的味道！”
“好！听明德老师的！”
中午的时候，师徒二人去了学校VIP餐厅，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相谈甚欢。
突然，雷明德老师远远望了一眼废旧的教学楼，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闷闷的，开口道：“程锦，过去……你真的放下了吗？”
封程锦有一瞬间的迟疑，没有想到明德老师会问起这个，“明德老师，坦白说，来之前我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有过犹豫，有过迷茫……甚至想过逃避不回来！可是一想到，这里有我所有的青春，满载着我青涩的故事，不只有苦涩，还有很多烙印在心底的甘甜……我毅然决定回来！真的来到这里，故地重游，很多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重现，哪里有十几年那么久，这一切分明就是昨天……我一直以为，拿起和放下之间，就是一生！然而，有人告诉我，他不希望我带着遗憾与痛苦过日子！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然放下了过去！”
雷明德凝视着眼前的封程锦，岁月其实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却把他打磨得更加沉稳、勇敢，带着一份释怀的坦然。“嗯！你长大了！成熟多了！难怪我都老了！”雷明德突然站起来，明朗一笑，“走，我也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学校如今的网红爱情墙！既然是故地重游，那里你一定要看看！人生苦短，不能留下遗憾！”
“网红爱情墙？！文化宣传吗？”
“说起来，你算始作俑者！”
封程锦带着疑惑跟着雷明德来到当年的废旧教学楼，看着焕然一新的建筑，他微微一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居然没有拆除？“明德老师，这里……当年不是要被拆除吗？”
“当年确实要拆的！只是后来，学校觉得百年建筑应该有个遗址，就决定留下它翻修。这些年工程一直搁置，只等百年校庆一起启动工程，没想到这里成了网红！”雷明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封程锦向里走，缓步来到画着手绘的墙面前，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学生，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你当年的画和文字，这里成了网红！它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手绘，它承载了无数人的青春年少，那些年想说而不敢说的话，那些年想爱而不敢爱的人……我看了一个直播弹幕，觉得说得有点道理——如今的泪流满面，是因为当年的感同身受！爱情墙……年少时的感情，哪个没有苦涩和遗憾呢？”
封程锦看到手绘画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真的没有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自己在当年写的文字居然被重新刻画，如同穿越时空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如同呓语一般，默默念叨：“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此刻有多么爱你！只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的样子！笑的，哭的，怒的，飞扬的，低落的，不甘的……我从来不擅长画画，但我唯独会画你！因为除了默默地画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把爱倾注画中的你！仿佛你也爱我一样，心里装着沉重的、放不下的深情……”
“程锦……”
仿佛被明德老师叫醒了一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仿佛还是那个青涩的少年，时光神奇地重叠了两个时空，碰撞在老师眼前，“我……没有想到，这画居然还在……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出来了！明德老师……这是我当年最想隐藏的青春……”
雷明德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的！眼泪不是为了那个臭小子，是为了这再也回不去的独一无二的青春……”
“明德老师……”
“傻孩子！无论过了多久，终究还是个孩子！不要跟让你哭的人在一起，去和那个让你嘴角轻扬的人过一辈子！”
“嗯！”封程锦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手绘爱情墙的照片，然后回复了兰斯洛的短信：“嗯！”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嘴角却微微轻扬。
雷明德作为一个过来人，突然觉得，手机那头那个法国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封程锦的眼光，其实一直很好！许默骨子里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应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地点——法国巴黎】
上午的阳光通过二十七层会议室的落地窗照射在兰斯洛身上，让这个心情不太好的男人变得柔和了一些。
财务主管杰西卡·杨还在讲解PPT，针对投资项目的预算作详细的报告，虽然察觉到老板的心不在焉和高强气压，依然淡定自若。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视这个年轻帅气的兰斯洛，他的狡猾与城府，她曾经有幸见识过。
“以上就是财务部的评估报告！”
“很不错！我都好奇杰西卡为何从不让人失望呢？”兰斯洛语气平淡，但是夸奖的言辞毫不吝惜。
“谢谢老板，我的职责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兰斯洛低头看了一眼无声却亮了的手机屏幕，一个“嗯！”字出现在上面，中国字！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那是Jin回复的，但是他不认识这个中国字！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的情况，发现还是无法理解具体的意思。他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他讨厌自己因为私事打扰工作，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在意！
“辛苦杰西卡！下一位！我希望大家都能像杰西卡一样言简意赅，直达痛点！我个人非常欣赏这样的工作效率！谢谢！”嘴上说着官方的话，心里却有点着急，他需要尽量知道Jin回复内容的意思！看来未来三个月，自己需要简单学习一下中国字！
直到中午会议结束，兰斯洛拿起手机查阅翻译工具，系统对于“嗯！”的法语解释是——Oui——“是的，先生！”兰斯洛盯着屏幕微微出神……
“老板，您有半小时的午餐时间，下午一点路易斯总裁约了您谈数字化工程应用项目。”助理莉莉安实时提醒。
“莉莉安，我记得你学过中文，对吧？”
“当然，老板！掌握全球商务必要的12种语言，这是作为您的助理所必须的！”
“中文的‘嗯’是什么意思？”
“好的，是的，法语Oui！”莉莉安不明白一个中文汉字居然值得老板这样深究。
“中文当中，这个字带着什么样的情感？”兰斯洛认真地问。
“这个……就是一个语气词！表示同意或者答应！单纯的一个字的话，应该不具有太多情感……”聪明的莉莉安看着兰斯洛渐渐皱起的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考虑到之前老板的绯闻男朋友，她补充道：“老板，您也是知道的，中文有的时候有点博大精深，不同的语气可能带着不同的情感，冷漠的，撒娇的，甜蜜的……都有可能！如同法语的亲爱的，也可能带着很多种不同的情感，甚至一个简单的语气词，都可能带着某种挑衅的味道，或者是挑逗……也说不定！请原谅我在工作时间跟您说这个！”
挑逗吗？“莉莉安，你也许帮了我大忙，也说不定！”兰斯洛愉快地说着。
“哦，老板，我的荣幸！”看来那个英俊的东方设计师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老板的心，果然不出所料，那样倾国倾城的男人，连兰斯洛家族的继承人也为之神魂颠倒！东方人难道真的有神秘的力量吗？看来下次要带自己的女朋友去中国度假！
【地点——江城】
封程锦出神地望着手绘画，回忆起画面中那个场景，淡淡地一笑。“明德老师……”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老雷，他们说你在教学楼，我就跑来找你！我有些话想要问你……”许默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彼此的眼神中满是错愕，大概是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封程锦的脑海中还是少年许默在教室里午睡的画面，扑面而来的茶香是自己身上的，仿佛也浸入了整个空气里。十几年后，他居然在手绘画面前，见到当年的人。早已褪去青涩的面庞，眉眼之间已然是个成熟的男人，此刻，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许默也是愣了好久，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老雷身边的人，可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都在悄悄印证他脑海里那一瞬间的猜想。眼前的人——是封程锦！彭珍说过，封程锦的眼睛如同银河一般璀璨，那是她见过最动人的眼睛。许默看到眼前的人，他心里对于彭珍的话是认同的！这些年他交往过很多人，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而这眉眼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雷明德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臭小子，突然出现，吓我一跳！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有客人，我等会儿也行！”许默虽然有点想要逃避，但是想到老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虽然这样想着，逐渐加快的心跳还是泄漏了自己的紧张。
“啊！那个……臭小子，你也许不记得了，他也是你的同学，封程锦！现在定居法国，是个大设计师！这次回来是来参加百年校庆的！程锦啊……这是许默！你应该有印象！现在是工程师，也算给国家做贡献！”雷明德努力装成平时的样子，他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许默，这个臭小子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封程锦淡淡地一笑，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老同学，好久不见！”礼貌地伸出右手，无比真诚。
许默也伸出右手与之礼貌握手，“老同学，好久不见！”握手不过2-3秒钟，许默的心却无比紧张，他也不明白，自己内心怎么会这般窘迫。知道这个人是封程锦，知道这个人当年喜欢过自己，知道这个人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情，见到他，就不能完全做到无动于衷。他确定自己不喜欢男人，但是这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德老师，我觉得许默应该是有事情找您，你们可以先聊一会儿！我好久没有回来，想要一个人参观一下校园！老同学，你晚上的时间是否方便？我请你和明德老师吃饭！”
“我……好！”许默不知道为什么，顺口就答应了！
“那你们先聊，我们六点校园门口见！”封程锦记得许默刚进来时的表情，他应该很着急，只是看到自己的时候，收敛了情绪。时隔多年，他还是这么容易被猜透！
看到封程锦渐渐走远，许默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原本想要和老雷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可就是刚刚那一瞬间，看到封程锦淡然自若的样子，许默突然觉得不知道该问什么了。自己如此执着地想要弄清楚一切，真的知道一切之后，能做什么呢？他不喜欢男人，虽然，被人喜欢这么多年，自己也是感动的，但是……也只能感动吧！
“臭小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雷明德也多少松了一口气，他担心自己控制不好，会让程锦陷入尴尬。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雷明德疑惑地看着许默，微微回神，“程锦吗？昨天回来的！”
“你也带他参观了这幅画？”
“嗯！网红嘛！”这个臭小子发现了什么吗？应该不至于呀！
“他说什么了？”
“都是些小孩子的年少轻狂，程锦也没说什么！”雷明德老师总觉得许默今天怪怪的。
“他……结婚了吗？”许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底还是问了。
“程锦啊……他……”雷明德有点纠结，说程锦有男朋友，似乎这算隐私吧！可是看程锦的样子，应该是放下了，说了也没有关系吧？“他虽然没有结婚，但有爱人！”
“是嘛！”许默自己也没有察觉，他的声音冷了一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看不见的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