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冰[校园]》烟水袅袅

88、第 88 章

　　（下四）

　　话是说出去了，江豪做的却跟他说的全然不一致。
　　几日后的早操结束，两人正好一同上楼进教室。那天天光明媚，王春暖耳边别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发卡。江豪看了觉得可爱极了，伸手在王春暖头上揉了一把。
　　王春暖扭头打掉他的手，气呼呼的：“你别薅我的头发了，我都被你薅秃了！”
　　“哪有秃……”江豪不以为然，又伸手要揉，王春暖瞪他一眼，蹭蹭跑走了。
　　江豪在后面低低地笑出声来。
　　两人的动作落在了走在后面的二班同学眼里。众人面面相觑，先是互相疑惑，既而无比肯定。
　　“这是在一起了吧！这肯定在一起了吧！”
　　“……对啊。”
　　“哇，这两个人，不容易啊……”
　　“没想到王春暖真的追到了，了不起。”
　　“但是江豪女朋友那么多，估计没几天就分了吧。”
　　“王春暖顶撞陈老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在一起。”
　　“江豪到底谈过几次恋爱啊？”
　　“不清楚，据说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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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如沸，根本就遏制不住。加上江豪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亲密动作，不出几日王春暖已是满头黑线，解释不清了。一股低气压围绕在她身边，江豪却乐呵呵地装作看不见。
　　这天放学后江豪第一个走到王春暖座位旁边，坐在黄俞的桌子上一边扔橡皮一边等王春暖，王春暖全当看不见，自顾自收拾书包。可怜的黄俞没胆子让江豪走人，只能看着自己的橡皮和化学书在他手里翻花样，暗暗在心里骂娘。
　　旁边一同学看此架势，随口问道：“江豪，你跟第一谈恋爱了啊？”
　　王春暖脸色一暗，动作更加迅速。
　　江豪却摆摆手：“哪有，别胡说。”
　　男同学却接着道：“你不是在等她吗？这两天你们都是一起上学的啊，不是在一起了？”
　　江豪放下食指转着的书，看向问问题的好事者，模仿王春暖训斥人的一本正经：“什么谈恋爱？哪有谈恋爱？学校不准谈恋爱难道不知道吗？”他故意凶巴巴地说话，却是一副假正经的神态，“学生来学校就是来念书的，你不好好念书学习，老想着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男同学一愣，有点接不上话：“……可是，我听说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你们不是约会好几次了吗？”
　　江豪一听眼里就笑开了，却故意装作生气道：“你听别人瞎说，我们什么时候约会了？”
　　男生怔愣，看向周围的同学，略微茫然：“诶不是，六班那哥们真的看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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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没说完，王春暖就背上书包走掉了，江豪还在这边跟别人解释两个人怎么清白，抬头一看王春暖等也不等他，跳下桌子高喊：“哎你等等我啊！”
　　就这么快步追出去了。
　　围观群众大眼瞪小眼，反应过来后纷纷觉得：江豪，你口是心非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王春暖压根没等江豪，直接快步走出学校，一路向着家里而去。江豪大步追上她，一路跟着她往家里走，走了一大半路她还是不说话，街上的路灯都慢慢亮了起来。江豪不快地伸手拉住她，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王春暖停下脚步，冷冷清清：“没什么。”她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立刻寒得他心口一滞。
　　江豪拧了下眉，平静地问：“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王春暖不说话，江豪沉默着等了一会，她才偏着头道：“你答应我的要在学校低调，不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现在做的又全不一样，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两日她在学校里走动，只觉四处都是各色眼神，走进走出都是注目，这全都是拜他所赐。
　　江豪却松开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慢慢地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王春暖直接：“当然不想。”
　　江豪却悠悠地道：“我想。”
　　王春暖愕然。
　　江豪的目光深沉而悠远，路灯光下，似乎藏着很多不可触碰的黑暗，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郁：“我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学习好又漂亮的女朋友。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什么要掖着藏着？”他回过头来看她，字句缓慢，“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会有损你在学校的形象。”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王春暖冷静下来，前后为难，“可是学校有制度的啊……”
　　江豪：管它什么制度。
　　王春暖仰头皱眉：“你就不怕被老师批评吗？”
　　江豪却突然笑开：“我被批评得还少吗？”
　　他绽开的笑容那样坦然平静，并不惧外界的风言风语，他一直是用这行的态度面对他人的，这也是他性格里迷人的一面。而这样的无谓无惧也令王春暖慢慢释然，她最终长叹一声，无奈地道：“好吧。”
　　江豪听后粲然一笑：“那我现在能抱你了吗？”
　　王春暖撇撇嘴：“嗯，抱吧。”
　　于是那日傍晚，细雨飘飞的时候，在通往学校必经的金明巷里，少年少女亲切地相拥，无所畏惧地依偎着彼此。

　　这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春暖一转头就被班主任约见办公室了。只是这次有了经验，她不动声色地为自己辩解。徐海平很简练地表达了同学们反映的情况，王春暖看着他道：“老师，谁来跟您反映这个事情的，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讲清楚。”
　　徐海平呵呵一笑道：“只是几个同学来办公室提到了，并不是告你的状。”
　　王春暖的眼神闪了闪，想了想道：“元诗彤肯定是误会了，那天她撞见我跟江豪时，我只是把他的作业本还给他而已，不是什么在校外约会。”
　　“这跟元诗彤没关系，”徐海平摆摆手，关切地问道，“这么说，你跟江豪同学并没有不正常关系了？”
　　王春暖笑了笑，云淡风轻：“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就是很纯洁的同学关系啊。”
　　女生一副温软无害的样子，徐海平放下了心。他也不欲在这事上多纠结，就让王春暖回教室了。却为保险起见，又把江豪叫来问了一下。
　　江豪听后却笑得跟狐狸似的，站在桌子旁边，很没正经地反问：“老师，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徐海平一听他还跟自己绕圈子，气就不觉升起来了，耐着脾气道：“假话。”他还不知道这群人，问真话从来都是冠冕堂皇。
　　没想到江豪听后竟然来了一句：“假话就是——”他拉长了音调，“我爱上王春暖同学了。”
　　徐海平瞬间就把书往他头顶砸去，江豪连忙抬起胳膊挡着，不住地道：“干什么啊！我都说了是假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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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教学楼门口的花坛边，王春暖要回教室，正碰上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夏冰和余峦，跟在她们后面的还有韩亦萱，她们总跟连体婴似的粘在一起。
　　几人相向而行，将要擦肩而过时，王春暖停住了脚步。
　　“你等等。”她的话是对着余峦说的。
　　那三人停住了脚步，余峦回过头来，有点意外，扫了眼夏冰才道：“干什么？”
　　王春暖无心跟她打哑谜，却没有攻击夏冰，而是直接看向余峦：“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余峦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跟你过不去了？”
　　王春暖冷道：“你为什么告状？我碍着你哪了？”
　　余峦怔愣了一下，王春暖的目光深沉如井，颇有些吓人。她上前一步，不容反驳地看着余峦：“别说不是你告状的，我们都君子一点，既然做了，就不要装无辜。”
　　她语气斩钉截铁，余峦索性冷笑了一声。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们这么张扬，我为什么不能告状。”
　　王春暖的眼神闪了闪，火气暗升。说真的她实在不明白，自己跟她们这一伙人明明井水不犯河水，她们却总是揪着她的事情不罢手，要说不是看不得自己好，那她还真找不出来原因。
　　“你是不是就喜欢打小报告啊？”王春暖冷声道，“背后使坏，这就是你的能耐吗？”
　　“要说背后使坏，你不比我更强吗？”余峦毫不示弱，回看她呛声，“你明明知道高二年级的广播稿是我写的，你又不是广播室的人，还替一年级的学生当枪手。你不知道她写这个稿子是有奖励的吗？你这不是欺骗其他人吗？”
　　“我就是帮了她又怎么样，你自己写不出来就不要怪别人写得好。”
　　王春暖没想到这也能被她找出错处来，下意识回嘴，却不想这时夏冰出言插话：“好了余峦别跟她说了。”
　　余峦依旧愤愤地打嘴仗，语气鄙夷地道：“哼，跟江豪那种人渣掺和在一起有什么好得意的？”
　　别的不说，王春暖听到这句却瞬间激怒。事到如今她已养成习惯，就是听不得别人说江豪一句不好。于是她怒目看着余峦：“你再说一句。”
　　余峦却故意刺激她：“我就说他是人渣怎么了。我不仅说他是人渣，我还觉得你也挺无耻的。他都那么玩你了你还上赶地倒贴，现在还自以为得意，简直不知羞耻。”
　　余峦的话简直就是撕破脸了，王春暖压着怒气一字一顿：“余峦，你骂我我忍了，你这么说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连一贯沉默的韩亦萱也道：“余峦不要说了！”
　　余峦却不打算再维持表面友好，干脆痛骂起来：“有什么好骄傲的啊，搞得整个学校都是你们两个的流言！我看根本就是一个渣男配一个贱女，还装得纯洁无暇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倒胃口好吗！”
　　这话简直是在王春暖的脸上扇耳光，她已经许久不曾体验这种感受了。她咬着牙根尽力保持平静，跟余峦眼神间兵戈交战，还想要说什么时，上课铃声却打响了，几人只好先回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王春暖抢步走在了夏冰前面，她挡住要进教室的余峦，回身笑里藏刀地低道：“你给我等着。”
　　余峦仰起头，双目圆睁：“等着就等着。”
　　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夏冰阴沉着脸，拉着余峦的胳膊想要劝说，余峦却愤愤一甩胳膊，直接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