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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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倦一家满载而归。
回到客栈后，唐锦和沈倦先回到房内，给今天的物资分门别类，沈衍则去周围给他们带饭食。
最大的自然是布匹，六种颜色的布匹价格加起来占他们开销的一大半了。
除此之外，一些小零碎的物件，镇上没见过的厨房用具或调料，也有不少。
自然，还有另一项不算在内的开销，笔墨纸砚。
甚至都没有书本的，府城的书铺虽然大，资料也更齐全，但他们现在赚到的钱，还是不合适让他们花钱去买书。
好在这里因为大，也就对书生的看书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衍记忆力可谓卓越，直接给对照着自己上辈子背过的书记忆，若是没有出入的，就记下来回去默一本，若是有出入的，就记下出入点，照旧默一本。
这需要的纸张就多了。
诶，唐锦都想着要不开发一下造纸手艺了，不过这个挺耗时的，真要弄的话，还不如以入股的方式，然后……
他一不留神就又想多了，等回过神的时候，沈倦已经手脚麻利地给收拾好了。
等夸夸~
唐锦看小孩亮晶晶的大眼睛，好笑不已：“崽真厉害！”
小家伙嘿嘿一笑，要带着唐锦去找哥哥吃饭。
去之前，唐锦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崽儿要不要去陪哥哥睡一两晚？”
“毕竟要考试了，谁知道会不会紧张呢，阿爹每次和倦倦睡，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沈倦听着若有所思。
他倒是真没多想为什么阿爹要他和哥哥睡，而是突然想起了他的哥哥任务。
阻止哥哥弑父！
那就是说明，爹是可能在府城出没了！
虽然哥哥也一直说自己有分寸，但万一看见爹之后忍不住了呢？
至少倦倦有能力的话，倦倦就忍不住。
是的，尽管沈大是沈倦上辈子一切不幸的源头，但说到怕，沈倦还是更怕原来的阿爹。
所以，真遇上沈大了，说不定凭着满腔恨意，他还真会动手。
那，哥哥这么好的人，能接受自己有个污点父亲吗？肯定不会啊！
那倦倦就更得跟紧哥哥了啊！只要倦倦在旁边，哥哥就会多一点理智，不会那么容易冲动了。
怕带坏倦倦。
爹死了影响哥哥考试的，得等哥哥考完了，偷偷想办法解决掉。
沈倦想到这里，觉得确实该寸步不离地看好哥哥，于是他忙不迭地点头：“陪，倦倦想陪哥哥睡。”
在府城的时间里，他要当哥哥的跟屁虫！紧紧粘着哥哥不放手！
唐锦都没想到自己的计策能实现得那么顺利。
等沈衍带着吃食进来和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沈倦这个着急的行动派就开始粘哥哥计划了。
先是哒哒哒地跑过去帮着哥哥一起把饭摆放整齐，还给哥哥盛饭，拿筷子，最后小屁股往沈衍旁边一别，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贴着他左手边坐下了。
那动作熟练得，沈衍都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
可沈倦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半点不觉得自己粘哥哥有什么奇怪的，也跟着沈衍对视，歪着脑袋，婴儿肥的漂亮小脸上满是疑惑。
“吃饭呀。”
沈衍嗯了一声，给沈倦夹了菜：“阿弟也多吃些。”
沈倦立刻软软地好了一声，刨着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的。
就是还是不忘记时不时盯哥哥，给沈衍看得都有些不明不白了。
他问唐锦：“阿爹可是拜托了倦哥儿什么？”
唐锦老冤枉了：“我能拜托什么？我还问你呢，做了什么，倦倦这么黏你？”
沈倦听着也茫然：“没有呀，倦倦粘阿爹也粘哥哥的！”
那就奇怪了，以前也没见这么黏自己啊，尤其是阿爹在的时候。
沈衍看了眼沈倦，沈倦是半点不心虚的给看，吃到好吃的还要给阿爹哥哥夹。
好吧，沈衍勉强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放早了。
晚上，沈倦刚被阿爹洗白白后，就抱着枕头，哒哒哒地跑去敲哥哥的门啦！
拉开大门，看见软萌可爱的小家伙仰着头看他，沈衍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扶额：“阿爹叫你来的？”
“不是呀，”沈倦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哥哥要考试了，倦倦陪哥哥，早上要第一时间送哥哥的。”
跟沈衍睡，他起床自己就会感应到。
跟阿爹睡，两人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就不能送哥哥到考院啦！
很有道理，但沈衍觉得是小家伙被唐锦给忽悠了。
他牵着小家伙的手到唐锦房间外，敲了敲门，唐锦可没有那种夜探赌坊的本事，自然也就没有出去。
沈衍看见唐锦还在，也是松了口气，不能明说，自然也只能拐着弯地提醒唐锦别夜游。
“有宵禁。”
除了特殊划出来的那片区域，其他地方都是晚上不能出门的。
唐锦知道，他可不打算晚上出门，他就是打算明天单独行动而已。
让沈衍带孩子，那时候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唐锦点头，还特地解释了一番：“倦倦想陪你睡到考试，你别多想。”
沈衍无奈极了：“好，阿爹早些睡。”
虽然不懂阿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小家伙的到来确实打乱了他去夜探赌坊的心思。
那看来只能等考完试再看了。
沈衍心里琢磨着，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断了什么过程的沈倦有些不安：“哥哥，倦倦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沈衍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是担忧阿爹，他可没那么容易放了倦哥儿，自当是该多问问的。”
原来如此。
沈倦松了口气，又活泼地抱着枕头哒哒哒跑到沈衍床上了。
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沈衍动向，他还特地睡在了外面。
小孩把枕头排排放好，然后拍拍床：“睡觉啦！”
沈衍轻笑着嗯了一声，脱掉披着的外衫，也跟着躺在了床上。
虽然计划被破坏了，但这种和阿弟一起睡觉的感觉，并不坏。
客栈的床并不大，但躺两个身材单薄的小孩就显得宽敞了。
尤其是沈倦还很喜欢往家人怀里缩，挤挤攘攘地凑在一起。
等沈衍刚躺好，小家伙就跟找到组织一样地滚到他怀里，捏着他胸口的衣襟，脸蛋蹭蹭，然后软糯糯地开口：“哥哥晚安哦！”
晚安还是和阿爹学的，是安心睡个好觉的意思。
沈衍笑容加深，声音轻轻：“好，阿弟也晚安。”
这一晚沈衍睡得尤其香甜，甚至早上差点没起来。
好在因着是在外住，暂时不需要每日早上起来练剑，可以适当地晚些起床。
他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自觉这一天都因为睡了个好觉而变得明媚起来。
就是当早上起来发现阿爹留下纸条去浪了，小家伙泫然欲泣觉得阿爹骗他的时候，有些头疼。
哦不，十分头疼。
小弟也太难哄好了。
——
计划成功施展的唐锦正在码头边上的面摊吃面。
他昨儿就想好了，先拐着弯打探最近府城的这些赌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能探出沈大的事迹更好，而真有人疑心问起来，就说自己的丈夫说是出来赌却不见踪影，想来问一问。
沈大这一赌就是好些天，在文中甚至三个月都不回来，说明际遇不小，指不定这样拐着弯能探听到结果。
而若是他真惹了大事，装作不是他夫郎并不能完全避开，还不如早些知道早些解决。
自然，唐锦跑到了码头周围，这里打工的都是汉子，这人一累狠了就想发泄发泄，在这扛包的，说不定就有不少赌坊常客。
相比起富贵人家和散落在府城各地的赌鬼，他们更集中也更容易寻找。
最初的时候，唐锦并没有凑近，而是只在面摊慢悠悠地吃面，听周围赶着上工的汉子闲聊。
早上吃早饭嘛，嘴里不说些话也闹得慌，这话说多了，也能透出几分消息的。
不得不说，唐锦来得恰到好处，他在这坐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不少和赌坊相关的消息。
“最近手头挺松啊，都能吃得起包子了，一次还四五个。”
“害，这不是赌坊关了吗？那点钱拿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家里还闹腾，倒不如多吃点，也有力气干活。”
“青玉赌坊不是没关吗？好像也就关了两家来着，今晚一起去转转？”
“得了吧，你敢去？那倦倦寨的大当家可不是好惹的，我听说，青玉赌坊到现在都还开着，就是为了把人钓出来呢，反正我可不敢去。”
唐锦听到这挑了下眉。
倦倦寨？这大当家给寨子取的名字还挺有童趣的。
不过，沈大在原著中能赌几个月，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山大王的插手？
也不对，若真是如此，沈大早该回家了才是，怎么会一直在府城带着？他可不像什么能静候佳音的主，欺软怕硬还差不多。
唐锦有些怀疑，沈大这几个月的赌并不是一直在府城。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面摊又来了客人。
“老板，两碗面，加肉。”
“好嘞，客人稍等，马上就好。”
唐锦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大一小两个戴着帷帽的人。
看气质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就是穿着上有些怪异。
大的那个穿着一身干净但不太齐整的黑色劲装，颇有种武侠片中的大侠风范，小的那个穿着蓝白色长衫，挺直了脊背，极有教养，连坐下都有种世家子的风范。
挺可疑的。
唐锦没再一直关注那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而不远处桌前，某沈姓青年正擦拭自己手中的筷子，递给跟自己出来的刚收的倦倦寨狗头军师顾长宁。
“谢谢老大。”顾长宁乖巧感谢，捏着筷子安心等面。
沈渊懒洋洋地：“不错，我前些日子教你的技巧，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顾长宁非常懂事，“老大放心，等到了地方，我就抱着夫郎的腿哭，一定让夫郎把我留下来。”
沈渊敲敲桌子：“还有呢？”
顾长宁沉默几秒，老实发言：“告诉他们，我是倦倦寨大当家赐给沈大勇家大儿子的未婚夫郎，退了我就只能为奴为婢了，求求夫郎给条活路。”
一旁偷听的唐锦：“……”
这沈大勇谁啊，这么倒霉要被仙人跳？
是的，他听出来了，这俩看上去气质特别出众的家伙，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人。
大的那个一身土匪气息就算了，小的那个看着板板正正的，没想到张口就是仙人跳！
还什么老大赐给的未婚夫郎，抱着大腿不走，要是不被留下就只能为奴为婢，这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诶，没想到古代也有仙人跳了，果然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啊。
唐锦感慨着，倒也没有什么想揭穿的想法，他们在府城人生地不熟的，何必自找麻烦？
沈大的事还没解决呢！
那边，沈渊对顾长宁的识时务很满意。
不错，当他看见顾长宁那比小姑娘还好看的长相，以及总是有种出水芙蓉的无辜感的气质时，就已经有了一个又一个的绝佳送信办法。
保证不会被人怀疑！
最初，他是想让顾长宁扮小姑娘卖身葬父，然后看见他家光宗耀祖好大儿的时候扑过去碰瓷，并发誓只要葬了他父亲，保证对耀祖哥好！
小说里耀祖哥无能又好色，那肯定是从小就打下的基础啊！
这个决策错不了！
而且，等人进屋里了，想怎么样怎么样，外界也不会知道。
甚至家里着急用钱，就能说是把那闺女给卖了救急，要是不急用钱，还能扯那闺女是惯犯，偷了家里的银两，最后闷声发大财。
完美！
但是随后没多久，沈渊发现，自己不知道沈大勇家住哪，夫郎孩子叫什么名字，连沈倦这个名字都不知道真假。
那这碰瓷概率就很低了，不成，得换一个。
沈渊又生一计，这一次，是新剧本。
“你这表现，县太爷没怀疑你吧？”沈渊问已经付出行动的顾长宁。
顾长宁沉沉叹了口气：“老大，我那么可怜，县令大人怎么会怀疑我呢？”
这就不得不提这两天的吃苦之旅了，顾长宁从小到大，哪怕是在南境陪阿爹打仗的时候，都没那么苦。
沈渊不做人啊！
在确定了自己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后，他先是以试探打手忠心为由，问了下几个在沈大勇赌钱的赌坊的手下他的来历。
几个手下兢兢业业地，想了半天，才得到一个云中县的地方，还不一定准。
说走就走，沈渊也不耽搁了，借着精神力辅助，提着顾长宁就赶路，还专门走小道，两天的路程愣是给他缩短到了半天！
天知道他到底怎么这么能飞！
顾长宁是被带着飞的，按理不会那么难受，但沈渊不贴心啊，不是提着就是扛着，又或者拎着，反正没个好姿势。
等顾长宁到地方的时候，小脸煞白煞白的，更加可怜了。
沈渊一看，诶嘿，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立刻给人涂了点泥点了颗痣就推到县衙去了。
总之，打探消息很顺利，顾长宁很快被县衙的人送出来，还特地去认了门，不过是偷偷的，没被人发现。
因为家里没人在，据说是来府城赶考了，沈渊就又把顾长宁给拎回来了。
他还打算跟顾长宁一起去看看，到时候他戴着面具装陌生人观察沈家，看看后续做什么打算，也起到监督顾长宁的作用。
不过嘛，等到拎着顾长宁来府城的时候，沈渊又双叒叕心生一计。
顾长宁回答完他的问题，恰到好处地问了他这一计的原因：“老大，为什么要带帷帽？感觉我们好显眼啊。”
沈渊瞥了眼顾长宁：“因为英俊。”
他没说实话。
实话就是，他觉得顾长宁这小子，长得实在是太楚楚可怜了，还漂亮，尤其扎眼。
要是以后一个不听话怎么办？就算他听话了，这显眼的容貌引人注目怎么办？
干脆先遮挡起来，但两人带着帷帽走在路上必然遭人围观，他再留下些他们打算“算计”沈家的痕迹。
若是没人深究，那顾长宁就是沈家暂时的未婚夫郎，若是有人追究，那顾长宁就是倦倦寨老大送去想要探听沈大勇有什么东西值得薛家找人的探子。
这不是薛家一个劲找沈大勇麻烦吗？倦倦寨觉得肯定是沈大勇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不然干嘛别的人不找，就专门找沈大勇？
届时，沈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大勇是失踪状态的，就倦倦寨的当家的想分一杯羹，那自然是矛头又对准倦倦寨了！
沈渊又被自己难得的聪慧折服了。
尽管相处没几天，顾长宁还是时常会被沈衍神奇的回答弄得无言以对。
他只好选择包容：“那我是男孩，为什么要当夫郎？”
沈渊这次回答了：“不然呢？让你败坏人家哥儿的名声？”
顾长宁：“……”
那就不能不走未婚夫这条道吗？！
顾长宁奇怪地看了眼沈渊，怎么感觉沈渊对自己能“传宗接代”的大儿子漠不关心似的。
不仅仅是心中的态度和字里行间的态度，这个扯淡的计策也是如此。
可若真是不喜不关心，又怎么会养成大儿子嚣张跋扈的习惯？
这位倦倦寨大当家也实在是太难懂了。
两人谈论间，面条也端上来了。
沈渊把一碗面递到顾长宁面前，很是大方：“吃吧，吃饱了我们继续排练。”
顾长宁：“……”
沈渊逗了下小孩，心情很不错地正准备吃面，不过在吃前一不小心的抬头，和唐锦对上了眼。
他带着帷帽，唐锦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看他，反倒是偷听都被发现了，不如正常些打招呼。
干脆就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那迟迟吃不完的面。
心中倒是感慨这年头当骗子的也有那么点良心，知道骗哥儿影响更大干脆骗汉子。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个搞仙人跳的骗子，果真真不可貌相。
正想着，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是刚刚讨论仙人跳的男人。
唐锦心一下绷紧，捏着筷子随时准备跑。
帷帽男人沉默两秒，语气突然变得十分诚恳：“能拼个桌吗？”
似乎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唐锦心中琢磨着，面上倒是若无其事道：“可以，我也快吃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像是怕唐锦就这么走了一样，男人立刻把自己和小孩的碗给端了过来，并回头催促顾长宁：“过来吃面啊，发什么愣！”
顾长宁哽了哽，筷子还在半空中呢面就没了，谁懂他的无奈呢！
“好哦老大。”
到底还是拖着步子小步挪到沈渊旁边了。
沈渊压根不等他的，自顾自看向唐锦，语气满满的期待：“我叫沈渊，小哥儿怎么称呼？”
唐锦奇怪地看了眼沈渊：“唐锦。”
“原来是锦哥儿！哪个锦？”沈渊语气更加激动了，“锦哥儿是本地人吗？怎么来这码头吃面呀？这的面味道一般，要我说还是……”
他开启话匣子，努力找话题，甚至没注意到对面的唐锦表情越来越古怪。
唐锦虽然没谈过恋爱，但长得不错，也有不少人追，男的女的都有，对沈渊这态度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总不能，是看上他了吧？那不应该，虽然他刚养回来些，但多年亏空到底不是那么好补的。
而且，才打了个照面而已，这沈渊也过于热情了。
唐锦尬笑着打断了沈渊的侃侃而谈：“不是本地人，是云中县的，跟着儿子来赶考呢。”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沈渊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儿，儿子？”
这，这刚一见钟情的未来老婆，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崽？
唐锦像是没看出沈渊的失落一般，笑吟吟地继续道：“是啊，我儿考试可厉害了，说来也是巧，我儿名字和郎君你也有些相似，他叫沈衍。”
原本低着头装透明人疯狂炫面的顾长宁下意识抬头，瞥了眼唐锦，又看了看沈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没吭声，沈渊也没意识到哪不对，而是失魂落魄地接话：“是挺巧，哈哈。”
果然不和离就一见钟情是不对的！老天给了他惩罚，让他遇见即失恋，太难过了！
见沈渊似乎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唐锦松了口气，转而不动声色地问：“这是你儿子？看着倒是很有气质，跟个小少爷似的。”
他们这地方似乎习惯给大户人家的哥儿叫公子，男孩叫少爷，唐锦这话，也有暗示他们刚才说话他听见了，但他坦白了，自然就是不会当一回事的意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现在沈渊看着像是“追求”人又“追求”失败了，但万一是来试探自己听到多少的呢？
不得不多想一层。
但唐锦是真没想到，沈渊那是一点都不会多想。
听见他单方面认定的未来老婆问他的人际关系，立刻就是下意识撇清自己：“不是儿子，是，是……”
他灵机一动，推了推顾长宁：“我弟，弟，喊唐哥哥。”
顾长宁弟：“……哥哥好。”
他的老大，怎么突然蠢了好多。
唐锦也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但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样呢？
自然是简单笑一下就算了呗。
但沈渊不想算，这辈子指不定就只能遇上那么一个了呢！
他不甘心地继续问唐锦，怎么没见着他男人跟着。
还暗搓搓上眼药：“若是我有夫郎，可不会这么随便让夫郎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唐锦：“……”
这功力，比他好大儿差远了。
他有些无语，但转头又想，这两位搞仙人跳的，指不定知道的府城消息不少，不如顺势打探打探消息。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满脸忧愁地道：“我夫君他……来府城小赌了一番，一直没听见消息。”
“实不相瞒，我跟着儿子来府城，也存着能找着夫君的想法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不能就这么耽搁着。”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死的真是他的真爱一样，看得沈渊满心不是滋味。
一个赌鬼有什么好喜欢的！
赌鬼害全家家破人亡好不好，这种赌鬼就该直接有一个算一个，都送到地狱去！
想到这，沈渊觉得，他也不是没有撬墙角的机会。
大不了就杀了这祸害人的赌鬼，然后乘虚而入！
于是沈渊也装模作样道：“来府城赌？乖乖，这是赚了多少钱啊，府城赌那么一次，少说也得十两银吧！”
唐锦眸光微闪，看来赌鬼老公这确实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啊。
他垂眸暗自神伤：“家里的银钱没那么多，可能，可能就是看他们赌。”
那不可能，就算是沈渊都得按成不是了！
他诧异地看了眼唐锦，故作为难，然后稍稍凑近，在一个恰当的距离，压低声音道：“那可说不准，锦哥儿也是云中县的，可听过沈大勇这人？”
唐锦眼皮一跳。
沈大勇？这疑似父子俩的骗子打算仙人跳的那家？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就是他家吧？
唐锦强行镇定：“隐约听说过。”
沈渊正打算开口，一旁的顾长宁冷不丁插话：“哥，面要坨了。”
沈渊为幸福努力呢，哪可能让小混球插手破坏啊！
忙不迭地给面推到顾长宁面前：“吃吧吃吧，吃了就不坨了。”
顾长宁：“……”
诶！
沈渊继续美滋滋地跟唐锦搭话，把事情往严重了说：“锦哥儿你是不知道啊，这沈大勇可是我们云岚府最近远近闻名的妙人。”
“他是云中县来的，人啊没啥优点，就是爱赌！他家本来就不富裕，夫郎一个人干活供他赌，还要供一个儿子读书，连家中小哥儿都被饿得瘦巴巴的。这赌博，啧啧，一沾上就是家破人亡的事啊。”
唐锦心一沉，基本信沈大勇就是沈大，他像是想到了自己丈夫一般，紧张起来：“怎，怎的就家破人亡了？”
顾长宁没忍住又拉了拉沈渊衣袖：“哥，你……”
他哥推了推他的手，继续强调赌博的危害：“事实摆着呢，前些天就在传，这沈大勇欠了薛家赌坊几千两银子，然后趁着倦倦寨大当家搞事搅混水的风头，跑了！薛家到处找他呢！”
唐锦手指微动，眼眸一下沉了下来。
几千两……这沈大倒也是敢赌！
沈渊话锋一转：“不过沈大勇也是命好，据说是来赌前挖到了一株千年人参，卖给平安堂的老大夫了。”
“人老大夫心善，怕钱给出去止不住沈大勇的赌瘾了，干脆分批给，谁知道沈大勇就这么上头了呢。”
他唏嘘道：“几千两的千年人参，就这么打水漂了，现在薛家倒是没找人了，也不知道债还清了没有。”
唐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几千两的人参！
好家伙，这谁不盯着啊，怪不得原著中沈大勇赌了三个月才回家，怪不得回来就是卖地卖房卖儿子，感情是已经赌进去了一波大的！
再阴暗些想，这沈大勇回来卖儿子，会不会也有薛家的指引？
这一世他们的出现或许也会引起诸多变故，唐锦不知道这倦倦寨的大当家是本来就有的，还是阴差阳错冒出来的。
甚至不知道沈大勇这段时间是不是另有什么奇遇。
但……
这已经养出赌瘾的赌鬼，得尽快找回来才行，打断手脚养家里，也比放出去来得安全。
好在那老大夫和大当家的出现，让他们还有转机，没有真真切切地背债。
唐锦想到这，故意颤抖着唇，声音紧张：“那，那沈大勇，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不过府城的赌场关得七七八八了，估摸着也是被吓破了胆，不知道在哪躲着吧，”沈渊漫不经心地回道，“锦哥儿别担心，也不是谁都像沈大勇那么能闯祸的，就是赌确实是个祸害，你那夫君，啧。”
他见唐锦神思不属，怕是已经被吓到了，进一步拉关系：“我沈渊在府城也算是有些排面，锦哥儿不是想找夫君吗？我帮你？”
这夫君可以说是非常一语双关了！
唐锦抬眸看了沈渊一眼，暗暗盘算怎么回答划算。
他们一家来府城是临时决定，不可能消息传那么快，专门有人来搞他。
这沈渊要么想骗自己说了假话，要么说的是真话，但唐锦倾向是真话。
首先沈渊最初可不知道他是谁，而是以追求的态度在贬低赌鬼，这一点，唐锦是能听出来的。
其次，他们一家来府城刚一天，和沈大勇的联系更是隐秘得很，沈渊从昨天就盯上他们并实施计划的可能性很低。
最后，对方想算计沈大勇家，其实也是想得到沈大勇的什么东西，那他们就可以合作。
沈大勇给他们就行，其他的可以归沈渊。
自然，事后他也会多方查证的，不会凭沈渊的一家之言就下定论。
但沈渊透露出的消息可不少，证明他在这方面确实有些人脉，想在府城把一个不确定因素抓紧找到，有本地人的人脉优势，也是很重要的。
不然光凭他和好大儿两人，再有计谋，也很难找到人。
就是这暴露身份后，有那么点风险。
比如，沈大勇欠的钱没还清，这男人转头找薛家举报了他们，让他们替沈大勇还钱。
但从男人的语气态度能看出来，对方看不上薛家。
而且，真要让他们还钱，他有方子，有地有房，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从头再来。
比起一个隐藏在暗处不知道还能闯多少祸的沈大勇来，这风险还是可以承担的。
唐锦思考再三，想了又想，其实更好的还是等好大儿考上童生后再问，风险更低。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唐锦咬牙，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尤其是沈渊见他踌躇不肯开口，加大了筹码：“实不相瞒，我是倦倦寨大当家手下的第一军师，我们倦倦寨人手多，找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唐锦突然想到之前沈渊身边小孩喊的老大，心中隐约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垂下眼睑，像是绝望般苦笑了下：“我夫君云中县小河村人士，他就叫……沈大勇。”
顿时，沈渊整个人都石化了。
啊？这这这，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和离的便宜夫郎？
假书害他啊！
沈渊着急忙慌地想找补，但唐锦小心翼翼瞥了眼沈渊，假装怯懦地继续开口：“不过我们家真的没钱了，夫君只知道和我要钱，家里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来府城找找人。”
唐锦则声音轻轻地又问了下：“能，能找吗？我可以打欠条的。”
“能。”
被美人计迷得不着五六的沈渊听见自己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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