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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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顾烊养伤养的久，三个多月过去也只是好了大半，接回来时候还是仲夏，现在已经快到深秋了，院子里那棵枫树已经红透了，落下的枫树叶撒了一地，陆鹤玄也没让下人扫，就让它这么铺在地上，火红一片。
“殿下，臣，啊不是我要一直住你府上吗？”陈顾烊坐在枫树下边小桌旁吃着桂花糕，看着在旁边反复翻着公文卷宗的陆鹤玄，突然就提了一嘴。
“嗯”陆鹤玄皱了皱眉，被这些互相弹劾的文书烦的不行，被问的不明所以，“住烦了？”
“待久了闷的慌，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他也没流露出什么失望的情绪，他出门是为了找全阳
也不知道全阳找没找到表妹
这案子太悬了，明明不是爹做的，却又证据确凿，桩桩件件全指向他，还扯上了慕，金两家以及一群不是很重要官职也不大的官员幕僚之类
还包括齐王，权势最大的异性王
悬其实就悬在这，这三家不是谁的政敌，更不是同一个人的政敌，就算严垣和陈家不对付，想把陈远拉下来自己上去，但绝对没必要直接置之于死地，更没必要拉下水另外两个，一个慕家是边疆戍边，和弹劾陈远的严垣不仅不成对立甚至还是互利，金家更是和他有着利益来往的大钱庄，严家几乎所有存银都在金氏钱庄，没有直接的敌对关系而齐王，甚至是严垣巴结的对象，也落了马，谁都不好推他蓄意陷害这一方向，这折子递上去，就不只是得罪严家，就单是在元和帝那，都要被安上通敌同党的名头
没人敢冒这个险，至少，没人会在珏京冒这个险
但是陈顾烊从进去开始就在想，多半是严垣，凭空出现的文书指控通敌，边境宅院翻到堆满黄金，爹从来不用飞鸽传信，边境也不在势力范围之内，边境不可能有陈家的宅子
但是房契被搜出来，这就是确凿的证据，查到的信鸽挂的陈府牌子，这也是铁证，陈顾烊也找不到头绪，其实要伪造这些太简单了，但是他没有证据，而这些证据是铁证，也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伪证，但是为什么没人怀疑，或者说有，那为什么聪明如元和帝也想不到也没有提？他需要这案子有关的相似的所有卷宗，单是这个，他就得必须进大理寺任职，不只是卷宗，还有全阳这么些个月找到的所有线索，但是他现在出不去，全阳也进不来
陆鹤玄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好透了再说”陆鹤玄大概猜到了他不只是嫌无聊，陈顾烊多半要开始想查了
“殿下，现在没什么卷宗我能看吗？”比如有关陈远的卷宗
陈顾烊当然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他现在还算是知道惜命
“做什么？” 听到这陆鹤玄大抵是明白了，陈顾烊觉得陈远这案子有问题，陈顾烊是聪明人，他一直知道，但他现在要查基本上不可能，只能在自己这拿些卷宗，自己不是不愿意帮，但现在时间太短，不能乱动
“我太无聊了，平时没事就帮…看看卷宗，没什么我能看？”父亲两个字到嘴边又咽回去，陈顾烊清楚，他必须学会把和陈远的关系嚼碎了烂在肚子里，他不能提
陆鹤玄觉着这样逗陈顾烊还挺得趣，陈顾烊聪明，看看他编出来一些看起来拙劣却又名正言顺理由的样子
“暂时没有闲下来的卷宗，我这一堆没什么看的必要，这家在的州被淹了，那位发现一处私矿，父皇把这类都给我管，你要觉得无聊，我去宫里要只猫狗什么的来给你做伴”
陈顾烊听到这多少也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也成吧，你书房里的书我可以翻吗？”退而求次，书房里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些有用的
陆鹤玄没抬头“随意，书房你随便进”
“谢殿下”陈顾烊下意识就用了尊称，三个月了还是习惯不了亲近
“别那么恭敬”陆鹤玄皱眉，陈顾烊才想到他现在的身份
“那，谢谢了，迟弈？”他笑弯了眼，故意拖长了尾音。
“啧，好好说话”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叫过，别说同辈，长辈他都不算太亲近，陆鹤玄当然只是故作镇定，耳朵尖红了个通透
陈顾烊也收了轻佻“不逗你了，我要猫，不要狗，太能闹了”
“嗯”
陆鹤玄算是言出必行，第二天下了朝就往皇后的凤仪宫跑，皇后爱猫，形形色色各个品种各种花色，整个凤仪宫到处有猫，房梁上也有几只，到了那只觉得这些猫一声一声叫的心烦
“哟，迟弈，怎么有闲心来本宫这来了？”
皇后年纪也三十好几了，膝下无子，就把年幼丧母的陆鹤玄当亲儿子养，毕竟是自己亲姐姐的儿子，她亲姐姐韶贵妃走之前和她关系特别好，是真正的姐妹，也是她妹妹当宠，自己妹妹招人嫉妒，被人下了毒，去了，临走前就死死拉着自己说要照顾好儿子
“儿臣来讨只猫”
“行啊，想要哪只，随便挑”
要么太丑，要么太闹腾，要么太老了养不长，要么太小了没断奶不好养，挑挑拣拣，在一处檀木高架上的一块软垫上趴着一只异瞳白猫，还不错，毛发白而长，眼睛很亮，看起来挺温顺，黄蓝两只眼睛更琉璃一样，陈顾烊应该会喜欢
“这只吧”他没有指东西的习惯，站在白猫旁边面无表情
“……”皇后看着他无言，低头看看猫，又抬头看看陆鹤玄，舍不得
“母后？”见皇后没回应，他又叫了一声
“这只……迟弈啊，你告诉母后，你养过猫吗？”
她心疼啊！这只白猫是西洋使臣带来进贡的，在大韫土地上是找不到第二只的啊！没养过猫要是给人家养死了怎么办，这猫名贵的自己这个皇后都得供着
陆鹤玄也不避讳，坦言道“没有，不是我养”
皇后也有了兴致，能让迟弈来要东西，那得是上心了“那是哪位，我们二殿下还会来帮别人要猫啊”
“陈顾安”
“这……行，随你去吧，抱走吧”皇后感到一顿头疼，以前陈夫人顾婉也是自己闺中密友，以前也是真的疼顾安那孩子，出了事刚从里边出来结果这孩子又被迟弈这冰块掳走了，苦了他了，也算给这孩子一个安慰吧
陆鹤玄不会抱猫，想直接带走就是不会抱，干脆向皇后要了个公公帮忙抱着
梅公公一路笑着，一把年纪还步子轻快地跟着“二殿下，这小主子给您抱哪里去？”
“马车”
“诶，好嘞，嘿嘿，二殿下对陈公子是真好，还没见哪位公子小姐能让二殿下来为自己讨东西咧”
这个公公是凤仪宫里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陆鹤玄从蹒跚学步到翩翩少年再到公子如玉然后又到了上阵带兵的少将
陆鹤玄睨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话真多’
梅公公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老老实实闭了嘴
到了马车前才又开口“殿下，这小主子我给你抱上去了昂”
“嗯，多谢，拿着吧”陆鹤玄从马车里拿出个荷包扔给他
梅公公双手接着，脸上笑容更盛“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老奴才可担不起殿下一句谢”
“罢了，拿着给小青子买颗糖也好”
“是是是，得亏殿下惦记着，奴才恭送殿下，殿下好走！”
车帘落下，不想再多看外面
陈顾烊坐在凉亭边上百无聊赖翻着书，旁边摆着几盘糕点
陆鹤玄见了把猫扔给他“你的猫”
那只白猫被吓得乱叫，扑腾着跳进陈顾烊怀里
陈顾烊赶紧接着怕摔着了“谢...谢谢迟弈”
“慢慢习惯，我们大可能得这样一辈子”陆鹤玄也不怎么介意了，三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陈顾烊倒没有
陈顾烊转了话题，夸起猫来“很漂亮，皇后娘娘那要的？”
“嗯，好好养，母后说挺名贵的”
“怎么叫它，难不成叫儿子吗？”
“……你随意”
“那就叫球吧，白滚滚的”
陈顾烊开始专心致志逗着猫，球啊球啊的叫
陆鹤玄注意到陈顾烊身畔糕点有三种，却只动了一盘桂花糕
陆鹤玄仰着头靠在凭栏上闲着没事问了一嘴“为何只吃桂花糕？”陈顾烊也逗着猫回他
“我只喜欢吃桂花糕，也只吃桂花糕”这是他的习惯，再多糕点也只吃桂花糕，没有便不吃了，大抵是因为刚记事到五岁之前都住在桂城，都说桂树成林，也确实全是桂树
桂花糕基本家家户户都有，跟着阿娘出去或者去念学，总有人逗他给他递上一两块桂花糕，李大娘家的桂花味最浓，姜伯的有奶香味……但是自从爹又接了他们回京城，桂花糕什么的都得是皇家里赏赐，好像别的什么糕点，来了京城都没吃过几口
“嗯”话题被一声嗯结束，陈顾烊也无言，感觉除了嗯他是不会说话，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说，就这么作罢
猫趴在陈顾烊腿上，也不怕生，时不时喵一声嗓子里咕噜着，享受着陈顾烊给它顺毛，陈顾烊其实也不太喜欢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也开始重新找话题，思来想去绕到了前几天闲逛时候发现的两大个酒窖“你是不是喜欢喝酒啊”
“还好”两个字
“我就在府上随便走，就看到两个好大的酒窖”陈顾烊自顾自的说着，顺便数着他一句说了几个字
“空的，就一两罐”六个字
“你是嫌地方太大了吗？”陈顾烊不解，他是不是闲的慌，看那个酒窖门就知道很大，就放一两罐不是浪费地方？
“没，找不到好酒”七个字
嘶，找不到好酒......那不就等于酒窖里的是好酒？！
陈顾烊一时双眼放光，管他几个字呢，他想喝酒了！他自从十四岁以后就没喝过什么酒了，他娘死都不让他喝
后来，他娘还真死了，没人不让他喝酒了，就是少了什么
“我想喝”想喝酒，算是，借酒消愁？
“伤没好，不行”五字诛心
“迟弈～”
关于语气或者说脸面这种东西，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想喝酒，本来脑子就乱成一团，大不了醉一次，醒过来再重新理
全阳，表妹，线索...全都乱做一团，还不如醉一次醒过来再想
“伤好了再说，现在喝你是想再来一次发热？”不想数他说了多少字了，难数
不过算了，发热太难受了
“没，不喝了”他语气莫名的转变让陆鹤玄突然有了种逗猫的兴致，这个陈顾安怎么比他腿上的猫还像猫
“不高兴了？”陆鹤玄手上从没动过的枣糕盘子里捻起一块枣糕，往嘴里送
咬了一口只觉得腻得慌，就仰着头靠在榭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顾烊
“没有不高兴”
当然，撇着嘴说的不高兴是没有信服力的，陆鹤玄也不是傻子
“嘁，行了，撇着个嘴说不高兴，当我瞎还是傻？”
陆鹤玄嘁一声表示不屑，但是马上就改了个口“伤好了带你去喝，现在好好喝你的茶”
“成，二殿下一言九鼎，我娘之前都不让我喝”陈顾烊眼睛一亮和得了逞的狐狸似的，“现在倒是没人管我喝酒了，该高兴的事，可是好像高兴不起来啊……”说着眼眶就红了半圈又消下去，顺便对着陆鹤玄笑了笑，就那么一笑泪花挤出来些
陆鹤玄看着也有些着慌“那以后我管着你，多大个人了你别哭啊”
陈顾烊一下子就不想哭了，眼泪硬生生被别憋了回去“迟弈啊，你告诉我，你学过说话怎么说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