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脑洞大开短篇集》水妖冰蓝

38、交易（上）

　　深夜，霍格沃茨。
　　黑发少年来到空无一人的天文塔，慢慢掀开隐形衣，在满月银亮的光辉下怔怔的望着远处禁林浓重的黑影。
　　战争、鲜血与死亡的阴影，让素来和平安谧的霍格沃茨仿佛成了风雨飘摇中的孤舟，邓不利多离开后，重重的压力与重担全都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那么多人，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用那种希冀、渴盼的目光望着他，仿佛那个牺牲了他父母性命才换来的救世主的光环，在绝境中又开始闪闪发光了一般。
　　谁都可以软弱，可以疲惫，可以绝望。
　　唯独他不可以。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在这儿偷偷的喘一口气。
　　“波特。”
　　一个冷淡到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个和自己针锋相对了七年的铂金少年，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眸中，装满了与他同样不堪重负的疲倦。
　　黑发少年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那些曾经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吵吵闹闹互不相让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铂金少年定定的、专注的凝视着他，眼神既冷静又疯狂，带着抛却一切的痛楚与冰冷，一字一句缓慢又清晰地开口道。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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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哈利从梦中惊醒，手肘撞翻了办公桌边的茶杯，他定了定神，随手用无杖魔法将它复原，看着它慢悠悠的悬浮而起，落回到原位。
　　办公室里很安静，桌面上的魔法日历在代表今天的日子上，不知被谁画了一颗爱心，此时正哼着小调儿，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揉了揉额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嗨哈利，”一个脑袋从虚掩的门缝里探了出来，楼上魔咒伤害科的艾莉笑嘻嘻地嚷嚷起来，仍是那么活力十足，“你居然还没走吗？今天可不是什么适合加班的日子——结婚纪念日快乐亲爱的，赶紧回去吧，别让我们的马尔福司长等急了。”
　　见鬼的结婚纪念日。
　　哈利默默腹诽，脸上露出一个温雅的微笑，“没错，我很快就能下班了，艾莉。”
　　年轻的女巫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笑眯眯的离开了。
　　又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哈利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懒洋洋的往身后靠去，椅子上软软的小火龙靠垫是德拉科亲自送到圣芒戈来的，招来不少人的打趣——那个家伙，惯会装模作样，连罗恩都不再在他面前吐槽马尔福少爷的臭架子坏脾气了。
　　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明明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关系而已，却被所有人当做是模范伴侣，哈利只要想到分手的那天终究会到来，就为要怎么向周围的人解释而头疼。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因为方才昏沉沉的梦境，神态有些低落沉闷。
　　出门前，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习惯性地露出个微笑来，脚步轻快的穿过走廊，绕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熟人都用一种他见过无数遍的，只要德拉科出现在他附近10米远就能在众人眼里见到的打趣目光注视着他。
　　见鬼的结婚纪念日。
　　他不由得又默默念叨了一遍，来到一楼的壁炉旁，扔进了一把飞路粉。
　　“马尔福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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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法律司司长显然公务繁忙，没空和他这个名义上的伴侣共进晚餐，卢修斯和西茜早就在法国定居了，一年至少有九个月在旅行，很少回马尔福庄园来，哈利只有一个人呆在大大的餐厅里，默默的吃着可口的牛排。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以至于看到空荡荡的餐桌时，瞬间升起难以抑制的失落。
　　不过这样也好。
　　他又在心里想。
　　在人前总是表现得那样温柔体贴的德拉科，有时候，的确会让他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来。
　　可当初还年轻的铂金少年在天文塔上冷冷的一句交易，总是在他几乎沉溺其中的时候，狠狠地唤醒他。
　　告诉他，这里只是马尔福庄园，不是他想要的家。
　　哈利甚至有些奇怪，伏地魔已经被消灭了，魔法界恢复了和平，马尔福家族因为在战争中冒险传递消息，躲过了战后清算，那些功劳甚至将德拉科推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们的婚约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一直在等，等到如今第三个结婚纪念日都到了，还没有等到德拉科开口。
　　见鬼的结婚纪念日。
　　哈利戳起一块已经冰冷的牛排，机械地塞进了嘴里。
　　德拉科·马尔福果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混蛋脾气，说好在大家面前扮演得像一些，他都难得的提前下班了，马尔福司长居然还磨磨蹭蹭的不肯回来。
　　模范伴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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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铂金少年冷冷的说，眼神复杂得他难以分辨。
　　“咳咳——唔——”
　　哈利又一次被惊醒时，觉得胃里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他用力的捂着胃部，痛苦地在双人床上蜷缩成了一团，很快的睡衣全都被冷汗浸透了。
　　幼年时糟糕的生长环境，战争中不良的饮食习惯，让他的胃部落下了病根，原本这几年调养得还不错，今天……唔，实在不该大意的……
　　他倒抽了口凉气，痛得浑身直发抖，勉强掀开被子，打开灯，跌跌撞撞的向墙角的小矮柜走去。
　　他记得，德拉科在那里放了些常用的药剂。
　　抖抖索索的将手放在抽屉把手上，他眼前有些发晕，心里不由得暗自苦笑。
　　人真是不能太过娇惯自己，战争才过去多久，以前那个中了钻心咒还能干掉一打敌人的哈利·打不死·波特，居然被小小的胃疼折腾成这样。
　　他安静的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软弱得有些可笑，强忍住痛意，慢慢的将抽屉拉开，认真的分辨那一瓶瓶药剂的作用，直到找到喝过许多次的胃药，拧开盖子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
　　好苦。
　　魔药的口味恶心得令人作呕，哈利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卧室的门忽然被轻轻的打开了，他狼狈地抬起头，与小心看过来的灰蓝色眼眸对上了。
　　“哈利？”那人立即变了脸色，大步的跨了进来，半跪着搂住了他，“胃病又犯了吗？”
　　哈利望着他懊恼自责的神色，正想开口问他大半夜的跑自己房间来干什么，却又闻到他满身浓郁的酒味与香水味，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翻江倒海般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