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协奏曲》伊拉诺

13、【谐谑曲】六

　　Severus坐在破旧的地板上，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只刚刚完成变身的狼人。他一进来就目睹了一只狼人变身的最后阶段。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从前爱过的人现在要杀了自己。
　　他想让我死。
　　闭上眼睛的时候，Snape这样想着，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死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可言的Slytherin而已，对于Dumbledor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可以利用的间谍罢了。
　　对于Sirius……不过是除掉了一个爱过又恨着的家伙罢了。
　　他听见James Potter的声音，那是一声大叫，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怎么工作的大脑已经无法识别那声大吼的意义。
　　紧接着是一种猫科动物发出的表示威胁的呼噜声。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只很大的灰猫，他知道那是Regulus Black。猫的背部拱起，灰色的毛发倒立着，同色的眼睛露出一种肉食动物的威慑力，发出呼噜声的时候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Severus有点怀疑那究竟是一只猫还是一头小豹子。
　　狼人也不甘示弱，发出了咆哮，眼看着就要冲灰猫扑过来，猫儿敏捷地跳到了狼人头上，尖利的爪子刺进了狼人的皮肤，狼人痛苦地咆哮，疯狂地撕抓，不在乎会不会抓伤自己的背。猫儿始终敌不过狼人，被抓在狼人灰色的爪子中，发出痛苦的哀鸣，趁着那只狼人松懈时咬住了狼人的爪子。
　　猫儿被扔到了一边。阿尼玛格斯在撞到墙之前变回了黑发的巫师，年轻的巫师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稍稍评估自己的伤势。背部出血，但是应该不严重，因为刚刚被抓住而断了一根肋骨吧大概，不过都不是值得注意的伤口。Regulus对着学长使出一个铁甲护身，确保已经受伤的Snape不会再次收到伤害，才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牡鹿发出低吼。巨大的鹿角对于狼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于是狼人退缩了。牡鹿一步步逼近，刚刚化为灰猫的化兽师拉起自己受伤的学长，退到了牡鹿身后。看到牡鹿发出“先走”的信号之后，Regulus拉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学长跑出地下室。
　　在门外，年轻的Black先生看见了自己的兄长。
　　Sirius看见自己弟弟搀扶着的黑发少年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抽出魔杖，但是速度没有自己的弟弟快，毕竟后者受过更多的魔咒训练，一个简单的魔咒将Sirius炸到了一边，或者这里用推到了一边比较合适，毕竟Sirius没有因为这个魔咒受任何伤害。
　　将仍在出血的Severus扶到草地上坐下，撕开肩上的布料，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Regulus用魔杖划过那鲜红的伤口，看着血液停止了流出，而伤口也渐渐复原。不顾自己的伤口和断掉的骨头，Regulus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自己大哥的领子。
　　Sirius看着自己一向安静乖巧的弟弟充满愤怒的灰色的眼睛，他有点想笑，你真的能动手么？懦弱的Ray。话还没出口，右颊就感受到剧烈地疼痛炸裂开来，没有缓过神来左边就也感受到了弟弟拳头的威力。
　　这家伙看起来这么瘦弱，力气居然这么大么？在感受痛觉的同时，Sirius想着，鼻腔出血，嘴唇破裂，他没有试着反抗，只是感受那样的疼痛，疼痛让他清醒。
　　他刚刚试图杀死他的爱人。
　　Sirius突然意识到。他把Snape骗到了尖叫棚屋，自己躲藏起来看着黑色的背影进入了地下室，在那里等着他的是还没有完全变身的Remus。他满意地听着爱人受到惊吓的叫喊和狼人的低吼。
　　很快James和Regulus赶到了，在James和他争执的时候Regulus突然化兽冲进了地下室。里面响起了狼人的咆哮和灰猫的嘶吼。
　　回过神，眼前是Regulus愤怒的脸，对方抬起的拳头上有血痕，想必自己的脸也是惨不忍睹吧。但是这一拳没有打下来，一直抓着自己领口的手松开来，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落在了草地上，仰视的时候，Sirius才意识到眼前的黑发少年早就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嘟着嘴巴的小东西了，Regulus已经是Black家的家主，一个成熟的Slytherin。从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个冷漠而又谦和的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魄力。
　　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James，但是让他感到惊恐的不是James的怒骂，恰恰相反，James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轻轻抚上Regulus背上的伤口，然后用几乎于耳语的温柔声音问着伤势，然后去看了看颓坐于地的Slytherin。
　　从两人的谈话中Sirius知道James将狼人关在了地下室，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来打开地窖的门。然后Black灰色的眼睛看向一边的Severus。黑色的眼睛里只有空无，也许这个句子本身就是个病句吧，空无不就是什么都没有么？
　　“他想让我死。”Snape喃喃念着这样的句子，Regulus刚刚那张暴怒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就连James都停下了关于Remus的叙述。
　　空气的温度不禁降低了几分。
　　James想要爆发而出的怒火梗在喉间，他看见Sirius泪水纵横的脸。
　　Regulus并不准备原谅他的哥哥，毕竟这是一个太过分的玩笑。两个Slytherin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James看着消失的背影，然后对身后伏在草地上的好友抛出一个冷漠到底的句子：“起来吧，哭也没用。”
　　那一刻，裂纹在滋长，但是修补却也是来得及的。
　　那天的月亮很圆。

　　Sirius在六年级的暑假被正式扫地出门，当然他只有一个去处——Potter家。Potter夫妇自然是欢迎自己儿子从一年级时以来的好友，但是似乎James并不是这样想的。
　　Sirius看着自己的好哥们儿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魔药课本，有点坐立不安。走到书橱前翻找书本，然后坐下，把拿出来的每本书翻了一遍，之后重新放回书橱中，重复如上动作。反复折腾十几次之后James终于坐不住了，从看到一半的书本中抬起头，看向那个在书橱前上蹿下跳的大狗：“喂，你有完没完？”
　　“prongs你终于和我讲话了。”Sirius转过头来，脸上几乎要露出QAQ的表情了，James皱紧眉头，让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魔药课本里，无声地叹息，这个蠢狗，在这里吸引自己的注意有什么用，不如去和Snivellus道歉。
　　看到James再次对自己不闻不问，Sirius耸搭着肩膀重新回到椅子里。书房的气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凝滞状态。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和Snivellus道歉。”James头也不抬地说道。然后透过镜片偷瞄自己的好友。Sirius保持着听到这句话之前的动作，身体僵硬。即使是Sirius也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Snape的原谅了。
　　而且劫盗四人组之一的Remus也不再和Sirius讲话，就像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这已经让这家伙够难受的了，更何况Snape神情恍惚看着他的黑色眼睛不断在他的梦里出现。
　　Merlin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个阿瓦达呢。Sirius垂下脑袋想着，不是不想道歉，真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在作出这样的事情之后什么样的言语都是无力的吧。
　　梦里James失望的神情，Remus冷漠的神情，Regulus愤怒的神情不断重复，然后Severus那双无神的黑色眼睛无限地放大。
　　再一次，Sirius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发出痛苦的呜咽。
　　六年级的暑假就在这样的时光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