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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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淼的子民都知道，庆元一年，杨小柒被册封为“巫堕”，掌管太常寺；次年春，强推新政，倒是深得民心，殊不知，这是杨小柒捉住七君子之一吏烨君的把柄，要挟当今皇帝默云的结果，百姓欢迎，但是庙堂之上怨声载道；庆元二年年末，不知为何原因，朝廷突然力推新政，只是刚上任两年不到的太常寺卿，从此不知所踪。
众人都以为大祭司幽居恐山，潜心静修，又有谁知道，太常寺卿杨小柒是做出让步，消去部分记忆，流落他乡，才保得这家和万事兴。
也多亏小柒在霁池碰到了于谢，他的收留，或多或少地阻隔着吏烨君想对杨小柒下手的机会。当然，小柒也知道，吏烨君会那天刺杀的原因。七月十七，正好能连通鬼神渊和霁池之间的通道，暗流逆涌，百鬼夜行，魑魅徘徊，魍魉作祟，正是借刀杀人，除去巫堕之良机。而那次暗杀行动之后小柒未死并突然离开，又让吏烨君的爪牙失去了追踪的方向。
之后又是两年，杨小柒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挡住了所有的试探；帝都里的耐性被慢慢消磨，而于谢在打听小柒消息的同时扩大着桃鲤山庄的经营范围，用忙碌逼迫着自己不沉迷于回忆。
“你什么时候回的霁池？”这是刚刚散雾的清晨，茶香袅袅，谁会在这个时间跑去空翠院和行香子品茶？
“两天之前到的，从南疆静南侯那里回来后去了海螺湾……”那人打量了会行香子带着阴影的眼窝，“昨晚没睡好？”
“不，睡的很好……”行香子低头思考着什么，手指拨弄着手里的茶杯，“比什么时候都好……”
“那就好……”
两人便默默相对，品茶，各有所思。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行香子的房间，楼下的街道便开始热闹起来，隐隐的别人家起床洗漱的声音，叫卖的吆喝，马车车轮的骨碌声都飘了过来，霁池热闹的早晨终于开始了。
“我去拉上窗帘……”行香子大概是受不了阳光的晃眼。
“你还是很讨厌在阳光底下么？”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握着茶杯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不……”行香子摇头，“只是害怕……”
“抱歉……”那人眼神愧疚，“我不该说服你离开那里，起码默昭他……”
“但是，我想感谢你！小柒……”原来那人就是失踪了两年的杨小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柒慌乱地打翻了茶杯，有只温柔手握住了他发抖的手背，“别在自责了……”
“但是……凤犀，我……”
“叫我行香子就好……”行香子蹲下身来，竟然将小柒搂进怀里，“这里的生活很好，也可以在情报方面帮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五皇子默昭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那个和你互相依偎的我身上你的气息……所以，”他微笑着，轻拍小柒的后背，“不要自责，我在这里也甘之如饴。”
“凤犀……我……”脸埋在一个令人安心的地方。
“知道么？小柒。当你四年前来到空翠院，目中无人地跑上我的花台，然后唱那首我教给你的词，我以为，我以为，我又看到了那个刚刚进宫时候的你。”
“凤犀……”小柒仰头，“你那么爱他……”
“小柒，这个世界上的完美和两情相悦少之又少……”行香子明显感觉到杨小柒在听到“两情相悦”的时候神情飘忽了下，“小柒，你是回来找他的？”
那个身影又模模糊糊地在小柒梦里出现了两年，从他那次离开霁池之后。可能是真的在梦里，小柒以为他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哥哥”，也正是那个陪伴着他度过皇宫里漫漫昼夜的“哥哥”现在跟随着他的逃亡生活。陪伴他，照顾他，安慰他，拥抱他，甚至亲吻他。有次小柒梦到好像是他因为“哥哥”的商业联姻而吃醋时，“哥哥”许下非他不“娶”的诺言，那次小柒是笑着从梦里醒来的。所以，当小柒听到行香子的猜测时，他不禁喜出望外：“凤犀，找谁？”是他么？那个人竟然真的存在么？那个一路从皇宫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哥哥”？
行香子诧异着，杨小柒他真的把于谢忘记了么？但是，他的表情有分明是憧憬着一个人的啊……“于谢啊，就是照顾了你两年的那个。”
杨小柒脸上的失望表现很明显，他摇摇头：“不，我找的不是他……只是他的朋友黄鑫救了我而已。”
行香子愣了愣，他见过于谢的绝望，无助，自暴自弃，然后发疯一般的振作，只为再次见到小柒时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小柒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么？其实行香子早就有所预料。小柒一回到霁池，第一个找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隐瞒，行香子知道，自己即使告之小柒真相，也不会有多大用处。一梦三四年，但却遗忘终身？行香子多想让着错开的两人再次相遇，但是，他始终犹豫，他更害怕的是知道结果，看着他们互相摊牌，互相伤害。
小柒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歇息下来，偶尔走动。一月未整，行香子害怕和期盼的事情同时发生了。那天，他收到线报，帝都吏烨君的耐性终于消磨殆尽，他准备刺杀于谢，来刺探杨小柒的下落。
“要是于谢有难，你会帮忙么？”行香子第一时间去找了小柒。
杨小柒盯着手里的密报，皱眉：“会，毕竟我欠他一个人情。”他咬过的嘴唇，留下白色的痕迹，“吏烨君为什么决定会刺杀于谢？桃鲤的生意并不是他最大的阻碍啊。”
“吏烨只是想引你出来而已。”这确实是吏烨计划的一部分，还有更大的一部分被小柒遗忘在霁池旁的那棵杨柳上。
“我？我和他之后一面之缘！”
“小柒，你去了就是暴露，但是你不去，一个无辜的人便会死于非命。”矛盾，行香子不知道自己在劝说朋友什么。他不愿意这个金兰之交去白白送死，也不愿意于谢因为卷入帝都的这场纷争而成为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霁池，城南门外，那个于谢每次交代完生意回去桃鲤的必经之地，小柒去了，没有犹豫。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相遇，冷静的杨小柒，微微狼狈的于谢。
于谢远远看到一少年抚掌微笑，“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幽静无扰。可真为迎接我这个祭司花了不少心思。”他对着于谢拱手施礼，“原来于庄主也在，可别来无恙？”语气是调笑的，眼神却十足的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