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记忆深处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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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夜色掩盖许多小动静，但在彼此都默许的情况下，这些变得不是很重要。
历经一天大起大落，中原希早就精疲力尽，她一沾到床就眼皮打架，勉强听魏尔伦说了句“晚安。”昏昏沉沉陷入黑暗中。
她睡觉有个不好又没法控制的习惯，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面。从一开始露着脑袋，攥着小手，到后面只剩下长长的赭色卷发露在外面。
小小只的，一旦缩进被子里去，就好像不在床上一样。
魏尔伦并没有离开。
地下室无法沐浴到太阳的光辉，他留了一盏小夜灯在房间角落，既不会影响睡眠，又不会让整间房间陷入漆黑的魅影中。
魏尔伦的精神状态很好，在兰波离开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可以拥有平凡而温暖的幸福。
冰冷僵硬的心再次感受到生命的跳动，于是他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根本没打算去睡觉。
对他来说，睡觉不过是闭眼又睁眼的事情，还不如多看看自家可爱的妹妹，就是妹妹这个掩埋自己的睡姿是认真的吗？
换上黑色绸面睡衣的金发青年缓缓眨眼，他恍然想到：小希，是对这个世界非常没有安全感吧！
总给人一种小大人的小女孩其实才从实验室获得自由，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被迫承受了外界和自身带来的压力，本身就是在硬挺着。
“侦探社是妹妹为人的锚点，但也是妹妹无法摆脱的累赘和痛苦源泉，就像港口黑手党和弟弟，就像兰波和自己。必须取代掉侦探社在妹妹心中的位置……不然当分别来临，而又束手无策时，绝望的深渊会吞噬掉那不堪重负的心脏。”
魏尔伦捏紧了手中的书本，他要和另一个自己好好聊聊。
当魏尔伦主动找上来时，‘魏尔伦’和‘兰波’正为他们之间的‘背叛’而面面相觑。
‘魏尔伦’坚信‘兰波’早晚会抛弃掉现在软弱的姿态，恢复冷酷无情的作风。他听不进任何解释，甚至还想离搭档远点，再远点。
而‘兰波’因为数次解释，但不被接受，也有些生气。
他的搭档现在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无论说什么都不听，固执己见，不肯也不愿面对他。
真的！如果不是现在在地下室，‘兰波’真的会拉着‘魏尔伦’打一架。
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他的实力完全恢复，不然打起来只会自讨苦吃。
魏尔伦过来时，两位年轻的法国超越者之间的氛围如冰库一般寒冷，他少有的感觉到自己和搭档其实没必要勉强接受彼此，分开反而更好。
‘魏尔伦’双手抱胸，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介于得天独厚的外貌和嗓音，就算他是态度不善，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反而令其他人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这位高贵美丽的少年。
可这里面总有些不吃这一套外貌欺骗的，那就是另一个自己。
魏尔伦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我想和你聊聊，有关小希的事情。”
‘魏尔伦’微微蹙眉，略带疑惑的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抢走我的妹妹吗？”
‘兰波’来回看着二人，“或许魏尔伦是发现了什么，而他需要你的帮助。”
魏尔伦点头，“是。”
‘魏尔伦’第一反应是，休想！
他才不要给像极了兰波的魏尔伦提供帮助，对方绝对是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魏尔伦和‘兰波’对视一眼，他们之间虽然尴尬，但从某方面来说，比起‘魏尔伦’就更成熟些。
现在尚且年少的‘魏尔伦’，虽然外表已经接近成年，可真实情况他顶多只有五岁。
魏尔伦凝视着那双和自己像极了的眼眸，那里面还没有真正的绝望，“你难道希望看到小希绝望的模样吗？”
‘魏尔伦’站起来，微抬下颌，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妹妹绝望的，她会拥有一个自由又幸福的人生。”
‘兰波’略无奈的看着平静的魏尔伦。
“你拿什么保证她自由、幸福。”魏尔伦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幻想。
“别天真了，这世界上没有我们这些人的自由空间。一旦我们的存在被发现，那么各国的超越者就会联合抓捕，不！应该说是，杀死，我们这些怪物。”那仿佛吟诵诗歌的优雅声线一字一句戳破苍凉可悲的现实。
‘兰波’拉着自家有话可说但绝对会被对方压制的亲友坐下，他的目光忧郁而伤感，凝望着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他说：“我想要去找老师，你知道他现在这么样吗？”
“波德莱尔很多年前就退位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他不能担任巴黎工会的首领，巴黎工会早就和你印象中的不一样了。雨果是现任首领，他应该还没有被人拉下台。”魏尔伦淡淡的说着过去的熟人，“不要指望我能告诉你太多，我和兰波分别后没有去见他们，他们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
‘兰波’听了波德莱尔的境遇有些难过的看着自己的亲友‘魏尔伦’，“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去见见老师，如果你不想去，那么我会一个人去。”
‘魏尔伦’眼神闪烁着，“这些事情晚点再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他们的。去，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去。”
‘兰波’感觉寒冷，就像一阵冷风吹进了心房，冻住了所有流淌热血的血管。
他强硬的掰过亲友那俊美如北欧神明般俊美不凡的侧脸，“保尔，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忧心我会联合巴黎工会背叛你。”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以及冰冷的审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魏尔伦’心头一震，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突然强势起来的男人，他压低声音，违心的说道：“没错！我不信任你，无论你怎么示好，我都没法相信你未来不会对我和妹妹动手。你满意我的答案吗？”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兰波’伤心的望着那装了晴朗天空的眼睛，他轻柔地抚摸那柔软又温热的脸颊，隐忍着问：“难道那些心灵相通同生共死的时光全是我的错觉吗？”
‘魏尔伦’心中一阵痛苦，他缩紧瞳孔，把‘兰波’带着细茧子的手掌推开，连同那个熟悉的人一起推开，言语刺激着对方：“是的，全是你的错觉，我们从来都没真正体谅过谁，你感受的全部是你的自以为是，是虚假的情谊让你误以为我们彼此心灵相通，同生共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阿尔蒂尔·兰波，我憎恨你和你的国家。”
“是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那么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呢！”像是被怼出了火气，越说越疯。‘兰波’紧盯着‘魏尔伦’，就像猎人盯住了猎物，平静的等待着猎物反击，“我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也没有以往的实力可以压制你，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了。为了消除不安定因子，你该杀了我才对，我不会反抗你的。”
魏尔伦和‘魏尔伦’都感觉到心底深处有寒意涌现，他们蹙眉着，警惕又不安，迟疑又痛苦。
阿尔蒂尔·兰波是平静又疯狂的人，他总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甚至不敢想象的事情，死亡也要沦为他的工具。
‘兰波’露出笑容看着他们俩相似的表情，他的亲友在说谎，在掩饰自己的情感，在逃避他的示好。
看吧！他总有办法知道正确答案的，不论是哪个魏尔伦都一样逃不脱来自兰波的掌控。
“为什么要回避自己的感情呢？为什么要回避我呢？”他从容不迫的说道：“我以前告诉你‘情报员不该拥有感情’，不是让你舍弃它，是让你警惕它，在该抛弃的时候要毫不犹豫的抛弃。被感情支配的情报员只会走向绝望和死亡，我希望你活着，活到世界都和平，活到国家不再需要情报员，那时候我们会和所有平凡人一样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
“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来让我服从，可我只想要远离你，远离人群。”‘魏尔伦’脑海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也没有再次举枪背叛的勇气。
‘兰波’主动抱住失去所有表情的‘魏尔伦’，“因为我需要你，我想让保尔永远记住我，记住我的一切，只要你能永远记住阿尔蒂尔·兰波，那么我愿为你付出我的生命。”
“你太可怕了。”‘魏尔伦’呆滞的看着墙壁，好一会儿沉默，他闭上眼说：“阿尔蒂尔，我不要你的生命，你把我忘了吧，你重新找个搭档吧。”
‘兰波’轻柔的说道：“这件事我做不到，我不会让你逃避下去的，我们重新开始吧。”
“怎么重新开始？我没法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忘记了。”‘兰波’松开‘魏尔伦’，捧着他的脸庞，像注视心爱之人一样看着他，“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阿尔蒂尔·兰波，请问我能和你成为朋友吗？”
‘魏尔伦’注视着他的亲友，他的搭档，他的引导者，“……你好，我是…保尔·魏尔伦，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吃力又沉重的语调，让人莫名伤心。
‘兰波’轻抚亲友那美丽的长发，用那熟悉语言，让人眷恋的语气，说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你不再孤身一人面对这陌生的世界。”
‘魏尔伦’眼睛瞪得大大的，明亮的光芒点缀失神的眸子，他迟钝的接收亲友传达的信息。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了是吧！
“看样子，你们和好了，恭喜。”魏尔伦轻描淡写的扫过他们，好像他完全没有被刺痛一样，优雅动人的像要赴一场晚宴，“要喝一杯庆祝一下吗？我这里有红酒哦。”
‘魏尔伦’拒绝了魏尔伦的提议，“不用，你之前找我到底要说什么事情？”淡淡的口吻。
‘兰波’握住亲友的手汲取着微弱的热量，亲和的笑着。他看向魏尔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感谢。
熟悉却又亲切的笑容多么让人怀念啊！
一阵阵的悲伤如同潮水覆盖了魏尔伦的心脏，他的亲友不是好人，但的确为他而死，他会记住亲友的一切，直至死亡迫使他忘记一切。
魏尔伦抿唇一笑，“身为哥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妹妹，既要保护她的安全，更要保护她的心灵。不要让侦探社的人成为小希的锚点，作为矛盾中心的他们非常容易死掉，当他们死掉时，绝望和痛苦会摧毁所有坚强。”
他郑重的看向‘兰波’，“小心你印象中的所有人。”说完，便把空间都留给他们二人。
‘兰波’和‘魏尔伦’望着那个披着夜色与寂寥的男人离开视线。
第二天，清晨。
中原希的7点生物钟发作，她从被窝里爬出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换上西装的男人在一旁看着她童稚的模样，“早安，妹妹。”
“早安，魏尔伦哥哥。”中原希含糊着用日语问好。
魏尔伦僵硬的心随着那软乎乎的声音变得柔软，“早餐是三明治和热牛奶，先去洗漱换衣服，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抱住脑子还发懵的小女孩前往洗漱间。
有个过分体贴的美人哥哥是种怎样的体验？
中原希的答案是：感觉自己的手脚毫无用处，甚至觉得做个废人也不是不可以。
她从镜子里光明正大的看魏尔伦长发散落腰间那过分精致美好的模样。
如果哥哥能变成姐姐那一定会更好，但那时候就要担心木头姐姐会不会被什么渣男骚扰之类的不必要忧虑了。
魏尔伦并不知道中原希想了什么，他很认真的在梳顺浅金色长发，再用黑色发带固定好，随后确定没有瑕疵后他开始帮自家走神的妹妹梳顺长发，顺其自然就开始辫发。
中原希感受着头发传来的细微拉扯，呆呆的不做反应，任由魏尔伦灵巧细长的手指穿梭在艳丽的发丝间。
今天的发型是两个猫耳朵一样的包包头，两只猫耳朵坠着精巧的金色铃铛，动一动就会发出悦耳动听的铃声。
衣裙的主色是鲜艳的绯红，裙面的花纹轻盈飘逸的羽毛，金线绣上的羽毛在光源下反射细碎的光，纱裙一层压一层像朵含苞待放的重瓣花。
过度饱和的色彩和雪白的肤色相撞显得恰到好处，精致的五官和淡雅的气质完全让鲜艳的颜色成为点缀。
自从穿越后，中原希就换上了以前从来不敢穿的颜色，也幸好每次都没有翻车，不然她这辈子都不会碰什么大红大紫的衣服了。
中原希捂着脸不太敢多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还是太夸张了点。
于是呆愣楞的被魏尔伦抱着放到椅子上，迎面就对上‘魏尔伦’和‘兰波’含笑的眉眼，和不吝啬的夸赞。
‘兰波’：“小希今天也很可爱呢。”
‘魏尔伦’：“果然还是鲜艳的颜色更适合小希，非常美丽。”
“…谢谢。”
中原希感觉自己脸有些热，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啃三明治。
她不知道自己多可爱，脸颊泛红，小嘴巴一动一动，艰难的咬下一点过于厚实的三明治，腮帮子鼓鼓的，配着那猫耳朵发型，像极了小猫咪努力进食。
“过分可爱，哥哥实在是不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希离开了。”魏尔伦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猫耳朵发包系上的铃铛。
中原希立马抬头仰望着金发青年笑意盈盈的脸庞，塞了食物而圆润起来的脸颊让她发音困难，“哥哥，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
“只是开玩笑啦！”魏尔伦把热牛奶递给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妹妹，“别噎着。”
中原希瘪瘪嘴，接过牛奶喝了几口才感觉嘴巴解脱：“请好好吃早餐，不要戏弄我啦。”
魏尔伦举手投降：“好的。”
中原希机械的咀嚼着三明治，真是的！为什么那么都喜欢逗她。
另一边，年少的‘魏尔伦’心里开始不爽，冷冰冰的瞅着那个打趣他妹妹的魏尔伦，俩人目光相撞，一人轻笑而过，一人忍气不发。
‘兰波’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享用着魏尔伦亲手做的早餐，美食与时光不可辜负啊！
亲友，我们都要离开了，没必要赌气啊。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第五十五章.记忆深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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