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林间丝雨

180、第一百八十章 噩耗震天

　　只一听名字，在场诸人哪能不明白他的打算！

　　一部分弟子眼睛一亮，看上去很是惊喜，连连点头赞同！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散修弟子。

　　一部分弟子蹙眉思索，看上去神情凝重，似乎纠结难定！这里面绝大部分则是以晁家嫡子晁智浩为代表的一众世家子弟。

　　还有一部分却是起先震惊，随后恍然大悟，最后归于平静，似乎已有决断。这里面自然以仙门弟子居多，哪怕连程枍太上长老也莫不如是。

　　剑然看着诸人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没有着急开口，抱臂和仙门弟子一样，静待世家子弟的反应。

　　晁智浩等世家子弟窃窃私语了一阵，很快有了结论，以晁智浩为代表，拱手对程枍太上长老说道：“剑然兄的灯下黑之计，确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良策，我等愿意一试。”

　　听到晁智浩这么说，剑然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散修弟子们的欢呼声给打断了。

　　剑然并未着恼，只是对于散修们的师徒情分之深再次翻新了认识，同时也勾起对自家师父深深的担忧。

　　程枍太上长老又岂能看不明白这些，见剑然此刻无心安排，便又重新拿出领导权，指挥着一众体力恢复的弟子湮灭他们在此地留下的痕迹，同时征询苗隐等驻守坜新城弟子的意见，确定隐藏之地。

　　等剑然回过神来，程枍太上长老已经和众人商量好了隐藏地点，倒是与剑然起初所想别无二致！

　　不知该感叹伙伴们之间的默契，还是该赞叹英雄所见略同。

　　......

　　众人小心翼翼，总算有惊无险地绕到了预定的隐藏地。

　　此地距离战场仅有五里，眺目望去，甚至能看到在空中对战的大能！

　　程枍太上长老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不敢抬头往远处看去，生怕情绪受到影响而露出丝毫的灵力波动，如刀尖上起舞，端是让看的人都心惊胆战！

　　也因此，让见到的散修弟子也心中警示，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此地，乃是弟子们狩猎时无意中发现的神奇山坳。

　　之所以称之为神奇，乃是因为此处竟是一座天然的“迷宫”，极难被发现！

　　只是因为面积狭小，所以之前并没有引起大家重视，却没想到被用在了此时......

　　世家子弟中有长于阵法的，在程枍太上长老的配合下，又在山坳中设置了一座遮隐气息的阵法，众人这才暂时安下心来，在这逼仄的山坳中打坐调息起来。

　　待众人调息完毕，天色已近黄昏，众人望着阵法上空的天空，一时相顾无言。

　　轰隆隆的声响一直不绝于耳，众人的心也一直被紧紧揪紧……

　　术法，刀兵之气对撞所产生的灵力波动即便在这里也能隐隐看见！

　　时间流逝，众人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无人在意，只是望着天空，留心听着远处的动静......

　　程枍太上长老的脸上严肃得吓人，一直到声响停止，大家不约而同地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或是掐着法决，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也等待着尘埃落定......

　　然而，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原本夜晚该有的山间虫鸣没有！正道胜利的话，该放的讯号通知没有！邪道胜利的话，该来的神识搜查或是追兵也没有！！

　　对战所产生的巨响停止，这一刻显得无比寂静！感觉像是天地都消了声！

　　不，还有山坳众人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只是程枍太上长老背对着大家端坐在出口处一动不动，像是一支定海神针，让正道弟子们定坐在地面上，也一动不动，哪怕紧握的拳头上渗出一道道殷/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再次点亮天空，昨日大战产生的灵力波动已经消失得了无痕迹......

　　焦急等待的弟子们先是一两人窃窃私语，随后像是传染了一样迅速蔓延，开始聚团讨论起来，目光时不时往“稳如太公”一般的程枍太上长老身上划过，只是却迟迟没有人敢于上前。

　　或许是剑然表现得太过“高冷”，也或许是这里只有他这么一个斗虚剑派的弟子，所以一时间倒是没人找他“抱团”，不过他也没那么在意，只是满脑子都在忧心自家师尊的安危。

　　所以当晁智浩和苗隐，肖思贤他们一同围过来时，他还好一阵错愕，没反应过来原因。

　　苗隐，晁智浩过来的原因不是其他，正是想和剑然谈谈返回战场看看的可行性。

　　众人皆知现在返回战场的危险性，只是“走过一回钢丝”后，心里总抱着能再走一回的侥幸心理，因此推举仙门，世家，散修的几个代表一起来跟他们眼中，除了程枍太上长老之外，最为有胆有识，实力高强的剑然一同商谈。

　　剑然明白他们的意图之后，心里也是一阵心动，只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势，到底不是昨天那种死中求生的局面，作为被师长，前辈拼命保存下来的“薪火”，着实没必要冒这种险，所以又迟疑了起来。

　　众人看着剑然的表情，哪能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毕竟他们也才刚刚经历过一次......

　　一时间山坳中又静了下来。

　　倒是几个暴脾气的散修，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不明不白的寂静和等待了，便管也不管剑然几人，豁出一切直接走向出口，向程枍太上长老躬身行礼，说道：“前辈，多谢您一路护持我等，只是我们几个皆是散修，除了师父，我们并无牵挂，躲过昨日的必死之局，已是侥幸，现在局面未定，尚需派人前去打探，所以无论是为了大局，还是小情，我等都愿意前往坜新城一探，生死自负，还请前辈允准！“

　　程枍太上长老闻言一叹：“去吧，小心些，如果遇上危险，就发信号求助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他们有危险就求助，几个散修不免感动，诚心诚意地躬身行了个大礼，这才大步离去。

　　哒哒的脚步声渐远，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世家子弟弱弱地问道：‘若是他们发信号，我们真的要过去救他们吗？......”

　　仙门弟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晁智浩，似乎和这世家子弟有什么关系，颇为无奈地回了一句：“如果他们遇上危险，还能有机会发信号求救，那么就说明这个’危险‘，其实也不怎么’危险’！明白了吗？”

　　这个世家子弟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对自己问的愚蠢问题感到羞愧。

　　......

　　没让他们等多久，很快便有一名散修弟子御剑返回，虽然脸色并不好看，但带来的消息却......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坜新城附近并没有魔道中人驻守或埋伏！只是......也没有其他活人了......

　　接着，山坳中便陡然五颜六色的飞行法器灵光四散，齐齐冲向坜新城！

　　坜新城外，正魔战场。

　　返回战场的剑然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即便身为雷炼期，道心坚定如程枍太上长老，这一刻心也是颤抖的！

　　似乎是为了震慑，五十多位合一期的尸身虽然破损程度不同，却没被带走，而是整整齐齐摆放在城门之下。

　　有的千疮百孔，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却只剩下一块沾着血肉的衣料，或是一块本命灵器的碎片！

　　至于怎么形成的，自是不言而喻......

　　而九位雷炼期的太上长老却是真真正正的尸骨无存！

　　也不知是雷炼期强者的尸骨太过珍贵，魔门舍不得留下，还是术法灵力对撞太过激烈，被完全湮灭了......

　　先来的几个散修正面容呆滞地各自抱着一具尸身，脸上无声地流着泪水，喃喃念叨着什么......

　　没有人鄙夷，没有人讶异，只瞅了一眼，便迅速闪身穿梭在尸山尸海间寻找熟悉的面孔。

　　这里不是斗虚剑派的主战地，所以剑然很快就是城门下找到了自家师父和几位师叔的尸身......遗物.......

　　斗虚剑派掌教，正道联盟盟主，整个天元界战力高绝，正道泰斗虚剑！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只剩一块染着血的斗虚剑碎片！！！！

　　剑然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剑然很不习惯，他甚至记不清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他蹲下身体，捡起斗虚剑碎片，握在手心，握进手心！潺潺的鲜血和着眼泪往下滴落，而他却丝毫不显痛色，只剩哀色......

　　血腥味令人欲呕，暗红色令人刺目，寂静的战场，一个个年轻的弟子来往穿梭，先是一两个人的小声啜泣，再到大家再也强忍不住的大哭，空气里的惨烈和悲伤，浓烈到让人窒息.....

　　程枍太上长老靠坐在城门口，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葫芦，对着面前的一整排尸体，右手拿着葫芦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什么，左手却一拳接一拳地捶着城墙！没有动用灵力，拳头捶得鲜血淋漓......

　　......

　　没过多久，五颜六色的流光纷纷再次在坜新城降落，这回却是察觉到不对劲的西面防线，焰砀山来人了。

　　来人的反应不用赘述，坜新城的噩耗却随之传遍天下！

　　天下震惊！

　　正派仙门的主事人和驻派太上长老几乎全灭！

　　正道三大陆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弥漫着悲哀的色彩，不知未来将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