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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摄政王妃 ...

  •   “我哪里能够生你的气,明镜和我的话你都不听,只听护国侯和侧夫人的话,我能拿你怎么样。”
      明澈抬手拿袖子不温柔地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明明是比她年岁要小的弟弟,可这么多年,倒像是明姮一直被他照顾着。

      明姮看着他,眼泪落到他袖口上,摇头道, “阿澈,我不委屈,王爷和姐姐都身不由己,你跟我说过的。”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成为侯府攀摄政王府,保全门楣的棋子吗!”明澈恨不得好好的骂她一通,再揍她一顿。

      他气她不在乎自己,也气自己没有护住他的阿姐。他们可以有别的办法,可以的......

      明姮从小便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府上莫说侯爷和侧夫人,便是府中下人,也没人拿她当小姐。

      她后来才稍有拧气的性子,也是明镜和明澈辛苦惯出来的。
      可她是个傻丫头,对她好一分,她要千万分的还给你。

      她代替长姐出嫁摄政王府,此事任谁评判,都只会说她贪慕虚荣,借机攀附。没人会觉得她好,没人会替她心疼,为她委屈。

      牺牲她一个,保全了摄政王府和护国侯府,两全其美。

      明姮不笨,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她不是不委屈的,即便是容循,以这种方式嫁给他,她也会委屈的。

      可这份委屈,也只有明镜和明澈才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生气。
      明镜为了自己可以不顾大家闺秀的风派闹的鸡犬不宁,明澈也可以。

      明姮不是不可以,可她有太多别人没有的后顾之忧。在这件事情上也更是知道,以她出嫁解决,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最终即便解除了这门诏婚,长姐的声名、护国侯府结局都不会好看的。
      因为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侧夫人也不会愿意将她嫁入摄政王府攀高枝的。

      “对不起阿澈......”明姮想去牵他,明澈回袖躲开,双目通红地看向容循,嗓音隐忍艰难哽咽。

      “皇叔,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阿姐不过是一个折中此事最好的办法。甚至觉得嫁过来是她的福分,是她高攀。”
      “可她虽是庶出,并不比其他什么嫡长的大家闺秀廉价半分。明澈不敢奢求其他,只求......她至少能在王府不受非议。“

      容循虽是正人君子,清贵如玉。
      可他性情清冷,这场唯有相互利益的婚姻在他这里,没有情分可言。他也不是儒生良善,会特别去照顾这个替嫁进摄政王府的庶女。
      况且就护国侯自作聪明这一点不磊落的事情在他眼里看来,不如说开了才会让他高看两分。

      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明澈才会来请罪,将所有事情说清楚,力所能及地托付一句。

      今天大婚,容循连婚服也不曾穿过。他阿姐一个女孩子,又要忍受多少流言蜚语。

      可也万幸,嫁的是皇叔。
      若换作别人,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明澈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了,明姮眼里一直蓄着眼泪,就像藏了一团乌云,怎么也散不去雾意。

      “阿澈!”
      她抹着眼泪追上他,一路追到门口,明澈翻身上马,抬手拿袖子擦了眼泪,没再回头。

      “驾!”
      明姮刚追到王府门外,就见他已经策马而去。她哭着追他,可他骑着马,哪里追得上。

      “阿澈......”嫁衣裙摆很长,她跑着拌了一脚,险些摔倒。明姮提着裙摆追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一边哭一边喊,“呜呜阿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她站在原地,像被人丢弃的小孩子,只能自己拿袖子抹眼泪。
      明姮望着夜色里漆黑一片的街道,眼睛酸疼,热意不退。

      王府灯辉下,她孤身立在街上,对着小侯爷离开的方向一边哭一边拼命擦眼泪,可是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跟着追到门口的妙七呆呆地看着,她鼻子也莫名泛酸了。

      “王爷......”妙七眼里有几点泪光,站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容循,吸了吸鼻子,“二小姐好像也...挺可怜的......”

      容循看着那道如柳清瘦的身影,目色安静,“她今天成礼的时候哭了吗。”

      “没有阿,白天都挺好的。”妙七忽然有些自责起来,新娘子一般都从早饿到晚,她晚上甚至没有让人拿吃的给她。

      她做错了什么呢,明明委屈了自己,却还要遭受所有人的轻蔑诽议。

      容循微微蹙眉,甚至连他都忽略了,在这场各方都身不由己的诏婚里,护国侯府的二小姐才是最无辜的。

      她若真是贪慕虚荣,欲攀凤枝的女孩子。
      又怎会得小侯爷这般维护。

      裙袂轻扬,深寒的夜里吹起风来,容循都觉身上有些凉。她这样不堪风折的身板,站在那里,只怕是浑身都冰冷了。

      明姮掉了好一会儿眼泪,哭累了才觉得身上好冷。她打了个喷嚏,拭去下巴的泪痕,吸着鼻子落寞地低着脑袋。

      地上的灯辉笼出一片阴影,容循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开口唤她,“明姮。”

      他声音像冷泉,泠泠潺潺地流过山谷。

      明姮没听见过他的声音,有些恍惚地回头。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他半张脸隐在暗处,柔光勾勒着他眉眼轮廓,更是深邃妖魅。
      纤长浓密的睫羽半敛,一双眸子在夜里也幽亮。

      她心里悄悄喜欢他不是一天两天,明姮承认自己是色心作祟,纯粹是看上了他这张皮相。可她对这张脸觊觎已久,忽然这么近地挨着看,方才还沉沉隐疼的心口这会儿蓦然就活过来似的,扑通乱跳。

      明姮悄悄挪着步子退了一步,原想开口叫他夫君,可碍于种种原因,似乎不大合适。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学着明澈,有些紧张地喊他, “皇叔......”

      他辈分比当今的小皇帝还大,皇上都得尊称一声皇叔。朝下大多氏族儿女,他们年纪同小皇帝的这一辈,也都喊他皇叔。

      容循应了一声,“夜深寒气重,回屋去,我同你说几句话。”

      明姮乖巧地点点头。
      跟在他身后回了王府里。

      回到南庭,房里烛火通明,关上门窗,顿时就暖和了。
      容循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拎了个小手炉过来,明姮捧过来,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皇叔。

      妙七去厨房端了些点心,因为太晚了,没有吃食,只剩下糕点。
      “二小姐,你多吃点......”

      原本明姮饿过头,都没感觉了。这会儿有东西垫肚子,才觉出饿的有些胃疼。
      明姮一看就一天没吃东西,两口一块糕点。

      容循抬眸看了一眼妙七,眼含警告。
      妙七心虚地挪到角落里站好,她这不是知错了吗......

      明姮吃的大口,容循倒了杯茶给她,免得噎着。她不比长姐的闺秀做派,吃东西和明澈一样,没什么小口雅致的形象。

      半饱了才想起来,这不是在明府,也不是在阿澈和长姐身边。于是喝了口茶,捏着块糕点小小口的咬。

      容循见她忽然转变的做派,唇角漾了纹浅淡的笑意,没说什么。

      “明姮。”他开口,想和她说什么,视线落到她沉沉的凤冠,顿了顿,看向妙七道,“帮二小姐把凤冠摘了。”

      “嗳。”

      妙七走到她身边,小心地将她的凤冠拆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真沉。

      戴了一天贵重的凤冠,这会儿摘下来,明姮才觉得脑袋一轻,整个人都飘盈了。容循看她摸了摸额头上被压出的红痕,扭了扭脖子,弯着眼睛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妙七微愣了愣,也笑,“不客气。”

      容循目光凝着她,微勾了勾唇。
      怕是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会对侍女道谢。

      明姮眼波清亮,看过去一眼含羞带怯又真诚懵懂,容循看着他的眼睛,一瞬恍神。

      不等他说话,她倒是先开口了,“皇叔。”
      明姮垂下眼帘,低声嗫嚅道,“对不起......”

      她声音小小的时候,仿佛自带着两分委屈,糯糯的化人,像小猫奶音,挠人心尖。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容循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温和,“明姮,我和你长姐的婚事,身不由己。小侯爷通透,你也聪明,所以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不是?”

      明姮点头。

      “目前许多事情无法顺遂,但你放心,我这个摄政王,也并不是白当的。我会放你自由,不过在时机成熟之前,还得委屈你当一段时间的摄政王妃。”

      他其实只是平常的嗓音,放低了些而已。可明姮就是觉得他好温柔,方才还摸她脑袋呢。

      容循说完,明姮看着他好看的眉眼,下意识就直勾勾回道,“不委屈。”

      回话回的太快,明姮咬了咬唇,垂头默默懊悔。
      太不矜持了,夫、夫君不会讨厌她吧......
      事已至此,她都已经嫁给他了,自该这么叫的。这是她自己的小心思,和其他事情都无关。

      到了老天待她还算不薄,在这样的乱糟事里,至少还让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嘴上喊皇叔,在心里,她就偷偷叫他夫君好了。
      嗳,这两个字在心里绕一遍都觉得脸热。

      容循望着明姮埋的低低的脑袋,眼角勾着轻浅的柔意,“我答应小侯爷,在这王府里,便没人敢非议你。妙七是我亲随下属,你若有事,可以寻她。”

      明姮抬眸,乖顺的点头。
      她没什么大的优点,最大的好就是让人省心,乖巧。
      看着便乖,像只顺毛顺尾的小肥猫。

      容循嘱咐完,自圈椅上起身,他站起来,挡下了明姮眼前的灯辉。好像把她整个人罩在怀里似的,明姮仰头望着他,在她眼里真觉得他像仙人一样。

      “早些休息。”容循说着低头,看她仰着脑袋目光澄澈地注视他,抬手指腹抹过她嘴角的糕屑。
      恰好顺手。

      他离开房间,妙七跟着出了门。
      房门重新被带上,屋子里只剩下明姮一个人。

      他手指微带凉意,在她唇角一瞬即逝的触感,久久不散。方才他袖口萦萦,漫出一息沉幽的冷松香,还隐隐裹着花香气。

      烛火明昧,明姮独自眨着眼睛愣了一会儿。
      她摸摸嘴角被他碰过的地方,眼眸润亮。

      明姮咬唇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捂脸。

      夫君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摄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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