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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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乌云压满天空，身穿暗黑色重甲的骑兵像一只传说中的洪荒巨兽一样，奔腾着沉重的步伐，向眼前面露惊恐的猎物们冲锋。
无数的箭雨擦过秦铮的重甲，像是被伞挡住的雨一样无力的崩散开来，偶尔穿过的几支利箭也被秦铮用武器砍断。
队长们还想再次组织射击，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身穿重甲的秦铮已经冲锋到了眼前。
在重甲骑兵的面前，骑射手们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柔弱而又无力，他们毫无章法的乱窜，惊叫，恐惧着逃跑，再也没有人有勇气回头，来阻拦秦铮收割生命的脚步。
赵支奇抖如筛糠，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嘴声嘶力竭喊着：“拦住他！！不要逃！！谁能拦住他，我给他一千两白银！！不，一万两！！一万两白银！！拦住他！！”
没有人在乎赵支奇的赏银，有钱拿，也要有命花，现在所有人想的都是远离那个杀神，自己能够活命。
眼看着死亡越来越近，赵支奇混乱的脑袋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他扔掉指着孟临歌的短矛，乱无章法的去抢夺孟临歌胸前那个露出了一个角的鹿皮包裹。
他们都跑了，自己还在这里等死干嘛？他要趁着秦铮还没来的时候，拿着孟家的财富逃跑。
赵支奇拿到鹿皮包裹，眼里闪过希望的光，那边还有马，只要他能骑上马，秦铮还要救孟临歌，他不会来追自己的，他可以……
“噗~”一道轻轻的，利刃插入身体的声音响起。
赵支奇茫然的看着从肚子上冒出来的短矛矛尖，上面还留着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秦铮……
不是还在那里杀敌吗？
那些混乱的呐喊声没有停下啊……
赵支奇僵硬的回头，看到的是云岚阴狠、凶残、贪婪甚至带着些兴奋的狰狞笑容。
“你…你…竟然敢…敢…”
云岚毫不犹豫的再次用力，整把短矛几乎透体而出。
在赵支奇无力倒地的时候，云岚兴奋到几近癫狂的抢下了赵支奇手里的鹿皮包裹，飞快的转身，上了一匹马，打马跑进了树林里。
“为什么……”赵支奇想不明白，他防备的是孟临歌，他害怕的是秦铮，可是为什么？他会死在云岚手里……，一个小官，一个身份低贱的男j，怎么敢……
远处的喊杀声很快的平息，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都躺了，就像赵支奇想的那样，秦铮并没有去追云岚。
穿着重甲的不仅是秦铮，还有秦铮的马，原本黑色的盔甲已经用敌人的鲜血染成了玄色。
战马迈着细碎的步子留下一串串血红色的马蹄印记靠近了这里，站定。
马上的秦铮顿了一下，才翻身下马。
腰间的□□已经卷刃开裂，被丢在了马背上，不分昼夜的疾驰与刚刚的战斗让秦铮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全凭意志力在死撑。
秦铮拖着钢枪缓慢却坚定的朝孟临歌走去，枪尖拖曳着血色沟壑就像生和死的距离。
孟临歌手脚被箭支扎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伤到了主动脉，鲜血流了一地，差不多也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了。
秦铮路过赵支奇的时候，赵支奇涣散的眼睛重新有了光彩，在求生意志的激发下，他艰难的伸出手，“求你……救我……救我……”
回应赵支奇的是秦铮微微抬起的钢枪，枪头朝下，用力插进地里，稳稳的竖立在了那里，像是一面旗帜，同时插进去的，还有赵支奇的脖子。
赵支奇的眼睛大睁，不甘的挣扎几下，终于像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那些人一样，带着对生的渴望，对死的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秦铮没有停顿，赵支奇不配让他停下脚步。
一步一个用敌人的鲜血染成的脚印，秦铮走到了孟临歌身前。
“我带你北上。”秦铮重复自己的承诺。
孟临歌思维有些涣散，努力的眨眼才勉强看清秦铮的模样。
孟临歌这次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真帅~”
秦铮……？
身穿重甲的秦铮背着浑身是血的孟临歌，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个血红色脚印的向北而行。
每走一步，整个梦境都会颤抖一分，从太阳的角度俯瞰下去，梦境的边缘在随着秦铮的脚步慢慢崩塌，碎裂成无数的光片，慢慢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秦铮微微抬头，他看向天空，乌云终于散去了黑暗，阳光再一次带着灼眼的光芒洒落，但这一次不再是那个一直没有动的位置，而是划着不情不愿的轨迹，慢慢向西沉去。
因为秦铮想让它西沉。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控制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一样，他想太阳应该西沉，它就西沉了。
融合……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太阳并不是太阳，是一个血红色的多边形晶体，像是被什么大力砸过一样，有很多的碎裂痕迹，但那些碎裂的痕迹在缓慢的消失，它在自我愈合。
它一边自我修复，一边还在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灵魂里？秦铮不太确定，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玄奇的事情。
但他能感觉得到，他可以调用这个晶体里的力量，自己的力量也可以修复这个晶体。
有点像心脏，只是晶体控制循环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力量”……
秦铮的思绪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金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过秦铮的眼睛，但这一次却再也无法“抹去”秦铮的记忆。
那个晶体里很自然流出一种浅红色的力量，把金色的光芒彻底压制。
记忆随之复苏，把他的灵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金色怪物，应该只是面试却走进漆黑空间的陷阱，医院、奇怪的觉醒、古怪的医生和揍了他一巴掌的护士、死亡、战斗、怪物找大师……
还有……
那个被他拉着献祭又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还在医院里昏迷的普通小孩儿——孟临歌。
秦铮……
所以他背上背的这个……
又是什么情况？
……
孟临歌趴在秦铮背上，血水沿着沉重的盔甲慢慢低落到地上，他眼里有泪，却在秦铮耳边低低的笑：“如果，你真的在就好了啊……”
梦醒了……
醒的不止是秦铮，还有孟临歌……
孟临歌趴在秦铮背上深深吸气，果然是很好闻的味道啊。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秦铮真的存在就好了。
那个时候没有秦铮，没有御林军左统领，只有孟管家的孙子孟忠旬。
孟忠旬忠心有余而智勇不足。
说他智勇不足都是抬举，因为孟忠旬性格木讷，只会听令行事，没有任何能力可言，跟在孟临歌身边八年他甚至看不出孟临歌的伪装。
孟临歌从小官馆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抱着他，他在马车声顶着宿醉与赵支奇虚与委蛇，回家的时候孟老爷子同样没有让孟管家进大堂，没有人护着他，也没有人替他挡住孟老爷子的拐杖。
他因为宿醉而没能躲开孟老爷子的责打，带着满身的伤痕，匆匆与父亲告别后，连夜骑马离开京城北上。
桥生惯养的身体经不起连夜的折腾，他拖着病体带着伤痕却在路上被赵支奇的人追杀。
孟忠旬为他挡了一次，死在了第一波埋伏里。
他带着鹿皮包裹带着心里的执念一头钻进了山里。
靠着一股子执念，孟临歌几次险死还生的坚持了几天。
同样的密林外面，同样的驱逐追赶，同样的云水河边。
他被赵支奇追上，他的鹿皮包裹被抢走，他的执念，他们家族的执念，终究只是一场空。
无论他怎么努力反抗、痛苦挣扎都没有用，他眼睁睁的看着赵支奇拿出了他藏在树洞里的鹿皮包裹。
赵支奇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他的父亲被气死了，他的祖父被砍头了，他们孟府上下鸡犬不留。
他拿出了孟临康小小的头颅炫耀，就连被孟临歌藏去江南的婉姨娘都未能幸免。
孟临歌拼尽所有的最后一击，也同样没有伤到赵支奇，只是在赵支奇惊恐的声音里，被他带来的骑射手扎成了刺猬，分尸后扔进了云水河里。
很可笑是不是？
史书由胜利者书写，所以孟家在史书上的记载只是孟家由一个曾经的清廉正直世家变成了包庇朝堂污秽，霍乱朝纲的一份子，一个堕落的家族，最终死于党争。
可史书由胜利者书写，天道却不会被人的文字所蒙蔽。
孟家世代累计的功德和孟老爷子这一生为家国天下的付出，终究是无法被史书的几个字抹去的。
所以，以最为可怕的怨气、恨意、执念而新生的恐怖厉鬼孟临歌，却因为身具功德在刚诞生的时候保有了最基本的理智。
一个拥有理智的，新生的，怨气滔天，执念成魔却身负海量功德的奇葩厉鬼。
新生成的厉鬼因为有着基本的理智，所以没有大肆屠杀本地的草木阴灵，而是想着直接报仇，但新生的厉鬼哪怕是厉鬼，终究还是力量太弱，它一下子弄不死二三百人。
两三百个身体强壮阳气十足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彻底把所有阴秽挡在了人群外面。
孟临歌一路不能奈何这群人，他怨气更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即将离开云水河。
就在孟临歌悲愤绝望，恨苍天不公就连自己变成厉鬼都无法报仇的时候。
云岚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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