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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重新开始 ...

  •   终
      格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再治疗,只等时间过去的宁然坐在公园里看一个小女孩跳舞。那个漂亮的汉族少年指挥女孩让她挺胸抬头,小孩在他的教导下,跳的有模有样。
      可小孩子注定没耐心,跳了一会儿便跑了,宁然因此看到头发上坠着绿松石的格桑。
      公园里,虚弱的宁然不吝惜夸奖格桑漂亮,玩笑苏德娶到了这么美的老婆。如果不是发青的脸,以及没办法输液的手臂。格桑会以为那是个无比健康的男孩子,可惜死神早已向他招了无数次的手。
      要苏德在远处等着,格桑和宁然说她和陈潭的初见时,陈潭说俄语帮她,宁然笑了起来:“这件事儿你要感谢我,那时候我超爱看俄罗斯的片子,又看不懂,就逼着他学俄语,然后讲给我。”
      他们说了很多有关陈潭的事情,说到他穿着一双单鞋跑到零下十几度的海拉尔,格桑给他买了新鞋,他还舍不得丢掉旧的,宁然突然不出声了。格桑叫他,他才道:“那个蠢货,那破鞋都已经多少年了,他还不丢掉。”
      “那是你送他的?”
      “一双黑色的,带着白色的纹饰标志对吧?那还是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在菜市场买的才三十块。你猜一周之后我生日,他送了我什么?”
      “什么?”
      “一台新的苹果电脑,市价三万。”他像个炫耀宝贝的小孩子一样,说的特别自豪。
      整个下午,他们说陈潭洁癖,生气之后很久都不理人,但要主动跟他示好,他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简单纯粹,哪怕你伤他入骨,如果他还爱你,也会不计回报对你好。
      “但是他现在恨死我了吧?”
      听他幽幽的叹息,格桑道:“不是恨,你们是误会,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原谅你的。”
      一把拉住桑格,宁然道:“千万别让他知道,就让他恨着我,我不想等我死了之后,他突然翻然悔悟,觉得是他害死我,那样我就太混蛋了。你明白混蛋是什么意思吧。”
      点了点头,格桑看着瘦弱的他道:“那你怎么办,你那么喜欢他。”
      扬起唇角,他露出一口白牙道:“正因为喜欢,所以才要放手,格桑我找你只想再听听他的事情,所以千万不要告诉他,当我谢谢你。”
      两人聊到傍晚,格桑才离开,走的时候,她摘下腰间的驯鹿角挂坠递给宁然道:“这是鄂温克的驯鹿角,寓意平安。”
      “谢谢。”
      宁然和陈潭都不知道,在鄂温克的山林区,夫妻结婚也会互换一枚小小的鹿角,据说那是一个很早从东北嫁给鄂温克族的一个汉族少女发明的,她说这叫一鹿相随。
      那天,离开的格桑本来与宁然约好,隔天陪他去照遗像之后再离开。可当夜宁然的朋友就打电话给她道:“宁然走了,很安详,生命的最后一刻,止不住对陈潭的思念,他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没人知道内容是什么。”
      格桑没有等到宁然的丧礼结束,就和苏德一起回了海拉尔。也正是他们回去的当天,陈潭店的雇员在网上看新闻时,看到了那个半年前自己在家里做手术的男孩去世的消息,记者说他此生最大遗憾就是没和心爱的人走到一起。
      店员感慨世事无常,而到了春天,又换回那双旧鞋的陈潭就站在窗前,因为心疼那个留下遗憾的男孩子,他打开关机半年的手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开,但是手机收到的第一条短信,就是署名阿然的人在三天前的夜里发给他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而那一刻,想着那张清俊帅气,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脸,知道他还好的陈潭回复他:“重新开始吧。”
      可惜,那条短信,宁然再也不会收到了。

      蔡康永说:你以为你喜欢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吗,喜欢从来都是误会。
      而这世上有些误会会在相互折磨,不死不休后真相大白,也有一些误会,永远都只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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