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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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徐志光没有用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和他说话，徐大河感到有些意外。
记得徐志光从小时候起就喜欢偷奸耍滑，不爱干农活，什么苦活累活都推给大哥徐志刚做，天天带着小弟徐志琛三天上房，两天揭瓦。
后来看到大哥娶了媳妇还是得勤勤恳恳地干农活，就感觉他不能像父母和大哥一样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劳碌命，于是他就选择去当兵，去闯荡，没想到还真给他闯出条小路来。
眼看二儿子有了点出息，就要给家添光，造福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们，徐大河高兴啊，乐得几天合不拢嘴，逢人就说自己儿子在部队混得不错，都拿到驾照了。
谁知徐志光从部队第一次回家就给家里人上了现实的一课，什么叫势利眼，什么叫瞧不起原生家庭，徐志光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会做农活的徐志刚被贬得一无是处，徐秋霜、秋露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养不出嫩生生的皮肤，而被称作村姑，徐大河夫妇是父母，徐志光倒还给了他们几分面子，只是道：“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我每个月就多打些钱给你们。”
徐志琛当时读书在学校，压根没料到自己的二哥还有这样的一面，所以他一直将在部队有所小成的二哥当作自己的偶像去向他看齐，就算后来长大，徐大河他们为了不让徐志琛因为徐志光的行为而影响到他的成长，也从来没和徐志琛说过，他二哥是这样的一个人。
徐志光对全家仅有徐志琛对他崇拜的感情很是受用，于是后来栽培小弟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倒也付出了几分真心，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家中最有出息的那个竟早早离世，被徐志琛帮扶最多的一家子又复陷入只能仰仗徐志光的境地。
想起意外去世的小儿子，徐大河胸中的郁结就怎么也散不开，他用力抽了一口刚进房间里拿过来的水旱烟，规律的“咕噜咕噜”声随着吐出的烟响起，似乎能将他胸中郁结冲散开些。
“娘，我来帮你择菜。”徐志光出了厨房，就见谢娇一人坐在小板凳上佝偻着背对脚旁的几摞菜挑挑拣拣，他将双手用力抻了抻，用巧劲一蹲，就蹲到了谢娇的身旁。
他正要伸手拿菜，却被谢娇伸手一挡，老母亲望他的眼中惊疑不定：“你别来碰我的菜，你还是拿泔水去喂猪吧。”说着用力就把他的手大力拍开，再用手指了指家里放泔水的位置。
徐志光：“……”
行吧，我去喂猪。
徐志光脚步沉沉往放泔水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什么好像都被嫌弃，只能认命提起泔水桶，谁知那桶的铁耳朵因为使用时间过长，导致一高一低，徐志光这直接一提，也没注意，那泛着酸臭味的泔水一下洒了碗大的量到他的西装裤上，还有几滴沿着裤褶滴嗒嗒到他皮质的凉鞋和裸露在鞋外的皮肤上：“操。”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作势就要将手上那桶罪魁祸首给抛出去，却被谢娇轻飘飘一句话给制止了：“那泔水存了我跟你爹两天的剩饭，还有我刚剁了十几分钟的烂菜叶子，你要敢给我扔了，你今天饭就别吃了，全给我剩着喂猪。”
徐志光：“……”
谢娇头也没转，好像就能透视徐志光的动作，徐志光握着铁耳朵的手这一次只能松了又紧，紧了再紧，为了这一桶他再怎么不吃也剩不下来的剩饭量，他决定忍辱负重，把握住脚上的泔水流动的趋势，一瘸一拐的就往猪圈走去。
“大伯，今天我爸爸回来了，你带姐姐哥哥们上我家吃饭呗？”徐以橙被徐志刚放下地后朝他眨巴眨巴眼，语气诚恳，表情真挚。
“呃……”徐志刚只是迟疑了一瞬，就在徐以橙蓄满期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行，大伯这就收拾一下，带你姐姐哥哥们跟你回家吃饭。”
“阿峰，那个饭关电先了，我们晚上回来再吃。”徐志刚边说着边朝屋内走去，还不忘嘱咐身后的徐以玲：“阿玲，那个鹅你待会就拎到你爷爷家去，别放家里了。”
“知道啦。”徐以玲欢快应下。
来的时候徐以橙因为要记路，所以走得慢了些，回去时一大帮人，只要跟着大部队就不怕走岔路，这脚程快的不止是一点半点。
徐永旭到了松树林子里，先是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上散落着的干松枝，而后他放眼望去，几乎间隔三四米的松树下就要有一小摞的干松枝，量挺大的，这些干松枝全都是引火、烧火的好木料，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带多一些回家。
出家门的时候两手空空，啥也没带，他四下望了望，也没发现有什么绳子之类的，这就有点难办呀。
徐永旭蹲下身去拢了拢脚下的干松枝，正准备凭自己的力量能抱多少算多少回去时，“哒、哒”的异响从林子深处传来，徐永旭听着这像人的脚步声的声音，眼中不禁一亮。
这松树林时常有人来捡柴火，说不定碰巧遇上村里人来，那人又正好带多了捆松枝的绳子或其他工具，那是不是就可以借上一借？就算不是村里人，人家也没带绳子或工具，那一路搭个伴出去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徐永旭单手放嘴边，握成喇叭状，然后用家乡方言喊到：“是来捡柴火的吗？哪个村的？一起走咯？”
里头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哒、哒”的响动愈发频繁，徐永旭放心一笑，搂了一捧干松枝就往胸前抱，心想：这回有伴回去了。
“哒哒，哼哧哼哧，呼噜！”一声猪啸响彻松树林，徐永旭瞪大了眼睛看着冲自己跑来的，约有百来斤重的花猪，感觉自己脚下的干松枝都在轻微的颤动。
“妈……妈呀！！！”徐永旭双脚打颤，抱着干松枝的双手不松反紧，他不是不愿意放手，而是他怕得仅能靠抱紧怀里这点实物来壮胆了。
“额滴娘啊，还不快跑！楞啥呢！”在徐永旭身后来了个正要进林子捡干松枝的中年男子，看着徐永旭那愣怔的样子，赶紧扯了他一把，然后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先转身撒腿就跑。
开玩笑，那花猪不仅看起来有百来斤重，看它那嘴上粘的不明坨状体，好像才刚吃过屎，这要是被追上了，就算是家里养的猪不会伤人，蹭上一口那也是恶心得够呛啊。
被猛力扯了一下然后因惯性倒退了几步的徐永旭，终于掌握回身体的控制权，但他似乎忘了扔下手中的干松枝以减轻负重，而是踉踉跄跄如无头苍蝇般往出口去。
村附近碰到花猪一般都是家养的，很少遇见野猪，跟人接触久了，那花猪也不惧人，反而更加兴奋的追了上去，大概在它的认知里，有人在的地方都是有好吃的，比如家里有泔水，林中有人屎。
“啊啊啊啊啊！”徐永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街道的方向上跑，边跑边嗷，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丢脸，但不嗷不行啊，不嗷就没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他就会立马腿软跑不动了。
先跑的那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徐永旭感觉身后尘土飞扬，伴随的都是“哒、哒”的猪蹄奔跑声和“哼哧哼哧”的猪叫声。
失算啊！
徐永旭边跑边心中后悔，恨自己没事嗷那一嗓子做什么？那林里不缺捡干松枝的人，难道还缺因为村里没公共厕所，家里也没钱建厕所而跑去林子里大便的人吗？一有去大便的人，吃屎的家猪和家狗，还会少吗？
失算啊！
徐永旭再次内心哀嚎，但脚步不慢，上了街道后七拐八拐就进了村里的小巷，正当他靠在墙边，静静等待花猪从他身侧冲过，刚松一口气时：“哥哥！你捡柴回来啦？”
徐以橙被徐以晴牵着小手，一碰一跳的从另一条小巷拐过来，因为村里条条小巷通家里，但距离家最近的一般只有一条，所以她对能碰上哥哥并不意外，只是好巧他们刚转到这条巷子就遇到哥哥，还以为他捡柴会慢一些才对呢。
徐永旭闻声扭头看到妹妹和大堂姐：“！！！！”
“哥哥，你干……”嘛字还没出，徐以橙连带着徐以晴就摆出了和徐永旭同款的震惊表情：“！！！！”
“啊啊啊啊啊！”三人的叫声响彻云霄，落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徐志刚顿时慌了神，他松开小儿子的手，一个箭步冲到那个拐角的巷子，神色沉重又挟带着几分慌张：“怎么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眼前一花，接着就被大女儿跟小侄女，一上一下的推着往另一条巷子冲去：“爸爸/大伯，快跑啊！”
徐永旭欲哭无泪，他离花猪最近，可姐姐妹妹带着大伯堵住了他的去路，把那本来就小的巷口塞得一丝光线都无。
感觉身后“哼哧哼哧”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徐永旭终于下定决心两眼一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