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天竺葵 ...
-
刚想到一个人,他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鹿雪贺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心有灵犀”,而是:
wc,是人是鬼?!
所以,当慕岭南走过来时,她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两步。
大概是白天花匠打理花园后,没有仔细清扫,花坛边上落了几颗花土陶粒。
灯光暗,灰黑色的陶粒并不显眼。
当鹿雪贺不小心踩上去时,她根本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整个人往后跌进了花丛里。
扑簌簌一阵乱响,花枝乱颤,露水洒了她一身。
鹿雪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找不到着力点。
像一只被翻过来的小乌龟。
慌乱时,她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慕岭南略带焦急的脸出现在枝叶交错的缝隙中。
看清鹿雪贺的模样后,他微微一愣,似乎松了口气,接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说不清是调侃多一些还是嘲讽多一些。
“三个月没见,这么激动?”
矜贵而淡然的嗓音如同名家指尖拂过的大提琴,可惜说出来的话气人得很。
鹿雪贺不甘心地扑腾了几下,却依然是徒劳,只好不情不愿地求助慕岭南:“你……拉我一下!”
慕岭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动作,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样子。
鹿雪贺急了:“你——”
话没骂完,就被扔过来的西服外套盖住了脑袋。
“啊!”
“拿着。”
慕岭南的声音突然靠近。
鹿雪贺刚把衣服从脸上扒拉下来,下一秒,人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从花丛里抱了出来。
“——!”
鹿雪贺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侧脸。
慕岭南把人轻描淡写地上下掂了掂:
“我什么?”
鹿雪贺噎住,随即识时务地伸手帮他扫掉肩头的落花,乖巧道:
“你真是个大好人。”
慕岭南嗤笑一声,抱着人往屋里走去。
路过门口,脚下一顿:“关灯。”
鹿雪贺从他怀里伸出手。
“啪”的一声,花园里的灯光熄灭,泠泠月光再次落下。
慕岭南直接抱着人去了卧室。
穿过幽长的走廊时,鹿雪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有牛奶的香气。
刚才在外面她就闻到了,当时还以为搞错了,但是这一路上,那阵甜香始终如影随形,若隐若现。
而且,似乎是从慕岭南身上散发出来的。
鹿雪贺:“你喝牛奶了?”
慕岭南直接否认:“没有。”
鹿雪贺疑惑,鼻子又出问题了?
她凑近慕岭南仔细闻了闻,语气肯定:
“你喝了,有奶香。”
慕岭南勾起唇角笑了笑:“不如你亲自确认下?”
鹿雪贺没反应过来:“怎么确认?”
慕岭南不答,两人刚好到了卧室门口。
他从容地推门进去,把人放到了梳妆台上坐着,这才慢条斯理地捧起她的脸,答道:
“这样确认。”
“嗯…唔!”
鹿雪贺惊讶的声音全都被堵进了嘴里。
一吻结束,慕岭南稍稍退开些许,被情欲晕染过的声音微微暗哑:
“怎么样,尝出什么了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洒进来的一方清辉,堪堪落在慕岭南的半边侧脸上。
那双原本清冷淡漠的双眼,此刻却盛满了诱引与撩人的光。
鹿雪贺很没出息地被蛊惑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心尖上酥酥麻麻的,声音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甜软:
“没有,再来一次……”
慕岭南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他坏心思地轻啄着鹿雪贺的唇,一下又一下,却总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及分: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
贴在唇角的声音摩挲着娇嫩的皮肤,带起的细微震颤让鹿雪贺忍不住战栗。
她不满地哼哼着,一手拽住慕岭南身前的领带,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主动吻了上去。
慕岭南纵容她在自己的城池里胡搅蛮缠,却在鹿雪贺力倦退缩时,按揉着她的后脖颈,勾住她柔软的舌尖,反守为攻。
鹿雪贺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拉入了更深的漩涡。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倒了一片,却无人在意。
大约是小别胜新婚。
鹿雪贺虽然心里没有多惦记慕岭南,可身体的反应却比过往每一次都更加热烈。
她沦陷在极致的快乐中,当慕岭南抱着她去浴室时,她甚至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又被慕岭南趁机好好作弄了一番。
等到一切结束,鹿雪贺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慕岭南温柔地帮她吹头发、换睡衣,再把她抱到床上。
鹿雪贺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极度想要睡觉,理智却被脑海里的一根弦吊着。
卫生间远远的传来吹风机沉闷的声响,是慕岭南在给自己吹头发。
难怪宋子盈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实在是很难挑出什么毛病。
鹿雪贺回忆起婚礼那天,宋子盈堵在她的房间,恶狠狠地说:
“表哥明明是喜欢我的,要不是你用了下作手段胁迫他,他怎么可能娶你这个疯女人!”
心里一阵好笑。
要是宋子盈知道她心爱的表哥今晚和自己抵死缠绵,事后还百般体贴,会不会直接气死?
想到这里,鹿雪贺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幼稚且恶劣的念头。
她半睁开眼,看着慕岭南穿着睡衣走过来。
“慕岭南。”
鹿雪贺有气无力地喊他。
“嗯?”
慕岭南在床边坐下。
“在我脖子上种一颗草莓吧。”
鹿雪贺声音有些含糊,慕岭南一时间没听清。
“什么?”
他问。
“种颗草莓。”
鹿雪贺说着,将头发撩到旁边,露出纤长如玉的脖颈。
慕岭南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很顺从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种哪?这,这,还是这?”
他的唇顺着他的话,在鹿雪贺脆弱的脖子上游弋着,鹿雪贺被他弄得又麻又痒,受不了地抱住他的头,摁在一个地方:
“这里。”
慕岭南很听话地在那里舔了舔,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明晚你姐好像也在,你确定?”
“……!!!”
鹿雪贺乍然清醒,一把推开慕岭南的脑袋:
“我突然觉得不用了,谢谢。”
慕岭南却变得不好说话了。
他一把捉住鹿雪贺的两只手,按在了头顶,整个人翻身压住鹿雪贺,重新埋下头,嗅着她的脖间:
“可我想种。”
“不行!”
鹿雪贺严词拒绝。
慕岭南明知故问:“为什么?”
鹿雪贺拼命往旁边躲:“会被人看见……”
慕岭南拉长了语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慕岭南!!”
鹿雪贺挣扎不了,急得快哭了,却听见耳边“噗嗤”一声轻笑。
笑声渐渐扩大,她甚至感觉到身上的人胸膛的震颤。
禁锢在手臂和身上的力量消失,鹿雪贺一骨碌爬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咪,一下子缩到了床的另一边。
她惊魂失色地捞起手机,打开摄像头仔仔细细地查看脖子,确认只是被轻轻咬了一下,没有留下痕迹,才松了口气。
鹿雪贺怒气冲冲地瞪向慕岭南。
慕岭南神色散漫地坐在她对面,深黑如墨染的瞳眸中尽是戏谑之意:
“就这么怕你姐?”
鹿雪贺顺手抄起枕头丢他:
“你混蛋!”
“混蛋?”
慕岭南意味深长地扫向她的脖子。
鹿雪贺读出了里面威胁的意思,气急败坏地起身要去外间的沙发睡。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慕岭南一把捞起来丢回床上。
“好了,不逗你了。睡觉。”
慕岭南用被子裹住她,伸手关了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给鹿雪贺反应的时间。
鹿雪贺气得用脚踢他,却被他一抬腿压制住。
“真的生气了?”
慕岭南凑到她耳边问。
鹿雪贺挥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自己往外使劲挪了挪:
“走开。”
慕岭南不仅没走开,还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玩,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是我的错。为表歉意,你不回我微信的事,我不追究了。”
鹿雪贺蓦地回头:
“我什么时候……”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哽住。
好像……是有那么几次,慕岭南发信息问她“身体怎么样”什么的……
“我没回吗?”
鹿雪贺莫名有些心虚。
“你说呢?”
慕岭南在黑夜中看着她,语气淡淡的。
“我、可能当时……”
鹿雪贺还没开始狡辩,就被慕岭南长手一捞,拖进了怀里:
“没事,我原谅你了。”
他甚至还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睡吧。”
“……”
喂,一码归一码,我还没原谅你呢!
鹿雪贺无语凝噎。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慕岭南已经睡着了。
鹿雪贺小声骂道:
“你肯定是猪吧,睡这么快。”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慕岭南平缓的呼吸声。
鹿雪贺茫然地瞪着眼前的漆黑,虽然身体觉得累,却没有半分睡意。
她有轻微的睡眠障碍,只要身边有人,就一定睡不着。
和慕岭南结婚的头一个月,她常常因为失眠半夜爬起来打游戏做视频,白天再补觉。
要不是慕岭南工作忙,没过多久就搬去了兰庭,恐怕她真要变成一只彻底的夜猫子了。
空气里又冒出了几丝甜甜的牛奶香。
鹿雪贺轻轻掀动鼻翼,好像不是错觉。
她想起什么,凑到慕岭南身上闻了闻。
果然。
为什么他身上有奶香?
鹿雪贺脑袋里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这人该不会……拿牛奶泡澡了吧?!
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唔,好羡慕!
鹿雪贺吸溜了下口水,贪婪地将甜美的空气吸进肚子里。
电影《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的女主超级热爱朗姆酒,她说,如果太平洋的海水是朗姆酒就好了。
对于鹿雪贺来说,她希望太平洋的海水全都变成牛奶。
再让她变成巨大的鲸鱼,每天都能在牛奶里睡着,在牛奶里醒过来,饿了一张口,就能吞下一吨的牛奶……
鹿雪贺从牛奶的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12点了。
身边空无一人,一片冰凉。
鹿雪贺觉得一阵迷糊。
她好像睡着了?没失眠?
“叩叩叩。”
房门被轻敲了三下。
方姨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鹿雪贺坐在床上,有些惊讶:
“小贺,你醒了?”
“嗯……方姨,慕岭南呢?”
“阿南早上8点就去公司了。”
方姨拉开窗帘,中午的阳光立马钻了进来。
鹿雪贺眯了眯眼。
看来不是自己做梦啊……
“快起来吧,下午不是约了造型师吗?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方姨催促着。
鹿雪贺伸了个懒腰,起床梳洗。
换好衣服下楼,却看见好几个佣人正忙忙碌碌地往书房里搬东西。
鹿雪贺:“这是在干嘛?”
方姨笑道:“阿南说要搬回来住,这些东西都是原来兰庭那边的。”
鹿雪贺“哦”了一声,突然又愣住: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