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道德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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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爱丽丝家中。
“酒吧舞女跳河自杀？在其房中发现鸦片——啧啧啧……”柳芊绫举着当日的晨报，一边抑扬顿挫地诵读，一边不忘阴阳怪气:
“你看看这写的，你看看……‘暴雨导致水位上升，尸体到现在都没能打捞上来’——多么富有想象力的文字！整张报纸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妙趣横生！”
乔姬与爱丽丝坐在柳芊绫对面，弗里达被她们夹在中间，仍是迷茫的样子。
爱丽丝提着苹果的蒂，逗猫一样，在弗里达面前晃晃，偏头问:“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
“酒馆肯定是不能待了。”柳芊绫把报纸一扔，大半个身子瘫在桌面上，“先让她待在爱丽丝这里，等她清醒过来再说……是就此远走还是去讨个说法，总要让她自己决定。”
“讨个说法……你帮她？”
“始乱终弃属于民事纠纷，我可管不着。但这个……”柳芊绫拿起桌面上的瓶子，用瓶底磕了磕桌面，眸光愈深，“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这可是……民族耻辱啊……
“过分？……呵。”乔姬伸了个懒腰，无奈道，“他们惯用的伎俩罢了——这玩意儿，在上头都成产业链了……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贵族老爷’的生意啊……”
柳芊绫抬眼看弗里达，女孩神色恹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芊绫叹了口气。虽然闹成这样，也算是伟大的日不落帝国自食恶果，但也无碍于她对这个词感到不适……
柳芊绫沉吟良久，向乔姬交代:“最近如果有形迹可疑的人来酒馆，记得留意，也可以来找……”
“已经有了。”乔姬打断她，“就刚才，人一走我就抄近道过来了。”
柳芊绫顺着椅子滑了下去，快睡着了似的:“说说吧，什么样？”
“什么样……”乔姬凝眉思考，“金发红瞳，衣冠楚楚的，被艾利——酒馆的那个小姑娘——泼了一身水，却也不在意，好像是特意来看那座桥的……”
“……哦豁——威廉·莫里亚蒂。”柳芊绫都快滑道桌子底了，听到乔姬的描述，又从桌面下探出头来，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莫里亚蒂……那个新来的贵族？”
“是，但也不止……”莫里亚蒂……犯罪顾问盯上这件事干什么？对对同行的作案手法进行评级？
爱丽丝揉了揉弗里达的发顶:“你不是说他们不像坏人吗？要不要……向他们求助？”
柳芊绫冷静分析，这话她好像确实说过。长得是不像——但是名字像啊！
求助？她可不指望这位名贯中西的大反派会大发善心。要想从他那借势，显然是博弈桌上的等价交换更为稳妥，只是……她又有什么筹码？
柳芊绫转了转手里的瓶子，目光一凝。
不正常。
青年学生爱上酒吧舞女，山盟海誓最终以抛妻弃子告终——到这里，至少还是有据可循。那么接下来……
一个学生，会在弗里达毫无抗争之力、之心时，直接将故事快进到杀人灭口吗？
“乔姬，之前代替那个大学生，来找弗里达的人是谁？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那个家伙——达德利·贝尔……”乔姬沉吟道，“是这一带的大地主，掌管着城镇，无论干什么都要插上一脚——是个总带着笑容的讨厌鬼，偏偏还是达勒姆大学总务处的会计主任。”
是了。柳芊绫了然——就是这样。
愚蠢无知，偏偏又自以为是的成年人。血统纯净，家族荣光，这些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样一来，越俎代庖，做出封建大家长一般的举动也不稀奇。
“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学生，从始至终都不知情，”柳芊绫尝试用烂俗言情的套路解构这段故事:
“甚至可能被控制了行动，而那什么贝尔……可能是为了讨好他的家人，也可能是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打算直接把弗里达干掉……”
“这样，用鸦片也就说得通了。”乔姬盯着落在木桌上的细碎光斑，若有所思，“兵不血刃啊……”
“是贵族之间的事情？”爱丽丝突然抬头，“威廉·莫里亚蒂不就是那个大学的教授吗？如果可以从这里入手……”
“没用——”柳芊绫把鸦片瓶随手一撂，“他一个数学老师，干掉总务处，对他有什么好处？照他先前做的事来看，这个人重名声胜过重金钱——管理层的职位对这种人可没有诱惑力……”
“等等……重名声……”柳芊绫猛地坐正，一拍大腿，“有了！道德绑架！”
无人接话。一片寂静中，弗里达茫然地歪了歪头。
柳芊绫站起身来，拉着乔姬的手，慷慨激昂道:“乔姬，你找一堆姑娘，上莫里亚蒂家门口哭去，哭的是梨花带雨，越惨越好，最好哭得让整个镇的人都凑过去看热闹。等围观的人多了，你就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嚎:
‘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
‘难道平民百姓的命，王公大人们都不屑看一眼吗？’
‘他们都说，新搬来的贵族老爷是整个达勒姆的大恩人，但如今，恩人也不在意我们的死活了，是我们不配！我们还是回去，自生自灭吧！’
‘我可怜的弗里达！你死的好惨啊弗里达！’”
乔姬的嘴角抽了抽，她活了大半辈子，自认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张了张嘴:“你……真的是贵族吗？”
柳芊绫正在兴头上，乔姬的疑问，她左耳进左耳出，压根就不过脑子:“什么？什么贵族？不重要不重要——现在街上把事闹大！他不是要名声吗？我就不信他敢不管！”
爱丽丝的手，三次抬起又落下，愣是没找着插话的机会。
柳芊绫继续展望未来，兴奋地跺了跺脚:“暂时就先这样啊，回头我给你写演讲稿！”
“……不太好吧？”乔姬哭笑不得，“不如你去？贵族小姐的私人请求，他不见得会拒绝。”
柳芊绫的笑容突然消失，沉默半晌，认真道:“我觉得吧……后方参谋……不应该深入敌营……”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拉着乔姬重新坐下:“别管她——她就是想逃避第一次见面丢了大人的现实而已——总之，‘求助莫里亚蒂’这个方针大致确定了，就是主角不明？不如……”
“抽签？”乔姬挑了挑眉，笑道。
爱丽丝突然侧耳，似乎在听街上的声响，片刻，转头向二人耸肩:“没必要了。计划临时修改——全员参与。”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爱丽丝奶奶的声音与门轴的吱呀声一道传来:
“哎呀呀，出门一趟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快进来擦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道德绑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