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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喜服 ...

  •   临月醒来时,外面天还没亮,山洞里一片昏暗。

      身侧的青石板上放着一盏晶莹的琉璃灯,她睡得时间不长,烛火还未燃尽。

      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起身时只感觉浑身酸疼,临月一手扶着脖子,大红的喜服从她的身上滑落。

      那是小徒弟的衣服。

      掌心的黑纹已经散去了,依稀可见一道深长的暗红色疤痕。她忍不住抚了下胸口,竟也没有昨夜那般刺痛灼热的感觉了。

      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临月望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他正背靠着墙壁安稳入睡,烛火暖黄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竟将那坚毅的线条衬得柔和。

      只是这一身的凌乱的喜服——倒是让人不忍直视。

      临月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临月将琉璃灯熄灭,收回了乾坤袋中,山洞里顿时有昏暗了下来。幸好她这次下山时跟六长老讨了这盏琉璃灯来,原本是为祝云帆准备的,怕他中了毒,又没有人能替他解。

      琉璃灯是六长老当年入山门时师祖所赠,六师兄乃是济世神医,妙手再世,这盏琉璃灯倾注了他不少心血才炼制而成,可解世间万物所有的毒,乃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只是临月没想到竟然能用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她提前跟小徒弟嘱咐好,让他再必要之时将琉璃灯取出来,还教了他使用方法,只怕昨夜她可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可怜小徒弟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她这个恶毒师父的摧残,也难怪原书里会黑化了。

      回想起昨夜花妖的那番话,临月的眼眸冷了一瞬。

      此番她下山,青阳师兄怕是已经做好了不让她回去的准备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要怪她不顾师门情谊了。

      临月将喜服外衫给小徒弟盖好,正要转身化出寒霜剑上山找青阳算账去,蓦地袖子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墙角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微凉的光落在他的眼眸中,拽着她袖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师父这是要去哪?”

      “额……我,我回乾元山。”临月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虚。

      眼见临月要挥开他的手落荒而逃,商秋闷哼一声,直起身子背靠墙角,幽幽开口:“师父昨夜可不是这样冷漠的,师父这是不打算负责了吗?”

      临月:“????”
      他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她昨天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临月看了眼袖子里的乾坤袋,明明不是琉璃灯解的毒吗?

      “你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商秋拽着临月的袖子将她拉了下来:“师父真的不记得了?”

      上扬的眼尾就在眼前,距她不过一手的距离,她的目光渐渐往下移,最终落在商秋苍白的唇角上,电光火石间,夜幕下的一帧帧像放电影一般在脑海回放。

      少年消瘦却坚毅的胸膛和二人唇齿间的纠缠在脑海里翻涌,连他低沉温柔的一句安抚也都依旧清晰,恍若刚才发生的一般。

      临月想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却又意外瞥见小徒弟凌乱的衣衫下,鲜红刺眼的一道红痕。

      “师父若是忘记了,那我不介意替师父回想一下。昨夜温香软玉,若不是我狠下心将师父打晕,只怕……”

      “好了,我知道了。”临月踉跄直起身,直接打断商秋的话。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恶劣的行径。

      第一次说是没有防备,可以理解,那她第二次欺负小徒弟算什么,耍、流、氓吗?

      临月捏了捏眉心,都不敢抬眼看他。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吧,别、别着凉了。”

      小徒弟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临月身上,但还是听她的话,乖乖穿好衣服。

      临月撇开眼,大眼睛在山洞里滴溜溜的转,就是不敢看向商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之能忽悠过去就好。

      直到商秋系好衣服,她才转过身来,恢复以往高冷的神态,道:“昨夜是为师失态了,没有吓坏你吧?”

      商秋摇了摇头。

      以为他不想说话,临月正要开口,就被商秋一句话截住:“没有,师父这样甚好,接地气多了。”

      “……”
      临月噎了一口,心道小徒弟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调侃起她来一套一套的,是被花妖打通任督二脉了么?

      “昨夜也算是对你的一场历练,剑修者应当心性坚定,此番下山,你应该会有所收获。”

      商秋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确实收获颇丰。”

      临月被他目光略过,蓦地脸颊微红。

      遭了,她想打人。

      掌心的寒霜剑都快要幻化出来了,又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浓厚的云层透出一丝细微的光亮,月色逐渐消散在明光中。

      天快要亮了,花妖的阵法已经接近破散,残存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临月抬手夺了商秋的剑,一把将阵法劈开。

      她还有些问题没解决,今天这个账,务必得算完。

      “走吧,我想我知道花妖现在在哪里了。”

      -

      另一边在薛家门口埋伏的小弟子们久不见临月出现,一个个都开始着急起来,眼见天就快亮了,要是不趁机会动手,等花妖恢复过来,恐怕再要救出秦苑夕就难了。

      有个小弟子急功心切,一直要找机会往里冲,却被寻风一把按了回去。

      “还等什么,七长老不靠谱又不是第一次了,万一救不出秦师妹,掌门怪罪下来算谁的责任?”

      寻风沉了沉嗓音:“有什么责任我一力承担,我相信七师叔一定会来的,我们再等等,等她的消息。”

      若是放在以前,这话他绝对不会说,替七长老承担责任,他怕是会被坑到被师父打死。

      但是经过这两天,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七长老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莫名的相信她。

      “我说你……”

      话音还未落,忽然眼前飘来一道纸符,上面画的符咒歪七扭八,一看就是出自临月的手笔,整个乾元山就属她画的符咒最丑了。

      寻风抬手点了一下符咒,那符咒立即燃烧起来,化出了一行小字。

      “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救秦苑夕。”

      感觉到寻风的目光落在身上,方才一直要往里冲的小弟子偏了偏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就说七长老靠谱吧,果然还是得靠七长老控制住花妖了。”

      众弟子没应声,直直越过他,跟着寻风后面往里走。

      浓厚的云层压在头顶,映着月色的微光洒在街道上,更显得薛宅门口阴冷幽森。他们都是大多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自入了山门就没出来过,哪见过这种世面,此刻心里都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一道幽暗的流光在薛宅门口散开,惊得众弟子连连往后退,待流光散去,弟子们讶异的看着眼前的房子。

      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

      -

      “师父,这薛家怎么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追到薛家门口的还有临月商秋两人。

      上一次他们来时,临月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如今才发现这薛家宅子可真谓是一层又一层的结界笼罩而成的。

      临月挥出一张符咒在门前烧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变化,她这才确定:“这才是薛秀才原本的房子。”

      她穿来那夜闯入的双子阵不过是个幌子,只是因为她当时身中花妖的情毒,所以没有并发现,其实真正的双子阵其实一直都在薛家。

      而那夜她所听到的女子呼救声,一定就是秦苑夕了。

      不过花妖的修为有限,只能布出一个双子阵,昨夜花妖已将全部的精力用来困住她,而她又将花妖的阵法破开了,连带着薛家外的障眼法也破了,所以现在才会现出原型来。

      而眼前这座宅子,才是真正的薛家。

      “这么大一座院子变了,为什么镇上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商秋又问。

      若是镇上的百姓察觉了不对劲,肯定会在他们查探线索的时候告知他们的。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并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说明大家对此似乎是习惯的。

      临月微微弯了唇角:“这就需要花妖来给我们解答了。”

      极简朴素的房间里,花妖临窗而立,望着屋外渐渐隐去的月色,缓缓开口:“薛郎,你说这一次我能不能逃得过?”

      她回过身,白纱帷幔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影,大红的喜服与周围的洁白一片格格不入,他就那么躺着,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花妖撩开帷幔,伸手抚摸着那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让她禁不住心下软了几分。

      这是她耗尽修为也要拼命留存的人,是她宁愿动用禁术,不入轮回,也要让他亲眼看见这世界因他而毁灭的人,是她最爱、又最恨的人!

      “如果不能,就这么随你而去……呵,恐怕你也不愿意让我随你而去吧?纵是到了地府,你也还是要离我而去的,对吗?”

      “我本就是为爱而生的妖,自然也为爱毁灭。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穿着这身本该和我大婚的喜服,去和别人拜了天地,共入洞房呢?”

      “薛郎,你不该负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临月:差点把女主给忘记了。
    闲某某:对不起,是亲妈忘了……跪。
    亲了以后,任督二脉被打通,小徒弟开启腹黑模式,师父快要招架不住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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