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超大牌男仆》绯缺落

37、第 37 章

　　“恭迎含光君天命以其甲子年即位仙督，改元含光。望仙督率领仙门百家一起惩恶扬善，锄奸扶弱，兴利避害，推陈出新。公四海之利为利、以天下之心为心，济苍生安社稷，缔造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九州盛世。”

　　蓝忘机即位仙督的大典上，做为仙门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者，同时又是含光君的长辈，蓝启仁当仁不让，做了司礼。那一番告诫之说，铺锦列绣，却不过是老调重弹。

　　只是虽为老调，却也是为人处事之道的升华。

　　只看这一番苦口婆心换来的，是何种光景罢了。

　　蓝忘机即位仙督是件大事，但却不是今日唯一的大事。因为即位大典之后，便是蓝曦臣的处置了。

　　作为上一任的仙督，蓝曦臣若是被当场杀了报仇也就罢了，可是蓝忘机既然不杀他，就意味着他需要得到百家公审。

　　蓝忘机和蓝启仁皆是苦主，他们的意见自然十分重要，可是他们却摆出了一付按律行事的态度，在众人看来，显然是不忍之情更盛些。

　　当然，也不排队蓝氏不愿背上弑亲的恶名，便索□□给旁人处置，是生是死只看蓝曦臣的造化。

　　事虽有前例，却也可以分轻判和重判。百家商议过后，还是决定以稳妥为主，不杀蓝曦臣，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人死了，旁人就只会忆起其好处，而人若没死，就只能时常想起他的恶了。

　　“蓝曦臣受人挑唆，结交奸佞，欺师灭祖，残害手足，罪大恶极，但念是仙督手足，又已疯魔，故此，即日起发配到穷奇道，今生永不得踏出穷奇道半步。”

　　如此，在穷奇道里终身不得出，又身败名裂，被人视为蛆虫，避之唯恐不及，蓝曦臣在某种情况下，可谓是生不如死了。

　　蓝忘机既然已经即位为仙督，蓝曦臣也得了他应有的下场，自然已经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这一点，尤其让魏无羡十分欣慰，只以为蓝忘机欠了的钱财，终于可以还了。

　　转天，魏无羡去寻蓝忘机时，却见着有蓝氏子弟领着一群人进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那群人蓬头垢面，穿着一身脏污的金氏门生子弟的校服，有男有女，有老老少，皆是满目苍凉。

　　“把金氏余孽带上来。”苏涉招呼着把人往蓝忘机面前带，随后毕恭毕敬的请示道：“仙督，这些金氏余孽当如何处置？”

　　“通通杀了，一个不留。”蓝忘机态度冷，声音更冷，但比这更冷的，是魏无羡的心。

　　魏无羡从来都是有自己底线的人。

　　“蓝湛！”一个恶人的死，他不会惋惜，但因为一个恶人而连累了整个家族，又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于是，魏无羡赶紧阻止：“这里面还有老弱妇孺，你怎么可以……”

　　心狠手辣。

　　魏无羡想这么说，可是他和蓝忘机相处了大半年，这段日子里的朝与夕，让他无法对对方说出这么一个伤人心的词来。

　　但，蓝忘机却不以为然，他十分坦然的告诉他：“魏婴，金氏余孽一定不能留。”

　　“你是在开玩笑是吗？这里这么多无辜的人，你都要杀掉吗？”魏无羡的心中沉甸甸的，只觉得蓝忘机变了。变得底线十分之低，甚至连着人性都被仇恨给玷污。

　　尚记得他们初见之时，蓝忘机还曾经告诫过他‘除祟是为了天下苍生’这样的话，可见其心怀仁义，有大爱，而这，也是在蓝忘机被人化丹之时，魏无羡救他，并把他带到夷陵山上，为他解心结的最大原因。

　　否则，凭着他们不过一面之缘，魏无羡固然会因为家风家训而救人，却一定不会将他带到夷陵山上。

　　而且，魏无羡也不会因为他的一番肺腑之言，而决意给蓝忘机一个机会，把人带往蓝翼先祖所在的寒潭洞中，以测其资质。

　　“是。”苏涉做为蓝氏门生，可不管魏无羡是蓝忘机的何许人也，他只听令于蓝忘机。在仙督发话之际，当即传话下去：“把金氏余孽带出去，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一时，那群被视为余孽的金氏老弱妇孺，纷纷求饶：“仙督饶命啊，我们不想死……”，可负责押送他们的人都不为所动，推搡着把人带了出去，一出了院子，就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者尽数抹杀。

　　魏无羡看到蓝忘机的手下就这么把人杀了，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便要上前去阻止。可是蓝忘机这一会正是立威的时候，怎么能容忍魏无羡的妇仁之心，于是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离开，只能全程瞠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金氏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命丧黄泉。

　　蓝忘机的手劲很大，让魏无羡无法扳开，而等到他放开了手，一切都太迟了。魏无羡三步并做两步，出了院子，看着满地的尚在余温的尸身，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蓝忘机自室内走出，来到院子里，行至魏无羡的身边时方才停住。看到神色失落的魏无羡，他本能的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然而，还没等蓝忘机斟酌好言词，魏无羡倒先开了口：“蓝湛，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那里面还有老人妇孺，她们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太残忍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蓝忘机答道：“我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看到魏无羡似有所动，蓝忘机便拿着自己举例：“如果当时蓝曦臣狠下心到夷陵把我杀了，今日就不会被我夺了他的仙督之位。”

　　“蓝湛，那些只是孩子而已，这么小的孩子，威胁不了你的。”斩草除根固然可以以杀止杀，可是杀的人多了，对于人命的消逝便再也无动于衷。这样子的道理，魏无羡想告诉蓝忘机，可是他太敏锐了，敏锐到足够察觉到蓝忘机现在的心境变了。

　　所以，他想要试探一下蓝忘机的态度，以及他现在狠辣的程度。

　　“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星星之火亦可燎原，要是留下这些金氏后人，他日一旦长大成人，难保不会回来找我复仇。”蓝忘机劝导着魏无羡：“魏婴，居上位者，万万不能妇人之仁的。”

　　魏无羡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帮助了蓝忘机，却让他再也无法敬畏生命，清心音的作用有限，心境的提高还需要修炼诡道术法者求稳。

　　可是魏无羡的修行之路太顺，再加上他此前并没有教导过旁人诡道术法，所以教授蓝忘机时即使再认真，也难免有所疏漏。他让蓝忘机在诡道术法大成之前经历了一场压倒性胜利的战役，以至于心性剧变，被血腥蒙蔽了心神。

　　这甚至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诡道术法，放大了蓝忘机的黑暗面。

　　魏无羡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先行稳住蓝忘机：“那这样行不行，这些老人孩子我带回夷陵，就算是发配到我夷陵，帮我种萝卜好不好？”

　　“不行，这些余孽一个都不能留。”蓝忘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你不相信我？”魏无羡恼道。

　　“我是不相信这些余孽。”蓝忘机摇了摇头，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知道魏无羡的本性有多善良了，知道他不忍心看着这群金氏子失了性命，便要再宽慰几句：“魏婴，你要知道这些人……”

　　“蓝湛，够了！”还没等蓝忘机说完，魏无羡便颇为不耐的打断了他。魏无羡想为蓝忘机做些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只能自责，为此，魏无羡连跟蓝忘机争吵的欲望都失去了：“我不想跟你吵，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蓝忘机不知道魏无羡在矫情些什么，他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不明白魏无羡为什么不愿意去试着理解自己，或者还想要走。

　　“回夷陵，回我的家。”魏无羡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你已经是仙督了，位高权重，我魏某高攀不起，我跟你，就此别过。”

　　魏无羡只能孤注一掷了，现在的蓝忘机除了身怀诡道术法，还有金丹，再加上魏无羡本身也不愿意伤他，只能靠着蓝忘机自己想通了。

　　魏无羡认为，只有他的离开，才能迫使蓝忘机仔细的思考自己的行径。

　　“少爷，你真的要离开我吗？”蓝忘机拉住了转身欲走的魏无羡，他认为这只是二人所处位置的不同，所以想法也不同罢了。可是他不明白，魏无羡为什么要为了些与他们并不相干的人，而放弃他们的感情：“就为了这些金氏余孽，你要跟我分道扬镳？每一个在位者都会这样做的，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我没有身居高位，是不知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想。”魏无羡只知道一点：“你现在已经不是我认识不的那个魏甜甜了。”

　　魏无羡盯着蓝忘机的眼睛，失望的发现，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我能理解，你痛恨金光瑶，杀了他我无可厚非。你把蓝曦臣发配到穷奇道，我也没有多说一句，可是金氏的族人也是听命于金光瑶，他们何其无辜。你这样做我实在无法理解，道不同不相为谋。”

　　以杀止杀，那么杀戮将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