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之后我的本丸全变了（主刀剑乱舞）》洛微吟

40、十天

　　清晨，时之政府总部大楼。

　　数十位刀剑付丧神一同出现在正门前，为首的小乌丸向看守的南海太郎朝尊说明来意之后，一行刀子精就很快被放了进去。

　　在大厅里等了片刻，才有了一个看上去明显不太耐烦的中年男人前来迎接他们。

　　“我早就和你们本丸的数珠丸说了，封锁时间线，减少现有损失是上头的决定，我只是个执行人而已，我也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对他们做出的决定进行质疑，”中年男人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打量着挺直脊背，站在小乌丸身后轻轻捻着佛珠的数珠丸，“‘功夫熊猫’本丸的数珠丸，你昨天就已经在我的办公室门外站着念了三个小时的佛经，怎么今天又找了这么多刀过来？恕我直言，因为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审神者而逼迫时政官员，对你们刀剑付丧神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谁说我们是被他找来的，”说话的是本就已经懒得再多废话的蜂须贺虎彻，“我，虎彻的真品，对我现在的主人很满意，所以我来和你们时政说一句，我在以后的这段时间里还不怎么想换主人。”

　　“顺便说一句，我们已经通过本丸的终端，分析出了主殿所在的现世在时间线被封锁之后可能会演变出现的未来，”髭切慢条斯理地踱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恕我直言，这绝不是时政希望看到的场景，哪怕是对现世时间线进行封锁，进行特命调查行动，也无法彻底改变事情的本质，只能让那幕后策划一切的人正中下怀。他们制造出以虫为载体的污染源，在主殿所在的现世大肆收集审神者们的灵力与信仰，虽说不知其最终目的，不过，倘若时间线封闭，他们将拥有整个世界的力量，也将不再有任何来自人类的约束，突破你们设下的限制屏障，也不过是再花些时间罢了。”

　　“是啊，如果说那个人需要的，就是一条完全封闭的，独立于时政之外的时间线呢？”小乌丸缓缓抬头看向那中年男人，“你们真的不怕，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重新形成一个比时政更加强大的中枢，同现有的你们分庭抗礼吗？”

　　“在那里，所有的野心，罪恶的欲望都将被满足，”髭切表情不变，说话的声音仍旧平静中带着些许戏谑，“你们觉得，到时候能够留在你们这里的审神者……尤其是远程审神者，又会剩下多少呢？”

　　中年男人的目光微微一变。

　　开启远程控制本丸的主意，本就是因为时政审神者人数严重不足，迫于无奈之举。最初的时候，时政以游戏的方式将部分本丸控制权移交给高科技刚刚诞生至初级的现世时间线。虽说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审神者不负责等等不可控问题，时政本身也确确实实地在享受着远程审神者们所带来的战力大幅度增强，哪怕维系着这种脆弱羁绊的，只是某种最为单纯的情感和欲望。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时间与空间，人类对付丧神的改造欲望被无限放大，甚至能够被轻易满足，身为人类的审神者能够随心所欲地定制自己所需要的，全心爱恋着他们的付丧神而不用考虑来自于付丧神的任何意见……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不寒而栗。

　　黑暗面和占有欲是每个人类的本能，也是永不能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就连他都无法保证，真正出现了这样的一处自由空间之后，能够留在现有时政，以保护历史为己任的审神者还能留下几人。

　　这群刀子精的确没有隐瞒与欺骗他的意思，这是能够动摇时政根本的巨大威胁。

　　“这是，来自你们本丸的调查发现？”男人的眉头深深皱起，“而你们把这些告知我，甚至一直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走都不走，却只是为了让我给你们的主人宽限一点调查的时间？”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数珠丸放下佛珠，眼帘仍旧低垂，“而我之所以一直停留在您的办公室前不愿离开，也是为了成全我的道。”

　　“她曾对我说过，人间之道有许多种，佛道有之，其他道亦有之，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说到这里，数珠丸面上闪过些许感慨之意，“我因她醒来，因她坚定本心，因她领悟我的道，此恩情，我又如何能不回报？”

　　“所以，我希望您能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说到这里，数珠丸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她既然能够助我寻道，我愿相信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还有，属于她所在世界的道。”

　　“……十天，不能再多了，”男人终是松了口，“凭借我的权限，只能将时间线封锁的时间推迟到这个程度，剩余的事情，就只能等待我禀告上层再做决定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大希望。”

　　“十天么……”站在最前排的几振刀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寻到了难以掩饰的担忧之意。

　　“回去吧，”最终，小乌丸轻轻摆了摆手，带走了与自己同往的所有付丧神。

　　十天的解决时间，真的很短。

　　所以主殿，您可一定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

　　端木怜带着同行的三振刀子转了一次飞机，又坐了一夜火车之后，才总算和女巫等人在火车站重新见了面。

　　简单交换了彼此所得的情报之后，端木怜不知名地有种危险迫近，脊背冰凉的感觉，和女巫及几振刀子商量了，当即决定连夜上路，不再耽搁哪怕一秒钟时间。

　　由于剩余的几处位置均是地处偏远，沿途没有城镇村庄，且需要横穿一片森林，端木爸爸就早拜托自己一位热衷于野外探险，经营着一家越野商店的朋友，为他们一行七个人安排好了车辆与行走路线。

　　两辆看上去就十分结实的雪地越野车，后备箱里装着两辆可以随时取出来使用的越野摩托，以及足够他们走上两个来回的汽油储备，还有一些雪地生存所需要的帐篷与睡袋等装备。

　　“你们要去的地方，几十年以前是个秘密实验区，实验结束之后，这一整片地方就荒废了，再也没人去，还有人说，那里最近总是有……一些闹鬼的东西，”越野商店的店主皱着眉头说道，“从这里开车过去，就需要大概三天时间，以前也有人去那里看过，都没有回来，在我们这里就只能当成失踪案去调查着，你们真的确定要去那里？”

　　端木怜和女巫对视一眼，后者沉默地点了点头，又一如往常般平静地转开目光。

　　“是的，我们有必须要去那里看看的理由。”端木怜说道。

　　“那……好吧，”店主叹了口气，“我按照端木哥说的，给你们的越野车和雪地摩托上都装了卫星定位，不会受到信号屏蔽的干扰，如果有了什么微笑或者发现的话，可以随时通过那个发出警报。”

　　“这样的话，应该也足够了……多谢。”端木怜也无法确定卫星定位是否也会像手机信号一样会被屏蔽来源，然而那巨大危险即将降临的本能反应却让她坐立难安。

　　犹豫再三，她将其中一辆越野车的车钥匙递给女巫，心中天人交战片刻，还是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关星的手机。

　　“女巫，能不能麻烦你锁定一下这条消息的发信地点？”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出了自己最后隐瞒的一个秘密，“如果向这个手机发出消息的确实是她本人，那么我方才和你们说过的审神者竹，她还活着，就在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这三处地点其中一处。”

　　厚藤四郎听闻此言，蓦地站起身来，激动得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期一振轻轻拉了一把衣袖，只好坐回越野车后座位。

　　“发信时间距离现在有点久，信号所在地又有现世顶级的防火墙，我只能尽力一试，但不敢保证确实能够找到，”将信息输入电脑后，女巫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紧盯住电脑屏幕。

　　“真是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啊，挑战一个如此周密的，从未见过的防火墙终端，”女巫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敲出第一段破解代码，“那么现在，就看我的吧！”

　　下一刻，关星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几条来自“竹”的消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一串更加复杂的，经过加密的代码也同频出现在女巫的电脑上。

　　“这下好办多了，锁定信号源，给我半个小时，我就能分析出源的所在地。”女巫头也不抬地埋首于破解代码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人存在。

　　端木怜拿起手机，点开这几条刚刚被发送过来的消息。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在吗？”
　　“他们的收集很快就要结束，时间线也很快就要被封锁了。”
　　“尽快来我这里，求你。”

　　“时间线封锁，这是什么意思？”端木怜疑惑地问身边的鹤丸道。

　　“就是，历史被改变的程度超过其自我修复的阈值之后，时之政府会对这一段时间线进行强行锁闭，在游戏里，就是每一次特命调查官所前往的世界了，”鹤丸微微抿唇，这个问题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倘若时政不对‘被遗弃的世界’派出特命调查官进行筛查的话，这段时间线的历史就只能从历史被改变的那一点，继续往后，无限发展，永远超出历史真正发展的进程之外。”

　　“时政调查官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批来到这里进行调查的审神者，将会抹掉一切不属于这段历史，以及对这段改变知情的存在。”

　　“也就是说，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远程控制审神者和付丧神，都将成为时间线废弃重启的牺牲者，”三日月轻叹一声，面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担忧之意，“主殿，这是不得不偿还的代价。”

　　“那样的话，这游戏的玩家得有多少人！”端木怜难以置信地咋舌，“要是全都被牺牲掉，是会改变历史的……吧？？”

　　还没等她震惊完，三日月就一句话浇灭了她仅存的一点期望。

　　“对于现世而言，这确实是巨大的损失，但是……对于整个历史来说，他们只是一个甚至有可能不被记载的数字而已。”

　　史册上所记载的数万甚至数十万牺牲者，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哪怕，组成这个数字的，都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有着自己故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