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相照》我自求我道

1、第一章：军营初见

　　月色下，一名穿着银装盔甲的男子在独酌。
　　长年的征战，沙场上的血和汗水洗礼了他曾经稚嫩的肩膀。衣服下斑斑驳驳的伤痕，全部都是男儿为国效力的‘功勋’和‘奖章’。
　　他那双因为长期挥舞着利剑而长满老茧的双手正在拿着酒杯品茗。在这么一个月色嘹亮，环境安静的夜晚，用酒的香醇暂时麻痹自己，忘记战场上的杀戮和血腥，享受片刻的安宁。
　　“将军，外面有一道姑求见。”手下的士兵前来通报
　　他并没有回头，继续拿起酒杯气定神闲地细细品了一口酒。他问：“已经入夜，怎么会有女子在军营求见？而且还是一名道姑。”
　　士兵回话：“下属问过那名姑娘，她说是接常将军的遗体回乡。”
　　“哦，她现在人在何处？请她进来。”
　　“下属已经让她在会客室等候。”
　　“好，我稍后过去。”
　　竹子啸来到会客室门前，女子正背对着他。
　　女子作道姑打扮，浅灰色的素衣下，头上插着一枝长长的发叉，两边留着两条白色丝质飘带下来。秀发乌黑，身姿欣长。
　　“哼~哼~哼~！”竹长啸借意润润喉咙发出声音，姑娘听到声音后转身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想必你是竹将军了，我叫常月相，是来接我父亲回去的。”
　　寻常女子见到陌生男子多半害羞，但常月相并没有这样做，举止投足自是一派自然大方。竹子啸反倒觉得舒服，至少交流方便。
　　“你是常将军的独女吧！”竹子啸问
　　“嗯，是他的亲人，所以现在带他回去。”
　　“好，你跟我来。”
　　常月相跟着竹子啸来到地下室，常将军的遗体安静的躺在冰床上。
　　常月相静静地走到父亲的身边，轻声说：“老头，我这就带你回去。”
　　她再转头对着身后的竹子啸说：“竹将军，你可否帮忙请士兵把厨房的木柴堆成堆，路途遥远，我不方便运送父亲的遗体回乡。我想就地火化，只带他的骨灰回去和母亲合葬。”
　　竹子啸愕然：“你父亲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大英雄，怎能这样儿戏就把国之忠烈随便殓葬！”
　　常月相望着父亲因为冰冷而僵硬的脸庞：“一个战败而死的将军，哪怕曾经是大英雄，死后又有谁愿意再提？更何况现在我们国家正值风雨飘摇，很可能就有灭国之殃，现在谁还记得这个‘劳苦功高’的死老头？”
　　一番话，说得竹子啸无言而对。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毕竟自己也是一名将军一名军人，实在见不得如此简单的殓葬。更何况这个人生前还是威震四海，各国诸侯国听其名也是会闻风丧胆的‘战神’。这样一生征战无数，几乎是常胜将军的人，要不是给自己国家的奸臣伙同外部势力勾结，联合在霸城绞杀，他现在还是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常胜大将军。
　　多么令人惋惜，俗话说：‘惜英雄做英雄’，竹子啸虽然无缘和他在阵前对垒，但是他的威名一直深入各国人民的心里。
　　竹子啸无耐：“常小姐如果当真考虑清楚，那我现在就安排别人去办。”
　　常月相点点头：“好，有劳竹将军安排。”
　　竹子啸吩咐手下去做，但由于焚烧需要足够大的木头，时值夜晚，大伙一开始发愁在军营哪里去找那么大那么长的木头。后来有老的军人提醒，可以拆开军营的训练木筏船利用那些木头使用。
　　一大班人于是齐心协力干起活来，倒也做得利索。
　　军营里有些士兵是征战中的各国俘虏转变而来，常将军的部下听到他的女儿来了都不管自己手头上的苦力和以后会怎样的追究责罚，纷纷跑到常月相的面前，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场面异常感人，常月相知道这些都是拥护自己父亲忠心耿耿的将领部下，要不是奸臣当道，王上昏庸无能，何至于战败沦为下等士兵受尽侮辱欺凌。
　　月相没有哭，但是声音凄然，神情哀伤：“各位将军战士快快请起，我父亲虽然已经离去，但是有你们这班忠心耿耿的下属，我相信他一定能含笑九泉。你们是国家的英雄男儿......西皖，对不起你们~~~！”
　　月相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引起大家感伤，沦为弃卒谁又比得上他们难过，顿时哀鸿遍野，哭声震天。
　　哭了好一会儿，后来木材终于堆砌成型，父亲的尸体被放置在上面。他以前的下属终于停止了哭泣，自觉围成一圈，唱起他们熟悉的常家军军歌，用他们特殊的方法悼念他们心目中的一代战神。
　　月相在他们的歌声中，举起火把，来到父亲身边。
　　“老头，随风而去吧，人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请安息！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不要再留恋红尘。”说完，在底层柴堆上点起火苗，一代‘战神’随着熊熊烈火，终于化为灰烬。
　　竹子啸望着眼前的姑娘冷静地处理一切。虽然说‘虎父无犬女’，但是太过冷静反而让人觉得不妥。
　　他来到常月相的身边对望着火光的她说：“常姑娘如果觉得难过可以哭出来，此刻没人会笑话你。”
　　常月相转头：“将军真以为我是强忍悲痛哭不出来吗？那你猜错了！”
　　她接着说：“我还真是没有那么悲痛，实在哭不出来。”
　　竹子啸满脸不敢相信，他望着女子的眼睛，指见她眼神清澈，又不像伤心过度，神志不清的样子。
　　月相神情平静：“不是每一个小孩的到来，父母也会高兴的。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亡。夫妻情深的父亲，打胜仗归来，见到爱妻身故，悲痛欲绝，就把我看做‘罪灰祸首’，根本不想再见到我。好在母亲生前的好友慈恩公主乃念手帕情谊，把我接到青柏寺从小抚养长大，我才不至于成为弃婴。我记得他这辈子我就只见过他三回，最后见他还是在他生辰日，拿着礼物战战兢兢走到他跟前，望着他的笑脸一点一滴地化去。他最后留给我的说话是‘你还不快滚！’你说要是你，这种名誉上的父亲死亡，你又会有多大的悲痛？”
　　竹子啸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这个姑娘，尤其是她平静地说出她的故事后，如鲠在喉，说要说些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口。
　　常月相反倒自然：“将军不需要说什么安慰的说话，我不需要同情怜悯，公主待我如亲生，我的童年过得很快乐。对了，请问卫朗在吗？”
　　竹子啸心里有些惊讶，：“卫郎张军今晚有事，稍晚就会回军营......你找他有何事？”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会和卫朗有什么关系，最终还是问出最后一句。
　　“私事，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吧！”
　　竹子啸本来敬佩她父亲，自然当她是忠烈之女令眼相看。但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小道姑居然在菩萨的面前敢与卫朗这种花花公子有染，真是有辱‘名将之后’。顿时觉得这个姑娘的脸庞黯然失色，敷衍几句就回去当值。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桌上看兵书看得入迷的竹子啸被外面的打斗声惊扰。他生气何人敢在军营斗拘，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指见比武相方正打斗热烈，围观的士兵好久没有见到如此精彩的对垒，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欢呼叫嚣声响切军营。
　　竹子啸走近看清楚，卫朗正被一名女子的利剑缠绕。这名女子剑术了得，卫朗被缠得实在没有办法。
　　空隙的时候，卫朗马上喊：“姑娘！你请停一下，我落马报名后，你就用剑攻过不断，招招辛辣狠要，我怎么也想不起哪里招惹过娘子，更不要说你还是堂堂一名佛前弟子。请问我哪里得罪师太你了？”
　　常月相没有接话：“仔细看招！”又一轮猛攻
　　今晚卫朗家族有喜事，酒过几旬，喝得他面红耳赤，本来想回军营美美地睡上一觉，没想到一下马就遇到这位道姑煞星，当真‘祸从天降’，不知道如何事好？
　　常月相并没有因为卫朗今天晚上状态不佳而放过他。招招都像要他老卫家‘断子绝孙’的样子。
　　最后，卫朗酒劲上头，倒在地上，常月相一剑插到他的裤子空隙上，离那个敏感部位就差那么一点点。
　　卫朗吓得酒醒，对着常月相吼：“你这个婆娘要那么狠毒吗？我又不认识你，你就是要我的命，也要让我弄个明白！”
　　月相收剑：“你我是不相识，但是竹子你该晓得了吧？她是我学妹，她叫得我一声‘姐姐’，我就要为她讨个公道。你既然是她的未婚夫，理当尊重她，也尊重你自己的身份，怎么到处拈花野草，处处留情，尽干让她伤心难过的事。”
　　卫朗无耻反笑：“敢情你这般发疯就是想为她出头？”
　　“不是‘出头’是‘警告’！”
　　卫朗对着竹子啸说：“竹张军请问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妹妹？”
　　常月相走到竹子啸的面前：“竹张军，我父亲的骨灰已经收拾妥当，谢谢你一直帮他保存至今，我这就带他回乡安葬。”
　　于是俩人离开，留下卫朗再后面鬼叫。
　　常月相拿回包裹，竹子啸相送到军营门口：“夜色渐浓，你是一名女子不适合住在这里，但是你可以到山下的客栈暂住一晚，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不用了，我这马夫好生厉害，一双眼睛夜视更强。我就在车上睡上一觉，明天就能离开北赢，回到西皖，这样比较方便。”
　　竹子啸望向马夫，指见此人露出的肌肤白皙，头发也不像其他市集上的马夫打扮，戴着草帽，披头散发，看不清样子，感觉更像一位江湖游士。
　　他猜想常月相常年在慈恩公主身边，想必认识的能人异士也多。这个马夫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想必能有这般武功的也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也不再多说。
　　常月相和他道别后，上了马车，拉开挡帘，准备进去之际。
　　竹子啸叫停了她：“常小姐，常张军的死亡与我无关。”
　　常月相点点头：“我晓得。但是月相还望竹将军体谅我军的战俘，他们是铮铮男儿铁骨，只不过......错生了地方。”
　　竹子啸答应
　　常月相转头郑重地和他作了个揖，再进马车，扬长而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次匆匆的邂逅，改变是彼此命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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