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游荡于夜色的亡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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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坠落的声音，什么在崩溃的声音，什么在破裂的声音。
明明没有看到坠落的场景，但是目睹了医院楼下的凄惨场景，那种声音就像是直接进入了头脑一样。不知不觉间后背上已经带上了冷汗。
大概因为坠落下来的地点是医院大楼，现场已经变得很干净了。地面上仿佛是碎掉的番石榴，在秋日沾染着雨水和泥点的街道上留下赤色的汁水。没有丝毫咒力，即使是已经变得敏锐的乙骨忧太，也只能从血液残留中看到完全正常的坠楼现况。
他咬着牙关抛下了电梯跑向四楼，那个小姑娘进去的地方。
里面是捂着头颅倒在地上，身边跟着式神的少年。正在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将头撞向一旁的围栏。
旁边围着医护人员，似乎是在劝说并不是他的过错。可少年只是重复着一次一次的撞上去。
“我是认识他的人，可以先让他冷静一下吗？”
首先疏通医护人员，他们一直待在这里会很碍事。虽然这样说，但是乙骨忧太却下意识的将视线放在了少年的身上，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那冷淡的眼神仿佛不将他当成人一样。既然会留在这里劝少年，这些医护人员也多是性格温和善良的人，当即表示抗拒。
一副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样子。
反而是被他们团团围住跪倒在地上的少年缓缓的解围。
“那确实是认识我的人...乙骨忧太。”
当事人都这样说，那么他们也只好悉数退出。很快就只留下了两个人在这个混乱的病房内。
式神，这并不是乙骨忧太不熟悉的战斗方式，反之，和五条悟的弟子伏黑惠接触过之后，这种战斗方式很熟悉。
比起式神，只要干脆的向咒术师本人下手就好。他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太刀，可咒灵只是蜷缩在少年的旁边，没有丝毫抵抗的样子。
谨慎的将太刀悬在少年的身侧，随后用刀鞘挑起他的下颚，控制住他将头撞向已经满是伤痕的围栏上。
少年露出的是一副幻灭的表情。像是从什么美梦中醒来了，终于知晓了自己的无力一样，睁大眼睛的无力感。看到乙骨忧太的那个瞬间，他又抽搐着肌肉，勉强从恐惧中挣脱。
“不是咒灵，快跑...乙骨，忧太。”
他深呼着气，像是要将所有空气都吸入胸膛，接着用力喊出。
“快跑啊！”
伴随着少年的声音。从已经被撞击变得破烂的天台围栏后面，伸出来的是熟悉的手。白色赤裸的手臂一股脑的从天台伸出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是车祸相关的诅咒才对，为什么会在这个阳台出现！
可是比起质疑以及像少年所说的那样逃跑，乙骨忧太几乎是瞬间就从愣神中脱离了出来，挥刀砍向手臂。
又细又长几乎分辨不出手肘的位置，而是像线一样游动的手臂接二连三的被太刀斩断，随后又极其具有人性化的瘫倒在地，不等反应过来便在地面上分裂出其他的手臂。本来应该渐渐多起来的，但是忧太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它们又像是没有来过一样消失掉了。留在房间里的之后流着眼泪抬头看着他的少年，一直协助作战的奇怪式神，以及满地狼藉。
乙骨忧太下意识接听了手机，里面传来的是伊地知洁高的声音。
“乙骨君接下来请听我说，短时间内绝对不要回到咒术高专，也不要和咒术高层的任何一个人接触。通过目前获得的信息，诅咒来源，很可能就在这些人之中。希望乙骨君也尽量减少和他人的接触。...注意安全。”
没有等忧太反问什么，伊地知洁高就带着歉意的关闭了通话。
伊地知洁高当然有未尽之意，没有说清楚的是乙骨忧太也很有可能是诅咒来源，作为一切起点的那些车祸和乙骨忧太本人的心理阴影真的太过相符了。如果不是相信他的五条悟一锤定音，他可能现在就已经沦落到被咒术界高层通缉的状态了。没有直接点明，大概也是他作为长辈并不希望乙骨忧太会自责吧。
接了个没头没脑的通讯，乙骨忧太记住了伊地知洁高所说的重要信息，随后看向依然瘫坐在地面上的少年。
“你是那个初中的学生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而且同样是咒术师。
“你居然还记得我吗...”少年怔怔的看着忧太，又再次低下了头，“我看到了，是那些白色的手把优美拖下去的，明明让式神去阻挡了，可是我太弱了，结果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他像是努力克制着将悲伤与恐惧压下去，将空气吸入肺中再次对忧太说。
“你已经明白了吧，乙骨。那绝对不是咒灵犯下的案件，你被咒术界的高层算计了，他们是知道这里不对劲，所以特意让你来的！”像是陷入了莫名的亢奋状态一样，他喘着气看向乙骨忧太的眼神带着些癫狂，“加入我们吧，乙骨。”
“你们？”
“我们...我们可以让所有人都平等的，不会有人畏惧你欺辱你，大家都是平等的。让我们一起创造那样美好的世界吧！那才是与你相配的。”
大概是某个诅咒师团体，或者是某种信仰吧。几乎在一瞬间得出了结论，原本遇到可能是诅咒师的人，就算认错也应该将他带回去，但乙骨忧太只是将太刀收回了刀鞘。
“那个已经盯上你了，如果再次遇到就打我的电话吧。”将电话号码写下来放在一边，乙骨忧太没有看对方就走出了病房。
*
即使无法向辅助监督寻求情报支援，通过某些知道咒术师存在的官方人员，乙骨忧太成功的找到了这起案件背后相关的事情。
追根溯源的一开始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一般车祸，女孩子的身体被撞出几米，身体高高的飞翔在空中，然后又顺从重力的坠落在地面上。而这还并不完全，全部的受害者有可能是互为重要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失去了亲人。
总结之后，除了外表和年龄的相似，想要成为在这个路口死去的人，还需要的条件就是失去了重要的人。
过于相似到有些令人恶心了。
如果说最近能够想到的根源。毫无疑问是梦中的泡泡。
即使并非是他所希望的，一时辜负了老师与同伴信任的沉重感依然让他紧抿嘴唇，握着太刀背带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从档案室里面走出去，一个人游荡在黑夜的道路上。无法回到学校的当下，随意选择一个旅馆睡去似乎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个泡泡如果又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些什么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人们像是倒豆子一样从楼上跳下去的恐怖场景了。
最后选择窝在公园的长椅上闭上了眼睛，里香一直都乖乖的待在黑雾里面，和忧太一起睡在公园。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会寂寞。
有的或许只是对于那个侵入了世界，害的如此多的人们丧生的泡泡而产生的怒火。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梦境基层中熟悉的天花板，已经泛着枯黄的颜色，被密密麻麻的霉斑所侵占，像是要掉下来的天花板。在忧太醒来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原本只属于他的空间也无时无刻不被侵扰着。泡泡像是要将这里清除后塞入泡祸的碎片一样，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而乙骨忧太看着破烂不堪的基层，再次闭上了眼睛。通过这里浓郁的噩梦气息，很快就可以找到连接这里的另一个现实世界，将它当作梦来翻转。
眼前是和睡前无疑的公园，秋日的寒风入骨，从衣领中渗入身体。乙骨忧太呼出一口气，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里。
那样残酷的泡泡所存在的主世界，无论扭曲成什么样子都在预料之中。可是除了彻骨寒风，乙骨忧太只感觉到了一种寂静。
像是死一样的寂静，像是死一样的安详。这里是除了死亡的气息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公园。
于是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变得格外显眼。垂头哭泣的少女，以及静静注视着她的少女。比起身上灰扑扑的少女，另一名少女以绝对强势的方式吸引了乙骨忧太的注意。
漆黑到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哥特式华丽长裙，精美的挂饰无比自然的修饰着她苍白不见血色的肌肤。鸦色带着光泽的优雅长发之下，那张白蜡似的脸颊浮现在黑夜中，给人以如此恐怖的视觉体验。可却有着在电视上的明星也无法拥有的尖锐美貌，单凭美貌就足够吸引注意的少女出现在这样谁也不会到访的深夜公园，却又是那么自然的像是深夜的亡灵。带着怜悯的注视着少女，带着冷淡的瞥视忧太，她就是矛盾而又自然伫立在此处的存在。
忧太停下了脚步，明明应该离开这里寻找更加异常的存在，可是那种同类的吸引力又让他默默的停了下来，注视着哭泣着的少女与沉默倾听的少女。
里香的手从身侧穿过，似乎本能的厌恶那个存在。忧太只是将手停在了空中，握住她庞大的手掌。
“我和她是不同的，里香酱。”
所以不用担心。
少女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灵上的抚慰一样，尽管泪流满面却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忧太将走出公园的道路让开。没有过多去看那张走到崩溃边缘一副求救呐喊的样子，却坚持着走下去的面庞。
而黑夜中的少女并不想要对忧太说什么，她不经意间投向忧太的眼神带着冷淡。明明她也意识到了才对，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相同，对常人来说寻求相同这种归属感应该是很重要的，可是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一样。没有想要交谈的打算，也没有想要避开他的打算，只能算得上是自然的走出去。
“你没有回去的地方吗？”
“欸？”
“没有人会游荡在这片黑夜中，只有没有家可以回去的人，或者有家也回不去的人，你是哪种呢？”
“...第二种吧。”
“我是时槻风乃。”
“乙骨忧太。”
以冷淡的眼神注视着彼此，散发着同样气息的两人同样的游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游荡于夜色的亡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