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白色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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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双目失去视力，可是年幼的孩子却仍然面带笑容。雪白的发丝在空中带着虚幻的轻盈感，精致的面容仿佛人偶。倘若忽略掉脸颊上滑落的血痕，就算说是侍奉神明的童子都会有人相信吧，而他只是挥手就引得面前的咒灵咒术师诅咒师如同血花般飞舞。
“你是...”
然后他听到了怯懦的，还带着些迟疑的少年的声音。蹦蹦跳跳走在地面上的孩童略微偏头，如果对方没有主动攻击的话，他其实也不介意聊上几句话。反正他是最强的，无论是轻敌啊放水啊状态很差啊什么的，在绝对的力量优势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扳回来。
“不认识我吗？好奇怪啊。”
用清脆的仿佛小鸟歌唱的嗓音，像是咏唱歌谣一般轻快的节奏，孩童仰起头，像是在“看”一样。
大概是带着特级咒灵，如果有这种家伙，那绝对是会被咒术界注意的存在吧。可是作为御三家的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他的悬赏额飙升，不知道一条人命能够换来足够多少人一生衣食无忧的情况下，突然有个稀有类型像是走错，误入到这里一样。
会好奇吧，果然会好奇的。所以孩童凑近了不知名的咒术师，看都没看一旁冒出巨大气息的咒灵，带着属于孩童的调皮笑意，撒娇一样勾起尾音。像是小猫咪舔爪子一样，弄的人心痒痒的。在这片血腥残肢的猩红之地。
“我是五条悟哦，大哥哥？”
乙骨忧太，目前面临绝对的危机。
在东堂葵用他绝妙的脑洞把乙骨忧太定了个宿敌的身份后，乙骨忧太顺利的接收到经验包，学习到了如何精密的控制咒力。而与之同时起作用的就是感知能力，如果说以前的乙骨忧太是个沉浸在花房中，完全不会觉得香味有什么不对的迟钝鬼；现在的乙骨忧太就是出了挂满咸鱼的房间，还能闻到臭味的敏锐的家伙！
所以他在梦中也是想要去自己熟悉的地方的，这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要知道他原本是打算去找伊邪那美的，反应过来就已经和里香到了这个尸体纵横的地方。要说残酷程度简直和黄泉不相上下，毕竟后者也只是昏暗了一些，习惯了只会觉得森冷，而这里，难道是地狱吗！
一抬眼还看到个笑眯眯把人干掉眼睛也不眨的小团子。虽然说这个小团子的眼睛受伤了完全睁不开吧，但是看到和五条老师长得很像，而且年龄很小的小孩子，姑且还是想要问一问需不需帮助吧？
于是就到了这个场面。
怎么说也不用那么慌张吧？这可是你的老师，又不是你的仇人。如果这么想着那就大错特错了。这里毫无疑问是乙骨忧太将另一个现实倒影入梦中的产物，而非是梦到了过往的记忆碎片。
万一有什么蝴蝶效应该怎么办啊！听到‘是五条悟哦’，乙骨忧太条件反射的向后跑，五条悟身手灵敏的跳起来将挡住了乙骨忧太的里香踹开，搭着他的肩膀，趴在了乙骨忧太的背上。
小姑娘差点哭出来。五条悟打人很痛，痛得很，他完全不是偏科的小孩子，在使用咒术的时候也完全不会忽视体术的训练。
作为御三家之一，对目前的业界来说，简直就是歪门邪道啊。要知道体术就只有禅院甚尔和禅院真希这种缺乏咒力的不合格咒术师会特意锻炼，而依赖血缘和咒术的业界还是以咒术为主体术为辅的。
于是里香哭哭，乙骨忧太心疼的也不打算跑了。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他也完全没有跑掉的自信。
他连忙拦住想要反击的里香。要是让这两个在这里动手，简直就是人间悲剧。转过身以需要踮起脚尖的高度抱住里香，用拇指擦掉她脸上流出来的点点泪珠。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
“乖乖乖...不要哭啊，吹吹痛痛就不见了。”
“忧太——”
好的，真名瞬间暴露。
趴在背后的五条悟没有错过这个自爆出来的名字，用短短的手指捏着乙骨忧太的脸颊，一副完全是在玩闹的样子。
“叫忧太啊，好少见呢。”一般家长会给孩子起那种祝愿意味的字吧，忧完全就是诅咒意味啊，讲真。
“五条君，等等...”
眼见五条悟捏着自己的脸，担心里香再度暴动，乙骨忧太不得不临时更换了对五条老师的称呼，生疏的叫住他。可是小小的孩童反而更不乐意了，他自觉的撑着身体，顺利坐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然后去拽他的头发。
“五条君啊。忧太还真是严谨认真的家伙，这种类型会让女孩子讨厌的哦。”
“悟...”完全不想和年幼的五条老师讨论什么女孩子的话题。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大，就像是个小豆丁的老师知道些什么女孩子啊。“好了啊，快点放开我吧。”
在头上为非作歹的五条悟似乎是确定这是个好地方，像是小动物决定在这里筑巢一样把下颚压在乙骨忧太的头顶上面。
“好了，忧太，接下来的敌人就拜托给你了哦！”
不是五条家的咒术师，也不是被悬赏吸引来的家伙，大概是野生咒术师吧。还挺少见呢，那就稍微看看实力吧，如果没有死掉的话。
某白发小恶魔完全不报责任的想着。
*
如果用RPG游戏来举例子。那就是NPC五条悟年幼版本，强制性加入了队伍，并且发表了乙骨忧太完全不想接下来的割草游戏。
是的，割草。不过和回合制对战不同，是那种类似于真三国无双的形式，小兵一个接一个的过来，乙骨忧太拿着太刀一个接一个的割掉。太刀敲击下骨头摩擦的凄美声音，仿佛来自灵魂的呜咽惨叫，如同鲜血绽开的赤红花朵。五条悟待在乙骨忧太的肩上难得感受到了舒适感。
仔细想想还挺奇妙的。
居然会有人挡在前面先一步把敌人干掉什么的。这让五条悟出生为止第一次察觉到，有伙伴的快乐，有搭档的安心，有戏弄对象的愉快。
“加油哦加油哦，忧太——”
“忧太加油——”
听着五条悟的声音和里香混在一起，连拉长音都变得相似的应援声，乙骨忧太在割草之余也忍不住产生其他想法。这难不成是什么学校运动会？
“啊啊，完全没有杀掉啊，忧太。干掉的家伙都在坚强的冒气呢。”
不要把人说的像是水壶一样。
“没有杀掉他们的必要吧？”
“忧太真是天真，所以才是野生咒术师啊。不过算了，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讨厌你的。”
说着他还揉了揉乙骨忧太那头被他弄乱的发丝。
也不要把人说的像是野生猴子一样。
“...总之，悟知道安全的地方吗？比如可靠的同伴们在的地方。”
耳畔冒出来五条悟思考的嗯声，乙骨忧太便放心的松了口气，将送菜的咒灵干净利落的祓除。然后就听到五条悟爽朗又笑嘻嘻的说着。
“我其实是打算一个人把他们干掉之后回去的哦，所以别想跑了，忧太。送佛送到西就是这种道理啦。”
“明明叫同伴过来会比较好吧？”
“可是他们很弱啊，”五条悟不以为然的说着，“要是和他们一起战斗，就要被拖累了，相比还是我自己比较快。”
在五条悟看来很正常，在五条悟诞生后的咒术界看来都相当正常的事实，不知道为何戳中了少年内心的柔软处。五条悟明显的察觉到他现在不打算跑掉了，如果说之前像是送走失小孩子去警察局，现在就是带着走丢小孩子回家。
休息了一小会儿，五条悟自发的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使用咒术。被太刀一刀两断的咒灵，被五条悟的咒术击杀的诅咒师，被里香碾压至伤残的咒术师。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盛开着血红的花。
好奇怪啊。又有趣又奇怪啊。和谁一起战斗是这种感觉啊。
和什么团体协作的项目不同。咒术师是一个人的征程，一个人成长一个人战斗一个人去死。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天赋不同咒力不同术式不同咒术不同，能够到达的顶点也各不相同。五条悟对此深以为然，并觉得自己在漫长的人生中也会如此无聊下去。
“你有同伴吗？忧太。”
“有啊，”乙骨忧太的声音变得和缓，“大家都是十分优秀的人。”
幸亏之前做咒术的试验把眼睛弄伤了。
五条悟不禁想着。
那是十分温柔的声音，像是遇到那些人就是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一样，只是听着他的轻语就感觉到他由心而发的幸福。并肩而行的人，尚未离去的人，不会嫉妒异样的才能，连少年身后的特级咒灵都能够包容的同伴。
真想要看一看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可是他却偏偏又固执起来，像是嫉妒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一样，把脸窝在乙骨忧太的脖颈间，赌气的喃喃低语。
“可是我很强，所以我一个人就好。”
少年明显停滞了片刻，像是惊讶于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吗，随后轻声说着。
“可是一个人会寂寞的。”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柔和了，就像这个少年的本性一样。听起来也根本就不像是劝诫的话。可是五条悟一时间却没能反驳，他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吧。比起一个人前行，在这条充满着同行鲜血的道路上，还是想要名为同伴的存在。
“那等我长大后，”五条悟竖起手指，将白嫩嫩的手掌摊开在乙骨忧太的面前，“要和我做搭档啊，毕竟我们很合适吧？忧太。”
我觉得你长大后应该不会想要我这个搭档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一定会和你做搭档的。”
和脑内的第一反应不同，乙骨忧太的语气格外的坚定，几乎一下子从怯懦中脱胎换骨了。
五条悟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不顾身体的损伤研究禁术呢。
没能看到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些话的少年，究竟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白色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