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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十数名医试新方 杭州城里老道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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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药材行的老板没有找到,吴敏来报,他们商量的药方并没有用,起初一两日还有好转,第三四日便不行了,病人还在死亡,没有治好的。苏轼,一边让他们再研究,一边吩咐衙役将所有有症状的病人都集中起来,统一隔离和料理。
捕头得令时,支吾道:“大人,琴操姑娘那?”苏轼思索了一下,说道:“她那就不必你了,我亲自去带人。”
到了幽篁楼时,琴操已经坐卧在床上,喝着素问给她喂的桂花粥。见苏轼来了,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没想到琴操是醒着的,苏轼诧异道:“琴操,你好些了?”
琴操面色微红,侧过脸说道:“大人,我好多了,多亏了大人的药方。”苏轼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吴大夫说这方子无用,莫非还是有用的?”接着要上前查看。琴操大惊,素问挡在了他前面,这时,房中气氛有些尴尬,苏轼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赶紧又退了出去。
素问将碗交给了琴操,自己出门应付苏轼去了。苏大人满肚子的疑问:“素问姑娘,琴操是吃了我给的方子方好的?”素问点头。苏轼面带喜色不敢耽搁,迈着步子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问道:“素问姑娘,那楼里的其他姑娘都好了?”
可是等来的却是素问的摇头。苏轼脸上的喜悦消退,留下句话走了。那话是:“琴操,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苏大人说的情况,吴敏也感叹。官方药方生效,亲人被官府隔离,百姓们的情绪可想而知。这时的杭州城怎一个乱字可了得。
苏大人已无心追查江南药材行的老板。而樊玄子心生一猜想,见云英无碍也就无了牵挂,暗查起来。
这日,下人来报:“大人,新方子依旧收效不大。”这已经是改了两回了。苏轼用自身的名望将杭州城的波动压到了最小,可若这疫情还治不了,恐怕他这大堤抵挡不了百姓心中不满的喷泻。苏大人无力言语,摆了摆手让其退下。自己瘫倒在小榻上。
恰好从外回来的樊玄子见状,心有不忍,发问道:“苏大人,云,琴操病好之事,你不疑心么?这满城百姓发病者数千人,仅她一人好了,你不好奇么?她真的是喝了你给的药方好的么?”
苏轼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惊讶地问到:“道长,你的意思是,有人给琴操换了药方?”樊玄子点了点头。知州大人陷入了沉思,若真这般推测,谁换的?琴操平素与外界接触不多,因此此人只可在幽篁楼内,会是谁呢?
苏轼将琴操身边的人一一排过,只剩一个名字萦绕心头:素问。他将想法告知樊玄子,对方捻着胡须,微微点头:“不错,老道亦觉非他莫属了,琴操曾跟老道提过,素问出身杏林。”
这还等甚么,苏轼叫人去幽篁楼,樊玄子却制止了,他说道:“大人,不如将琴操请来商议一下。”大人即刻明白过来,叹道:“道长所言极是,若素问想将药方拿出来,上回本官拿药方去和后来询问之时,她都有机会拿出来,断不会说是喝了本官的药方方好的。恐怕是有隐衷,她去琴操交好,若得琴姑娘协助,只怕事半功倍呐。”
樊玄子又捻着胡子微笑着点头。
不刻,琴操被请到府衙,这时的她身体已无大碍。可看着瘦了一圈的云英,樊玄子眼中满是疼惜。
苏轼言简意赅的向琴操说明了此行目的。听着的琴操也在思考,苏轼最后提出了要求:“琴操,此事关系杭州数千百姓,还请你出面说服素问姑娘交出药方。”
琴操没有立刻答话,她在疑惑,现在这情况自己的疫症十有八九不是官方药方治好的,若另有其人,必定如苏大人和师傅所言是素问姐救了自己,可她为何不肯示以真相呢?但不论甚么缘由,她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对于苏轼的请求,她婉拒了:“大人,素问姐虽出身杏林,但这种造福万民,流芳百世的事若真是她做的,又怎会不愿公之于众呢?或许仅仅是人各有异,琴操运气稍好罢了。”
“这,也未尝不可。只是,这种机会渺茫,本官相信是有人用对了药方。还请琴操姑娘查探查探。”苏轼居然抱拳行了官礼。这琴操可如何受得,赶紧回礼,答道;“大人言重了,我且试试。”
这时,苏轼才直起身子,也将琴操扶了起来。樊玄子在一旁没有规劝半句。临了,和琴操唠了些家常,便送她回幽篁楼了。
其实樊玄子看出蔡云英病愈之事有蹊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可今天才提出却是逼不得已。因为,他需要利用素问的那道药方。
林下馆,正屋中。瑞香已落,栀桂凋零。素问正在房中看书。墙角的幽兰葱郁如春,空气中散落的淡香正是瑞香的香味。
“阿姐,看甚么书呢?这般入神。”走近的琴操见素问完全没有反应,便再凑近了些伸手将她手中的书本抽走,一边问一边将折起的书页打开,看了看封面。
显然素问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抚膺急叹:“调皮鬼,哪有一点平日的模样。”
“双曲记?姐姐,市井话本,原想你还有兴趣哩。”琴操说着将书本还给了素问,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
“闲着打发时间罢了。小令那丫头还说是半年来流传的挺快的哩。”素问将摊开的书合上,放在了一旁。
“是么?若真是,西瓦肆该上演了,我怎不知有这出戏目。”随即吐了下舌头继而说道:“没有也对,近日这杭州城这般状况,哪个戏班子还有心思排新话本。”
素问知道她被苏轼请了去,没接这话头,而是说道:“看书看戏都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无甚要紧。瞧你刚才喝水那劲,我叫小令,我去弄些茶来罢。”
琴操刚要叫住素问说不用了,还没开口,素问就先起了身,往厨房去了。这一阵子小令不仅要照顾绿绮,还得帮忙照看着楼里的其他丫鬟,却是够辛苦的,自醒来,琴操就发现有好些粗活,素问都自己做了。让小令多点时间休息。
小令那丫头也不客气,除去三餐便真在屋里睡觉了。不一会儿,素问端了茶和一些点心来。琴操说道:“阿姐,心善是好事,可小令那丫头惯不得。”
素问点了点头,给她添上茶,递过去:“喏,我知道。这阵子她也确实辛苦了,再让她休上一两日。反正馆里无甚事,我也落得清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琴操指腹轻轻在杯子上画圆圈,从方才就继续看书的素问也没将视线离开书本,就那么问道:“有甚想说的,便说罢。我听着呢。”
“姐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知心虫。”琴操笑着讨好道。
“行啦,你那不能再明显的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若还不知,岂不是成傻子了。看你演的那么累,我且听听。说罢。”这会儿,素问才将书放下。将注意力放在的琴操身上。
“那我就直说啦。阿姐,我的病到底是谁治好的”
“你最钦佩的苏大学士呀。”
“可他说那药方根本没用,你看杭州城里除了我,就没别人好了,这不是很蹊跷么?阿姐,你有何苦衷?”说着,琴操将凳子往素问处挪了挪,整个脑袋已凑到她眼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素问不为所动,琴操使出了浑身解数,想方设法,软磨硬泡。从小,她可是没有做不成的事。其实,她也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素问再一次救了她而已,只是要个真相,至于知道后会不会告诉苏轼,她确实没有细想。
时间已过戌时,琴操还赖在素问那不走。素问挑起没,佯装要拿书打她:“识得你这般久,竟不知你是这般无赖。平日里的知书达理可都是装出来的!你家苏大人知道么?”
琴操可不理,扯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素问一时晃神:“我儿时就是这般撒娇的。想来她也是!”
素问还是小看了琴操的耍赖撒娇的本领。她可是比不得的。终于,没法子,禁受不住的素问在凌晨二更天,迷迷糊糊地说:“是,是是,是我写的方子。云儿,回去睡罢。”
这回,犯难的就成琴操的。她回到了竹里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