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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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谢谢您救了我的灵宠。”杜迟迟熟门熟路从储物袋里捡出五个手帕裹好的茶叶灵蛋。
时间仓促，她也来不及做别的灵食了，好在茶叶灵蛋是在储物袋里常备着一锅的，方便得很。
“还给什么谢礼，你这小修士也太过客气……嗯？”属于老饕的嗅觉，让胖修士老许顿时察觉了一丝不寻常。
由于寿元将尽，命不久矣，老许的五脏六腑都在慢慢失去活力，在此之前，已经有两三日粒米未进，且丝毫没有感到饥饿。
可是闻到刚刚大白鹅身上传来的莫名卤汤香气，再凑近了闻一闻着浸足了卤汁和清淡茶香的茶叶蛋，老许只觉得腹中“咕噜”一声，近乎丧失食欲的肠胃，竟然有了反应。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嫌弃的话请前辈尝尝。”杜迟迟眨了眨眼，主动给老许留下了自己的联络印记，以退为进利落告辞。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站在街角静静等待的杜迟迟就看到一束白光从小院飞出，闪了一下之后就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修士间互相留下印记之后，就可以隔空传信的常见联络术法，距离则跟双方修为有关，像她这种刚刚炼气后期的修为，也就不过百里。
杜迟迟心中了然，微笑着伸手轻点白光——
一行闪着微光的白字在空中缓缓显现：
“炉火尚温，薄酒一盏，烦请小友前来一叙——许易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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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也是位灵食师。”许易牙斟了一盏清淡微甜的桂花酒，轻放在杜迟迟面前的矮几上。
“当年飞羽城还是凡间小镇，我刚继承了家里的小饭馆。给一位风姿宛然的客人，做了一碗青瓜肉酱面——没想到竟就此被收入仙门，还被师父给予厚望，改了姓名。”
“可惜我委实不争气，厨艺一道尚且略有心得，于修行却太不开窍……恐是沉迷厨艺无暇他顾，一直到恩师离去，我都没能筑基，也至今没学会如何将灵气揉入食材，浑然一体烹为灵肴佳味……身为修士做了一辈子饭，也不过是做些凡间饭食。”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沉迷于口舌之欲，也过了大半辈子，却没想到，竟有幸碰到第二位灵食师。”
被许易牙这么个须发皆白的胖老头盯着夸，杜迟迟还挺不好意思，刚想谦逊两句，就听到对面话锋一转：
“然则……小友的茶叶蛋，茶香明显，卤汁咸淡适中，唯有口感略逊一筹，恐是多泡了些时辰，虽则入味，却使蛋白入口微绵，不够弹牙爽利。”
转头看了看杜迟迟表情没变，刘易牙这才皱着眉头放心埋汰：“这些尚属小节，可小友的食材也委实太不讲究了，一吃就带着荤素不忌的禽类妖兽粗糙野气儿！”
杜迟迟呆了：那些鸡妖们她平时确实荤素混着瞎喂的，可这影响蛋的味道……不是，这都能吃得出来？
“我还以为烹饪修行均为天才的，才能成为灵食师……却没想到，小友如此粗糙的厨艺，外加对食材半点不讲究，却也能悟了这灵食一道，委实奇哉怪也。”
心知自己占了系统的便宜，杜迟迟刚刚开始心虚，就看到了堆在桌子旁边的一堆蛋壳。
杜迟迟顿了顿，忍不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您一口气把五个茶叶蛋都吃完了，拍着肚子回来跟我说不好吃？
“咳——”瞥见杜迟迟的眼神，许易牙摸着白胡子给自己找补，“虽则滋味略欠，灵气却不可浪费，正巧拜小友所赐，我有了些力气。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美食。”
啊，美食！杜迟迟双眼发亮，连刚刚的一通贬损都不在乎了。
只要有好吃的，被说两句有什么？她就是来长见识的！是不是会吃到她垂涎已久的凡间名菜？
杜迟迟眼前似乎已经飘过了一碟碟美味佳肴：
软烂入味的红焖肘子、香嫩多汁的叫花鸡、酥脆鲜甜的松鼠鳜鱼、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想象中七大碟八大碗的美食还没在眼前飘完，许易牙就从灶房出来了……就算是凡间名菜，做起来有这么快的吗？
“碰”地一声往桌沿儿一磕，只见一个孤零零的大海碗，就这么摆在了杜迟迟面前。
一碗清汤寡水的青瓜肉酱汤面。
翠绿的青瓜丝被切得均匀、整整齐齐的半指长、带着酱色的碎肉末也只一勺，窝在铺着两片青菜叶的米白色细面上，一点儿都没沾染清清淡淡的汤底。
再加上比脸都大的海碗里，也就小儿拳头那么大的小团细面，汤也只盛了半碗，看上去整碗面卖相好的出奇——如此少而精的汤面，放到大酒楼里，起码得五十文一碗。
可即便如此，这也仅仅是一碗面而已。
杜迟迟撇了撇嘴，失望溢于言表。
“尝了再说。”看杜迟迟张口欲言，许易牙忙摆了摆手，“面要趁热吃。”
……行吧。
杜迟迟没什么胃口地提起了筷子，悼念自己想象中的满汉全席。
只一口，杜迟迟就把什么都忘了。
她从来没吃过如此恰到好处的面：
不咸不淡的清汤、不油不腻的肉酱、清脆爽口一咬就崩出清甜汁水的青瓜丝，恰恰好浸饱了汤汁，却保留着独有的麦香味的弹牙细面……
什么溢美之词在这碗看似普普通通的汤面之前都失去了颜色，只有最质朴的两个字适合形容：
“好吃。”杜迟迟一口气吃完，咽下最后一口汤汁，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我以此面得入仙门，也以此面出师。”许易牙一声长叹，“若小友不嫌弃，我愿将毕生烹饪心得传于小友，莫要糟蹋了你于灵食一道的悟性。”
“师父……”吃完了这碗让她心服口服的面，杜迟迟喊得心甘情愿。
“不不不。”许易牙却苦笑连连，“万万不可，只是切磋交流，师父可不敢乱拜。”
“为何？”杜迟迟不明白了。
“咳……咱们互有所求，谁也别矮谁一辈儿。”许易牙清了清嗓子，“你那不怎么好吃的茶叶灵蛋还有么？先煮三大锅来，帮我冲下筑基大关……”
杜迟迟愣了愣，面有难色：她再煮几锅都不要紧，可不知灵兽袋里的鸡妖们答不答应——
人家即便齐心协力勤勤恳恳生蛋，可怎么也不够三大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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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易牙的盛情邀请下，杜迟迟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直接住在了食铺后院儿。
后院统共三间房外加一口甜水井，除了许易牙的屋子，其他两间摆放的都是些调料食材，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实在不行的话，我这儿有妖兽肉，做了给你吃行么？”杜迟迟数着储物袋里的妖兽蛋，为难地说道。
“低阶妖兽肉，那是人吃的么？”许易牙不屑一顾。
已经吃了足足三个月妖兽肉的杜迟迟：……？？？说谁不是人呢？
“你知道我做的青瓜肉酱面为何好吃？”许易牙语重心长，“取天泉山脉的灵泉水、选淮地冬小麦磨制的面粉、三分肥七分瘦的精猪肉，青瓜则选顶花将将脱落，皮薄刺嫩水足的，采摘后超过半日的就弃之不用。”
“再说这汤底，鸡骨、猪筒骨、火腿、瑶柱等为底入灵泉水中，小火细炖，足了时辰之后以剁得细细的鸡茸吸去浮油杂质，弃鸡茸而取清汤，汤底务必清澈鲜香，少了一个字都不行。”
“论处理食材尚为小道，然青瓜何时鲜嫩？为何搭配精猪肉愈发鲜美？何地的小麦磨出的面粉最佳？灵泉又从何处寻得？”许易牙谆谆细数，“万万莫小看了烹饪一道，处处皆学问啊……”
听呆了的杜迟迟愣愣望着侃侃而谈的许易牙，终于收起了最后一丝浮躁，认认真真弯腰一拜：
“还请前辈教我。”
“甚好。”许易牙满意点头，“既如此，忘了你的灵力和术法，去将那妖兽肉处理干净，捶打足两个时辰，做成肉丸了咱们再来讲之后如何。”
杜迟迟也不多问，将自己积攒的妖兽肉在院子里铺了一地，只选肉质近似牛肉和猪肉的妖兽肉，再从中选了筋肉紧实的后腿肉，仔细去除肉筋和筋膜，切成小块，接着就开始认真捶打。
许易牙则一边啃着所剩不多的茶叶灵蛋，一边在旁边细心指导：手劲儿须均匀有力，速度须快而不乱……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杜迟迟汗如雨下，明明没有动用灵力，却依然累得前胸贴后背，刚刚吃下的那碗面更是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而此时，肉块早已成了肉酱，粗糙的纹理再也不复存在，变为了细腻滑嫩的肉泥。
接着调味搅拌，使得肉酱粘手却不下落，这才算成了一半。
最后一步，则是用双手去感受细腻的肉泥，捏挤成丸，用一小勺舀入热而不滚的温水之中，慢火小煮至熟透，自然晾凉。
如此，才算成了。
杜迟迟抹了抹额头的汗，吹着气迫不及待尝了一颗。
入口是浓郁的牛肉鲜香，丸子细腻无渣，弹牙劲道，轻轻咬开，丸子中蕴含的肉汁就在唇齿间迸发开来，极鲜美的滋味让她觉得，能用两个时辰，就将原本粗糙的兽肉变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太值得了：
——先不提是不是含有灵气，这都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肉丸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