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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缓过来的灵昭瞪着烛龙道:“你现在救了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揭露你的身份,你若是怕被人知晓,我劝你趁着现在了结了我。”

      烛龙悠哉地说道:“你身上的禁言咒还未解,不管你用说的还是写的,都无法告诉他人有关烛龙的任何事。我倒是好奇你还有什么办法?”

      灵昭翻他一个白眼,骂道:“你堂堂八神之首,居然只会用一些下流的小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下流也好,上流也罢,管用就好。”烛龙油盐不进,无论灵昭如何辱骂,依然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强行喂她一粒扶桑果。

      突然身下的甘渊有了沸涌的迹象,水温也急速上升。

      烛龙顿了一下,问:“日出了,来看看吗?”

      灵昭不理他,心道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烛龙将手伸入水中,轻轻搅动了一下,灵昭身侧就出现了一个漩涡,拽着她转了个圈,面朝广阔的水面。

      灵昭本不以为然,却见整个甘渊竟然变成了瑰丽的粉色,粉色渐渐加深,最后竟变得像一片燃烧的火海一般,她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

      水面上的波浪逐渐高了起来,不一会儿,涌动的波浪中,似有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焰,向上纷涌而来。

      随着一声嘹亮的鸟鸣,火焰破水而出,在空中展翅高鸣。盘旋一圈后落在了头顶扶桑树的树枝上,那是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

      瞬间,满树日华盛开。大金乌身上的光芒滋养着花朵,花朵欢快地颤动着,幻化成美丽的小金乌,亲昵地绕着大金乌身侧飞舞。

      小金乌已经足够美丽动人,大金乌则更有一番高贵典雅、俾睨天下的气势。它的身形也比小金乌大了数千倍,站在扶桑之上,美丽的尾羽垂落下来,像是泛着金光的玄瀑。

      灵昭看呆了。

      大金乌在树枝上优雅地梳理了一番羽毛,回身时与灵昭对视了一眼。那双赤金的瞳孔,同灵昭之前在水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灵昭一愣,感觉灵魂像是被拉扯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恍恍惚惚之时,忽然眼前被黑影遮住。

      灵昭眨了眨眼睛,原来是烛龙的手掌。

      “当心。金乌看久了会让人迷失心智。”烛龙提醒道。

      灵昭依旧被震撼得回不过神来,惊叹道:“这只金乌怎么这么大?”

      “也可以变小的,不过本体这么大的只有十只。”

      “树上那些小金乌不能变大吗?”眼前的美景让灵昭暂时忘记了方才跟烛龙的隔阂。

      烛龙摇了摇头,道:“日月的数目是有限的,哪怕再多一只,甘、虞二渊也会承受不住。所以,除非有大金乌陨落,否则这些小金乌永远只能这么大了。”

      说话间,立在扶桑树上的大金乌震了震翅膀,将身上的水都抖落干净。落下的水滴带着炙热,扑哧扑哧掉进湖中,看上去如同下了一场流火的雨。

      大金乌发出一声长鸣,满树的小金乌一同应和。接着它张开如云般的两片翅膀,卷起一阵呼啸的狂风,托着庞大的身躯从树枝上腾空而起,越过树梢,飞走了。

      灵昭忙问:“他这是往哪里飞啊?”

      “壑明俊疾山。”

      “壑明俊疾?”灵昭低声重复道,“在哪里啊?怎么从未听说过?”

      “在东荒。”烛龙解释道,“它是日月所出之山,鲜有人知。除了它以外,东荒中还有五座山,亦是日月出行之地,名曰大言山、合虚山、明星山、东极山、猗天苏门。”

      “这么多啊?”

      “嗯。得轮换着用,不然时间长了,土地会承受不住日月出入时的磅礴神力。”烛龙道。

      灵昭想了想,又问:“那日月所入之山是不是在西荒?”

      “不错。”烛龙点头,道:“日月所入之山已有六座,名曰日月山、大荒山、龙山、鹿敖山、常羊山和丰沮玉门。”

      灵昭默默记下,又问道:“那住在这些山附近的人,岂不是经常能看到金乌和玉兔的真容?”

      烛龙笑道:“日月的至阴至阳之气过于霸道,这些山附近数千里都是一片死地,寻常生灵难以接近。不过,数万年来,还是有不少勇者费尽周折,穿过死地,九死一生到达山下,只为一睹日月的尊容。”

      灵昭发出钦佩不已的赞叹。

      “这些人甚少有成功的。即便到了山下,也会因为经受不住日月之力,化作飞灰。”烛龙略想了想,接着道:

      “倒也有一些人的故事比较离奇。我记得曾有一女丑族人,炼制了一颗神药,服下了能不惧严寒和酷暑。她便夸下海口,说自己能乘日高飞。于是她去了合虚山,等日出。”

      “然后呢?”

      “然后日出的时候,她就被晒死了。不过,那颗神药倒是保住了她的躯体,直到现在,她的尸身还在合虚山上。”

      “啊……可惜了!”灵昭不禁为那人扼腕。

      “俱往矣。要说起最厉害、曾离金乌最近的那个人,当属……”说到这,烛龙突然停住了,故意吊她胃口似的。

      灵昭果然追问:“谁啊?快说快说!”

      烛龙看着灵昭,笑道:“当属今年今日,一名叫灵昭的小山灵。她不知死活,潜入甘渊,追逐十日。幸而这小山林服用过玉扶桑,能抵御一些金乌的至阳之气,否则等我发现她时,只怕她已变成飞灰了。”

      灵昭愣了一愣,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调侃先前自己浑浑噩噩,误入甘渊深处的事,略有些尴尬地辩解道:“我当时神志并不清醒,若是知道自己在找的是金乌,我才不会去呢。”

      烛龙道:“不妨。不过,藏书阁一次,甘渊一次,再加上这金扶桑,我可救了你三次了。这些救命之恩,你总不能一个都不报吧?”

      “我……”灵昭话刚出口,忽然天上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水池里,吓了灵昭一大跳。

      低头一看,水池中咕噜噜冒出了几个气泡,然后一个小胖子浮上水面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奇道:“咦,这里怎么多了个水坑?”

      “明光?”灵昭大吃一惊,将小胖墩一把从水里捞起来,仔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烛龙,问:“你不是被兔子吃了吗?”

      明光摸了摸脑袋:“姐姐,兔子为什么要吃我呀?”

      烛龙在旁边,轻笑一声道:“可惜了,我养的兔子不吃荤。”

      灵昭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戏弄了,想起方才的种种,心情十分复杂。

      明光空中甩了两下腿,问道:“姐姐你醒啦?你好一些没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扶桑果,对不起啊姐姐……”

      “我好多了,没事没事,不怪你。”灵昭说着,想将他放下,又怕他淹了水。

      正左右为难,一旁的烛龙伸手拎住了明光的衣领,将他拎到岸上,问道:“你跑进来做什么?”

      “哦!”明光想起了正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的小竹筒递给烛龙,道:“神巫的青鸟送来的,给你。”

      灵昭一听神巫二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那个小竹筒。

      潜藏在她右眼中的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发现。

      烛龙接过竹筒,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他对明光道:“罚你抄的书抄得怎么样啦?”

      提起抄书,明光瞬间垮了小脸,嘟起嘴巴,委委屈屈地说:“还剩三百遍。”

      “还不赶紧去抄?”烛龙敲了敲他的脑袋。

      蔫了吧唧的明光依依不舍地跟灵昭告了别,一闪身就不见了。

      同有被罚抄的悲惨经历,灵昭看看明光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撵走了小家伙,烛龙将剩下的金扶桑抛给灵昭,叮嘱道:“一炷香吃一粒,不要离开这个水池。”

      灵昭猜测那个小竹筒必然与宝匣中的玉璋有关,于是一把拽住烛龙的手臂。

      烛龙看了一眼她的双手,问:“怎么?非要我喂你吃?”

      灵昭不理会他的调戏,直接问道:“小竹筒里是不是密文的破解方法?”

      烛龙笑而不答,反手抛给她一样东西。灵昭接过一看,竟然是一颗雪白的元丹。

      烛龙道:“这是一颗万年角端的元丹,权当那日藏书阁的赔礼了。”

      “藏书阁?哦……”灵昭想起来了,那天在藏书阁她翻到了烛龙私藏的春宫秘图来着。

      可是这跟小竹筒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烛龙上岸了,灵昭灵机一动,大喊道:“光一个元丹可收买不了我!”

      烛龙一脸莫名的回过头:“什么收买?我要收买你什么?”

      灵昭道:“你与白泽有苟且之事,还私下绘制了不堪入目的图册,供自己消遣。这要是传出去,众生会如何议论?”

      烛龙的避而不答让灵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惜她手中并无能与他谈判的筹码,只好出此下策:拿春宫图做做文章。能否凑效灵昭心里其实没底。但好在烛龙停下了脚步。

      “你在威胁我?”烛龙哭笑不得,“一本旁人杜撰的春宫图而已,谁会当真?”

      “烛龙大人难道不知众口铄金吗?”灵昭道,“市井坊间最爱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了,在下又恰好认识一些极其擅长编故事的说书先生。若是我将你的秘图交给他们,由他们添油加醋,如此这般润色一番,到时候即便是假的也能被说成真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讹诈,烛龙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好像认真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问:“那你说,我要如何才能收买你呢?”

      灵昭:“倒也简单,你把那小竹筒给我看一看。”

      烛龙踱步走到灵昭身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你个小小山灵,胆子倒不小。敢这么威胁我的,你还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不过可惜,你的计划不够缜密。那春宫图如今在我手里,你又怎么拿去给那些说书先生呢?”

      灵昭硬着头皮瞎编:“之前我趁你不注意,已经复刻了一份。”

      烛龙佯装惊讶:“哦?可是,那幅春宫图乃是女媒所绘。连我都无法复刻。想不到你竟有这等本事?”

      灵昭皱眉,“女媒是谁?”

      “她啊,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烛龙突然闲情大发,坐了下来,与灵昭细细解释道:

      “那是两万多年前的事了。女娲造出天地间的各类生灵后,为了生灵能够自行繁衍,决定传授他们孕育之法。于是她造了一个叫女媒的人,传她世间风月之术,命她教授给众生。女媒便将风月术绘制成册,又以梦为介,教各生灵习学此术。

      那日你见到的《烛龙夜战七神》便是她的大作,虽然看起来只是寻常春宫图,却蕴含风月之术,天底下除了她自己,谁都复刻不了。”

      灵昭一脸震惊:“你是说那本书,是专门画出来,教你和七神……那、那什么的?”

      “算……算是吧……”烛龙想了想此书的初衷,似乎确实如她所言。

      灵昭更加震惊:“所以你不是和白泽,你是和七神都!”

      “想什么呢你。”烛龙难得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女媒天生使命便是如此,成日里只为这一件事忙碌,所以有些魔怔。凡是天下的生灵,她都要为他绘制一册春宫图来。连八神也逃不过,每人都被他硬塞了一册。但区区风月之术,八神又何须她一个小小风月神来教?”

      “哦……”灵昭眨巴了几下眼睛,消化了这个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知识,然后又回归了正题,道:“虽然我不能复刻,但是如今擅画之人也不少,我说只需同他们讲个大概,必有能人可以绘制出不逊于女媒所作的春宫图来。”

      烛龙只装没听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听说,寻常的生灵若是看了女媒所作的春宫图,夜里必会受其中风月术的感应,做一些旖旎的春梦……也不知是真是假……”

      灵昭登时一僵:“假、假的吧!”

      “是吗?我听说很灵验的。难道你没有做梦吗?”

      灵昭结巴道:“没、没有啊!可、可能年久失修了吧……”

      烛龙笑道:“如此甚好。若还和以前那般‘若无云雨,便需天露’一样,那这本书还得封禁起来,否则流传开来,容易惹出事端。”

      “什、什么是‘若无云雨,便需天露’啊?”

      “风月之术必然要体验一番云雨滋味,才算习得啊。否则不是白学了?”烛龙笑眯眯地说道。

      “那,天露又是什么?”灵昭惴惴不安地追问。

      烛龙道:“天露就是夜间手持玉盘于最高处,一宿之后,盘中所凝之露。你问这个作什么?”

      烛龙的眼里有些促狭,而灵昭却没有发现,她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就是好奇……随便问一问。”

      “原来如此。”烛龙点了点头,又道:“那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了。”灵昭憨憨地摇头。

      直到烛龙不见了踪影,她才反应过来:可恶!我明明是要问他小竹筒里的是什么的啊!怎么被他拐片了!

      意识到再次被戏耍了的灵昭愤怒地砸了结界一拳,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边焦虑烛龙会不会已经解开秘文了,会不会闯进密室带走宝匣?一边数着世间吃剩下的扶桑果。

      好在剩下的果子也不多了,灵昭吃下最后一粒后,水池边的结界也瞬间消散。灵昭急不可待地上了岸,却发现自己并不知该如何离开。

      一只小金乌飞到她的面前,啾啾叫了两声,然后朝着扶桑树飞去,像在给灵昭引路。

      灵昭忙跟了过去。小金乌飞到树前停了下来,嘴轻轻敲了敲树干。

      灵昭疑惑着拿手碰了一下金乌敲击的地方,突然眼前陡然变幻,面前的扶桑树变成了自己熟悉的藏书阁。

      想来那处应该是设了一个传送阵。

      灵昭回到自己常坐的书桌前,只见书桌上三四只乌黑的小鸟正在盘旋——它们是桑扈派来送信的。灵昭赶忙拆开,一一看去,见心上如往日一般,并无异常,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又想起烛龙手上神巫送来的小竹筒,她起身去了不远处的书室,却见里面空空荡荡,并不见一个人影,地上却堆了厚厚一堆写满了字的纸。

      灵昭心道:莫非是和秘文有关?

      见四下无人,她快步走了进去,拾起一张纸来,却见上面乃是《巫藏》中的一节。灵昭疑惑着又捡起一张,依然是《巫藏》。

      事实上,不知灵昭手中的,整个书室地上墙上全都是墨渍未干的《巫藏》。正当灵昭困惑不已时,脚下成堆的纸张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两下。

      接着,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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