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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天地劫 ...

  •   此地的封印之地与晚星城略有些不同,若说晚星城阵内是大厦将倾,风雨前的宁静,眼下泥龙洞穴的这处封印,便是真正的狂风骤雨。

      徐濯方才踏入,满天波动的魔气如同嗅到肉香的鬣狗,骤然躁动,铺天盖地的扑来。

      化不开的浓稠黑雾扭动,像是里头藏着无数狰狞的怪物,尖锐的嘶鸣声直往耳蜗里头钻。

      “阵仗还真大”徐濯揉了揉发麻的耳朵,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隐隐间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要是没有察觉出‘空流'的用处,面对滔天魔气,徐濯少不得焦头烂额。

      眼下见识过“空流”的奇异,心下有数,便全然没有畏惧。

      他双手一横,长弓在掌中浮现——似乎感应到魔气,“空流”直接凝化成一只通体赤红的凤凰,身上滚滚火焰升腾,哪些靠近的黑雾如被曝晒在太阳下的阴影,惊恐的狞叫中,缕缕魔气被剥离出体,随后悉数被器灵吞吃殆尽。

      遇上器灵,魔气如遇天敌,在火焰的灼烧下渐渐露出疲态,再没了当初那股杀意。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魔气不断缩减,不过半个时辰,原先几近被黑暗吞噬的周遭,光明一点点恢复,露出本来的面目。

      —残破,荒芜。

      这是入眼的印象,象征封印的高塔拦腰断裂,残垣遍地,草木枯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境灵贴心的传来封印的法子,徐濯利索的闭眼感悟,心中同时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自己上回重新封印得了‘空流’,修为更是突破至金丹巅峰,不知此次又会出现什么。

      还有那段莫名的记忆,在这会不会有上一段的延续?或许拉长些,他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心思百转千回,虽说两回的封印之法不同,可徐濯每次感悟都格外得心应手,指尖灵力翻涌,十指翩翩若舞。

      细碎的荧光不断浮现,不过一会,他整个人如同盛放的星辰,在黎明破晓的夜空下熠熠生辉,所过之处,草木生芽、硝烟弥散。

      最后它们全扑向最中央的那座横断的高塔,一点点的修葺。

      唯恐灵力不够用,徐濯在身周布下聚灵阵,数不清的灵力堆压在阵中,提炼出来的精纯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向阵中,为他蓄力。

      因高塔损毁程度远胜上一座,这一回修补耗费的时辰整整是前头的三倍,好在中途并未出现差池。

      巍峨的高塔坐落在眼前,徐濯压在胸口的大气终于得以吐露。

      “还真是要命,看来修补高塔半数是一回比一回艰难,需要的灵力也会越来越多...”

      如若他的修为没有大幅度提升,或许即便找到下一个封印之地,恐怕也只能干瞪眼。

      徐濯深吸了口气,等待着高塔“反.哺”,或许这是自己修为提升的缘故,他对此没有抗拒排斥。

      要知道真等他日日修行提升,其中所耗费的时间数不胜数,自己能消磨损耗,可天魔岂能轻易容他慢慢成长?

      只怕自己修行未成,修真界早以沦陷,到时候一切都是枉然。

      他似乎忘了什么,可仔细想却又找不到头绪。

      高塔似乎听懂徐濯心中所想,乳白色的光从塔.身.浮现,紧接着在身前缓缓凝聚成一件古朴的玄甲。

      玄甲上头纹刻着龟.蛇.同.体.的玄武花样,灵力波动上甚至要胜过‘空流’。

      上头的玄武器灵更是活灵活现,一双兽瞳内孕有滔天血海,格外灵动,竟也是件灵器。

      这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下一瞬“,玄甲化作一抹灵光,飞快的没入他的丹田。

      徐濯先是一愣,随后突然自己遗忘的事。

      --自己丹田内还有两位祖宗,玄武甲不打招呼就硬闯,怕是要惹那两位不高兴了。

      绿蚁脾性极大,想起空流被打得抱头鼠窜的狼狈,徐濯连忙抽出心神,沉入丹田准备劝架。

      然而,心神沉入丹田时,徐濯却叫眼前一幕震撼。

      只见,浴火的凤凰夹在中央,左边是踏乘黑水的玄武,右边是剑意森然的绿蚁剑灵,双方剑拔弩张,凤凰急得团团转,似乎不想两者打起来。

      它一会儿冲着玄武清啼,一会儿又冲着剑灵低鸣,太过急切,原本空灵的叫声,隐隐间有些‘劈叉’。

      剑灵看着跟班折腾半天,那只王八依旧不松口,神色涌上不耐烦:“你成不成?要是不行,就躲一边去,别影响老子动手。”

      要不是这火鸟叽叽喳喳,保证自己能让对方主动诚服,他早就活动开筋骨了。

      空流灵智并不高,不能口吐人言,但却不妨碍他感知剑灵的不耐烦,它深知剑灵这回不止是口头提醒,要是玄武再不表态,少不得要挨一顿皮肉之苦。

      它与玄武同为封印之地的灵器,虽说失去以往的记忆,但却有种相熟的感觉,为此它才有心提醒,免得对方重蹈覆辙。

      玄武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剑灵有意无意流露出来恐怖的剑意,自己防御虽强,未必能打得过。

      于是,在剑灵耐心耗尽之前,它信了‘凤凰’的忠告,微微低下头,背上缠绕的玄蛇同样低下头颅,低沉的嘶吼一声,表露臣服。

      “算你识相。”剑灵瞥见神识凝化出现在丹田内的徐濯,眼皮一吊,恋恋不舍的收了架势。

      徐濯从头看到尾,委实没想到一场风波竟如此轻易便化去,喜悦的同时,不吝啬的表露赞赏。

      “小事一桩,若不是这只火鸟拦着,本尊早就解决此事了。”

      剑灵不在意的一抬下巴,看样子一派轻松,要不是快翘上天的嘴角,只当还以为他当真波澜不惊呢。

      徐濯哭笑不得,绿蚁有时脾性虽差,却也懂得它与自己一荣俱荣的道理,此次多半他是不想给自己惹事,否则‘空流’再保证也只是徒劳无功。

      这位祖宗要装样子,徐濯乐得陪他演,"辛苦了。"

      他转身,缓缓伸出手。

      玄武甲没闹起来,剩下认主的事办起来便非常很多,器灵自己闯进丹田,意图早已表明,见徐濯示下,玄武器灵化作无数光点。

      这些光点落在身上,徐濯有种冬日里被暖阳笼罩的温暖感,同上一回的感觉浮现。

      再睁眼后,他像是无意走进山水画里,周遭景色骤然变幻,高塔消失,唯见晴空万里。

      从周遭的环境可以感知到,他身处之地在山脚下,一座依山而立的院子。

      此间小院颇为简陋,茅屋老旧,院角处落有一片篱笆,半边圈出块菜地来,上头种着时令农作。此外,院中还置有一口古井,井身斑驳生苔,轱辘一端缠着麻绳,另一端则系着木桶。

      用饭的时辰,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

      这意味着茅屋内有人,徐濯正打量着是否要进屋内一探究竟,只见门外头传来一声响动,他的目光不由得转跟过去。

      动静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闹出来的,从外头回来,少年身上灰扑扑的,还带有细碎的木头块和杂草。

      他身后背着一捆扎实的柴禾,看模样是方才砍完柴回来,对方动作很利落,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径直的走到柴禾堆,随后卸去背上的柴禾,耐心的搭放起来。

      柴禾一根叠着一根,格外整齐。

      徐濯想凑近看清对方的长相,然而眼前像是蒙了层纱似的,根本无法看透层纱下的面容,这不由得让他愣住?

      又是闹的哪一出?

      上一回没出现这种情况,境灵感知到他的不解特地冒出来解惑。

      而从中徐濯认清了他眼下境况,他如今大体是身临其境的看一场电影片段。没有办法逃离,更没有能力去改变。

      这期间他不需要做其他的事,只要安安静静的当个旁观者,等片段‘播完’,他便会从中脱离。

      看透这一点,徐濯浮动的心渐渐平下来。

      “师尊”

      这时屋内走出道身影,看模样应当是位男子,即便看不清容貌,可对方一袭白衣出尘,墨发如瀑,想必长得不差。对方手里正端着饭菜,少年喊了声人,随后连忙上前帮忙。

      “叮叮当当”

      一阵响动后,饭菜被摆在石头砌成的桌案上,两人相对而坐,男子伸箸给人夹了一记菜肴,笑着说,“你每日练剑,还要上山砍柴辛苦,多吃些,这样也好有力气。”

      “多谢师尊。”少年语调带着高兴,自顾自的吃起来。

      桌上的菜肴有荤有素,此地依山傍水的,倒是不愁山鸡野兔、河鱼河虾,院子里又栽种着时令蔬果,因而两人离世索居,日子却并不艰苦。

      等用饭完毕,男子清扫碟盘,少年则从屋内取出木剑,在院习剑。

      他的剑招没有大开大合,挑、劈、刺、扫,都是这些最为平常的基本功,少年练得很稳,招式游走从开始的略有凝滞,再到后来游刃有余,少年似乎不知疲倦,眼中坚定之|色|格外明亮。

      直至日暮,少年才纳了剑,又与男子用起暮食。

      徐濯以为明日会或许会看到男子指点少年,毕竟他的这些基本功,在自己眼中已然到达门槛了。既如此,剑法也应当精益求精才对。

      可是,他猜错了。

      非但第二日如此,一连月余都是如此,变得唯一有迹可循的,或许便是每日的菜肴。

      若非阵法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等此间事了,自己逗留南疆所要赔付的灵石,怕是难以估算之数。

      徐濯也不大相信,这段记忆只是为了让他看无数遍的基础剑招‘重播’。

      他又咬牙看了半月,终于等到变化。

      男子带着少年离开了茅屋,去了红尘四合的人间。他从看重复片,变成看记录片。

      这一回,少年无需砍柴、也没有练剑,而是每日跟着男子救助流离失所的百姓。

      少年不会诊脉,只识药材熬药,以及施粥广布善缘,师徒二人如此从北侧的南岛,一路南行至天涯角,所过之处都竭尽全力,解除百姓之苦。

      此间的时间拉得格外冗长,兜兜转转,徐濯已经不对抱有幻想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只想着快快结束,无脸记录片看得他有些脸盲。

      男子望着天涯角外与天相接的海平线,红日西坠,夕阳映得水波粼粼,他淡淡的问身边的少年,“可是了悟了?”

      少年点了点头,他没有解释自己了悟什么,而是淡淡的抬起手中的木剑,虽久未使用,木剑却一如既往的发亮。

      他随意的捏着剑柄,一动不动,徐濯感知到他合上双眼,像在思考什么。

      在夕阳坠进海平线的刹那,僵若木头的少年动了,他手中的剑拉锯出一条平白的线,从身前砸进一望无际的海中。

      它并没有如石子般,溅起微末水花后消失,而是被天地捏住一端,随后沿着海水不断延长。

      原本平整如镜的水面,竟被这条白线横断开,两端水流波涛如怒,却没有半点水滴溅入白线,这条线几近要与海平线交接,似要撕开将落的落日。

      男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一剑,能当“无双”之名”

      少年低下脑袋回应,“多谢师尊悉心教导。”
      “不必,是你悟性了得。”
      ……
      这二人的谦让,徐濯没有太多闲心关系。

      外行人或许难以看出白线的门路,可身为了悟剑意的徐濯,在白线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定在原地 。

      是剑意!
      对方掌握的水平太高,做到真正的单凭剑意便让河水断流的境界,徐濯自问以他眼下的领悟决计做不到。

      但这并不是让他失态的根本,要知道天地不穷,总有天赋极强的修士在剑道上成就非凡。

      他惊诧的是对方所悟剑意,这剑意与他了悟的简直如出一辙,硬要说区分,那便是对方悟到根本,而他只是浅至皮毛。

      师兄说过,普天之下,这剑意除却他们一门,没有他人可以领悟。所以,这位少年究竟是谁?

      徐濯不大认为此人是他家师兄,这种感觉很微妙,拿不出证据,心底却有种笃定。

      而有传言师尊之前并非仙门中人,难不成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年是他家师尊?
      要是这样,那位男子岂不是他师祖!!

      一时发现什么了不得秘密的徐濯,脑子里天马行空:……

      而就在徐濯胡想之际,外界却横生大变。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骤然风起云涌,恐怖的魔气自东南角冲天而起,一团团雷霆毫无征兆滚落。

      轰鸣声中,雷霆劈中乾元宗的镇灵塔,砸在星辰宫的天命台,正剑门的问剑台,佛宗的伽罗禁地。

      莫说是中州动荡,便是连南疆这座犄角旮旯也跟着地动山摇。

      洛尘双目远眺,只见云层中翻滚的巨大黑蛟,它庞大的身躯被雷霆劈得血肉模糊。

      眼看奄奄一息,山河中滚滚升腾起无数魔气,这些魔气凝聚成一条横亘万里的魔龙,旋即竟然同那头黑蛟化为一体。

      独角四角的蛟龙嘶吼中,额前骤生两角,由蛟化龙。

      看到这一幕,洛尘眉头凝重,这只黑蛟好大的魄力,强行吞噬魔气精血来破镜渡劫。它本就是合体巅峰,此刻一旦渡劫成功,修为并不会弱于自己。

      加之魔气不死不灭,修真界恐怕难有宁日了。

      如他所料,四大宗门隐迹多年的老祖宗级别的修士纷纷现世,看着这恐怖的动静,他们面上如出一辙的凝重。

      “魔蛟化龙,天地大劫!”
      “我等仙门统辖之下,魔踪竟以韬光养晦到这个地步了,掌教的门徒究竟在做什么”

      有人道:“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除魔”
      ……

      渡劫期间,天地是公正的,旁人不可插手,否则会同样被天地视作应劫,不分彼此的降下劫雷。

      洛尘本尊与分|身|同用一座灵池,也就是本尊动用修为是会影响|分|身|,应对渡劫期的魔龙,即便是他也不敢分神。

      他这具分|身|多是要到此为止了,撇了眼徐濯入阵的地方,洛尘眼中神情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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